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文黑道爱情故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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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尴尬的午餐过后,金在中刚准备起身,腕骨便被郑允浩握住了,男孩冷着脸抵抗,可那双大手如铁箍一样的,困得他动弹不得。
隔着桌子,郑允浩看着对面快要喷火的眼眸,心里五味杂陈。
“在,对不起。”那件事发生后,这是他第一次的开口道歉,“我真心的,求你原谅!”
金在中瞥过头去,不理会他。
“为什么?就那么恨我吗?”
……
“在?”
“郑允浩,我爱你。就因为爱你,所以……才不能原谅你对我做的那些事!”金在中的这句话,说给郑允浩听,也说给自己听。
“在……”郑允浩突然把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算了,随你吧,我只要你爱我,就满足了。”
“混蛋!”金在中恶声恶气的哼道,嘴角却不知不觉地向上翘了翘。
屋内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随后,郑允浩温柔的拖起他,跨上楼梯,一步步走进自己的卧室。
金在中低低地惊呼,淡蓝色的床单上,放着把吉它,半新不旧的,是自己亲手剪断了琴弦的,那一把。
“它……不是扔了吗?”他在床边跪了下来,手禁不住在弦上轻轻拨弄着,发出了单调杂乱的音。
“我把它捡回来了,一直偷偷藏着。前几天,找人重新绑了弦。在,就当它是我给你的,迟到的生日礼物,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它是我十六岁生日的那天,朴有天送的。”金在中侧过脸,心情复杂地盯着郑允浩。
“我知道,猜也猜得出。看你那天的反应就能肯定,它对你而言有多重要。不过,就算是朴有天送的,你那一刀,也便是断了这份情谊。现在系上的,是我的心……在,记住,是我郑允浩的心。”
金在中瘪着嘴,好一会儿才心口不一地抱怨道:“四眼,你那么空??尽干无聊的鸟事??”
郑允浩蹲下身,抱住了他的头,紧紧靠在胸口,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空???
天知道,他忙得连脚都快用上了。
三月头的人代会上,刘卫林如愿当上了省里的一把手,各级领导班子通通来了个大换血。于是,拉关系和搭桥梁的饭局、球局一个接着一个。这段日子,他几乎每天在省城和H市间来回奔波,花在路上的时间,一天中起码有5个小时以上。
本来,他在那边有套高级公寓房,要过个夜什么的,根本不成问题。可是,他怎么能放得下心爱的人呢?
说来,金在中不知道,他住了多少天的医院,郑允浩就跟着陪了多少天的夜。每个晚上,他总是急匆匆地赶来,一个人站在门外,透过扇小小的玻璃窗,痴痴望着病床上蜷缩的瘦弱身影。有时,一立就是两、三个小时,也不觉得累。
而小在动手术的那天,他始终守着。当病人被推出来时,因为麻醉剂过敏,而用了大量的镇定剂,盖着白布的身体一动不动的,殴打后那一处处青紫色的淤血,还留在惨白的嘴角和面颊上,毫无生气的样子,就象个破败的娃娃。
他哭了,很狼狈,却不想掩饰。
正陷在伤感的沉思中,金在中的一番话猛然把他推到了困境边缘。
“郑允浩,我找到活儿了,打算明天就去见工,是在一家杂志社打杂,那个,朴有天有股份的。”
“你说——什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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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同意了金在中的要求,却不见他标志性的贼笑,而是甩了一个阴沉沉的铁板脸。
郑允浩哑然失笑,难不成这是考验自己的把戏呀?混小子,住院的时候都看的什么电视啊,尽学些无聊的东西。
不过,他确实没那么放心,也没那么大的度量。
所以,当十几张照片零散地摊在办公桌上时,郑允浩一一仔细地过目,脸色越来越难看,目光直接冷冻结冰。
彪子挑的两个手下技术真不赖,竟然能在众目睽睽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抢足镜头,虽然是偷拍的,可画面却相当清晰。
这家杂志社出版的是所谓的时尚画刊,专门给爱追流行赶时髦的大小白领消遣着看的。金在中真是象他所说的,打杂的小弟一个,跟着外景队,全城各处的乱跑。
照片中,他有的是在打遮光板,白色的幕布比人还大,瞧不见他的脸,只有底下透出草绿色球鞋的边,郑允浩肯定了那个小家伙,是他的在。
还有的,是他帮化妆师打下手,帮模特儿和工作人员递水递饭盒……
郑允浩没好气的自语:“臭小子,我舍不得使唤你,倒让外人糟蹋个够!”
