人性禁岛-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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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人没有翅膀,就连像家鹅那种飞不起来却能短暂滑翔几米的翅膀也没,而且有些水沟的宽度接近十米,我双脚多次落进齐腰深得泥水中,便抱高了步枪,趟着浑浊往岸上跑。
此刻我才明白,悬鸦的眼睛是何等锐利,如果说撼天奴能准确捕捉到我,那是因为他居高临下,通过分析地形地势,锁定我大概躲藏的位置。
如果有飞鸟,从我伪装的大树附件掠过,那种平直的滑翔,只要突然一抖,急速跑偏或提升高度,便会将我暴露。当然,这种细微且稍纵即逝的变化,只有类似撼天奴这种实力的家伙能察觉到。
悬鸦的实力,犹如深不见底的渊潭,他平时和普通的敌人厮杀,仅展露高过对手一节的实力和手法,所谓君子不易露其锋芒,如果打个小猴兵也使用必杀技,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接触到这几位猎头市场的高端杀手,我才进一步明白,第一次与悬鸦交手确实受了承让。九命悬鸦的绝杀技,到底有几种,每一种杀伤力有多大,我现在一点也不了解。
眼前已是我第二次与悬鸦联手截杀敌人,他的每一次射击,看上去都显得莽撞,仿佛在约摸着敌人的位置开枪,有意暴露自己给敌人射击。然而,他却依旧活着,依旧走过这么多年的杀手生涯。
对岸的树林,犹如层层绿帐,悬鸦却准确识破了对手的伪装,他当时在河岸后的大树上,打出那一枪的同时,肯定考虑到自己会引来一条还击的火线,可他依旧敢把狙击步枪打得如此“飘逸”,真不愧艺高人胆大。
悬雅之所以摔下树,在于他命中对方的瞬间,发现打中的不是巴巴屠,而就在短如电光的一闪念儿,他忽然意识到巴巴屠没在对岸,而是潜伏在了自己身后。
此时的悬鸦,虽然打死了一名敌手,但他的位置也随之暴露,为了躲避被身后的巴巴屠打死,他及时借住对岸袭来的火线,跌下树假死,从而逃过巴巴屠的猎杀。
对岸树林里的另一个家伙,迟迟没泅水过来,检验悬鸦的尸体,说明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只是一时无法捕捉到我的伪装。
而我,若不是老老实实趴在树上,想熬到天黑后抽身,通过尾随巴巴屠再次伺机射杀他,恐怕早已给前后夹击的子弹夹打成肉靶。
撼天奴在谷顶伪装了多久我不清楚,记得坐小皮卡来时的路上,悬鸦曾有过神秘而自信的一笑,仿佛料到了这种局面。
而且,摔进草丛假死悬鸦,在麻痹敌人几个小时之后,竟然鬼影一般爬进了树林,悄悄捕杀只把注意力投放在我身上的巴巴屠。
脑子里思索着这些,双脚不能再跑直线,不然陷进泥坑拔不出腿就麻烦了。由于我是躬身奔跑,视线压得极低,透过矮树的底端,已经看到悬鸦弹跳追赶的双脚了。
巴巴屠再往东南方向逃窜,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副手全部死光,现下正有三名杀手在追赶他一人。此时的巴巴屠,必然不会贪恋战斗,自然是脱身为妙。
形势已倒向了我这一边,顺着悬鸦追赶的方向,我再度提速斜插过去。如果前面的泥树林水湿度增大,一逃两追的三个人,都有踩进泥潭丧命的可能。既便如此,巴巴屠还得玩儿命的跑,我和悬鸦也得玩儿命的追。
巴巴屠一定不能活着跑回海魔号,恋囚童的死,已经使杰森约迪有了猜忌,若给这家伙跑掉,船上那些女人的风险会瞬间提升。
“砰,砰,砰!”悬鸦左右跳跃,一边躲避着那些乌黑的泥坑,一边不断朝巴巴屠开枪。
悬鸦每打出一枪,我都抱有希望,那肯定不是在盲目射击,但巴巴屠非同寻常,自然有着巧妙的躲避之术。
“砰,砰。”随着我和悬鸦的追赶,一点钟方向的山谷上,连续打来两条炽烈的火线,直奔急速逃窜的巴巴屠而去。
有了高处远程狙击步枪的协助,巴巴屠更是陷入困境,前面的矮树越来越密,犹如一排排木篱笆,虽然与巴巴屠拉近了距离,但视线却遭到了严实的封锁。
突然,我心中一惊,撼天奴刚才还在河对岸的山头,在如此短得时间内,他如何登得上南面最高那座山谷顶峰。
那个开枪射向巴巴屠的家伙是谁,如果说他是撼天奴,那刚才对我竖起中指的家伙又是何人?
