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 阴 舞 阳-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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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泰听不下去了,有些天旋地转。昨天,他回来后,将先前配制好的安魂散,取了3份,再三嘱咐玫露一定叫常吉分三次服用,且不可超量。还不放心,在药瓶上又贴了一圈白纸,用红笔特意写上了用量。可他竟然一次就吃完了,还说什么安乐死……天哪……
常泰彻彻底底迷糊了。
难道说……他不敢想象,不敢判断。心口闷疼,耳鸣眼花。急急忙忙找了个车,直奔常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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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家院门大开,丧联刺目,花圈如云,挽幛遮日,一群吹鼓手胀起腮帮,死命吹着丧调儿。
常泰直奔灵堂,掀开棺材,见画了妆的常吉果然喜色盈盈,连下挂的白眉都显出了笑意。
就在这时,院里骚动起来,常吉的大侄子冲进灵堂,一把掀住常泰的胸衣怒斥道:你这个杀人犯,你凭什么要用那安魂散杀死我叔叔?是谁给了你致人安乐死的权力?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等着,我一定要控告你。
尾声
常泰从法院大厅出来的那个下午,瑞雪皑皑,云散风静。他有些晕眩,对前呼后拥的记者、朋友、同事和弟子们神情冷漠。他什么也不想说,哪里也不想去,大脑里空空落落,苍苍茫茫。刚才,当法官宣布本省第一例安乐死案,经审理认定被告无罪时,大厅里一片欢腾。玫露激动得热泪盈眶,当众拥抱了他。正是她的重要证词使常泰最终避免了麻烦。可常泰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这件历时半年的安乐死的官司,是是非非,沸沸扬扬,搅了个天翻地覆。
常泰瘦了,老了,一下子苍老羸弱了许多。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耄耋之年被人以蓄意杀人罪送上法庭。现在,他只想一个人清静一会、孤独一会。善解人意的玫露知道他的心思,奋力推开那些围上来的记者,把他搀扶进等候的汽车。约两分钟后,桑塔纳已驰上宽展的大道。
车内温暖而又宁静。
他还是赢了。常泰微眯着眼睛,疲惫地说。
不!玫露靠紧他说。
是的,他是赢了。他成功地利用我实施并达到了安乐死。成功地把我推进了官司。差点就将我拉进了地狱的深渊。他真是了不起,真是幸运,真会出风头,真会赶时髦,怪不得他叫常吉。
可你是常泰啊!
他真狠。
你真善。
那又怎样?还不是输。在他面前,我好像注定是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真的叫我爸爸,我真的叫你女儿……
你认为这真的很重要?
不!我只是随便说说。
得了吧常泰叔叔,我才不想叫你爸爸呢,连叔叔都不想叫了。
那?常泰睁开了微闭着的眼睛。
告诉你啊,我想叫你的是……玫露调皮诡谲地对常泰眨了眨眼,扒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拢成个喇叭,贴在他的耳朵上。
常泰顿时哈哈大笑,笑得连胡子都颤抖了:你这个死丫头啊,你是想叫常吉在阴间吹胡子瞪眼打尸挺,还是要折我的寿呢?哈哈哈哈……
汽车转弯上桥,向常泰拆迁后的新居驶去。
常泰睡着了。他不知怎么就躺靠在玫露的怀抱里了,被玫露极是体贴心疼地拥搂着,翘着雪白透亮的山羊胡子,睡得很香很香。
责任编辑杨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