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过美人关-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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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净过身、奶娘喂过奶的公主放在睡着的雪妃娘娘身旁,才不过出去替娘娘端汤药,回来时公主却已浑身发紫,断了气。我急唤太医,并且连忙扯开公主的衣衫,为公主按摩胸口,却发现公主竟然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皇帝瞪大眼睛惊问。
朔星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漏听了一个字。
「公主肩上的胎记不见了……」
朔星顿然心一悸。肩上的胎记?那是……
「公主肩头上本来有一块青蓝色的胎记,可是那死掉的女婴肩上却没有一点痕迹……」
「你说什么?」皇帝大为震惊。
淑麽麽不断磕头求饶。
「皇上饶命!罪妇当时就直觉那夭折的女婴不太对劲,好像不是让我净洗过身子的公主,我又仔细瞧她的脸蛋,也发现有点不同了,可是我不敢说出来,生怕是自己一时胡涂弄错了;又怕万一是真的,那原本的公主怎会不见了呢?
「罪妇怕自己因此受罪,只好闷不吭声,假装什么都没发现,赶紧在一个月后便借口生病,返乡休养,又怕被皇上追查,于是不断举家搬迁,借此逃躲,这十九年间,已经连续搬了十多次……」
皇帝浑身发抖,怒问:「那雪妃原本所生的公主呢?朕的皇女呢?会不会被人害死了,或者偷偷带出宫外?现在流落何处?」
朔星不由自主的伸手触摸自己的肩头。难道……难道……
「罪妇真的不知道,因为皇上与雪妃娘娘与当时太难过了,罪妇根本不敢提起这件怪事,而且那原本的公主好像就这么平空消失,罪妇从未听过任何有关她的消息……」
邢放眸中闪过火光;沉声问:「淑麽麽,雪妃娘娘生的公主肩头上的胎记是不是像颗星子?」
满室之人都被邢放的问话惊住了,朔星更是不由自主的抱住自己的肩头,身子隐隐颤抖。
不!她不想听淑麽麽的回答,她不想听……
「啊!」淑麽麽惊讶地看着邢放「你怎么会知道?那真像是一颗漂亮的星星镶在白玉上啊!」
「因为,当年夭折的公主也许没有死。」楚越凛然道。
朔星脑中一片空白,身子直往后退,不愿再听下去,但邢放迅疾的箝住她。
「淑麽麽,你瞧一瞧,那胎记是不是这个样子」刑放轻扯开朔星的衣襟,露出她肩头上的五星芒胎记。
淑麽麽睁大眼,指着朔星,「对!是这个样子,难道……你……你就是雪妃娘娘生的公主,你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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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是!」朔星摇头,「我娘亲是宿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简直快气炸了。
「这就得让凤婆婆说清楚了。」楚越将邢放给他的镖铐扣住凤婆婆。
「哈哈!想不到竟然有一条漏网之鱼没让我找到,真是可惜。」凤婆婆毫无惧色,「对!移花接木,李代桃僵,这一招你们竟然都没人看出来!啧啧,宫中真是养了一群饭桶,竟然没有一个人的眼力比得上淑麽麽。」
朔星望着凤婆婆冷笑的姿态,感到心中有个破洞渐渐扩大,那破裂的洞口幽深下见底,仿佛自己正被那个黑洞吸卷而入,永不得翻身。
「难道朔星是雪妃生的,夭折那个才是宿妃所生?朕差点将雪妃生的女儿赐死」皇帝凝望着朔星,心中又惊又痛,「你……朔星,难怪朕刚才瞧着你,越看越觉得你像雪妃,尤其你的眼睛……」
楚越瞪着凤婆婆,道:「当年宿妃在后宫势力太大,雪妃娘娘势单力薄,就算发现女儿被人掉包,又如何螳臂挡车,找回自己的女儿?况且,雪妃娘娘根本不知道她真正的女儿被人换走了。」
顿了顿,楚越接着说下去,「我还找到一个当年在宿妃身边的侍女,她因被宿妃毒打而双腿残废,不良于行,无法前来禀告皇上,不过,她已经承认当年宿妃所生的女婴在出生后便因噎奶而死,所以,宿妃是偷偷将自己的死婴与雪妃娘娘生的公主交换,也就是说,朔星公主是雪妃娘娘亲生的,而不是宿妃所出。」
朔星简直无法相信,楚越那一字一句像铁斧,敲碎了她这一生所有的认知。
「哈哈……」凤婆婆狂笑不已,「若将所恨之人直接杀了,又能有多痛快?还不如花一点点米饭养大她的后代,慢慢凌迟,深深折磨,让她成为我杀人的工具,让她天天活在复仇的怨恨之中,让她时时深受毒发的痛苦……那样的快感你们恐怕没尝过吧!狗皇帝,谁教你当时要处死我一手养大、调教的宿妃?她是我最完美的杰作……」
「你这个妖妇竟如此歹毒,害朔星差一点杀了朕和奔雪!」皇帝龙袖一挥,如焚越下令,「将她拖去大牢,择日斩首示众!」
「等等。」沉默不语的朔星蓦然仰起睑,看着风婆婆,颤声道:「我有话要问凤婆婆……婆婆,这一切是真的吗」她多想听到凤婆婆否认,那么她才能觉得自己活得正确,她才能确定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她无法忍受这一切都是错误,对,她一定没有做错什么,她杀了那么多人,不会是错的……
「哼!蠢女人生的女儿的确是笨,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总是摇尾乞怜,想要别人的关爱,却不想想,宿妃为何总是将你摒除在她的怀抱之外,连正眼也懒得瞧你?她从没疼爱过你,因为你根本不是她生的,你只不过是一颗报复的棋子罢了!
