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太平公主-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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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姜汤只是退了烧,但咳嗽的症状却不减。
我心疼这孩子,便提议去牛大姐家帮忙照看一天。反正花妞和我挺合得来的,不会排斥我。
这三岁的孩子精明的很,生了病以后粉嫩的小脸蛋立马就憔悴了,看得我满心都是疼。照顾她倒也简单,生病的人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花妞吃了午饭,只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便说没什么力气,想多睡一会儿,我就在她床边给她讲故事。讲着讲着,这孩子就睡着了。
我摇着扇子想念以前的情景,怀念着那些曾经和我的生命有许多交集的人们。
不知不觉,又是到了傍晚时分。牛大姐和木木还未归来,我的思绪便不知飞到了哪里。
搬了张小凳悠闲的坐在门口,我也开始学起文人骚客观看美景来。
这日的夕阳,就像是个贪酒的汉子,红着脸向西天后倒下。刹时间,西边的那半边天蓦地燃烧起了火一般的红云。树木、田野、茅草屋子仿佛披上了一层红红的轻纱,这红彤彤的景致煞是可爱,绝不亚于七仙女织就的锦云。
以前的我,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仇恨和迷茫中,难得欣赏到这么美丽的风景。
看看远处,红云和门前那棵老松树,应和着缕缕似浮云般冉冉上升的农家屋顶上的袅袅炊烟。
那从田里回来的耕牛发出的“哞哞”声,还有那农人扛锄头回归时吆喝出来的、充满着山野粗犷与广袤的、没有韵律、不成调的乡歌,勾勒出一幅农人暮归图。
这个村子里的村民给我的感觉就是勤劳、朴实,踏踏实实的干活,没有一丝杂念。越是年老的人越善良,老人们看见我的时候总会很客气的朝我打招呼,尽管我是一个外来者。
不知不觉, 夕阳躲进了山坳,夜幕渐渐降落下来。缕缕沁人心脾的晚风,悠悠然挂满树梢,轻轻吹拂着村庄的肌肤,仿佛一位慈祥的母亲用温柔的手抚摸着她宝贝的脸。她轻柔地吹出了村庄夜的恬静和温馨。
可是村庄并未就此成漆黑一片。
蓦然间,村里已有零星的烛光亮了。向远处遥望时,就能看见村庄圈上了黄晕。才一会儿工夫,村里便汇成了一片烛火的海洋,整个村庄变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璀璨明珠。
花妞这时候也醒了,闹着肚子饿。我赶忙帮她穿好衣服,带她去了后厨房,那些复杂的菜式我也做不出来,而且穷人家吃不到什么大鱼大肉,我便在院子里随便摘了颗大白菜,就着滚烫的开水煮了两碗清汤面。
花妞脸色不好,才吃了半碗就说饱了,我收拾好碗筷,问她想不想出去逛逛,吹吹田野上的风。我本以为花妞又想回屋子睡觉了,谁知她却点头说想去。
我给花妞加了一件披风,夏日的夜晚虽还有些燥热,但花妞染了风寒还是保暖着好。
准备妥当后,我牵着她的小手,顺着石子小径挨家挨户从别的农家门前走过。
辛勤一天的农家人现在这个时间都是各自寻找自己的快乐:爷爷奶奶拉上小孙子、小孙女,坐在烛灯下给他们讲那很久以前的故事;孙子、孙女便小鸟依人般地偎依在爷爷奶奶的怀里,闪烁着星星般的眸子,倾听那遥远的传说,憧憬着未来的梦;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姑娘小伙子们,用他们的青涩言语规划着自己美好的未来;中年人是最随便的,他们吆三喝四地挤在张三或李四的院里,谈古论今,从远古的传说侃到前不久哪家哪户怎么怎么地成了暴发户,使他们更来精神的是地里的农作物长势如何,收成如何……
不知不觉间,我竟已习惯了这里的新生活
“花妞,你想念爹爹吗?”我摸摸那孩子的轻软头发,温柔地问道。
“想”花妞吸了吸鼻子,小手把我拽的更紧了。
每次出门来打从别人家经过,看到的都是别的孩子在父母怀里撒娇。花妞自打生下来就没见过她爹爹几面,应该会很嫉妒那些孩子吧。
“你这么想念爹爹,为什么不让爹爹多回家来看看你呢?”我问道。
“我娘亲说了,爹爹在镇上赚钱很辛苦的,我们要乖乖的在家里听话,爹爹才会开心。要是我吵着闹着把爹爹逼回来,我们家就过不上这么富裕的日子了”
多么成熟的回答啊。我忍不住眼里开始闪现泪花。花妞家境根本就不富裕,这么小的孩子却已经懂得知足常乐了,而且还很懂事,知道替爹爹和娘亲着想。要是我自己也能有一个这样乖巧的女儿,那该有多好。
月亮慢慢挂上了树梢,皎洁的月亮如挂在天穹上的玉佩,泻下如水般的温柔目光。整个村子都沐浴在其中。走在乡间小路上,追逐着从树叶罅隙洒下的点点银斑,心中是如此的平静。走在这样的地方,手里牵着个乖巧的孩子,便不觉生出许多幸福感。
田野里,小虫们似乎也在羡慕农家人的生活,发出雷鸣般此起彼伏的叫声。那虫鸣似乎是一支雄壮、高亢、激昂的“田园交响曲”,在乡村夜晚奏得格外响亮。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牵着的乖巧姑娘,道:“花妞,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的娘亲和哥哥应该回来了,他们要是看不到咱们,一定会担心的。”
“那好吧。”小姑娘有些依依不舍的拽着我的裙角,一步三回头的朝家走去。
月亮升到中天。虫鸣渐渐停下。整个村庄像熟睡的婴儿。村里的农家人都酣然入睡了。那偶尔从大街小巷传出的几声狗叫,更显出乡村夜的安谧、寂静。
回到牛大姐家里的时候,他们娘俩真焦急的到处找我们。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便急急忙忙帮牛大姐安顿好两个孩子,作为赔礼。其实牛大姐她人不错,对我也挺照顾的,我这么对待她的孩子,无非是求个心安理得罢了。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个孩子好不容易安睡了。我正打算回自己屋去,牛大姐却突然把我叫住。
“牛嫂子,怎么啦有心事么?”我安慰的问道。
“哎,小月妹子你不知道。今儿我带着木木去镇上卖绢布,顺道看望了一下我家那口子。”
“他过的不好?”