想到这里,左翼边追赶边射击的悬鸦,突然不见了踪影,不留一丝痕迹地销声匿迹。
我忽地明白,出现了敌对双方以为的第三方,顾不及多想,我一头扎进身边的稀薄泥水沟,潜泳向低洼的矮树排后面。
虽然刚才有人袭击巴巴屠,天知道他被打死之后,是不是该轮到我或者悬鸦泡在泥林中吃枪子了。
“呼,呼呼呼……”我像黏糊糊的活泥俑,从飘满枯枝败叶的水沟里,缓缓浮游到矮树排底下,这才敢将头慢慢露出来呼吸。
用泥糊糊的手掌,使劲儿抹了好几把泥脸,才勉强可以睁大些眼睛。此时,除了我的眼眶,耳朵眼儿、鼻腔全是泥汤,淤腐的腥臭味儿异常浓烈。
我折断一根细长的小树枝,利用一端的钩状树杈,去勾自己的狙击步枪。
因为刚才情况紧急,我根本没有时间用安全套罩住枪口后再下水,索性便将武器提前抛丢到了这附近。
小树枝如同一条刚出生不久的小蛇,小心翼翼地朝横在水沟边上的狙击步枪伸去。
一拿回自己的武器,我快速拉动了枪栓,长长的枪管儿从矮树排下悄悄捅了出去,枪口对准了最南面那座山谷。
第三百二十一章:遭遇泥遁之术
绿油油的山草,如同兽毛一般长满在石壁上,山谷顶部成马鞍形状,许多或高或矮的海檬树,以及大叶片的绿棕树,使山头看上去像人遭电击后乍起的头发。
狙击镜孔中,T型准线从左往右缓缓移动,开始捕捉伪装下的对手。根据刻度镜片上的显示,对方居然在两千一百米的距离向泥林射击,可见此人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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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狙击步枪,只看到一些繁茂的草木,偶尔有风从谷顶吹过时,那些饱含绿汁的叶子会抖抖发亮,漫射耀眼的阳光。
并且,山头鼓出许多大石头,石上爬满了藤蔓植物,想在一时半刻看到射击者的脸很困难。
过了好久,左翼的悬鸦仍没打出令人期待的枪声,跑在泥林前面的巴巴屠,似乎也在刚才的一瞬间隐匿了起来。
幸好有这些枝叶浓厚的树冠遮挡,潜伏在山谷上的狙击步枪,才没有凭借着地利继续射击。
悬鸦躲藏的如此迅速,也说明了一点,最南面这座山谷上,出现的射手不会是撼天奴,撼天奴埋伏的位置,悬鸦之前肯定知道。
假如对方是海魔号上雇佣的另一名悍将,那他为何向自己的任务伙伴射击。
种种的推测,最后只有一种可能,那家伙极可能是海盗真王的护佑者:命中水。如果对方正是命中水,那么海盗魔号上,必定有海盗真王临走时安插的心腹。
困在索马里两河之间的老统领,既然获知了巴巴屠要来刺杀自己的消息,命中水便提前迎击对手,打一个出其不意,干掉这个往自己饭碗里扔沙子的巴巴屠。可是这些情报,我和悬鸦之前都不知道。
而命中水选择的狙杀位置,和悬鸦看中的地段一致,这些位列名将的杀手,战略眼光不谋而合。
想必命中水已在暗处埋伏多时,如果此人一直在山谷的高处,夜里我和悬鸦开着亮灯的小卡车往此处靠近时,这个神秘的人物就已经在注意我们了。
撼天奴刚才甚为傲慢自恃,他估计这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的脑袋指不定被命中水的狙杀准线瞄了几遍了。
命中水直到此时,才开枪击杀巴巴屠,想来看懂了一些局势,他虽然搞不清,我和悬鸦为何也要杀巴巴屠,但至少我们的利益趋于一致了。
撼天奴要感恩自己的第一枪,他射杀掉的是巴巴屠的副手,假如这个傲慢的家伙当时向我射击,有了与巴巴屠一伙儿的嫌疑,命中水刚才那两枪,这会儿一定打在了撼天奴的脑门儿上。
直到命中水看懂了我们三个是一伙,都是冲着干掉巴巴屠而来,他这才利用高远地势射击。即便距离太远,无法一枪打死巴巴屠,但至少可以压制目标的逃跑速度,协助我和悬鸦追上他。
我站在水沟里的矮树下,稀薄的泥汤漫过胸腔,树冠垂下的浓密枝条,将我整个儿罩住。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始终无法侦查到那座山头的异常。
悬鸦那边仍是没有动静,我和他心里都清楚,命中水伪装狙击的位置,左侧必然会有巨大的石头,挡住北面山谷顶上撼天奴的射击。
此时的悬鸦和我,已经跑进了泥潭遍布的矮树林,而且此处又是河水冲积而成的平坦地势,可想而知,命中水现在看我俩的感觉,就如同站在自己家里,看摆在茶几上的鱼缸里的两尾小鱼,他只要有想法,随时都能伸手进水把鱼掐死。
泥林环境很特殊,不同于其它地方,在这里面奔跑,每一脚都得踩到烂泥,发出吧唧吧唧的咗吸声,简直就是穿了铁鞋在磁石上跑,而且极不利于向高处还击。
命中水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了,他分明是故意等我和悬鸦追进这么蹩脚的地形之后,才向巴巴射击,展示大家利益一致、不妨联手合作的意图。
