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卿天-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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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小姐,你没事吧?”
一旁的方汝浩发现霍少卿脸色发白,神色恍惚,还以为自己所说的话吓到了她,忍不住的衣链愧疚:“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吓你的,当年我也吓得不轻,那一年我刚十五岁……”
方汝浩很不想回想起那一夜的事情,那一夜的记忆除了鲜血还是鲜血。
“方公子!”
霍少卿终于回过神来,语气中透着狐疑:“你……为什么肯定杀了你全家的人是康亦安的人 ?'…'”
至少,霍少卿知道,这件事绝对和康亦安没关系!
“我爹爹一生清廉,从未和人结怨,大半生只是得罪了他们康系之人。他们打压在前,诬陷在后,为了除去我爹爹,无所不用其极。就在我家出事前一天,我爹爹收到了一封来自上京城的信件,他看了之后脸色大变,匆匆把信件给烧了,不过却被我看到了那些没有完全烧完的字迹,那封信……是康亦安写给我父亲的!”
方汝浩低低的说着:“这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可是我一介草民如何和他斗?幸亏老天有眼,在我来上京城的途中被我遇到凯旋而归的司徒大将军!”
看来司徒政要利用方汝浩来打击康亦安并不是蓄谋已久,而是临时起意。
那么……
霍少卿还想问什么,房间外忽然响起如兰的声音:“大……大公子,你回来了!”
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是面色一变。
“谁……谁来了?”方汝浩身子僵直,紧张的低问了一句。
“没事。”
霍少卿缓缓起身,把手轻轻放在方汝浩的背上:“是我……相公回来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话音未落,霍少卿的手掌已经重重拍在方汝浩的后背上,他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昏倒在桌上。
“嘎吱。”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披着青色披风的康亦安一身清冷的走了进来。
看到房间里的霍少卿,还有桌旁昏倒的人,康亦安目光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他轻声问了一句,声音不疾不徐。
“没事。”
霍少卿微微挑眉:“你比我想象中回来的晚,他还要睡一会的,我叫如兰准备了菜,咱们先吃火锅。”
“好。”
完全无视桌子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康亦安冲着霍少卿温柔的一笑……
冬季的夜里吃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倒也是一种享受。
“怎么不问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吃到一半,霍少卿忽然抬起眼眸一脸微笑的看着康亦安。
“你也没有问我。”康亦安淡然的一笑,很是随意的回答。
霍少卿忍不住微微撇嘴,却还是夹了一块羊肉放在康亦安的碗里:“方家的事情……到底有什么玄机?”
康亦安拿着筷子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下一秒立刻恢复了正常:“能有什么玄机?无非是有人无风起浪,想要借着这个契机,教唆那些隐藏在朝野中对我不满的人,拉我下马。”
方家的那一百多条人命,康亦安自认问心无愧,不过如果这次方汝浩真的死在上京城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他做贼心虚,杀人灭口。
“是司徒政。”
霍少卿在一旁轻轻的说了一句:“方汝浩一直以为是你派人杀了他全家,在他打算来上京城找你报仇的时候巧遇上了对你们康家满心仇恨的司徒政,两个人想来是一拍即合,而司徒政应该只是把方汝浩当成棋子,因为一个方汝浩根本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如果方家灭门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而方汝浩又被人杀害的话,那么你就真的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身为御史的康亦安一旦声名被毁,那么就真的是前途无光了。
“看来方汝浩和你说了不少,我还以为你只会刑讯逼供。”
康亦安抬头看了霍少卿一眼,似笑非笑的说着。
霍少卿却一脸的认真严肃:“方汝浩受了伤,却还是叫我帮他送东西去司徒府,这说明,那些伤了他的人并不是司徒政的人,也就是说司徒政并没有想过这么快和方汝浩翻脸,对于司徒政来说,方汝浩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那么,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事情是——到底是什么人想要置方汝浩于死地?”
很显然,那不是司徒政的人,更不会是康亦安的人,那么会是谁的人 ?'…'
“想不通就不要想,如今方汝浩在我们手上,主动权也在我们的手上,你只管陪我吃火锅就好。”
康亦安的话打断了霍少卿的思绪,他知道想要方汝浩死的人是谁,但是他却不会告诉霍少卿,他更不会让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她现在的脑子很敏锐,康亦安很怕她会把两年前的那些事情一件一件的联系到一起,最后……查出一些她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15:兰花刺青
经过一夜的搜索,第二日上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充溢着紧张的气息。
而作为这件事的引发者,方汝浩此刻还在昏睡着,并且被霍少卿安排到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
康亦安今日照常的去上朝,朝堂之上那些平日里对他恭敬有加的官员们,今日都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除了几个康系的嫡系官员,所有人都不愿意趟这趟浑水,更有一些暗中上书皇上弹劾康亦安的大臣,今日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的喜色。
下朝之后,康亦安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直接去了福寿宫。他需要和太后娘娘好好的谈一谈!
