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情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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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经历各种磨难之后,还能保持他真挚的良心和神圣的理想,那才是真正的金子。你必须要磨砺你的内心,你的心太敏感、太脆弱了。”
是李宽最后这几句话打动了张维,张维留了下来。
张维再次退学(1)
留下来的张维成了校园里的新闻人物。他的那首诗因为被“禁”而流行一时,他的那封信也被老师们谈论着。在李宽的要求和安排下,中文系展开了一场讨论张维那首诗的热潮,最后整个北方大学掀起了另一股热潮,这股热潮的主题是:大学生该不该谈恋爱。很多报纸都发表了北方大学的大学生对恋爱与大学的新的看法,当然都少不了要把张维的诗附在后面。这件事使张维在诗坛成了名。
吴亚子也因为张维的那首诗而成为校花中的校花。她在路上走的时候,常常有男生在后面说:“看那不是中文系的那个吴亚子吗?”甚至有男生在后面坏悻悻地喊:“吴亚子,我爱你。”吴亚子转过身去,却发现一大堆男生冲着她笑,找不到那个说话的人。她得意地笑笑。柳春泥在后面喊道:“你们已经没希望了。”男生便哈哈大笑。吴亚子赶紧拉着柳春泥往前走。或者是吴亚子抱着书慢慢地往前走时,总会有艺术系的男生从路边跳过来说:“哎,麻烦你一下,你是不是叫吴亚子?”吴亚子高兴地点点头。男生就会说:“能不能给我们当个模特?”吴亚子一愣,看着旁边的柳春泥,柳春泥赶紧把她拉着往前走。吃晚饭时,吴亚子就会给张维说,有人要我去给他们当模特儿。张维一听,心里很生气,说:“别去了,谁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吴亚子撅起嘴说:“他们能想什么,不就是去坐一会儿嘛。”张维一听,更生气了:“你看着办吧,你想去就去。”吴亚子嘴上抱怨着张维,心里却特别高兴,她就是要看到张维很在意她。不但大学生认识了她,就是中文系的老师不知怎么也都认识她了。不过,人家老师就是老师,不会那样跳出来喊吴亚子的名字,老师呢,总是在单独碰见时会冲她笑一笑,她起初还以为是那位老师认错了人,可是过不了多久,他们又一次相见,他又会冲她笑一笑。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比如说有认识吴亚子的老师在跟她一起说话时,那位老师就会笑嘻嘻地过来,在认识吴亚子的那个老师给他介绍时,他会笑着说:“噢,认识,天下谁人不识君啊?”
吴亚子生活在幸福之中,她常常对张维说:“我妈说,女人就是要长得漂亮些,然后就要呆在家里,当好丈夫的贤内助,男人呢,就是要做一番事业,这样才是一个完美的家。”张维听得心里怦怦直跳。他知道,吴亚子一直在勾勒他们的未来。但是,他不同意吴亚子给他谋划的前途。吴亚子说:“我爸上大学时也写过诗,不过,他的诗比起你的可就差远了,他也给我妈写过诗,但没你这么轰动,所以他工作后不久就开始从政了,我爸说,诗是不能一直写下去的,尤其在现在,靠写诗是成不了大器的,而且自古文人最穷了。再说,这条道路是极其艰难,很难成功的。我就想,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写了,将来可以走我爸的路,他可以帮你啊!”
这种话说一遍就够张维痛苦的了,可吴亚子常常充满幸福地重复着,将张维一次又一次地推开。在张维的内心中,文学与思想是他毕生的事业,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两样更为重要的了。这种理想早在他童年时期就被父亲培养起来了。他上北方大学的目的就是要实现这个理想。在上大学之前,他父亲几乎将大学时要学的所有的东西都让他自学了。现在,他来到大学里,就是为了真正地追求文学,追求更多的真理。再说,他也不愿意靠任何人。
有一天,吴亚子告诉张维,她妈要来看她,同时也要见他,因为他们的事早已成了公众新闻。张维先是痛快地答应了,可是后来他觉得不见为好。吴亚子不行,一定要他见。他就去了。她妈妈在妇联工作,一看就是那种官太太。她把他全身打量了一番,看得他很不自在。她问他:“将来想做什么?”他说:“做学问。”她不屑地说:“做学问有什么好?”张维争辩说:“做学问有什么不好?”他们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给双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后来的几天里,吴亚子一直说,她父亲说做学问很苦,而且工资待遇很低,社会地位差。张维终于忍不住了,冲着吴亚子说:“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勉强我呢,人活着是靠精神活着,只要有吃的不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那么高的物质待遇呢?我父亲虽然在文学上吃了大亏,但他并没有反对过我。他贫穷了一辈子,但他活得心安理得,无愧于良心,我觉得这就够了。”
吴亚子一听,心里也不高兴,嚷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良心,我们还不是为你着想吗?还不是不想让你吃苦吗?”