可是,悬鸦却突然消失藏匿了起来,同时也是在暗示我快速藏匿。很显然,在对方可以轻易射杀我们,而我们却很难还击的被动局势下,悬鸦和我都不会接受这个协议。
命中水是怎样性格的一个人,我们谁都不清楚,但是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来做“试纸”。
悬鸦迟迟不再开枪,说明他在等待,等待听到枪声的撼天奴快速移动位置,等待我们三个当中也有一把狙击步枪可以锁定命中水之,猎杀巴巴屠的“合作游戏”才可以继续。
如果命中水打死巴巴屠之后,向身在泥林中的我和悬鸦射击,那撼天奴就向他射击,大家只能在互相牵制的基础上合作,不然,我俩就这么猫着。
可是,心里最焦急的人是我,我现在恨不能有千里传音之术,让伪装在谷顶的命中水知道,我们干掉巴巴屠不是出于猎头同行之间的竞争,不是想争取到刺杀海盗真王的佣金,如果他知道我的苦衷,自然也就了解,我们实质上是在免费的护佑海盗真王,是在保住他命中水的饭碗。
现实的无耐是残酷的,我不可能和命中水沟通,上帝把恐怖的武器丢给了我们,把厮杀的技能赋予了我们,但我们心灵沟通的本能却极为有限。所以,上帝又坐在他的摇椅子上偷偷发笑了。
这种浪费时间的厮杀协议,只会让巴巴屠获得逃命的机会,而我只能站在腐臭的泥沟树下等待,丝毫不敢再冒险现身。
一小时多的时间过去了,估计撼天奴已经赶到可以挟制命中水的位置。我慢慢抽回狙击步枪,开始观察左翼悬鸦的位置,那里,除了条条污浊的泥水沟,和歪七横八长着的杂草,稠密无边的矮树下,看不到任何人的迹象。
狙击步枪在这种视线极受干扰的条件下,已经不利于厮杀,因为我们三个都如遁地一般,肉身扎进了泥水沟,没人再敢立起身子行走,只能像鳄鱼一样,爬行着寻找目标。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我必须趁着今夜返回布阿莱公寓,否则,那几个门卫察觉出人去楼空,必然会向海魔号汇报。
第三百二十二章:树皮吸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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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刚才等待的时间,我用匕首割下很多枝条,炸成伪装披挂在后背,开始朝泥林深处巴巴屠藏身的位置爬去。只要爬动时注意头顶树枝的稠密度,远处山谷上的命中水,也难看清每个人的动向。
背上的狙击步枪,枪管儿已由安全套封住了口径,我贴着水沟边沿匍匐移动,两只手掌在扒地时,不仅要向后抠挖淤泥。还得时刻感知着泥浆的粘稠度,降低身体陷入泥潭的风险。
向东南方向,爬了大概一百多米,我再度感到泥地的湿软增大,如果一直爬下去,直到泥浆的稀释度与液态水差不多,人便可以潜游逃生。
可是,随着泥沙稀薄直到液态水的过程,中间要有一段像芝麻酱一般稀软的烂泥过度带,巴巴屠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越过这段吃人泥沼,钻进大河逃脱。
向前面爬的越远,我心里的恐惧也就越大,纵横交错的泥水沟,宛如无数条纠缠在一起交配的巨蟒,而且泥浆的稀薄程度,愈发变得不规则,我不仅要注意头顶的树冠遮掩,还得小心自己,一个不留神儿坠进泥潭,就会活活憋死在里面。
矮树林附近的野鸟,早给刚才的枪声吓得弃巢而逃,只剩树下泥洼里一些水蜘蛛、蛤蟆和泥鱼之类的小生命,还在自顾自的忙碌,左跑右跳不大在意我们。
我使劲挤压了一下眼皮,使上面干涸的泥浆碎落,开始环顾四周的变化,离敌人越近,看到对方的机会也就越大,相对而论,被对手看到的机会也随之增大。
突然,我注意到左前方一条泥沟,离我二十五米远的水沟边上,几只青皮蛤蟆在异常跳动,纷纷往两侧蹦窜。
晃眼一瞅,并未看到什么,可当我利用瞳孔成三十度斜视再看时,只见一条斜直的树棍儿在缓缓移动。
那树棍儿沾满了黄泥,大概有织毛衣的竹针儿般细,长不到四十公分。瞬间,我小脑的神经团膨胀了一下,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在我和悬鸦隐匿之际,巴巴屠用匕首斩了一截枝条,利用食指和拇指扭拧,把枝条的树皮与枝骨脱离,在用牙齿咬住一端的枝骨,慢慢抽空枝条,一根就地取材的吸管儿便制成。
巴巴屠知道,自己再往东南奔跑下去,会被活活逼近泥潭憋死。于是,他利用刚才的空隙,竟然潜游到泥沟里,出乎意料地往悬鸦右翼绕逃,想在我和悬鸦的间隔中间,回到追杀者的后方。
如此一来,悬鸦越往前走,敌我之间的距离拉得也就越大。巴巴屠采用的这招“泥遁之术”,是在把对手的追击的速度,转化为自己逃命的速度。
但是,由于泥沟分布错乱,我又得挑选枝稠叶茂的矮树从下面爬过,便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