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说将来-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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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脸一下飞红了,不敢再说了,还是谈正事:“你们这两天不是在谈你们的那个孩子吗?”
“我们的那个孩子?我跟谁的孩子?”
“你跟LINDA呀。”
“那…里有个LINDA?”
“打电话的不是LINDA吗?”
他哈哈大笑:“噢,原来你这两天是在喝这个醋呀?我说怎么那么大的脾
气呢。”他改用英语说,“打电话的是老板的包包,她在帮忙找JAMES的小孩,不过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小孩。”
她想起JAMES是老板的弟弟,好奇地问:“为什么要找他的小孩?”
他用英语告诉她,说别人告诉老板的,如果JAMES有在美国生的孩子,就可以要求美国政府不要把他遣送回中国,因为他是美国公民的监护人。
JAMES
还没有结婚,但他曾经有过好几个同居女朋友,其中的一个曾经怀了孕,女孩家里不让他们在一起,就逼着他们分开了,而且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JAMES
曾经到处找那个女孩,但没找到,后来他就被抓起来了,也就没办法再找了。现在老板想把那个女孩找到,如果能证明那个女孩把孩子生下来了,就可以请求美国政府不要把他弟弟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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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包曾经是那个女孩的同学,所以老板请包包帮忙找那个女孩。包包虽然跟老板吹了,但到了该帮忙的时候,还是会帮忙的。而且包包跟老板“吹”过很多次了,每次都是过一段时间,或者是跟新的情人闹翻了,或者是被老板把她跟新的情人拆散了,于是包包又
回到老板身边。
今天包包打电话说她已经把那个女孩找到了,那个女孩也的确把孩子生下来了,但那个女孩不承认孩子是JAMES的。
海伦问:“那怎么办?”
“没有什么办法了,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可能JAMES只好回大陆了”
她厚着脸皮,问了她最想问的问题:“那你那个LINDA她怎么样了?”
“我的LINDA?噢,你说那个LINDA?卖掉了”
她不解地问:“你看着她爸爸卖她,你就不争取一下,帮她一下?”
“她的爸爸欠下了赌帐,不还的话就要丢掉一条腿,只好卖掉罗”
她见他丝毫没有伤心的样子,说:“你怎么这样?”
“我不这样还能怎样?难道我能见死不救?”
“你为了救一个赌鬼爸爸就让他卖掉你的女朋友?”
他笑了好一会,才说:“LINDA不是我的女朋友,是我一个朋友开的一家卡拉OK
厅,我投了一些资,还在那里唱歌,帮忙拉客。后来他欠了赌帐,就把LINDA卖掉还账了。”
阿SAM插嘴说:“BENNY以前很风光耶,在LINDA唱歌的时候,颠倒了很多小女孩,连师奶都跑去捧场。BENNY
唱到高潮的时候,就把衣服敞开,露两点啦,那些女孩子就大声尖叫…要他露三点,但是BENNY
不敢露三点,因为他的三点一样大的嘛…”
她赶快问阿SAM:“你看见过他在那里唱歌?”
“我就没有,老板就有,老板的包包经常去LINDA唱歌的嘛…”
她问BENNY:“是不是真的?你在上面唱歌,那些女孩在下面尖叫,叫你露三点?”
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他的话你也信?”
晚上收工后回到家,她照例先洗澡,然后宣布他们都可以洗了。BENNY
到她房间来算帐,算完了,翘着受伤的手指,问:“我今天怎么‘洗糙’呢?”
她知道他要象上次生病时那样撒娇了,她故意装做不懂,不顺着他的杆子爬。他等了一会,见她不够主动,就说:“我要你帮我洗,我的手不能见水
…”
她说:“我给你洗可以,你不能脱光了”
“我不脱光。”
“不能穿白色的那个”
“刚好我今天穿的是蓝色的…那个。”
“就在这边洗,你那边有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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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在这边洗。”他一跃而起,“我去拿浴巾和衣服过来…”。说着,他就跑到他那边去了。
她跑到浴室去,想把浴缸洗干净了,让他躺里面洗。她被即将到来的一幕弄得脸红
耳赤的,心咚咚乱跳。她不知道他会不会使坏,会不会洗着洗着就捣起乱来了,但她掩耳盗铃地想:他手受伤了嘛,只好我给他洗了。
她正在洗浴缸,他跑过来了,大惊小怪地说:“是洗泡泡浴啊?那不穿那个也可以嘛。”
她见他还没开始就在捣乱了,笑着拧了他一下:“不要瞎说啊,再瞎说我不跟你洗了。”
他老老实实地说:“保证再不瞎说了…”但过了几秒钟,又问,“瞎做可以吧?”
