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成妃-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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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七暗自心惊,朝廷有多久未曾到过兮汗部落。这些消息,怕是都不得而知呢。
一路大漠,少了曾经想象中的风沙漫天,却每隔一段,便是动人的海子。清澈的水让你忽而便是彻头彻尾的惊喜。入夜时分搭起的帐子在星空之下格外烂漫,燃气的熊熊篝火与漫天繁星交相辉映。而植烈就坐在火旁吹着长笛,这时候的他是一副阔达的样子,仿佛天地间唯我独尊,而他的气势也让络七深深震撼。
阿娜儿哼唱着欢快的歌儿拉着夙玉跳起舞来,尘世的一切在这样的夜空下都显得那般渺小。毕生追逐的该是这样撼动心灵的美景才是啊。可这样的美好又能持续多久?
“手怎么这么凉?”植烈放下笛子,将络七的手握进自己手中。
络七抽出手笑道“听你的曲子太入迷了。”
植烈瞧了她一眼,仍旧拉过她的手,“我兮汗的男儿不会勉强心上人。纵然你当我是大哥,那大哥也不能让你受凉了。”
络七坦然的笑了笑,便未在说些什么。自从认识了紫越臻,为何她的心里也如同那些娇羞的闺房姑娘家,常日思索着男女有别。她把曾经江南城活的潇洒的颜络七丢了。如今她忽然想找回来,不知是否还来得及呢。
裹进厚重的棉被里,外头凉风阵阵,篝火燃的正旺,植烈的笛声依旧悠扬。
“小姐,其实,植烈公子挺好的。”夙玉探出半个头,面朝着络七躺着。“他对你的心思没有丝毫掩饰,却也坦坦荡荡。”
“此事不要再提了。你我并不了解他,纵然了解,我也不能害了他。”络七答道。若是紫越臻知晓,不知他会如何做。他一定不会好到去成全她和别的男人。
迷迷糊糊醒了又睡,朦胧中有人替自己加盖了衣服。明知道是谁却不愿意醒来。直到天边渐渐泛白。
纵使天涯
将军府。
前来回禀的将士交上了数日连续不断搜查的结果。
富衡轻咳两声示意属下退下。而后看着紫越臻从屏风后走出来,铁青的脸和他一身黑衣相得益彰。
富征不自觉的放下了茶杯,也未敢开口。
所有消息就在那个院落里断了。明明已追踪到了她的下落,为何消息就在他们入城的当日断了?而后再无任何音讯,活生生的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任何消息都未留下。
富征丝毫不敢去想,若真让他找到了络七,会是怎样的境地。他会不会将她折磨至死。所以他忽然宁可他找不到络七。
“爷,还找吗?”富衡亲自沏了杯热茶递上去。
紫越臻接过茶杯,独自徘徊了片刻,忽然开口,“她一定出城了。她诡计多端,守门没抓住也是正常。”富衡轻呼了口气,“爷,她这么千方百计的逃,要不便缓缓吧,若真将她逼急了,只怕会闹出什么事。”
紫越臻停住脚步,“明日将所有画像都撤了。”
“是”富衡笑着应道。还不等他再开口,紫越臻接着说道,“改为暗处查找。”
富征险些将手中才又拿起的茶杯打翻。看来大哥是高兴的太早了。他是决计不会死心的。这么多年了,三殿下的处事手段,大哥竟还抱着一丝他会放弃的希望。
“三哥打算从何处查起?”富征起身打破了两人的僵局说道。
“不过东西两门,她或是往东去了,那便好说,只管给各省府发了画像。只是,若是她走了西门—”紫越臻忽然自己停住,不再说下去。
“她一个女流之辈,怎么会往西门走,那一出去便是大漠连天,一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家若有这样的胆子,那我富衡第一个敬佩她。”富衡笑道。
紫越臻和富征一同看向富衡,“她定是出了西门。”
她不是一直想看看西域大漠和苍茫戈壁,还有牛羊马匹成群的草原吗。她不是一直渴望看看繁星满天触手可及的景象吗?他多希望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家,只可惜她就是生了这样天大的胆子。
“恕奴才斗胆,此事殿下必须得听我的。如今正与兮汗关系不明,殿下若这时候前去找人,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儿女情长与家国大事比起来,还请殿下先缓缓。”富衡看着紫越臻,语气坚定的不容置疑。
紫越臻咳了几声,略点了头,便推门出去了。
“你去看看他吧。如今朝中全凭右相通传消息,殿下如今又拼了命的找另一个女人,若是尹兰久与他哥哥说些什么,只怕与我们不利,许夫人那里也不能怠慢了,若她告到太后那里,怕与颜家不利。你与爷说说,还是要与她们修书联络的。箭在弦上,如今想退都是不行了。”富衡长叹一声。
