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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还 魂 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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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解地说:“爱上我却要抛弃我,我怎么越听越湖涂呢?” 

  “我要离开的是这座酒店,”她向他轻声解释,“而不是你。” 

  赖天籁转过身来斜坐在沙发上,面向她哀求道:“我的姑奶奶,别再折磨我了。”他的另一条腿斜拖着,几乎是跪在了地板上,“明白告诉我吧,我准备把这座酒店当作定情之物送给你,就等着去履行法律手续。同时也怕轻视你而影响你才能的发挥。” “我不会接受的。”她决然地摇摇头。 “为什么?”他着急地问。   她轻声而又有力地说:“这里隐藏着罪恶。” 

  “什么?”他睁大眼睛惊恐地说,“你窃取了我的商业机密……” 

  “作为临时总代理和决策者,”她沉着地告诉他,“我有权知道宾馆原始资本构成情况。”

  他急切地说:“这都是有字据、有合同、有法律依据的呀!” 

  “用欺诈的手段而损害了他人和集体利益的合同最终无效。”她提醒道。 

  “怎么说,”他思索道,“我的宾馆以及我的周围潜伏着危机?” 

  她反问:“您能解释一下您所邀请的淮州市头面人物今天为何没来?” 

  他认真地打量了她一下问:“您能否告诉我,您的背后是谁?是什么力量操纵着你?”

  “在我的背后是正义和良心。”她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说,“请相信我,能告诉你的我会告诉你,不能告诉你的我以后会告诉你。”

  见司马路遥言辞诚恳赖天籁转换话题问:“你真的爱我?” 

  “我发誓,爱您!”她用手抚弄着他的头发说。

  “那么告诉我吧,”他恳求道,“您说的罪恶指的是什么?” 

  “您真的没有意识到?”他反问。 

  他摇摇头。见他茫然样子她说:“那么我告诉你,是政府官员的腐败行为。他们出卖国家利益,中饱私囊,索取本公司巨额利润。” “可这与我无关呀!”他辩道。 

  “不!”她严肃地告诉他,“你已被卷进去了。仅行贿罪、欺诈罪、偷漏税就可以把你投进监狱。” 

  他环顾一周说,“没人指控呀?很好嘛!你看今天,势头多好!繁荣、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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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风雨前的宁静。”她说,“那病床上的肿瘤到了一定程度不用医生开刀也会胀出脓来。” 

  “大不了我拆资一走了之。”他悻悻然道。   “我国已和许多国家和地区签署了相互引渡条约,”她提醒说,“何况香港已回归祖国,您往哪儿去?即使是你走了,但抹不去罪责……” 

  “您该不是卧底的警察吧?”他流着汗怔怔地问。 

  她摇摇头吻了他一下说:“我是您深爱着的司马路遥。” 

  “您能帮助我?”他试探道。 

  “只要你像刚才一样相信我。”她恳切地回答。

  他疑惑地问:“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办?”   “您不是要把这座宾馆送给我么?”见他点点头司马路遥接着说,“就当是送给我了吧!把它送给他们。” 

  “送给那些酒囊饭袋?”他气急败坏地说,“我就是一把火烧了它也不会送给这些腐败分子!他们有几个是好东西?个个如吮血之蝇!”  “您理解错了!”她开导道,“把这座酒店无偿地捐给政府或残疾人团体、慈善机构,到时

  候会有人为你做免费宣传。内地和香港民情完全不一样。生活于小康的国人并非都是拜金主义者,特别是政府官员,他们不住造神。一部分人利用一部分人,一部分人打倒一部分人。更何况有的是拗种,哪个部门不抓政绩?你所见到的那些人大势已去。” 

  赖天籁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说:“借此机会来个金蝉脱壳,把所有的包袱都甩给他们……” 

  司马路遥为他联想道:“到时候您可能会以爱国商人,红色资本家之名享誉中外……”  “等等!”他兴奋地回忆道,“您的联想使我想起了一个故事。香港回归之前李嘉诚先生为政府做了很多有益的事,在举世瞩目的香港交接仪式期间,国家主席、总理等中央政府首脑全都住进了李嘉诚的酒店,由此而产生的经济效益是无法估量的。因此说,共产党是讲义气的,李嘉诚的义举……” 

  你所效仿的后果我不敢妄下断论,”她饱含深情地说:“可以肯定的是我所钟爱的男人不会再受世俗的困绕或牢狱之忧……” 

  赖天籁见司马路遥如此动情便紧紧抓住她的双手说:“能否告诉我你现在爱我的真正原因?”“你想知道?”他点点头。

  她抽出一只手来抚摸着他的脸说:“第一,您给养父的求婚随礼了却了我报答黄教授的夙愿;第二,您相信我是对我人格的肯定,将月亮湾宾馆的管理权和隐私完全交给了我;第三,您知错就改,从那以后一直没有对我非礼过,说明您是个能自我克制的,有着坚强意志的、可信赖的男人;第四,您一直要把我送到国外深造或到总部工作,使我的人生价值得以实现。为此,我满足了。” 

  听罢司马路遥出自肺俯的、如泣如诉的话语,他吻着她的手伏在她的腿上竟流出泪来,他喃喃地说: 

  “惭愧啊!惭愧啊!我……我……” 

  “让我替你说吧!”她掀起他的头说,“您的婚姻解除证书是伪造的。” 

  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呆呆地望着她问:“你知道了干嘛还爱我?” 

