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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扫黄打非风云录-第38部分

小说: 扫黄打非风云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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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他理所当然地应该有自己生理和心理的需要。想到这儿她似乎又谅解了她的丈夫。心想,男人有时有这种需要,赶明儿要好好慰问慰问他。免得节外生枝,而等到明儿她又要出差去外地采访了,她实在太忙了。
  她就这么独自呆呆地想了一阵心思,然后披上睡衣去了卧室,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又习惯性地拿起一本时尚杂志,有心无意地翻看了一阵,才沉沉地睡去。一觉醒来,太阳已照进了卧室,她揉了揉了眼睛,却发现小何一夜未归,虽然过去也有这样的事,不是住在宾馆帮领导弄材料,就是陪同首长打打麻将活动活动,弄迟了也就睡在宾馆。即使这样他也不会忘记挂电话或手机通知南帆一声。昨夜却既未接到电话也未接到手机,他究竟在忙什么呢?她打他的手机,手机却关机。南帆有些奇怪。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指向七时三十分,于是匆匆地梳洗化妆,简单地在微波炉里热了牛奶,吃了两片面包,容光焕发下了楼,把自己投进了阳光。
  台长这时已接完电话,绷紧的脸也松弛了下来。脸上浮现出惯有的上级对下级的那种职业性和蔼,显得很平易近人的样子。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不到三十岁,一身淑女装的名牌节目主持人。椭圆形的脸蛋,透出一丝红晕,柳叶眉微微紧蹙,仿佛透着一丝忧虑,两只凝神的大眼在专注地打量着他。当两人目光相碰撞时又赶紧避开,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足尖。那双小巧美丽的脚上踏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如果站起来恐怕比台长还要高出两公分。那肯定是,如玉树临风一般地飘逸,凌志雄在暗暗想。这种女人浑身透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是一个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角色,凌台长心中猛然想到了周敦颐的《爱莲说》中对莲花的赞美,不过此时的南帆,由于坐在台长宽大的办公桌对面,台长正隔着那小国旗、小党旗的大班桌,努力睁大眼睛在审视她、打量她。使她感到有点局促不安。这架势太像法官在审视犯人,她感到一种慑人的气势。尽管台长脸上洋溢着微笑。这笑有几分假又带着几分男人的色,台长的风流韵事在台里着实流传着不少,因为台里貌美如花的女子多着呢,那些女记者、女主持、女编辑、女摄影、女播音,凡带有女性性别的年轻女人对台长这种正当壮年的男人都有一种吸引力。况且台长有才有权有势,他还是陵州小有名气的书法家。写得一手潇洒自如,笔走龙蛇的行草,出过书法集,在文人雅士中风头正健,人称“雄”体,这种风流才子和官员的身份,不愁身边没有漂亮的女人,于是有好事之徒就将他身边的女人编了号。陵州郊区生产一种西瓜新品种皮薄、瓤红、汁多、味甜,被改良的品种人称“陵蜜一号”“陵蜜二号”。台里人就将台里被台长改良过的女人一直排到了“陵蜜七号”。当然南帆自己也未看到台长身边的这些品牌女人,她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自己不想当“陵蜜八号”也无心研究台长身边那些属于私人性质的屁事。
  凌台长仿佛很礼贤下士地离开他那张皮转椅,亲自去为南帆倒了一杯茶水。
  南帆接过台长递来的纸杯,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她慢慢地呷了一口水,等待着凌台长发问。凌台长并没有转身离去,而是俯下身子用那对发光的眼睛紧紧地盯住了南帆左手手腕上佩戴的那只缅玉玉镯。他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用他那粗短的手指拉起南帆纤细的手指说:“这玉镯质地不错。”南帆红着脸将手缩了回去。
  “你这镯子在哪儿买的?”台长问道。
  “云南,是我和小何去云南西双版纳旅游时在版纳玉器街买的。”南帆小心翼翼地回答。心想这台长传我来决不是为了鉴定玉器的。
  “多少钱?”