张维一听吴亚子骂他没良心,就说:“你根本就不是在为我着想,你是在为自己着想。你什么时候问过我将来要干什么?你太专横了,跟你妈妈一样,就想指使人,我不是那样的人。”
吴亚子美目一拧:“你怎么这样说我妈?那好,从今天起,你干你自己的事,我不再管你。”
张维一听,便说:“从明天起,我们各吃各的饭,不要再见面了。”
吴亚子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地,愣了一愣,随后说:“随你便。”
张维一听,转身就走了,走得那样决绝。吴亚子早早地躺在床上,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她想不通张维为什么不但不领她的情,反而还要那样对待她。她决定再也不理他了。她想报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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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亚子因为家在北京,不但高中时的同学常常来找她,学校里高年级的男生也踏破了她的宿舍,为此,宿舍里其他人对她很有意见。她呢,对找他的人都礼貌对待,谁也不愿意得罪,似乎对谁都给了些希望。那些男生也都知道吴亚子与张维的事,但吴亚子回答得很好:“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来往了。”不来往说明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存在了,但不来往也可能是他们暂时闹了些别扭而已。有好多人也见过张维,对张维的印象并不好。张维的傲慢使很多人对他产生了偏见。事实上,张维是不大愿意跟人来往,有些内向,他也常常把自己的喜好流露在脸上。在那些公子哥们儿的眼里,张维就像一个木头,既没有生活的情趣,又不会处世,在社会上是吃不开的。这一点,吴亚子也深有感触,她曾经一度想改变张维,却使张维对她产生了反感。现在,她不想改变了,她要让他在痛苦中反醒自己,然后跪在她面前,来求她原谅,再接受她的改造。
张维再次退学(2)
她在上课的时候常常坐在第一排,目中无人地走来走去。张维从她座位旁经过时,总是期望她能抬起头来看他一眼,他就不生她的气了,愿意在下课时和她一起回去,再一起进食堂,可是,她故意装作没看见他。他有时故意地在那里走动,希望她看他。他只要她看他,他愿意先屈尊降贵跟她说话,可是,她不肯。他生气了,气得很厉害。他坐在最后一排,恨恨地看着她的背影,真想上前去把她拎起来,告诉她,不要这样惩罚我,可是,他只能坐在那里写下一行行悲伤的诗。
有几次在路上碰着,他看见她也在看他,便想过去跟她说话,可是,她只是那么看了他一眼,仿佛不认识似地又转过头去。他只能装作没看见她。
使张维最生气的并不是上面这些,而是她总是和别的男生在校园里转着,虽然在很多时候是好几个男生,但是,他还是非常生气。每一次相遇时,她总是远远地看一眼他,但到跟前时,她却不看他,而是大声地和别人说笑着,仿佛很快乐,在他身边擦过去。
他的心里在流血。他恨不得从人群中把她抓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告诉她,他们的关系并未完全解除,她必须明确地告诉他一个结果后,才能和别的男生一起来往。
爱的自私使他极端痛苦。他又一次觉得这个学上不下去了。
上课越来越没意思,上的内容除了古典文学上的有些东西外,他几乎全知道。他本来是极不愿意逃课的,可是,现在他最想逃课了。他再也不想进那个教室了。这样他就解脱了。吴亚子对他的惩罚无效了。
他去了图书馆。现刊阅览室是全天一直开放的地方,那里的学生最多,你必须得早早地去占座位,中午的时候,也不能离开,若是离开了,你就得等到第二天才能占到座位。张维便在那里度过每一天。中午的时候,他出去匆匆吃一点,就又回到阅览室里。看杂志也使他感到痛苦。他觉得中国的作家和诗人越来越多地陷入到了实验的桎梏里,越来越没有好作品了。他觉得自己的诗多好啊。但是,很多刊物已经把诗歌的分量裁减到最低的篇幅。除了那些已成名的人物的诗作,新人是很难露面的。这种焦虑使他意识到,吴亚子的意见是对的。可是,越是这样,他的内心越痛苦。
柳春泥对吴亚子说:“昨天我看见张维了,他一个人低着头直直地走着,仿佛很痛苦,我叫他,他好像没听见,还是直直地往前走,我又叫他,他才停下来,有些木木地看着我,冲我笑了笑。我问他到哪里去了,他说到图书馆。我又问他为什么看上去很痛苦,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活着真是个错误,他在想,什么样的死亡才是对的。我一听,就吓了一跳。我说,你别吓我,我胆小。他说,这有什么?亚亚,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和他谈了?如果你还想着他,就应该去看看他,我怕他有什么想不开。”
