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处处长-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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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怎么样?气死你们。”
李处长没让他气死,反倒气笑了,对他说:“你也别拐着弯儿骂我们,我们既不是日本鬼子也不是国民党反动派,不会搞刑讯逼供那一套,过去我们也挺熟,但愿你真的无罪,我们金州市的干部里少一个腐败分子是好事。可是,如果你真的硬着头皮顽抗,党纪国法也绝对不会容情。”
王科长冷笑着插话:“你也就是知道我们不会刑讯逼供才这么硬挺,要是我们真的给你上刑,你早就求爷爷告奶奶地全都交代了。”
钱亮亮如今特讨厌他,对李处长说:“李处长,你们从哪找来他这么一只蟑螂,我告诉你,只要他在,我即便有问题也不交代,我一看见他就恨不得自己变成一个鞋底子。”
李处长瞪了王科长一眼问钱亮亮:“你变成鞋底子干吗?”
钱亮亮说:“我好拍死他。”
李处长起身告别:“今天就先谈到这里,你晚上躺在床上好好想一想,不要存侥幸心理,即便你拒不交代,你的所有问题我们也会查得清清楚楚。”
钱亮亮起身送他们,让看守拦住了,钱亮亮就对着他们的身后喊:“祝愿你们早日查清楚我的问题,看看到底谁在陷害我,说不定还能揪出真正的腐败分子呢,别净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精力,浪费纳税人的钱。”
李处长两人没搭理他,在楼梯拐角消失了。钱亮亮怅然若失,回到屋里躺在床上挖空心思地搜寻那个陷害他的人,干成这件事情第一必须要有强烈的动机,或者是深仇大恨,或者是利益冲突;第二还得有实力,既有一定的活动能力和人事关系,又有一定的经济能力,光靠关系不花钱不可能指使别人无中生有地制造出这么几张收条来;第三,精明老辣,工于心计,有策划一套完整行动方案的脑子。用这三条标准衡量,答案并不复杂,除了黄金叶,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符合条件。他把黄金叶得罪到家了,过去跟黄金叶发生的恩恩怨怨先不说,这一回他搞的人事任免制度改革对于黄金叶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等于把人家苦心经营半辈子的基础彻底摧毁了,人家不跟他玩命才怪。想到了黄金叶就难免想到常书记,事情的脉络在钱亮亮脑子里更加清晰了:如果没有常书记的支持和配合,单凭黄金叶也玩不转这一套。
“去他妈的,常老大看样子这一回是要跟我算总账了。”钱亮亮暗暗骂了一声,开始感到问题比较复杂,也比较麻烦,有常老大在那儿盯着,他这件事情想善了恐怕也难,想把事情彻底弄清爽恐怕更难,即便最终弄明白他没事了,那也不知道得让他们关到何年何月。
钱亮亮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站在窗户跟前观景,窗户外面镶着结实的铁栏杆,对外可以防盗,对内可以防逃。透过窗户,钱亮亮可以看到远处的公路和房屋,由于这里是郊区,来往的行人和车辆比较稀少,没什么热闹可看。近处只能看到大院和大门,大院里每天都有武警出操,整洁的院子里寸草不生,靠东头有个篮球场,傍晚吃过饭后可以看看武警打球。
这天钱亮亮在大门口意外地看到了一个女人,女人的橘红色羽绒服非常抢眼也非常熟悉,钱亮亮激动万分,橘子来看望他了。随即他就又失望了,橘子跟守卫的武警交涉着,显然人家不放她进来,后来橘子的动作神情越来越激烈,可以看出她正在跟武警吵架,武警由她吵,铁板了脸遵守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纪律,死活就是不放她进来。钱亮亮试着打开窗户想对她喊上几句话,窗户却是钉死的,敲了敲窗户声音太小根本招不来正在破口大骂武警战士的橘子。
钱亮亮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拎起一把凳子朝窗户玻璃猛力砸去,尖锐清脆的玻璃破碎声顿时吸引了橘子的目光,钱亮亮站在屋里朝她挥手,看守冲过来阻拦他,钱亮亮抓紧时机朝橘子喊:“我没问题,你放心,我好着呢……”
橘子猛然朝院子里冲了进来,却被武警战士拦住了,窗户破了就能听见橘子的声音,只听橘子骂人家:“你再拦我我就告你耍流氓了,什么东西,让我进去。”
武警战士对橘子这样撒泼骂人的已婚妇女真有点手足无措,忙不迭地缩回了阻拦橘子的手,橘子趁机冲进了大门,一路朝大楼跑过来,武警战士在后面追,追上了却又不敢动手拉她,怕被她赖上流氓。钱亮亮暗想,橘子这样的女人到了这种时候就天不怕地不怕了,别说一个小小的武警战士,就是常老大在跟前她可能也敢撕扯他骂他个狗血淋头。