而最后附上的那几张,郑允浩反反复复看了好些遍。
背景不尽相同,右下角的日期也表明了,是在不同的日子所拍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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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主角都是同样的两个人,金在中和朴有天,或前后、或左右的靠着。男孩清俊的笑脸很灿烂,对身边的男人,一副熟捻而亲近的样子,让郑允浩嫉妒得抓狂。
原来,最滥、最幼稚的方法,却是最有效的。
他真想把这些证据扔到金在中的脸上,痛痛快快地发一顿火。
“在,你赢了!你想让我难过、心伤,你做到了!!”
可最终,郑允浩还是强压下了愤怒,取而代之的是心绪不宁的委屈,绵绵地越积越多。
实在憋不住了,他只能跑去大陆那里吐苦水。
“沟通,郑允浩,沟通懂吗?”大陆好言好语,“有什么话,就直接问他啊。”
“问了,”他面色铁青地切齿,“问他是不是还爱朴有天。”
“哦?”大陆好奇着金在中的回答。
“这小子说,或许爱,或许不爱,可忘不了是肯定的。”郑允浩提高了嗓门,“我差点没活活被他气死。操!前一钟点还说爱我呢。大陆,你说,我为啥就遇到了这么个克星啊??”
大陆非常不讲义气地附和:“活该!不是你自己感叹的?这都是命!而且,也该有个人来杀杀你的威风,让你伤伤脑筋!!”停了停,他又认真地说道,“郑允浩,小在还是个孩子,你要耐心点,除了等他长大,等他成熟,没有其他的选择。要么,你就放弃,放自己、也放他自由。”
“大陆,我他妈的怎么就越活越窝囊??”郑允浩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说话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沮丧和无助,“整天就被小破孩和太子爷牵着鼻子,废柴一个!我真的、不想干了!!管你妈的爱不爱,做不做,通通见鬼去吧~~~”
大陆猜测郑允浩八成是遇上难题了,可帮派的事,自己早已立出规矩,绝对不过问。
因而,他所能做的,便只有扔了包烟在桌上,是以前两人念大学时,常躲在露台抽的万宝路,很呛,却也很够劲。
“谢谢你,大陆。”
三天前,郑允浩和林远斌闹了个不欢而散。
事情的起因,是林远斌提出要郑允浩帮他走私军火。
“只要安排好进关、出关和国内的运输就可以了,郑允浩,这对你而言,没什么困难吧。”这样的姿态和口吻,明摆着不容对方说个“不”字。
“对不起林先生,这件事,恕我不能答应你。”郑允浩一口拒绝。
“哦,为什么?能让神通广大的浩哥开口说做不了,这我一定得听听理由!”林远斌心中估计冒了火,外表却保持着平静自若。然而,这番刻意的礼貌,比倨傲更令人厌恶。
“我哪有林先生说得那么好啊?”郑允浩回他一个斯文俊雅的笑容,“也就是大老粗一个,靠老天给的烂命混口饭吃。”
“既然是混,是烂命,怎么还有不敢做的事?”林远斌的话刺耳了起来。
“我可不比林先生,用的全是西装笔挺的白领,个个上过大学留过洋,在这个社会上有地位有尊严,而且能够东家不打打西家,卖的是脑子。我手下的,全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混子,卖的是命啊。我自己的烂命送给林先生,绝对没意见。可弟兄们的命,我做不了主。”郑允浩摸着下巴悠然地回答。
林远斌知道这话一时半会儿是谈不下去了,只和刘卫林招呼了一声,便甩手一走了之。
先前一直插不上话的刘卫林,忽然皱着眉头问郑允浩:“我也疑惑,你干吗不想做?”
“刘哥,这事真的危险。贩毒做得人多,出了事,找个替罪羊不是难题。而走私军火,干的人太少,万一逮住,绝对一抓一个准,还是现行的,我不能让兄弟们冒这个险。”郑允浩开诚布公地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刘卫林沉思了片刻,脸上流露出的似是同情的神色,“小军,这次我不会逼你。只是,希望你真的能好好考虑清楚。这个买卖,林他是铁了心要做的,如果你不答应,他可以找别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等他们合伙做出声势来,这H市的道上,是不是你能说了算,就很难讲喽。况且,我知道你在A市新拿了几块地,开发的资金有点吃紧吧?我已经让人批了点贷款给你,但,这总不是好法子,而走私军火,绝对绝对的来钱快。小军啊,刘哥还是老话一句,出来混了,就他妈的豁到底!再说,有林和我撑着,你怕谁啊!!”