吴亚子觉得惩罚得够了,应该去找张维了。可是,她先前那样做了,怎么去找人家呢?转念一想说:“春泥,我明天的生日,你帮我给张维悄悄说一声吧。我不想大办,就咱们三个人,出去到哪里吃一顿。你对他说的时候,一定不要说是我让你对他说的,你要说得随便一点。”
柳春泥笑道:“我知道了,谁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呢。”第二天,柳春泥在图书馆里找到了张维,但她装作随便进去的。张维见柳春泥时,也觉得很亲切。看杂志的当儿,柳春泥问:“最近你们是怎么了,怎么也不来我们宿舍了?”张维一听,生气地说:“没什么,我就是不想去找她,她太霸道了,干什么都要左右我。”柳春泥笑道:“人家不是在帮你嘛!”张维冷笑道:“帮我?那是在干涉我,控制我。”柳春泥笑道:“算了,你们都太要强了,若是一个的性格稍弱些,可能会好些,哎,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张维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想想,对,今天是她的生日,我都忘了。”柳春泥说:“想不想和她继续下去,如果想,下午我就去叫你,我们给她过生日,如果不想,就算了。”张维一听,赶紧说:“那你下午去叫我吧。”
张维在图书馆呆不下去了,他兴奋极了。他要给吴亚子准备生日礼物。可是,准备什么呢?在这一点上,他几乎是个外行。吃蛋糕有些太俗套了。想来想去,觉得应该写一首诗。这首诗因为长时间痛苦的沉积而变得格外深沉。他把它写在一张自做的卡片上,藏在口袋里,若无其事地去见吴亚子。
他们在女生楼底下见的面。吴亚子见张维时,一直紧抿着嘴,等到张维看见她时,终于忍不住地笑起来。张维也笑了。吴亚子蜷起小拳头砸了一拳张维,算是画上了句号。张维的心里被砸开了花,乐了起来。
睡觉前,吴亚子又一次细读张维给她的诗,读着读着,她就读出了一种不幸。她觉得张维的诗太痛苦了,张维的内心绝不是她所想像的那种。凭女人的直觉,她看到了他们内心深处那道难以连起来的鸿沟。
被李宽解放了的张维,把冯友诚和刘老头再也没放在眼里。他常常高蹈阔步地走在校园里,渐渐地对这里的一切开始轻视起来。大半学期过后,他发现自己可以直接跟着大三的学生上课了,不必亦步亦趋地陪着身边这些弱智,可是学校有学校的规矩。原来以为每一个大学教授都是了不起的思想者,现在看来都是徒有虚名,只不过北方大学始终被各种媒体跟着,那些无名之辈也就成了权威。权威是捧出来的。他蔑视这样的权威,因此他也渐渐地轻视起北方大学来。那个理想中的北方大学在他心中渐渐地远去了。
张维再次退学(3)
张维也早已是名人,他的诗在各种杂志上被刊登出来。来找张维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毕业了的在文坛已成名和未成名的北方大学的校友也会常常来找他,或给他写信。他们总是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张维的眼睛说:“不错,天生就是一个诗人,你即使不写一个字,也是一个诗人。”那些人跟张维一个模样,一个个看上去神经质似的,都有些自命不凡。他们都想看看张维的女朋友——这个美名远扬的丽人。张维很乐意。吴亚子也很高兴。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朋友妻,不可欺。这些人虽然都是好色之徒,但好在他们都看得起张维,在感叹张维艳福绝世的同时,只好感叹自己薄命了。他们对吴亚子非常友善,拼命地夸奖张维是一个艺术上不可多得的人才。吴亚子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这些中文系学生心目中的明星们在一起,也似乎要相信张维就是一颗明珠了。她轻快地跑来跑去,给每位师兄们敬酒,说着让他们开心的话,答应他们一定要给他们介绍一个与她差不多的大学生做他们的女朋友。她还常常付账,慷慨得像传说中的公主一样。
一天,张维从别的诗人那里听说,从北方大学毕业的诗人北子自杀了。北子是他惟一没有见过的师兄。北子的名气并不大,甚至没有张维的大,但北子的自杀是一件让人震惊的事件。国内最著名的美学家,也是北方大学中文系的教授易敏之在北子自杀后,把北子的诗稿全部交给了一家出版社,并作了序。北子的诗因他的死和易敏之的序而在一夜间成为不朽之作。北方大学中文系的师生们几乎每天都要谈起这些事,那位方教授在课堂上也讲,不过,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