“倒也不是,快十年了都是这么过的,好与不好咱心里都有数,谁叫家里缺钱呢等你哪天也嫁了人,有了孩子,就会了解做娘的苦了。”
她说的语重心长,毫无恶意的语言却直直刺痛了我心灵深处:“嫂子说的哪里话,我这辈子本就不打算嫁人了,至于孩子……”我哽咽了两声,想起自己曾经怀上的骨肉莫名其妙就没了,忍不住热泪盈眶,“我其实很讨厌小孩,还是不生的好”
“傻妹子没生过孩子没做过母亲,哪能算是女人活了这一遭呢”她像个慈祥的婆婆一样捋了捋我额角的发丝,然后又说,“况且妹子对我家不争气的木木和花妞那样好,嫂子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你这一个水灵儿的姑娘,明明就很喜欢孩子,瞎子都看得出来了”
听了这话,我也破涕为笑。再怎么隐瞒,终是瞒不过牛大姐的法眼啊。
或许真是我上辈子欠了谁的,今生老天爷偏不给我做母亲的机会。
想起方才牛大姐还一脸的哀怨,现在却反倒过来安慰起我来了,我有些过意不去,忙问道:“嫂子方才说到老牛哥,难道出了什么事儿了么?”
“倒也不是大事。你牛哥原本还有一个亲姐姐的,乳名唤作丽丽。早先她命好,被镇上一大户人家看中了,那位老爷四十多岁,刚死了夫人膝下又无子,正巧你丽丽姐挺和那老爷的八字,她便做了续弦的正妻。”
这是好事啊我有些疑惑的看着牛大姐,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在这乱世里,谁还没个穷亲戚呀,有钱的人是天王老子,没钱的人做牛做马。牛大姐性格这样好,她夫家有个姊妹嫁了好人家不是挺喜的吗。
正琢磨着,却听牛大嫂愁眉不展的继续说道:“一个月前大燕国不是和北魏国打仗么,你丽丽姐家的老爷是燕国军官,在战乱中丧了命。他们举家北迁,嫌弃你丽丽姐出身不好,几年也无所出,硬是把她给休了”
照这么说来,牛大姐家里马上要住进来一位亲戚咯?
我琢磨了半天,总算明白了牛大姐的意思。
卷一【盛唐篇】 第084章 有亲戚自远方来
第084章 有亲戚自远方来
关于大燕和北魏两国交战的具体情况,牛大姐这村上的人好像都不太清楚。有时候,我也会偶尔关注一下那些从镇上赶集回来的农哥们,只可惜关注了几日,没有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我也渐渐把所有和柴绍有关的事情放下了。
那晚上牛大姐不知哪里来的兴致,硬是拉着我说了一夜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的,两个孩子便醒来了,闹着要我带他们去后山打猪草。
牛大姐家和我家其实都没有养猪,两个孩子也是从未打过猪草,还多亏得有一次和牛大姐聊起来,说我打算趁着年轻去做点体力活,打了猪草卖给村里养了猪的村民换些钱。那两个孩子听着新鲜,一天到晚催我带他们一起去,于是一句玩笑话也便快要成真的了。
孩子们好奇心重也是有的,指不定去了两次就会腻歪。我想着给他们见见世面,就答应了。
因是聊了一夜,我眼睛有些睁不开。准备好器具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走到门口处就感觉那日头刺得眼里直冒星星。
视野中忽的出现一个女人,走起路来三步一扭五步一歪,倒像是从青楼里沾了媚俗气的女人。
阳光给她也镀上一层金色,看了好半天,我没看清她是谁。牛大嫂正好从里屋走出来,要嘱托孩子们什么话,见那迎面走来的女人,忽然热情迎上去道:
“哎哟喂,是丽丽大姐到了,可算把你给盼来了。昨个儿我去镇上的时候还听老牛说,大姐清早就会来,怎么耽搁到这个时辰了呢,把我一阵好等呀”
原来这就是被我俩议论了一夜的亲戚。
我见牛嫂子热情,想着她家亲戚便是我家亲戚,于是跟着热情的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一个麻布袋子,笑着说道:“丽丽姐好,我是住隔壁屋的,您喊我小月就成。”
本以为这女人在大户人家调养过,会很懂得礼数,谁知她竟莫名其妙的瞪了我一眼,很嫌弃似的从我手中抢回那麻布袋子,又抛给牛嫂子,临了还不忘加上一句:“你管我回的早了还是晚了。二十里路这么远,走了半晌乏得很,我先去歇着了。”
牛丽丽一翻白眼,瞬间把我心中的热火给浇灭了。
“哦对了,那麻布袋子里有个小小包,里面装着我夫家给我买的首饰,你可别乱碰其他的都是我的衣服,天儿这么热你全帮我洗了吧,一会儿醒来还要换身干净的呢。”
牛嫂子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她又左扭右扭像条蛇似的钻进里屋去了。她也不用人指路,自个儿就驾轻就熟找了个炕躺下了,连鞋袜都懒得脱。我看她是在这里住过些日子的,每一寸每一瓦都熟悉的很。
她不理睬我也就罢了,只是牛嫂子好歹也是她亲弟媳,怎么就这生冷淡呢?