钱亮亮知道她无论如何不可能真的冲进大楼来跟她会面,便对了她大声喊:“橘子,你别费劲了,听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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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就站住了,武警看她不再往楼里头闯也就没有硬赶她,钱亮亮抓紧时机说:“你放心,我绝对没干坏事,是黄金叶跟常老大他们陷害我,我吃得好睡得好,你就当我休假去了,你看,我都胖了。”说着还把自己脸蛋子朝两边扯了一扯,然后接着喊:“你回去吧,别跟他们硬撑了,我没事儿,好着呢,吃得好睡得好还用不着花钱,你回去吧。”
橘子对他喊道:“钱亮亮我告诉你,只要你没干那些事打死你也不能承认,我这就找常老大,他要是不给我个明白,我就让他吃不香睡不着。还有那个黄金叶,我饶不了她,她要是不老老实实交代陷害你的事儿,我就让她一辈子都活不痛快。”
钱亮亮还想再跟她喊着聊几句,通通消息,看守却无论如何不干了,硬扯着他堵着他不让他往窗户前头凑,他就在屋里跳着脚对着窗户喊:“你去到省纪委告常老大去,说我有常老大干坏事的证据,让他们来找我,快去呀,别在这儿耽误时间。”
橘子又喊了一声:“我听到了,你放心,好好吃好好睡,金州是共产党的天下,常老大别想一手遮天,到时候看他们怎么放你出来。”
这时候就听到楼下有女人的嚷嚷声,钱亮亮硬挣到窗户前头朝外头觑了一眼,原来是来了两个武警女战士,连拉带扯地把橘子给推出大院了。看守的人对钱亮亮说:“刚才那个女的是你老婆吧?真厉害,你也是的,把人家玻璃给砸了,谁赔?”
钱亮亮说爱谁赔谁赔反正我不赔,谁让你们把我弄到这儿来的。看守说也不是我请你来的,你总不能让我赔吧。钱亮亮说谁请我来的让谁赔,让李处长跟王科长赔。看守说也不知道他们还来不来了,好几天不见他们的面了,弄不好真得我赔了。钱亮亮说没关系,等我出去了让我老婆赔,我现在没钱,我保证不让你赔还不行吗,不就几个钱的事儿吗。看守说倒不是这几个钱的问题,你把人家招待所玻璃砸了我不但得赔说不定还得受处分,就是觉得窝囊。
三十二
橘子那种家庭背景出身的人都有一个共性:受不得委屈,骨子里对权威缺乏敬畏。橘子平日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女人,爱丈夫、爱孩子,把全部心思放到了自己的小家上。可是一旦真的有谁欺负到她头上,她是绝对不会逆来顺受把委屈当药往肚子里咽的。钱亮亮刚被“双规”,橘子被突如其来的灾难打懵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不敢告诉家里,怕父亲受到刺激犯病,找到纪委问问情况,人家根本不接待她,她心里没底也不敢跟人家纠缠,怕惹恼人家人家把劲使在钱亮亮身上。憋闷了几天,想来想去还是直接找钱亮亮问问情况再说,便四处打听着追到了“双规”钱亮亮的武警招待所。夫妻俩突破封锁实现了对话,橘子得知钱亮亮根本没有什么问题,是常老大跟黄金叶陷害他,这下子可就像点着了引信的大炸弹,小猫咪瞬间就变成了大老虎。她从武警招待所出来直接就奔了市委,去找常书记讨说法,秘书告诉她常书记让省委招到省城去了,她不相信,跟人家吵了半会儿,秘书让她闹得没招儿把常书记的办公室打开让她搜查,她才无可奈何地离开。
常书记没找着,她转身又去找王市长,王市长也不在,到邻省会勘引水工程现场去了。
书记、市长都找不着,橘子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说,就给她哥挂长途电话诉苦,鞠部长相当冷静,冷静地听完了她的叙述,冷静地告诉她:“你别着急,既要相信钱亮亮也要相信组织,更不要找市领导闹,这件事情一定会搞清楚的。”
橘子哭咧咧地说:“哥,你得来一趟,我这是遇难了,你得来救我跟钱亮亮,不然我就到省委闹去。”
她哥仍然冷静地劝慰她:“这种事情我最好不要出面,虽然我相信钱亮亮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是政治迫害,可是这话不能从我的嘴里说出来。省城你也不要来,常书记的问题省里清清楚楚,你就在金州呆着,你一走谁照顾核儿?钱亮亮万一有什么事你也能随时照应,情况我都清楚了,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该办的我自会去办,你千万别着急,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哥的冷静不但没有让橘子跟着冷静下来,反而惹恼了橘子,部长大人的话还没说完,橘子就吼了起来:“你没被抓进去当然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算了,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我也用不着你帮忙,难怪人们都说人一当官就变了,自己亲妹妹的丈夫受到冤枉你还能隔岸观火,还能说这种风凉话,你还是不是我哥?”