郑允浩默默地坐着,眼神中的凛然渐渐消散,浮上的,是如冷寂的夜色一般的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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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一整晚,城南帮的几个头聚在公司顶楼的会议室,满屋子的烟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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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想得如何?”郑允浩喝了口茶,声音不高不低,平静,听不出情绪。
彪子狰狞地“哼”得大声,把烟屁股死命地摁在烟缸里,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赵老六站在郑允浩身旁,手插在怀中,脸色冷峻,“大哥,你已经拿了主意吧!”他用的疑问句,口气却十足的肯定。
郑允浩抬头,沉吟了一下,决心摊开来说:“刘说得对,我们不接林的活,他会去找别人,找谁呢?老六,你说。”
“ 莫非……朴有天?”
郑允浩没接茬,而是玩弄起手上的杯子,象是等着他的下文。
“市里做走私这一行,除了我们,就属朴有天的能耐最大。”老六实话实说,“海关、外经委口岸处的那帮蛀虫,听说都天哥天哥叫得欢呢。”
“对啊,他每年那么多的洋酒,可不是自己长了翅膀飞进来的。”郑允浩懒懒地插了一句。
“而且,朴有天货运这一块也算有点实力,按他搞走私的年限来看,经验不比我们差,如果有林罩着,要把军火弄到内陆,应该不成问题。”
“朴有天,为什么独独是你?”郑允浩突然自言自语,“倘若其他人接盘,我就收手了。可惜是你,叫我怎么能放???”
那年的初春,注定是多事的时节。
郑允浩虽然勉强答应了林远斌,可一颗心始终提着。
但第一次的交易就出了事,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因而,当赵老六心急火聊地从货运码头打来电话,说那个集装箱被海关扣住,马上要开箱检查,“浩哥,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啊??”
郑允浩竟然束手无措。
“大哥!!!!”赵老六发疯似地大吼一声。
“老六,告诉他们,这是警备区要的货,谁敢动手就别怕后果!!!”郑允浩稳住心神,豁了出去。
等他赶到码头,海关的大领导也已在现场。
郑允浩不动神色地瞥了瞥暗红色的箱柜,突兀的卡在过关的通道口,在暮色的映衬下,象个吃人的怪物。
经过一番角心角力的暗斗,加上刘卫林亲自写了份确认材料传真过来,并且专程派了警备区的车辆和人员来交涉,双方僵持了4个多小时的局面才算缓和。
“郑允浩啊,你可别怪我,”50多岁的一把手苦着脸,看手下的工作人员都撤得差不多了,开始哀声叹气地解释道,“这个张处,是从公安部新调任过来的,大家都没摸清他的底细,吃不准上面调人的目的,所以不敢太张扬。今天,是他竭力要扣箱开箱的,我也很为难,毕竟,你们进关是缺了不少重要的单证,若硬要拦住他,和他对着干,我怕……怕……,哎!还好,这次真的是警备区的货,你给了我个面子,给了我个大面子啊,郑允浩!!”
“一个公安部贬到地方的小处长,就把你个大署长吓成这样?”郑允浩鄙夷地说。
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一身冷汗呢!
郑允浩心里一清二楚,如果那一刻姓张的顶住压力开了箱,他就完了。
一集装箱的洋酒、电器,和满满当当的枪支器械,这是什么性质的差异啊?!!
出了这档子人命关天的大事后,郑允浩绝对不敢再掉以轻心,他当下决定全程押送这批危险品,直至亲自交到西部的接收方手中。
半夜赶回别墅,整幢楼安静得让人有些心寒。
简单整理了贴身的衣物,他临出发前,想了想,还是推开客房的门。自从金在中去了杂志社打工,两人很自然、很有默契地一致选择分房而睡,平日连碰面的次数都少得可怜,更别提亲热Zuo爱了。
果然,屋内空无一人,床头柜上闹钟冷冰冰的滴答声,此时听来异常刺耳,仿佛在残酷地提醒着他,爱情,或许和时间一样,错过了,就不能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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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允浩猛然发现,认识金在中后,自己一个人傻楞楞的次数越来越多。
“被那臭小子说中了,真的提早进入更年期,大叔??”他转身一边走,一边微微笑着,心底却有片潮湿渐渐漫溢。
为了安全起见,郑允浩关闭了手机,也没带笔记本电脑,防止一切被监视、监控的可能,甚至尽量少用公共电话,因为从区号的变更上,可以查出大致的行进路线。
这次运货的卡车,挂的是军区的车牌,墨绿色的油幕布遮得严严实实。全套的手续都由林远斌负责办妥,十分的硬当,郑允浩也不由感叹于他后台之大,背景之深。
跟着风餐露宿一星期,依靠着军车的威慑力,算是无惊无险的把这批军火运到目的地。
郑允浩在交货后的当天,便直奔机场,搭上了末班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