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天下-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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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神略略示意,旁侧就有侍卫冲上去,将狂病发作的陈公一把制住,并且夺下了他手中所谓的手谕。
“放手!你这妖后,休想染指我大胤江山!老夫要奉先帝之名将你就地正法!”陈公双眼血红,恨恨地盯着我,但他很快就被侍卫架着压了下去,他拼命地喊着先帝跟公主,拼命地反抗,但在身强体健的侍卫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前后不过须臾的功夫。
我眼神清冷地瞥过殿中的人,经历刚刚的一幕,他们俱是喋若寒蝉,我站在高处,俯视着底下包罗万象的一切,语意亦是如漫霜淬雪的冷,“现在,你们对由四殿下继位一事,还有何异议么?”
这场关于帝位定夺的会议在预期中结束,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后,我仍旧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陪着我的还有紫嫣,我们彼此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西边的天空映出一抹殷红,侧首看去,紫嫣白暂细腻的脖颈与脸颊亦是镀上一层迷离的暖色,紫嫣的两星眸光定如静水,她一勾唇角,问出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你做的?”
我极浅地一笑,未答。
紫嫣慵慵地靠在搭着金钱蟒绣的椅背上,接着问道:“陈公突如其来的疯病,你做的?”
我依然末答
紫嫣看着我,光泽幽微的瞳孔缩了缩,寒声问道:“你派到陈公府上的太医有问题,是他们暗中做了手脚?”
我回视她,笑意轻妩,就如一掬溟濛虚无的月光,“你既然都猜到了,何须还要问我?”
“弄疯了陈公,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事先不跟我商量?”紫嫣似是不满,她说话时,耳垂上两颗质地透明的猫眼珠子簌簌地跳动,一点微光摇曳上我的眉心。
“妹妹。”我眼神澄澈而深遂,好像已经很久了,我都不曾再开口唤她一声妹妹,“你在怪我事先不跟你商量么?”
“是的。”紫嫣坦然道,她站起身时,正好能意态高傲地俯首看我,切切地道 “今日之事本就是你的计划,所以面对陈公突发狂态,你还能面不改色。但是我却被你蒙在鼓里一无所知,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当成一个傻瓜,任人愚弄。琅嬛,你知道的,我厌恶这种感觉。”
紫嫣索来心性骄傲,陈公之事虽然圆满解决,但与她而言,始终有个过不去的疙瘩。但是,她心性骄傲,容不得丁点他人的摆布,那么我呢?
我倏然站起,与她以一种平等的姿态对视着,分毫不让地道:“同样地,我也厌恶这种感觉被人当成一个任人愚弄的傻瓜!”
紫嫣闻言,顿时气势一馁,我乘势而起,迫声问道:“你又隐瞒了我多少事?又背着我筹划了多少事?难道我就应该心甘情愿地当一个傻瓜?”
我说完就不再理会她,低首看到手上,还拿着侍卫从陈公手中夺下的手谕,展开一看,确实是丰熙帝的手迹,看完,不由暗自吸了口凉气,陈公所言不虚,这道手谕果然是针对我的母亲而写。
紫嫣震惊地看着我,微微愣住,良久,她冷哼道:“那么你呢?你瞒着我的事呢?”说话间,她的眼神含着一丝难言的暗昧,有意无意地瞟过我手中的那道手谕。那样的眼光令我感到隐隐不安,像是被人猝然揪出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我避开她的目光,悒悒垂眸,幽然叹道:“紫嫣,我真的不想我们走到那一步。你想要什么,我有的都尽量让给你,没有的尽力帮你去争去夺。我们之间,就彼此宽容一些罢。”
颜倾天下 怅望千秋一洒泪5
当日,紫嫣愤愤地拂袖离去后,就留我独自一人,坐在嵌金缕银风衔祥瑞的紫檀座上,玉阶残阳,一抹冷艳的殷红辗转着落在侧脸,带着凄微的暖意,笼在白狐手袖中的指尖已凉透。
这时,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我回首,看到是姽婳扶乩,苍黄黯淡的脸,她颦着眉,似是迟疑,还是问道:“你和琅儇是怎么了?”
“至少还能相安无事罢,不过……”我摇摇头,笑意极浅,“以后就不知道了……”我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日,皇宫颁示沼书,陈公神智疯愦,朝阳殿上冲撞太后,但念年老体敝,功树二朝,先帝之死令其痛极心殇,人情之至,故不予重责,遣回故里沧南,永不入帝都,仅此而已。
平息陈公之事,本是不值一提,但重要的是,对底下那些蠢蠢欲动的高氏宗亲,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此事之后,接踵而来的就是良妃病死,皇长子意外身亡,不出我所料,这确实是紫嫣一贯的行事风格,陈公身后是天下的士族清流,她有所顾忌,故放走疯了的陈公,但是良妃与皇长子,绝不能留。陈公等人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玩弄朝政,翻云覆雨等闲间,赌的就是谁的手段更狠更绝。
雷霆镇压之下,继承皇位一事,有谁还敢质疑!