她正想又拧他一下,却听见电话铃响了,她象触了电一样跳起来,跑出浴室去接电话。她以为是李兵打来的,是来告诉她咪咪签证的事的,但她听见的是
LILY的声音:“你那里有没有别人?说话方便不方便?”
她紧张地问:“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我不想让你那里的BOYS听见我们的谈话…”
她说:“你等等”她拿着电话走到浴室,见BENNY
坐在浴缸沿上等她。她指指手中的电话,又指指房间外面,意思是问他可不可以等她打完电话再来。
他很知趣地向房间外走去,走出了门,就帮她把门关上了。她跑到浴室,对LILY说:“现在可以讲了,我把他们都支走了”
“想告诉你一下,JOE好像知道不少你老板弟弟和BENNY的事,他说他们是黑社会的,老板的弟弟在坐牢,马上要被赶回中国去了,
BENNY是他们一夥的,犯了法,逃亡在外…”
海伦惊呆了,半天才问:“他怎么知道BENNY是在逃的罪犯?”
“啊?BENNY真的是在逃的罪犯?”
“你你不是说JOE说的吗?”
“JOE说是你告诉他的,你说BENNY是个GANGSTER,黑道上混的。听他说,我还不相信呢,原来是真的?”
海伦连忙声明:“不是,不是,我没说BENNY是在逃的,我只说他是GANGSTER。那也是我乱说的,想吓唬一下JOE…”
LILY说:“不过JOE
的确知道你老板弟弟的事,他说你老板的弟弟在坐牢,你在帮你老板的弟弟写申诉书,恳求美国政府不要把老板的弟弟遣送回中国去。”
“他他怎么知道我在……写写那个东西?”
“他说是在电脑上看见的”
“在电脑上看见的?”她想起那天她问JOE借电脑给老板打印那个申诉书,当时JOE
没说什么,只说:“你编辑好了,有把握了再打印,不要打印了又发现错误,再改再打印。打印纸倒没什么,反正是从公司拿回来的,但油墨很贵的,买个
TONER打不了几天就没了。”
她当时只觉得JOE比较紧财,没想到他居然偷看了她写的申诉书。她记得打印完后,就把文件DRAG到RECYCLEBIN
里去了,但她没清空那个RECYCLEBIN,因为里面还有些别的文件,她怕万一JOE还要RECYCLE
里面的某个文件,所以就一片好心,没清空。
她气愤地说:“JOE肯定是从RECYCLEBIN里把文件拿出来看过了。这个人真是…”
“他还说BENNY肯定是跟老板的弟弟一夥的,因为他们年纪差不多,应该是一起长大的。他问我知道不知道BENNY的真名”
“你告诉他了?”
LILY笑起来:“我告诉他什么?我不是说我守口如瓶,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BENNY的真名实姓,我怎么告诉他?你应该知道吧?”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叫BENNY。”她的确不知道,虽然她很好奇,但她从来没问过。
店里的几个人,她只知道老板和阿SAM的名字。老板有次想叫她帮忙申请信用卡,就把自己的姓名,出生年月日,社会安全号,甚至连母亲的
MAIDENNAME都给她了。她填完申请表后,就很自觉地把那个条子撕掉扔垃圾桶里了。
她知道老板姓汪,名叫“仲毅”。她记住了这个名字,不是因为帮老板填那个表,而是老板自己说过:“我的老爸傻嘛,给我起这么个名字。‘毅’在我们那里的话里,听上去是‘呆’。已经呆了,他还嫌不够,还要加个‘仲’,‘仲毅’,那就是‘又呆’了嘛。”
她知道阿SAM的名字,是因为阿SAM
在准备考公民,也把自己的情况写给她,让她帮忙把那个公民考试复习手册上的题目和答案全部翻译成汉语,再用汉语注上发音,他好照着复习。她花了好长时间才弄好,把那个复习手册写得密密麻麻的。她只记得她把
PLEASE注成了“扑你死”,被他们一顿狂笑,后来他们告诉她,“扑”在他们的方言里就是X的意思。
但BENNY
的名字,她从来没问过,他自己也从来没提起过。现在想来,真的有点奇怪,好像店里的人从来没叫过他的汉语名字,如果说他们都不知道,那就有点说不通了,老板、
BENNY和阿SAM是从同一个村出来的,老板跟BENNY
关系又那么好,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说他们平时都很注意,没叫过他的名字。
LILY说:“JOE说了,BENNY肯定是逃亡在外的。他说BENNY
看上去很聪明,到美国来又这么久了,怎么会没读大学?即使没读大学,也可以在纽约找个工作,不用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打现金工。在中国餐馆打现金工的,不是学生,就是偷渡的,要不然就是犯了法逃亡在外的,总之就是那些没工卡的人,不然谁会打哪种又累、工资又低、还没有任何福利的现金工?”