「你难道感觉不出宿妃和我有多疼望辰,对你有多厌恶、多冷漠吗?让你活下来只不过想看见你弑父母、杀妹妹,等事成之后再告诉你真相,让你承受不了事实而自尽,或者发疯,这才有趣呢!」
「不……」不该是这样的!朔星脸色惨白。
「你是雪妃那女人的孽种,才不是我的宿妃所生,我以折磨你为乐,不顺心时便骂你、打你,又逼你喝打胎药,打掉你可能怀的孽种,这都是无比的乐趣啊!因为折磨你就是报复雪妃和狗皇帝最好的方法。你的生死谁在乎?我还要告诉你一件好消息,在进宫之前,我已将蛊毒的解药全部销毁了,因为,不论今天的事情成败与否,你都没有活着的价值了,哈哈哈……」凤婆婆狂笑不已。
「你这狠毒的妖婆!」邢放浑身紧绷,狂怒之火在眼底焚烧。
「怎么,终于开了眼界?可惜你领悟得太迟了!」凤婆婆高傲的睨视朔星与邢放,哈哈狂笑。
「是吗?」楚越含着淡笑轻声道:「我听说越毒的蛊,最好的解药是下蛊者的生命,一旦下蛊者死了,毒效便失灵。凤婆婆,你现在很怕自己比朔星公主早死吧?」
凤婆婆面色剧青,想不到被楚越料中心事。
楚越递给邢放递一个微笑,要他放心,接着命侍卫架着凤婆婆离去。
「溯星,原来你是雪妃的女儿,是奔雪最亲近的姊姊,来,让父皇好好看看你……」
不!朔星望着皇帝,连连摇头,急忙往后退。
眸光一转,她迎上邢放的目光。他的眼神是同情吗?他为她感到可怜吗?还是他瞧不起她的愚蠢呢?
为何啊?为何会这样?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她为何是这么可悲的人?
朔星的心被狠狠撕裂,成为碎片在空中飞舞,那痛楚远比刀剑人骨还难受,体内的血液像被凤婆婆的话抽干,一滴不剩,她什么都没有了,也失去了活着的目的,她原来只是个错误……
「朔星,你是朕的女儿,朕要再封你为公主……」
「不,我不是……」
朔星茫然的环视着四周的人们。为何她看不清他们的脸孔,为何他们的嘴角看来都在嘲笑她、可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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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是谁?我原来不是我……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她喃喃自语,之后再也无法撑住自己虚弱的身子,往后瘫倒。
眼前有如弥漫着黑雾,她闭上眼,宁可让自己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再也爬不上来,再也不想爬出来。
「朔星!」邢放及时拥住突然昏厥的她。
「来人啊——」皇帝急得立刻大喊,「快宣御医!」
邢放拥着朔星,胸中的剧烈疼痛扩散至四肢百骸。
若不是为了他,朔星也不至于被风婆婆的刀砍中!
他从不知道,她多年来承受着凤婆婆那么不堪的对待,遇上她之后只知道对她予取予求,霸夺、嘲弄她的一切,冷酷的强迫她成为他的人,最后还任由她报仇进宫,面对这么残酷的事实……
邢放紧紧搂住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 ◇ ◇
眼前是一条苍茫虚渺,看似无尽头的路,有如一条长长的黑布,捆住所有的光明与希望。
朔星独自走在路上,垂首望不见自己的双足,仰首看不到天空,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一阵狂风飒然而至,她站下稳脚步,身子被风一卷,带到半空中。她没有发出一声惊呼,没有力气挣扎,只能随风而飞。
其实那也不像是飞,反而像是堕落。不管它了,就随它去吧!就随着黑暗的旋风飞扬,任由它将她带往任何地方。
远远的有两道光影,左方那道是灿亮的白光,光芒中有个一身白衫的女子,脸上是纯净又慈蔼的微笑,朝她伸手呼唤;另一边则是迷蒙的黑雾,黑暗中有道奇异的光芒,中间立着另一个浑身黑裳、面带威厉的女子,急急朝她伸手拉扯。
「来吧,我是你的娘亲……」
两个女子同时朝她招手呼唤,朔星左看右望,不知该走向何方。
「来啊,你是我的女儿……」
「不,你是我的女儿……」
此起彼落的叫唤,朔星再也无法分辨那是谁的呼唤声。
她不住摇头。不!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她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女儿,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我不要,我不要……她无助的挣扎抗拒着。
忽然,一只强而有力、带着暖热的手握住她在半空中挥舞的手。
「朔星……朔星……」那低沉的嗓音,像剑一般穿透所有云雾,驱走一切,是如此的接近与熟悉。
是谁?是谁如此呼唤着她?