  她莞尔一笑道:“婚姻和爱情是两码事。”  他激动地吻了吻她的手讲述了他的婚姻故事。我于一九四九年出生在福建省福鼎市山区的穷苦人家。二十岁由父母包办和当地一位客家女子结了婚。一九八年到香港继承姑母遗产,所继承的只是一所空房子。后经人介绍到金冠公司工作。开始只是做杂役,由于自己的勤奋刻苦,时间不长就精通了公司的业务。也许是长相不错的原因吧,老板选送我到美国学习。学成归来,进入公司管理层。由于我的出色的管理,我所负责的部门成绩斐然。老板的女儿爱上了我,老板要我回家离婚。我与板的女儿结婚后发觉他们非常歧视大陆仔。我们婚后的生活并不美满。由于她是老板的独生女,从小便养成了蛮横、任性的恶习,加之相貌丑陋,使我们的关系一直是貌合神离。出于老板的知遇之恩,我一直默默忍受。老板过世后我继承了遗产。但老板遗嘱中有一条规定:我不得与他女儿离婚,否则的话将失去公司的管理权和财产支配权,原权力由我的妻子和律师掌握。没有了公司和财产在香港是一文不名的。因此,我呆在总部好长一段时间。这期间我痛苦极了,婚约解除不了而我又深深地爱着您。怎么办?只得伪造一份婚约解除书。你不同于香港和大陆其他女子。你沉稳而又不失潇洒;妩媚而又不失典雅;纯真而又不失睿智。这正是苦难的身世而造就了你特殊的品格,更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值得我景仰的姑娘。在还魂草苑艺花木公司一见到你的刹那间,我的灵魂便依附了你。我知道我理想中的人找到了!为此,我愿为她献出所有甚至生命!” 

  “天籁,你刚才所说的都是真话。我爱你,拥抱我吧!” 

  说罢,司马路遥依进赖天籁的怀里。他抚摸着她温香软玉似的身体说:“你叫我天籁啦?我很高兴,但我现在不能占有你。等我把酒店的事情办好了。还有你的护照以及去美国学习的一切手续办妥了,就让我做你的仆人吧!”

  “你可要想好了呀!”她提醒道,“这座酒店你已投入了一千多万元,它现在的价值超过八位数啊!是全市唯一的一座四星级宾馆。”

  “是的,我已投入了一千多万元。”他点头笑道,“但是,千万元换来了理想的人才、梦中的天使,这是值得的。” 

  “您真是位豁达的人!”她赞道。 

  “多亏身边有了您,路遥!”他庆幸道,“如果不是您明察秋毫,洞察时事,我还不知道身边的危机所在。现在细想起来真有点害怕。古人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是个商人,不懂政治,准确地说不懂内地的政治。” 

  “云深不知处,只在此山中。”她说,“等你跳出山界外的时候就会自然明白。 

  “天使,”他放开她说,“我们商讨一下捐赠月亮湾宾馆的事吧,我听你的。”

  
  三十一 

  甘欣和王老师的结婚典礼在月亮湾宾馆举行。前来参加婚礼的多为学校的教师和王家人。王老师前妻死于两年前突发脑溢血,遗有一子。王老师今年三十八岁,大甘欣四岁。



  五月一日中午,月亮湾宾馆大餐厅内宾朋满座。甘欣和王老师手持鲜花,胸前别着“新娘”、“新郎”字样的缎带红绸花来到大厅前。两个孩子分立两边。新郎王老师愉快的心情溢于言表,而新娘甘欣的脸上却始终被阴郁笼罩着,一副愁肠百结的样子。偶尔有人逗两句笑话也是露出点淡淡的苦笑。甘欣告诉王老师,她和曲福生前的好友高杏林夫妇、黄清河夫妇、鞠绛等也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可能是节假日的原因,花店忙一些,但肯定会来,等他们一会。 

  近十二点,高杏林夫妇、黄清河夫妇、鞠绛、司马路遥走进大厅。司马路遥手持礼品走在最前面;面带微笑,手持鲜花,西装革履的鞠绛走在最后面。当主婚人宣布婚礼开始时高杏林夫妇、黄清河夫妇分别走上前献上贺礼,甘欣向王老师一一作了介绍。司马路遥走上前去代表宾馆所有的员工献上礼品和深深的祝福。最后走上前去的是鞠绛。他向新郎和新娘献上了火红的玫瑰,再给两个孩子各一束康乃馨,并亲了他们。新娘向新郎介绍道: 

  “这位是曲福的战友、我的兄长、还魂草苑艺花草公司的老板——鞠绛先生!” 