富征点头出门。
月色之下,他发觉从未见过三殿下这般的背影。满是落寞。
那年年幼,父亲受封,大哥与自己得皇恩进宫伴读,太子暴躁,二皇子张扬跋扈目中无人。都因他们有着强有力的支撑。只有三殿下,谦卑温和却形单影只。
那时候,父亲与太后外戚有些不合,因此他们在宫里常受二皇子欺负,可父亲却说,能够入宫伴读,是天大的恩宠,是决计不能有任何微词的。于是他们只能受着。
寒冬腊月,自己被二皇子和侍卫欺负,埋在冰冷的大雪里,全身僵硬着,大哥却被绑着在一旁瞧着。三殿下偷偷的跑了来,将他们带回锦阳宫,他年纪不过十多岁,却替他们开了方子熬了药。拿了干净的衣裳。
从来沉默安静的三殿下,竟也有着这么胆大的一面。他在学堂之上,从不敢超越他的兄长,却敢救下他们。若不是那日他的出手,只怕如今自己已被冻死在那日的大雪天了。
不论三殿下是否只是想找他们富家作为后盾,他和大哥却记住了那一天,他救了他们的命。
“想什么呢。”富征抬头正看见紫越臻回过身看着他。
“三哥,还不去睡?”他摸了摸脑袋笑道。
“你先去睡吧。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你大哥多虑了,经历了这么多年,我怎么会沉迷在儿女情长里。我纵使天涯海角都要抓住她,无非是想让她明白,这世上,是我的,一辈子都得打上烙印。逃走只会是最不幸的选择。”
富征只觉得浑身一凉,不敢再说话。
“书房里有我写好的书信,你派人再去买几件女人的首饰一并送回京城给兰久和文意。”
“好。”富征应声,看着他走远。
沉沉的雾霭忽然弥漫了原本就有些稀薄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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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汗城中,五彩的旗帜四处飘扬。
帐篷一般的屋子,却是砖石所砌,白的耀人。
虽说街市仅仅几条路,狭小异常。却干净的如同清水洗过。石板能映出人的影子。
过往的路人看到植烈,便摘掉帽子,抚上胸口行礼问好。植烈也是恭敬回礼问好。
这个民族和谐的让络七心惊。传言中那些兄弟相争似乎不过是平白起的谣言。
“我们到了。”植烈在络七耳畔轻声说道。
抬头看去,一个汉式的门亭映入眼帘,早有两三人迎了上来。宅邸上方印着金灿灿的几行文字,络七并不识得。
“植烈哥哥回来了,我们清晨就在此处等着了。”一个一身蓝衣的女孩走上前来拉住植烈的胳膊。“这位就是达西说的络非姑娘吧。我叫乌灵珠”
络七上前与她拥抱“姑娘果然水灵,如同这大漠里的明珠。”
“谢谢。”她仍旧是一口标准的汉文。“你也是汉人里长的顶好看的。我最近正在学琴,日后要好好向你请教。”她的眉间一点红,头纱并未蒙住面,娇俏的样子很是讨喜。络七一眼就喜(…提供下载)欢上了这个姑娘。
“我的琴律并不精,倒是可以和你一同学。”络七笑道。
“哈哈哈,你们倒是一见面便有话说,快进去吧,喝些奶茶暖暖身子。”植烈笑着往里走去。
院内吻合了兮汗族的风俗,不同的帐篷似得屋子分列在其中。正中央的便是植烈的屋子。络七住着的是一处挂了红色帘子的帐篷。里头暖暖的燃着火盆,厚实的羊毛地毯踩着软软的。屏风之后是一张大床。旁边悬起长帘将丫鬟的两张床铺隔开。
刚坐下身,外头便是阵阵喧闹,脚步声和吵闹声不绝于耳,络七正要出去瞧瞧,门帘挑起,乌灵珠进了帐子。
“吵到你了吧。植烈哥哥要我来看看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不过也无碍,这院子也不过住一两日,我们便要搬家了。”她笑着接过阿娜儿倒好的奶茶。
“外头发生什么事了吗?”络七坐下身。
“哦,植烈哥哥每次回来都是如此。”她笑道。忽而拉住络七的手“你要嫁给植烈哥哥吗?”
络七扑哧便笑出声来,兮汗人,是不是每个都这般直接。“我有心上人,不会嫁他的。不过是植烈大哥看我无处可去,这才带我来此处。”
“我并无它意,植烈哥哥喜(…提供下载)欢你,你若要嫁给他也是无碍的。我们就一同做他的新娘子。”她笑的一脸灿烂。
一同做他的新娘子。络七心里的某一处隐隐有些疼,忽然想起那个人来。
“你愿意和旁人一同分享你的夫君吗?”络七忽而问道。
“有何不愿,我一直跟随植烈哥哥,他高兴就是我最大的高兴。只要他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这不就是喜(…提供下载)欢吗?”她眨着眼睛看向络七。
外头忽然来人唤乌灵珠,她放下杯子便走了,络七轻叹了口气,只要他高兴你就高兴吗?