御书房之中——
任迦逸看着堆积成山的奏折,微微的蹙眉。
梓渺身着官服一脸恭敬的站在一旁:“陛下,康大人在福寿宫呆了大半个时辰,刚刚离宫。”
“嗯。”
任迦逸点了点头:“方汝浩还没消息么?”
梓渺摇了摇头:“没有。”
任迦逸轻轻抬眸:“梓渺,派人去找方汝浩的事情先交给别人吧,朕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办。”
说着任迦逸分外认真的看着他,声音低沉而郑重:“监视福寿宫的一举一动!”
“陛下!”
梓渺一愣,声音里却带着为不可查的惊喜。陛下终于……
“这几年,朕已经受够了,绝不可以……再让她滥杀无辜!”
任迦逸低低的自语,紫衣卫已经把方家的案子一切情节呈交给了任迦逸。
两年前方家的血案是太后从宫中发出的密旨,她还吩咐赤炎务必要带上玄衣卫一起执行,居心着实有些险恶了。
如今方汝浩突然出现,下落不明,任迦逸知道自己的母后定会派人除去他,就算这样做会连累到康亦安,她依旧会一意孤行。
她是疯的,这一点从很多年前任迦逸就知道。可是这个女人,这个疯狂地女人是他的母亲,他又该拿她怎么办呢?
从福寿宫中出来,康亦安的脸色并不好。
皇上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不过他去福寿宫并不是为了质问太后娘娘,而是……警告她!
警告她不要再做任何过分的事情,否则……他不会再忍耐下去!
两年前的那件事,已经触碰了康亦安心底的底线,谁都没想到那件事到了今日竟然还会有后续发展。
走在宫中的雪路上,康亦安一直沉着脸,在路过宫中乐宫的时候,里面传出动人的乐曲,康亦安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头凝望,就看到白雪红梅的院子里,一群舞姬正在排练歌舞。
红袖轻舞,脚步翩跹,寒冷的冬天里,她们似乎丝毫的不觉的寒冷,衣衫飘动间可以看到每个人肩上画着的梅花……
画梅……似乎忽然间想到什么,康亦安一直阴沉的表情终于逐渐的柔和下来……
寂静的街道,偏僻的院落。
霍少卿和往日一样呆在房间里的火炉旁,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籍。安排好了方汝浩之后,她的心情一直不能平复,夜里更是梦到了两年前自己杀人的情景。
每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她都会冷下心肠,全身心的投入到杀戮里,直到今日细细回想,霍少卿的脸色变得很苍白,原来……自己的手上竟然沾染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鲜血。
那些人,有老人,有少女,甚至还有小孩子……
身在其职的时候,霍少卿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回头去看,却觉得自己满身罪孽。
“小姐,大公子回来了!”
如兰的声音轻轻传来,时值正午,外面的眼光很好。
霍少卿愣了一下,康亦安很少会这么早来看她的。
推开房门,果然看到康亦安站在阳光下冲她微笑,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女子。
“这位是宫中的刺青师。”
刺青师……
霍少卿几乎是下意识的把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她垂下眼眸,良久之后,终于缓缓抬眸,温柔的一笑:“请进吧。”
有些伤痕,忘不掉,除不去,却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掩盖……
“小姐,你喜欢什么图案?”
看着霍少卿背上和手臂上的伤痕,那个女刺青师脸色很谨慎,认真的问了一句。
“兰花吧。”
霍少卿低低的说着,兰花是母亲最喜欢的。
“小姐,我一会儿会给你涂一些麻服散,但是还是会有些痛。”
“不用,不要放麻服散。”
躺在榻上的霍少卿轻轻低语:“我不怕痛。”
把那些伤痕重新揭起,用数根银针在身上点刺出鲜艳的图案,这一过程的疼痛霍少卿自认为自己还可以坚持得了。
越疼痛,她就会越清醒。
她想让自己记得这每一下的疼痛,她想要自己忘记这每一道伤疤的来历……
整整数个时辰,隔着轻纱珠帘,康亦安看不到内室里的情形,甚至听不到一声痛呼,但是他的心底依旧很焦灼。
直到夕阳西下,暮色四合。那宫中的御用女刺青师终于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了出来。
“康大人,罗小姐需要好好的休息。”
留下这句话,女刺青师收了康亦安的报酬缓步的离开了,而康亦安则快步的奔入了霍少卿的房间。
床上的女子散着长发,身上盖着丝滑的锦被,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眸。
锦被外露出她消瘦的肩头和一截纤细的手臂,细长的枝叶*,清雅的幽兰盛开,她手臂上的刺青图案是一朵朵盛开的幽兰……
那些兰花之下还可以看得到细微的血痕。
康亦安的目光停在霍少卿的手臂上,良久之后,才缓缓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他忍不住坐在床畔,凝望着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着她的脸颊,床上的女子轻轻动了一下眉头。
康亦安俯*子低低的问了一句:“好些了么?”