我站在原地愣了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木木忙凑过来拉了下我的衣袖,小声说道:“月姨,咱们先走吧,一会儿打完猪草又得走夜路了”
“哪能黑的那么快?”
被我这么一句反问给呛住,木木嘟起嘴巴,花妞也变得不明所以。我的心思完全没放在打猪草这件事情上,而是双目不移的瞅着牛嫂子,希望她能解释解释。
昨个夜里只听她说那丽丽大姐长得多么标致,多么讨男人喜欢,却不知她脾气这么古怪的。想我当初在西梁国开画馆的时候,什么形形色色的女人没见过?这个牛丽丽莫不是吃了几年富贵饭,就开始瞧不起穷人来了?
牛嫂子苦笑着道:“小月妹子你别往心里去,丽丽姐她人就是这样,我打小就嫁过来了,以前和她还处过些日子。那时候的她也才双十年纪,的确挺招村里男人喜欢的。不过大姐心气儿高,那些男人她一个也瞧不上,这才会造成弟弟都有儿子了,姐姐还待嫁的笑话。”
“她还真是命好啊,能被镇上的老爷看上,多亏了那副皮囊吧”我有些没好气道,言语中满是不屑。
转念想了又想,人家亲戚什么德行关我啥事儿,我又不跟她过一辈子。
于是,我便推脱说自己太困了,想回家去休息半日,便告别牛嫂子和她两个用失望的眼神瞄着我的孩子,闷闷不乐的离开了。
看来我自己还真是个修炼没到家的,随便什么人给我一顿脸色,就能把我气成这样。
一边愁着自己这脾气不好,一边又开始担心牛嫂子将来如何跟那牛丽丽相处下去。毕竟被大户人家休了赶出来,以后能不能有机会改嫁也说不准,这位亲戚一住,就很有可能住上几年呀。
脑袋昏昏沉沉的,身子一贴着炕,人就睡着了。
一个人居住最大的好处就是,你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不会有下人喊你起来吃饭,不会害怕某某人的突袭和摧残。待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果然已尽黑。
我用力甩甩头,深知这样下去黑白颠倒可不行女人最要命的就是夜里不睡觉,我简单吃了顿晚饭,又开始强迫自己入睡,希望第二天能起个早床。
窗外的知了唧唧喳喳叫个没完,荷塘那边的青蛙也是呱呱的聒噪的很,可我并非是被这些声音吵醒的。一个人一旦在乡下地方呆久了,便很容易适应这些不讨喜的小生物。
而我居然是被隔壁牛嫂子家的尖声吼叫给吵醒的。
爬起来开了窗子,透过窗缝往隔壁家看,外面的天还是漆黑见不着五指,牛嫂子家里燃着蜡烛,烛光一跳一跳的并不很亮堂。我看见牛嫂子手里拿着件深蓝色的衣服,手中针线停在空气中,胳膊好像还在颤抖。
牛嫂子侧对着我的窗户,因此看不清她的表情。
而站在她身旁的牛丽丽却是叉着腰,一副阴险小人的嘴脸尽收眼底。
“你这女人知不知道蜡烛很贵啊,我弟弟在外面辛辛苦苦的挣钱养家,你也不懂得节约一点?”牛丽丽的破嗓门喊得一里外的人家恐怕都听得到。
什么叫不知道节约?我听的是一头雾水。牛嫂子半夜点烛给两个孩子缝补衣服已经是她的习惯了,小孩子身体骨架长得快,衣服隔三岔五的就得改尺寸。白日里她忙着地里的农活没时间做这些,自然是得晚上点着蜡烛做的,那牛丽丽到底哪根筋不对,为这点事情和牛嫂子闹脾气?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