这外敌,不足为惧,我与紫嫣之间的关系日趋紧绷,方是真正的隐患所在。原本是忽视或是回避,但如今,姽婳她们都已经察觉,这段日子来,我与紫嫣不知为何,有意疏远彼此,甚至有所戒备。这无形中令她们深忧,我们是凤祗中最核心的两人,眼下大业将成,若是我们在此时离心离德,自己人起内讧,极可能功亏一篑。
我心里清楚,紫嫣对姥姥当年的决定一直存有不满。在她剿灭灵犀,铲除陈公,铺平通向皇位的路后,或许接下来她要对付的人就是我。这几日,我手中频频有密报传来,里面有一道是凤祗入都前所设的一处据点被毁。当我收到这封密报时,实为震惊。如此一来,滞留在帝都中的军队与伏眠国失去联系,那么一切粮草物资的供给全部要仰仗林家,更直接的说将要听命于紫嫣。我震惊之余,亦是觉得心寒。她暗中将我手里的实力分解弱化,转移到自己的掌握之下,所作的一切分明就是要将我架空,无形中要置我于孤立无援之地。
紫嫣步步紧逼我若此,但为了稳定大局,我还是不能与她翻脸,勉强与她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其两心之间的离隙之深可想而知。
我与她,终归是无奈,无可奈何。
看眼下的情势,高舒皓嗣承太统,已是尘埃落定。三日后,在御龙台举行登基大典,正式君临天下。礼部拟定年号“襄和”,我看到那两个字时微微一笑,其中定有紫嫣的授意,就算不是她的授意,也是礼部的人在有意献媚,企图讨好皇太后。襄之意为助也,新帝年幼,冲龄登基,身边少不了要有托孤大臣从旁辅政,自然更少不了的要有皇太后垂帘听政。然而,帝都城中人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年号中的“襄”字,更侧重的是“垂帘听政”。
我不知道皓儿他作何想,但是这个“襄”字,对一名帝王来随恐怕不算是好事。
今天早晨刚刚接到的密报,极郑重地用白蜡封了口,我拆开看,目光飞快地掠过几行字后,不由得瞳孔骤然一缩,如是难以置信般。手指扣得有些紧,将薄薄的信笺抠出分明的印子。
这时,一名侍女神色惊惶地跑了进来,急声道:“回禀太后,皇上的寝宫那里像是出了点事,您快去看看吧。”
“知道了。”我声音疏淡地道,不着痕迹地将方才的失态掩饰过去,命人摆驾过去。
我扶着宫人的手从凤舆上下来,才走了几步,就听见皓儿的寝宫那头传来噪杂的吵嚷声,像闹得甚是厉害。我心一急,就走得快了些。
眼前的一幕,令我一时惊愕。寝宫中的太监宫女都被赶了出来,他们脸色忧惧,大气也不敢出,颤抖着地立在外面。有些东西从殿中扔了出来,诸如花瓶与玉器碎片,还有砸破的砚台,撕烂的玉帛纸,横斜的笔管,总之得殿门前一塌糊涂。殿里还时不时地传出侍从苦苦哀求的声音,还夹着孩童愤怒而清脆的斥骂声。
“怎么回事?”我不禁眉尖一蹙,低头时,眼光落在一样明黄色的物什上,明黄本来就耀目的颜色,颓委地散落在一堆零落的杂物之间,依然让人一眼就看到了。
身旁眼明手快的侍从早将它拣起,双手奉到我面前,我看到这是一件龙袍,小小的样式,是尚衣局的宫人专门按照皓儿的身量制作,不过被剪子绞得一条一条,破破烂烂地当成废物扔在地上。
有位老太监出列,他不敢抬头看我,瘪着嘴道;“皇上不肯试穿龙袍……将袍子剪了,又砸了好些东西……现在正吵着闹着不要当皇帝……””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一把冷冽的女声传来。紫嫣晚我一步,现在也已经到了,她玉面含威,绯唇微抿。显然是昕到了那名老太监的话,心里大为不快,通身透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令旁侧之人不寒而栗。
那名老太监愈加惊恐,两个肩膀都要缩在…起,道 “太……太后……两位太后这……这……”
紫嫣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跟我礼仪性地打个照面,就一把扯过那件绞烂的龙袍,怒气冲冲地朝着内殿冲了进去。
我心道不好,亦是同紫嫣一起进去,看到这大冷的天,皓儿那小小的人儿,仅着一身单薄的白色寝衣,蛮横地将那些御用的东西全部掷在地上,口中还大喊大吵着:“拿走,拿走,这些东西我都不要……”
有两名太监跟在他身边,面色为难地劝道:“小祖宗诶,这些都是皇帝应用的东西,您就要登基了,怎么还说这种话?”