  “2000吧,老板是缅甸人,开价6000,我们还到2000。”
  “好啊,好啊,是A货,玻璃种的,你瞧这镯水色多好、多透。”说着再一次拉起了南帆的纤纤玉手,这回南帆没有再缩回手,人家凌台长是书法家,收藏家,鉴赏家,人家拉手是为了看镯子,并不是另有所图,我要再不赏脸就真有点不识抬举了。
  凌台长仿佛为了看得仔细一点,竟把近视眼镜拿掉又将脑袋凑近了,将南帆柔若无骨的小手凑到鼻尖仔细观赏。南帆敏感的手指好像感觉到他粗大的鼻孔中喷出的气息。
  “好玉,好玉,这玉是老坑玉,晶莹剔透,中间杂有翠色,翠色透着嫩绿,真正是赏心悦目,美不胜收。”他看着这一汪绿水般的翠镯戴在南帆细白柔嫩的手腕上,不知是赞美玉镯呢,还是赞美这细白如玉般的手。
  凌台长放下了南帆的小手,踱回到了皮转椅中。他身倚着转椅两手交叉在腹部很公事公办的样子:“你说说你们制作的这起非法出版《养生精华》强行向学生推销的情况调查。”
  南帆说:“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们栏目收到了封举报信,举报信是双山梨庄镇几个乡村中学的老师联名写来的。内容是举报陵州市郊区区委书记李慧敏利用权势通过当地教育部门强行向本市、县的中、小学生推销自己编著的一本叫《养生精华》的书,该书是由香港大中华出版公司出版的。这本书的内容是一些养生保健的小常识。包括妇女经期卫生、哺|乳期保健、孕期常识等等。根本不适合青少年阅读,定价高达39元,开学时已在代办费中收费20元,余下19元学期结束前结清。此举遭到了家长的强烈不满,有的家长到镇政府质问。镇政府的工作人员笑而不答,家长手拿书找到当地新华书店门市部,门市部说用香港书号出书是非法出版物。这些教师要求当地政府查处。当地政府从教育局推到工商局无人受理,要求我们台《焦点写真》栏目予以曝光。我们研究了这封信,这封信是打印的,可能寄到了许多部门。前天下午我们又接到举报人的电话来询问这件事。主任就派我和小王去作一些调查,谁知我们刚刚开始调查,就惊动了被举报人,先是当地政府阻拦,后来接到了您的电话,我们就回来了。”
  简单地说完事情的经过,南帆打量着眼前的凌台长,凌台长一直在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他喝了一口水说:“你知道这李慧敏是什么人吗?”
  “她不就是郊区区委书记吗?”南帆反问道。
  “你家小何没和你说过?”
  “没有,我们一般不谈工作上的事情。”
  “噢,是这样的。”
  凌台长仿佛如梦初醒的样子,然后他像长辈那样谆谆告诫南帆:“小南,你是我们台里出色的节目主持人,你们栏目办得很有特色,省委、省政府领导很重视办好这个栏目,但涉及到一些领导干部腐败的问题,以权谋私的问题,就很敏感。当然我并不是指这件事不能揭露,但是公开播出一定要慎重,什么时间,用什么方式报道,要讲究方式方法,你还年轻,不能意气用事,凡事要讲大局,讲纪律,否则给我台带来负面影响,对我和你都不利,下面你谈谈你们调查核实的情况。”
  “我们调查的情况,比举报信揭露的要严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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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个严重法?”
  “最好是我们一边看片子,我一边讲解,比较形象。”
  南帆陪着凌台长进了台长专用审片室。说是审片室,其实是台长办公室大套间的内室,也是台长值班用的休息室,内带卫生间,卧室内装有一套播放设备。他们在双人沙发落座,凌台长将录像带插进了录像机,然后两人正襟危坐地开始看南帆剪好的样片。
  南帆感到这个窗帘拉起来的房间内有一种很压抑的感觉,尽管这儿收拾得还算整洁,窗明几净。但还是有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这气味有男人用的古龙香水味,一种淡淡的幽香,掩不住一种雄性的体味。说白了就是这间幽暗的审片室中充斥着某种淫荡的感觉,使人怪不舒服的。使她想到了台里流行“陵蜜一号、二号”这种说法,还说这审片室就是西瓜品种培育室,她微微皱了皱眉头。
  凌台长脱掉了藏青色的外套,拉上了窗帘,关上门。室内光线暗淡了下来,在暗淡的光线里,台长那个白色的衬衫就显得十分醒目,再加上口腔里龇着的那口白牙就像一缕在南帆眼前晃来晃去的白色幽灵。幽灵建议她也脱去外套,显然他注意到了她那双掩在羊毛衫下面的修长手臂。她没有理会他,下意识地将双手交叉掩在胸前。她明显感到台长在黑暗中闪着的目光,像是莹莹发光的猪眼或者狗眼,干脆就是狼眼在她身边扫来扫去。于是在感觉中就有点像是小虫子在她身上爬动,怪不舒服的,她下意识地也向沙发的边缘靠了靠,她想如果台长那像刀子似的嘴脸贴近她,她是绝不当“凌蜜八号”的,她要拼死反抗。她在暗中触摸了一下靠在沙发边茶几上的红色电话机,她还要报警。此刻她的神态是庄重的、冷漠的,凛然不可侵犯的。
  凌台长熟练地打开录像机,电视屏幕上显示出五彩缤纷的彩条;一会儿出现沙沙的声音,图像上显示的是一封白纸打印的信,这大概就是那封部分乡镇教师的群众举报信,镜头推出《养生精华》的特写,那是一本墨绿色封面,“养生精华”几个字翻印成白字。要死,这字竟然是请省委童副书记题写的。这节目肯定不能播的,凌志雄惊得一声冷汗,不禁瞪大了眼睛。南帆用字正腔圆的播音语解释。翻开扉页彩插,风度翩翩戴着眼镜的郊区区委书记李惠敏正在老年公寓看望孤寡老人。李书记在视察郊区幼儿园;李书记戴着红领巾笑容满面与少先队员交谈。李书记穿着棉大衣在春节期间慰问下岗工人。李书记双手合十与金莲寺长老智仁法师相互致礼,李书记陪着国务院领导视察居民小区银豹花园高档住宅区,她在饶有趣味地指指点点。
  李书记陪同省委童副书记视察海珠路电脑高科技一条街。
  黑暗中的白牙间一声长叹“唉”,凌志雄心中怒骂道,这个女人真会作秀,太好出风头了,难怪刚才她气急败坏地打电话来阻止这篇报道的播出。画面切换到陵州市郊区环湖路小学,来来往往的车辆,放学的儿童。一名女孩在校门口被南帆拦住。
  南帆手持着《养生精华》问道:“小朋友,你看过这本书吗?”