  新郎伸出手来说:“您好!谢谢您在百忙中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鞠绛紧紧握住新郎的手充满深情地说:“感谢你许多天来对小悦和丫头的照顾!拜托了,谢谢……” 

  甘欣的心头为之一颤,“丫头”的|乳名是曲福及家人对她小时候的爱称,自从和曲福结婚以来已有十几年没有人这么称呼她了。她腾出一只手来猛然抓住鞠绛的胳膊睁大惊恐的双眼问: 

  “你怎么知道我叫丫头?” 

  “喔……喔……”他嗫嚅道,“我听曲福说过……” 

  甘欣松开他的胳膊怔怔地望着他离去。她后悔做事欠思考,结婚之前未能和他作一次长谈。他和曲福绝无仅有的相像,使他对自己产生了爱慕之情。听说,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孤单一人。虽说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不太清楚,但凭他和曲福相似的性格而言,是个好人。那刚才一声“丫头”的呼唤是那么贴切、那么自然、那么熟悉,犹如远空飘来。那是久违的心上人曲福的呼唤呀!她后悔自己太矜持了,即便使自己不便的话也应该托高杏林他们看看他的双肩上是否各有一颗暗红的痣。或许正如高杏林他们说的那样,天地间有一种看不见的神奇的力量在创造着神奇,创造着自然之谜。或许鞠绛就是曲福的鬼魂附身亦未可知。她下决心要弄清楚他的双肩上是否各有一颗痣。 鞠绛坐在专为他和高杏林等准备的酒席上。当主婚人致了洋溢的贺词,宣布婚宴开始后,他终于控制不住了,成串的眼泪掉下来。高杏林见状生怕生出什么乱子来,向黄清河使了个眼色,双双拉起鞠绛离开了餐桌,留下两位夫人和司马路遥压阵。 

  是啊!目前是出不得半点差错的。万一喝了几杯酒——唉!酒嘛,看似水,却是动情乱性的神奇之液。在它的作用下鞠绛如果对着大家说:“我就是死去的曲福!”那一切都完了。搅乱了婚礼不说,轻一点的话会让保安轰出去,或者送到神经病院;重一点的话会让居心不良的人当着鬼魂乱棒打死。反正曲福已死了,打死了他也查不出真实身份来。那山东鲁州医学院的鞠绛是黄清河早年结识的朋友,前几年出于车祸死了。为此,黄教授特地到那里和有关朋友安了根,还上了网。 

  高杏林、黄清河挟持着鞠绛打的回到中医药物研究实验室他的住处(临时隔开)后即瘫了下来,躺在床上悲愤恸哭。那坚强汉子的眼泪,那热血男儿的苍凉的哀嚎,令苍天为之动容。两位医学家坐在一旁陪着他默默流泪,哭吧,哭吧,痛快地哭!忧愤郁结于心会致病的,将胸中的块磊吐出会感到一身的轻松。哭个天昏地暗吧!哭个长城倾倒四十里!哭个滔滔不绝的楚河水倒流!哭个电闪雷鸣翻江倒海…… 

  风止了,雨亭了,水不再流了。他倦了、累了、乏了,安然入睡。高杏林、黄清河两位专家与挚友,悄悄地在宿舍里点上蜡烛,摆上酒菜,庆贺鞠绛经受了一次生与死的考验,完成了地狱到炼狱的过渡,接受了凤凰飞向西天的涅槃之火的洗礼…… 

  甘欣是眼睁睁地看着高杏林和黄清河一左一右挟着鞠绛出了餐厅,当她腾出身来撵到门口时他们已上了车离去了。她不明白,高、黄二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有着绅士一样的风度,怎么这样不顾礼节就离开了呢?曲悦还告诉她鞠伯伯是流着泪离开的。她心中疑团顿生,一个又一个问号出现在脑海里。鞠绛和高杏林、黄清河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从未听曲福提到过此人?他自己和曲家的人为什么那熟?为什么高夫人出面主张自己嫁给鞠绛?为什么自己的改嫁会令他那样伤心…… 

  她带着众多疑问走进了新家。这个新家是王老师的套间,结婚前已作了简单的修整。她原来的房子还给了学校。那是她噩梦不断令她惊恐万状的地方,使之不堪回首。建国小区的房子还锁着,她觉得自己无权处理。那是曲福留给孩子的遗产,说不定将来她还会和孩子居住到那里去。或许孩子长大以后由她自己处理。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原来鞠绛公司里的一位叫司马路遥的副经理,现任月亮湾宾馆的副总经理,她那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仿佛有许多话儿要告诉她,有许多事儿要述说。这都是怎么回事呢?结账时她说代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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