她哥当然不会跟她急,还想再劝劝她,她却把电话摔了。摔了电话,橘子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她哥对这件事情的态度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这让橘子很难接受,情绪也更难控制,于是她又朝金龙宾馆奔去,她要跟黄金叶算账。金龙宾馆的人大都认识橘子,善良的群众普遍对贪官污吏有一种本能的仇恨,钱亮亮被“双规”以后,金龙宾馆的群众愕然之余,理所当然地大都相信钱亮亮确实有严重的问题,不然组织上怎么会“双规”他呢?所以人们见到橘子之后,跟过去的热情相比,表情就复杂了许多,对话也显得尴尬。橘子也不跟他们多说,四处找黄金叶,办公室、客房部、餐厅、会议室到处找了个遍,却没有黄金叶的影子。
钱亮亮被“双规”的第二天,就由人事局局长亲自到金龙宾馆宣布,金龙宾馆的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由于存在严重的非组织活动等问题,无效,仍然恢复原来的管理机构,黄金叶继续担任总经理,齐红跟窝头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齐红气得不来上班了。窝头没有后台靠山,脸皮也厚一些,回到餐饮部仍然干他的老本行,却不能当餐饮部主任了,他当上副总经理以后就任命了新的餐饮部主任接自己的班,黄金叶“复辟”以后确认了窝头当初下达的任命新餐饮部经理的决定,所以窝头现在只能当普通厨师,窝头只能到处哀叹:狼没打着孩子反而让狼叼跑了。新任餐饮部主任是他过去的下属,不好意思给他安排工作任务,他倒真享受到了不用干活可以白拿工资的干部待遇。橘子到金龙宾馆到处找不到黄金叶,碰到了正闲得无聊背了手瞎转悠的窝头,窝头表现还好,见到橘子赶忙过来殷殷问候:“嫂子,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橘子问他:“黄金叶呢?我找她。”
窝头说:“黄总龙体欠安,可能感冒了,这两天没来上班。”
橘子气哼哼地说:“她把我家钱亮亮陷害了,自己倒藏到家里躲清静,她家住什么地方?我到她家找她去,从现在开始她就别想清静得了。”
窝头对黄金叶“复辟”憋足了气,正处于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出点什么事的躁动状态。他也不太相信钱亮亮会贪污腐败,见橘子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马上相信了橘子,并且立刻掺和了进去:“嫂子,钱处长管这一摊事时间虽然不长,我却了解他,我敢保证他没那些事儿。你说得对,肯定是黄金叶他们陷害他,我知道黄金叶家,你要找她我带你去。”
橘子说:“你要是不怕就给我带路,到了她家你也不用进门,我要当面问问她,为什么陷害我们家钱亮亮,她是怎么陷害的,拉着她到纪委说个明白。”
窝头拍着胸脯做见义勇为状:“嫂子,你这话说的,我怕谁?钱处长在任的时候对我挺好,他让人陷害了我能袖手旁观吗?走,啥话都别说,我领你去,陪你亲自会会黄金叶。”
于是,橘子在窝头的带领下来到了黄金叶家楼下。到了楼下窝头还是有些胆怯,违背了诺言没敢上楼,告诉橘子:“她家就在三楼,右手门。”
橘子倒也不计较他临阵退缩,说:“这就行了,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
窝头说:“我就在这等你,万一有什么事你一喊我就上来。”
橘子便来到了黄金叶家门口,咚咚咚把门敲得像擂鼓,里边黄金叶应了声:“谁呀,有这么敲门的吗?要抢劫呀。”边说边开了门,一见来人是橘子,怔了一怔:“噢,是你呀,请进。”
黄金叶脸色不太好,说话鼻子囔囔着,看样子果真感冒了。橘子进了门也不坐,张口便问:“黄金叶,我们家钱亮亮怎么得罪你了?你凭什么栽赃陷害我们家钱亮亮?”
黄金叶见她气势汹汹,说出来的话就像朝人脑袋上砸闷棍,脸色顿时也变得非常难看,冷然说道:“你们家钱亮亮怎么得罪我了你去问他,我长这么大没有陷害过任何人,他有什么问题你也去问他,问不着我,我既不是纪委的,也不是检察院的。”
橘子让她说得一时接不上茬,眨巴眨巴眼睛咽了口唾沫,缓了缓劲才说:“不用问我也知道,不就是因为你贿赂的钱让我交到纪委去了吗?不就是因为你竞争总经理没竞争上吗?
我告诉你,你这种人太卑鄙无耻,陷害别人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黄金叶乜斜了她一眼,撇撇嘴说:“我贿赂他?我陷害他?真可笑。你今天来了就是我的客人,有话好好说,没话就请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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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这种人最容不得别人对她的轻侮和蔑视,黄金叶的表情加上冷冰冰的话语比骂她还难受,橘子一把扯住她愤愤詈骂:“你算个什么东西?傍上常书记就觉得了不起了是不是?
走,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