她承认JOE说得有道理,因为她自己也这么想过,但JOE打听这些干什么?她问:“他为什么突然想起打听这些?”
“他说他这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因为你在威胁他,说如果你女儿签不到证,就要怪他,你就要利用你的色相,买凶杀他,所以他不得不防着点。”
她大叫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买凶杀他,他简直是…
”然后她想起自己的确是暗示过,如果有人敢毁坏她女儿的前途,她就要惩罚他,让他活得生不如死。她把自己那天的威胁说了一下,不解地说,“但是
我说那话不是有个前提的吗?如果JOE不毁坏我女儿的前途,我难道会发了疯,要去报复他?”
“他说你女儿签证的事,谁说得准?前面已经拒签过几次了,这次又只给一个小孩签,谁知道签不签得到?再说你那个老公,一天到晚都在担心你会不要他了,他会顺顺当当给你女儿签?这次答应得这么顺当,肯定是想让你寄钱回去。到时候你们自己没签到,你还以为是他捣鬼,那他不是吃个冤枉亏?所以他说他要防一手,免得栽在你手里了。”
海伦真是大失其悔,早知道如此,那天就不该说那些狠话的,现在惹出麻烦来了。难怪别人说“Don'ttroubletrouble
untiltroubletroublesyou。”
LILY说:“JOE
对我说你在威胁他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象你这么温和的人,哪里会说那样的狠话?我想肯定是他在瞎编。他这个人,编神话的本事是很高的。你们那次发生了那事之后,他打电话对我说,是你挑逗他,纠缠他,要跟他困觉。他说你从里面把门锁了,跑去问他:‘你不是说你是宁可错睡三千,绝不放过一个的吗?你怎么把我放过了?’”
海伦气得话都说不顺畅了:“他、他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他锁的门,如果如果不是他锁的门,BENNY
来的时候,他怎么有钥匙开门?”
“他说他后来找到钥匙了。他说你肯定要赖帐,不承认是你在纠缠他,但是如果他真的有那心思,还不早就把你吃掉了,还会等到最后一天?到了最后一天,又不尽快动手,还会等到
BENNY闯来?你明明说了过一个半小时不回去,BENNY会找来的。”
“我…他…”她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你就相信他了?”
LILY
说:“我怎么会相信他呢?我知道他是个会编神话的人。那次游泳之后发生的事,他对你说的,不也是一个跟事实不同的版本吗?可能你那时相信他了
…”
海伦马上说:“我没有…完全相信他”
“嘿嘿,没有完全相信,就是说还是有点相信的。这种事情就是这样,只发生在你们两人之间,别人都搞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如果他对别人那样说,恐怕很多人会相信,因为他毕竟比你年轻十岁
”
“年轻十岁怎么啦?年轻十岁就说明我一定对他有意思?”
“你不用着急,我肯定是不相信他的。再说这种事情,别人怎么想也无所谓,反正大家都是按照自己的理解,愿意相信谁相信谁。我觉得你不必介意他编的那些神话,他在外面那样说,只是为了挽回他的面子,怕你对别人把真相说出来了。但是如果他觉得你是真的威胁到他了,他就会背水一战了。他现在找不到你老公告状,你老板的弟弟反正也在坐牢,没什么好报复的,他唯一能报复的就是
BENNY,他怕你搬BENNY来报复他,他只能先下手为强。”
海伦已经气昏了,有气无力地说:“哎,这回真是遇到丧门星了,倒了八辈子的霉,遇到这样一个人。BENNY如果知道我说他是
GANGSTER,肯定要恨死我了。”
“其实他恨不恨你倒没什么,就怕他真的是犯了法逃亡在外的,那就便宜了JOE了。”LILY很感兴趣地说,“我觉得BENNY
肯定是个职业杀手,你相信不相信?因为他有杀手所特有的那种机敏、准确和冷静。那天我到你们店里去的时候,他坐在我对面讲话,有个蚊子在他头顶飞,他看都没看,一伸手就把蚊子抓住了。你看他厉害不厉害,连飞蚊都能徒手抓住。”
海伦对这个不以为然:“美国的蚊子嘛,傻呼呼的,好抓,我都可以用硬纸板打到蚊子。但在我们中国,那是绝对办不到的。中国的蚊子聪明得很,不要说用纸板,用苍蝇拍都打不到的。”
“不光是抓蚊子,他说话办事都有杀手的味道。他说话吧,滴水不漏,自己什么都没透露出来,但几下就把你的话榨出来了。还有他走路的样子,一点声音都没有,但走得又快又轻飘,好像能飞檐走壁一样。我真想看看他是怎样行刺别人的。”
“我不相信他是杀手,他这个人对人挺好的,也很温和,怎么会是杀手?”
“你不要搞混了,职业杀手可不是杀人犯。杀人犯是那些四肢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