“我要是做了皇帝,那么父皇呢?”皓儿一张小脸雪白,腔调中带些凄楚地问道。
太监哭笑不得,“我的小祖宗,怎么到了这时候,您还问这种傻话,先帝驾崩了,所以眼下要您当皇帝了。”
“你胡说!父皇怎么会死了!我不相信父皇死了!”昕到太监说出“驾崩”两个字,皓儿如是受到极大的刺激,原本温顺的孩子顿时暴怒起来,像头小豹子勃然跳起,冷不防就把面前比他足足高了半个身子的太监,推倒在了地上。
仰面栽倒的太监吓得半响说不出话,只见皓儿一双乌黑的眼珠瞪得浑圆,放开嗓门尖叫道:“我不要登基!我不要当皇帝!”
“要不要登基,要不要当皇帝,统统由不得你!”紫嫣的面容如凝冰覆霜,攥着龙袍的纤指骨节隐隐泛白,她一扬手将袍子扔在皓儿面前,裁制龙袍的明黄锦缎质地柔软轻密,但龙袍上用金线绣了密密的龙纹,灿灿的金线使这件袍子有了不一般的质量,被紫嫣扔在地上的时候,竟撞击出有如金属的琮鸣声。
我有几分明白紫嫣此刻的心情,为了九五至尊的皇位,她谋虑了多少年,付出了多少心血。最后,承担全部的荣耀和尊祟的这个人,她的儿子,他偏偏说不要!
紫嫣看着皓儿,说出的话冷冷清清,仅仅是在命令般,“把袍子捡起来。”
“不要!”皓儿幼弱的身子挺得笔直,声音稚气却带着强硬,他赌气般一脚将龙袍远远地踹开,“我就是不要穿这件袍子!”
我看着对峙的两人,他果真是紫嫣的孩子,不仅五官酷肖,就连眉宇间流露的那股不可摧折的倔强,和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凛冽气势,也与紫嫣如出一辙。
有名太监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暗地里拽皓儿的衣角,“皇上,您千万不要跟太后怄气……”
皓儿根本不昕那人的话,径直走到紫嫣的身边。经过刚刚一番吵闹,原本修洁的寝衣有些皱巴巴,他未着鞋袜,现在是冬日,殿中虽暖,他一个小孩子,也经不起赤足站在冰冷的地砖上,白嫩的脚趾冻得微微发紫。
生气归生气,紫嫣终归还是心疼这个儿子,也毕竟是她和萧隐唯一的孩子。她的目光温暖几许,俯下身将双手放在皓儿薄削的肩膀上,尽量柔声道:“皓儿,莫要胡闹了。”随即朝服侍的人,“去将皇上的外裳拿来,太冷的天穿得这样单薄,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如何伺候的?”
皓儿清秀纤白的小脸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盈着一汪眼泪,两只手紧紧地抓着紫嫣群裾问道:“父皇呢?父皇怎么了?”
紫嫣闻言,刚刚泛起暖意的目光,霍然又冷了下去,从牙缝里生硬地挤出两个字,不带任何感情的,“死了。”
我静静地看着,皓儿毕竟还小,紫嫣那句直截了当的“死了”,未免伤了稚子的心。于是缓步走近她身边,说道:“皓儿尚是孩童,你是母亲,何必用这等严厉的口气跟他讲话。”
皓儿哭了起来,小脸上沾满晶晶的泪珠,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为什么父皇会死?皓儿不要父皇死……”
“死了就是死了,活不过来了。”紫嫣的神色一沉,她握着皓儿纤细的手臂,她似乎尤其不喜看到皓儿哭泣的样子,冷言冷语道:“不许哭!我的儿子,这天下未来的帝王,怎么能是这般一副哭哭啼啼的软弱样子!”
皓儿神色极其清拗,泪水还在眼眶里扣转,他固执地大喊道:“皓儿不要当皇帝!皓儿要父皇!”
紫嫣面容阴郁,湛青若乌云积雨,昕到皓儿喊一次“父皇”,她眼中嫌恶之色就加重一分,大声叱道:“哀家说过了,当不当这个皇帝由不得你!”
我看得出,紫嫣是在强行按压住心头怒火。面前的这个人,三番两次地顶撞她,若不是她的亲生儿子,那还能到现在还是安然无恙?
我心底隐忧,宫人都在暗地里道,紫嫣是皓儿的生母,但皓儿就是不与她亲近,倒是愿意亲近他一年见不上几面的父皇。我看了看紫嫣,又看了看皓儿,忍不住黯然默叹,真是冤孽啊。
眼看着他们母子两人剑拔弩张,气氛厉如绷弦,若是再争执下去,谁都不肯退让一步,势必难以收场。
我拿起外裳裹住皓儿的身子,温言道:“皓儿,你听话,你的父皇确实已经去了,再执拗,再难过也是没有用…””
皓儿的眼中透出恐惧之意,犹如受惊的小兽般瑟缩在我的怀里。他的双臂抱住脑袋,无助地摇着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最不愿意想起的事。他长长的黑睫毛覆在略略苍白的眼脸上,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睛愈加显得清澈而无辜。
看着皓儿反常的样子,我一时愕然,柔柔地抱着怀中温热又微凉的身体。然而,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