“小姐—”夙玉上前唤了她一声。她知道小姐一定是想起了紫越臻。
络七笑了笑,才忽然觉得浑身尽是困意。便索性去歇下了。
……
醒过来时,天已经尽黑。夙玉赶忙点燃火烛,“小姐醒了。快用些饭吧。适才达西来过,说明日就要搬家,咱们的东西便不用清理了,只在此处住一夜。却也不说搬去哪里。”
络七起身想起了什么,赶忙叫来阿娜儿。“我白日打算问你,却一时忘了。这兮汗文字我并不认识,你进门时还记得门亭上的字,写的是什么?”
阿娜儿一脸紧张,凑近了两步,“阿娜儿不敢欺瞒,那几个字用汉话说就是烈王府。”
烈王府。络七轻笑两声。早该猜到了,谁能有如此大的本事,掌控着兮汗族这么大的生意。他一直不说,是怕她不来吗?
究竟这是不是所谓的命运,从一个王府进入另一个王府。上天与她开着的究竟是怎样的玩笑。
外头的火把映照了整整一夜。杂乱的脚步。低声的细语。络七安静的躺着。既来之则安之。纵使明日艰辛难行又如何呢。
王庭落日
络七没有料到,她心心念念想看到的兮汗王庭,在她来到这里第二日便彻彻底底的见到了。
她坐在马车中,绕过围墙高耸的门,看到了最大的一处建筑,圆形的顶,飘扬着数不清的彩旗。站满了侍卫守护。这应当便是整个兮汗最为中心的地方了。那个传说中骁勇善战的兮汗首领过世前也是住在此处吧。
马车转弯绕向了更远的地方,最终停在了一处圆帐前,小小的竹牌印着一个络字。
络七笑着下车。这里可比昨日住的地方大多了,里面虽说仍旧是圆帐,却与另几个小帐相连。里面摆满了奇异的物件。掀开那一间主卧房的门帘,里头竟摆着一张红木雕花床,还有两张红木椅,屏风后是一只沐浴的桶。
“植烈公子想的真周到。”夙玉笑着看向络七。
络七正要答话,却听见门外有人传话“主人请姑娘先行沐浴,再前往大帐参加宴会。”
阿娜儿接过了送来的衣装。华丽的长裙。朦胧的面纱。
正好,我很想见见他。络七轻叹。吩咐夙玉打水。
……
王庭并不大,与恢弘的姜国宫廷,简直是无法比拟。可这里人人都笑着,冲着你打着招呼,行着礼,单是这份快乐,就让络七舒畅了许多,脚步不觉轻盈了些。
大帐门口的侍卫并未阻拦,络七将夙玉和阿娜儿留在门外,独自掀帘而入。
背对着的人一身金边长袍。
“给可汗请安—”络七规矩的行了大礼。
他回过头皱着眉头,忽而笑了起来,“你果然聪明。快坐下吧。”
络七规矩的站着,并未动半分。
他愣了片刻,“我不是存心骗你,只是一切未成定局。我也未曾刻意瞒你。是你未曾问过我。”
络七恍然,她似乎真的并未问过他呢。“如今您是尊贵的可汗。君臣有别,不敢逾越。”
“这些都是汉人的礼数,我们兮汗人才不讲究这些。快坐下。”他上前将络七拉到火盆旁。“我大哥与北边的部落暗通消息,险些酿成灾祸,危及兮汗城的百姓。还好发现的早,他原本是想通过旁族的协助坐上这个位子。只可惜如今只能去地下给父亲谢罪了。”
“昨日的那些人,都是簇拥你登上王位的吧。其实你原本也是想的对吗。”络七忽然开口,她这般胆大,不过是想试试,这个人能容忍她到什么地步。
他看了络七许久,“你还记得吗,我叫你与我做一笔大生意。如今这笔生意才刚刚开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络七固执的看着他。
“哈哈哈,真是个胆大的丫头。我是想要王位,只要是父亲的英勇孩儿都会想要。大哥之事我不过是顺势让王爷们知晓了罢了。我想要我们兮汗族安康长久。大哥不满我与姜国朝廷谈和,可是,只有谈和才是让百姓安康的唯一路径。纵使我们有再强的兵力,恐怕也抵不过一个富将军。你说我这么做对吗?”他这般说道。
不是都说西出西漠州,便是蛮夷之地吗。为何他竟有这样的心思。
络七莞尔一笑“可汗说的是政事,我自然不懂。不过络非以为可汗爱民,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兮汗百姓。”
植烈爽朗的笑了起来,“难怪乌灵珠说应当封你一个女长老。你丝毫不比他们差。”
络七也盈盈笑着,替他斟满茶水。
……
西漠州将军府。
忽然一整日狂风,街市上冷清极了。
黑衣男子策马狂奔,直往富将军府而去,马蹄声在傍晚的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