“嗯。”
霍少卿轻轻的应了一声,有时候疼痛也是一种宣泄。
她缓缓抬起手臂,紧紧的握住康亦安的手,她的手掌虽然常年练武依旧纤细而柔软。
“少卿……”
康亦安俯*子,眸子里闪过一抹心疼:“我这么做,会不会很自私?”
他从不会厌恶她身上的那些伤痕,但是……那些伤痕却总会刺痛他的眼睛,时刻提醒着他,这是另一个男人留下的痕迹……
从前,他以为任迦南死了,他没办法和一个死人争,无法和一个死人计较,但是如今不一样。
至少,他知道那个男人——他还活着……
“不关你事。”
霍少卿轻轻的眨了眨眼,努力的微笑了一下:“其实,今天我想了很多,真的,既然要忘记过去,那么就索性忘得干干净净一点不留吧,无论是过去的感情,还是过去的恩怨……”
如果有的选择,她宁愿拿着绣花针刺绣,也不愿拿着银针杀人……
16:任迦南的邀约
距离新年越来越近,闹得满城风雨的方家冤案,因为苦主一直失踪,而成了昌运三年年末最后的一桩悬案。
瑞雪兆丰年,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冰天雪地之中,迎来了昌运四年的鞭炮声。
新的一年,可会有新的开始?
因为方家一案,康亦安在民间的声望所有下降,而康老丞相久病在床,一直缺席朝政,这让很多习惯了见风使舵的官员们有了些许别样的小心思。
当年先帝在世时,就时刻堤防着康家,暗地里想方设法的削弱康家的势力,如今陛下是否会故技重施?
君心叵测,没有人能够猜到皇上的心思。
不过却有消息更为灵通的人得知,皇上最近和太后似乎正在闹矛盾,母子失和……
端烁王府,与别处喜气洋洋不同,端烁王府中此刻一片紧张的气氛,任迦勋更是在大厅里不住的走动着,脸色焦急,神态不安。
“王爷,不要那么急,没事的。”
一旁端坐在客椅上的司徒政轻轻安慰了一句,目光时不时的掠过不远处的珠帘,眉宇间隐隐的也有一丝担忧的痕迹。
“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整个王府,随即一个婢女快步的跑了出来:“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位小王子!”
“真的?”任迦勋脸色大喜,随即还不忘问了一句:“大人如何?”
“母子平安!”
呼!
任迦勋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折腾了整整半个晚上,他总算等到了这句母子平安!
他真的很怕巧夏会出什么事情,他已经失去了母妃,失去了弟弟,绝不可以再失去任何的至亲了。
“恭喜王爷!”
司徒政站起身来,微笑着拍了拍任迦勋的肩膀:“你快进去看看她吧!我先回府了,手头上的事情……等你安排好府中一切,咱们重新再议吧!记住舅舅的话——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会比你的亲人更重要!”
“嗯。”
任迦勋重重的点头,随即快步的冲进了内室……
新年过后,所有人再一次为自己的生活忙碌开来。
一辆普通之极的马车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辄痕,向着上京城的方向缓缓而去。
斜靠在马车的软垫上,烤着一旁的小火炉,任迦南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情报——
端烁王任迦勋喜添贵子,取名任桓奕。
哥哥初为人父,一定很开心吧?
随手翻到下一页的情报,任迦南的目光停顿在那页纸之上——
御史大夫康亦安,定于本月初九大婚。
初九……
任迦南的目光变幻了一下,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上一次在临安城里看到霍少卿胳膊上的那些伤痕。
想起逐风呈递给自己的那些密报。
当年的她,也差一点死去。很多人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但是任迦南却多少猜到了一些。
如若,你当年真的愿意随我去死,那么如今,你可否愿意再一次随我而去?
任迦南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那页情报之上。初九两个大字,在他的眼前不断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