  小学生:“这是学校摊派的,我们四年级以上人手一册。”她打开了书包,拿出一本和南帆手中一模一样的书。
  “这书对你们学习有帮助吗?”
  女学生茫然地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为什么要买呢?”
  “老师说这是区委李书记的书,一定要买的,而且……”
  “而且什么?”
  “钱早已在教育附加费中扣了,现在盯着我们要补交那没扣的19元钱呢。”
  南帆当街拦住了一位家长模样的男同志:“我是A省电视台《焦点写真》栏目的记者,想采访你一下?”
  “噢,您是南帆,你们栏目办得真好,老百姓看了很解气,这些贪官污吏是应当揭露揭露。”
  南帆拿出那本《养生精华》。
  “您想了解这本书呀?太不像话,太不像话,我们写过信揭发这件事,没人理睬。”
  “能谈谈情况吗?”
  “行!大概是9月份开学时,学校要求家长交500元教育附加费,其中就有预收书款20元,我说这书款在课本费不是已收了吗?学校说这是教学辅导图书,当时有好几个家长就闹嚷嚷地不肯交,有个下岗工人,夫妻两人一个月才四百元生活补助费,生活都困难。说是这辅导书就不要了。学校说不行,这是规定。不交,开学孩子就不要来了。我们只有交了,可开学书发下一看,你看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这位家长气愤得脸变了形。他用颤抖的手指了指那些标题“刘晓庆美容秘诀”“荫茎持续勃起失性趣”“谈恋爱染上性病怎么办?”“遗精不可乱补”“男性可以达到几次性高潮”……“一看就知道这些全是剪刀加糨糊从地摊小报小刊上剪辑来的嘛,这种东西能叫书,纯属垃圾,还好意思推荐给学生当什么教辅书。”这位家长气愤地说。
  南帆用那娓娓动听的普通话介绍着采访的情况。凌志雄靠在沙发上,双眉紧锁,手扶着玳瑁眼镜若有所思。他在回忆着他和李惠敏几次交往的过程。
  凌志雄仿佛记得那天他是从电视台外事部主任李湘手中接到的请柬,他实在是拗不过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面子,因为他们有了那晚在办公室审片室的幽会后,这关系也就说不清楚了。台内人讲是他老凌的情人也好,台外人说是“陵蜜一号”也罢,反正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那烫着金字的大红请柬很洋派的样子,内里是用书法写成的恭请凌志雄台长莅临东方艺术沙龙参加笔会。当然,这种笔会他参加得很多,一般邀请些省市书画界名流,品品茶,挥挥毫,随手画幅画,写幅字,可以得到一笔酬金,他当然还是很乐意参加的。但他的身份决定着他不能随便去参加一个阿猫阿狗似的笔会,否则就掉了价。他看了看这请柬下的头衔署名为“香港大中华出版有限公司”董事长,香港大中华杂志社社长、香港东方书画院院长、高级美术师东方道宽,他觉得他这个省台台长出席这个香港出版家的笔会是不掉价的。于是他就西装革履地带着李湘去了。顺便他还喊上了那位小锅炉工出身的秘书小周,他要为她的摄影出道创造条件。谁叫她长得那么如花似玉呢。我凌某人其他毛病不少,惟一的优点就是怜香惜玉,你李湘不要翻白眼。从电视台所在的南京路到钟楼广场的市政府第三招待所不远,也就是穿一条马路吧,五分钟。所以他就没要车和小李子、小周秘书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像是名花护主般地去了请柬上所写的那个地方。他不知道这个东方道宽先生为什么要找这么个破败的地方当他的艺术馆和出版社在陵州的办事处。那个招待所太陈旧,现在改名为钟鼓楼饭店,其实根本已无客人下榻。于是全部招租出去当了写字楼。租用那儿的房屋办公的,依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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