眼前有另一道光亮透过帘幕照射着她。
朔星睁开眼,清醒过来,一时无法适应眼前的光线以及景物。
她身下的被褥好柔软,好温暖,床铺四周是华丽的纱帐,房里的摆设精致又高雅。
是宫中吗?是,这是宫中的景物,有两个小侍女在一旁收拾着衣物。
隔了十六年,她又一次躺在皇宫的华帐内,这感觉实在陌生,虽说这是她出生的地方,她本该归属于这里,她却有一种错置的荒唐感。
她还是醒过来了,她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去,一了百了,再也不必面对支离破碎,什么都不是的自己。
什么是真实呢?真实的背后实在好残酷……
原来她不是宿妃所生,她不该身负深仇,自幼所受的一切教导及对待都是阴谋……难怪她总是得不到宿妃与凤婆婆的爱,难怪她受到的待遇总比不上望辰的十分之一,就算她曾经怀疑过、不甘心过,但那些总在凤婆婆的严厉及打骂中被压抑,她一直百宿妃当成无辜的受害者,以为雪妃和奔雪是她的仇人,一心只想报仇,从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
这十六年来,她活得孤独又辛苦,只因自己是别人复仇的棋子,多可悲、多可笑啊。
静谧的夜,虫声卿卿,月亮高挂天空,寒气凝成霜雾,让所有的景物显得一片迷蒙。
两个小侍女转身走向她,朔星赶紧闭上眼,听见她们来到床畔。
「合儿,你瞧公主什么时候会醒来?」
「不知道,连御医都不知道她何时清醒,只能等待了。宜儿,已经四更了,再过不久张麽麽就会来替公主梳洗,咱们不如到侧室小歇片刻吧,看来公主是不会立刻醒过来的」。
两个待女望着她,嘀咕了一阵,接着转身进人侧室就寝,不久后,两人不再交谈,整个寝宫寂静无声。
朔星睁开眼,望着漆上亮红艳彩的梁木,脑海问过宿妃悬梁而死,自己咬牙习武、受凤婆婆打骂、杀人无数的画面,还有遇到邢放后的心动及沉沦……
不!她想逃!
她好想逃开自己、逃开现实、逃开一切的仇恨误解,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记得这一切。
她已没有勇气面对自己,也没有勇气活下去。
她是一只刚刚获得新翅的鸟,却没有一点重生的喜悦,只想展翼飞向地狱!
第十章
早朝后,百官都已退朝,唯有邢放迟迟不肯离去。
他一身黑色的朝服,凛然立于皇帝面前。
丞相魏锲立于皇帝身畔,不解地看着他,皇帝也扬眉望向邢放。
「启禀皇上,微臣近日将亲自监斩凤氏那妖婆。」邢放开口道。
「嗯,此事理当由你负责,朕相信你会秉公处理。」
「微臣必定依循国法处置。」
「很好。你退下吧。」皇帝起身欲离去,却见邢放仍在原地,并无离去的样子。「怎么,邢爱卿还有事?」
邢放沉默半晌后终于开口,「皇上,微臣有个请求,请皇上让微臣前去追星阁看望朔星公主。」 冷冽的嗓音、铿锵的语调,在空荡荡的朝殿上回荡。
皇帝扬眉瞧着他,「邢爱卿。朕已重新封朔星为公主,你想见她?这是不合礼法的要求,」
「微臣明白。」邢放敛眉。
「要不要说个理由?」
邢放抿唇道:「因公主为微臣挡下那妖婆的刀,微臣于礼应该去探望公主。
「但是五日来朔星没有苏醒过,若你想当面向她致谢,也得等到她清醒之后不是吗?」皇帝顿了顿,接着说:「对于你这个外表冷酷、实则公允的巨子,朕总是摸不透、靠不近你。你没有楚越的细腻及风趣,所以不易亲近了解;亦不如丞相魏锲那般侃然建言,联未能轻易明白你的心思……若你无法提出能够说服朕的理由,朕无法答应你。」
真正的理由?邢放垂睫下语。他的理由是什么?他只是想见朔星,想要看看她。自从她昏厥那日起至今五天了,从未醒来过,他的一颗心揪在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