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受-第4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孙斌怔住了,游孟哲背上包袱,上二楼去,旁观客纷纷避开,游孟哲吃力地拖着赵飞鸿手臂,把他从二楼抱下来,奈何赵飞鸿太重,头朝下脚朝上的,咚咚咚一路沿着楼梯滑下来,脑袋撞在地上又昏了过去。
宇文弘道:“我背他罢。”
游孟哲四处看了看,说:“咱俩抬着吧。”
游孟哲拆了个门板,把赵飞鸿放在门板上,自己走前面,让宇文弘抬后面,两人抬着门板出去,走进雨里。
32、尾火虎
雨渐小了些,游孟哲和宇文弘一前一后抬着个门板在漆黑的夜里走,游孟哲没有说去哪,宇文弘也没有问,理所当然地就跟着走。
游孟哲刚淋了雨,现在又浑身湿透,孙斌开了口,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自己第一次逃下山的时候,藏经阁遭贼,那贼就是孙斌。
如今想来,孙斌一定是跟着自己从密道出山,他认得那密道,单枪匹马又不是游孤天的对手,所以把张远山引到了密道处。
后来还在大殿上出手救他游孟哲心里有点难过,一时间挺烦孙斌的,却又恨不起来。
“什么人?!”街道的尽头有人大声道。
游孟哲走到江州府后院,到处都是御林军,江州参知接了驾,这处警戒森严,离后院还有上百步就到处都是巡逻的兵士。
游孟哲道:“找太傅张远山!我是他干儿子!”
“开什么玩笑!”马上有御林军道:“没空见你!把他们抓起来!”
又有人道:“快去回报余大人,有可疑的人。”
游孟哲道:“等等!余长卿认识么?今年的武状元!”
数名兵士俱是一怔,游孟哲蹙眉道:“余长卿!他现在是你们的头儿了?当驸马了?去给他说一声,游孟哲找他!”
数人交头接耳,像在判断游孟哲的身份,游孟哲一晚上没个安顿的地方,憋了一肚子火,终于爆发了。
“余长卿!你给老子滚出来——!”游孟哲炸雷般地一声吼。
“谁?”江州府后院出来个人,远远道:“孟哲?!是孟哲么?你怎么来了?”
游孟哲满肚子气没地方出,大怒道:“你还认得老子啊!啊!”说着把门板一扔就上去找余长卿拼命,余长卿爽朗大笑,要过来与游孟哲拥抱,却被游孟哲一拳揍在脸上,当即俊脸变了形,又挨了一通乱踢乱打,不住求饶道:“大哥不知道你来了江州,哎,哎别动粗,这是怎么了?”
半个时辰后,江州府内。
赵飞鸿呼吸均匀,唇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游孟哲满脸苦闷,余长卿亲自给他擦头发,宇文弘在一边烤衣服。
“这位是”余长卿道。
“我小舅。”游孟哲道。
“他小舅。”宇文弘说。
余长卿笑着点头,又出外吩咐做点热的来喝,游孟哲问:“我干爹没来?”
余长卿说:“来了,今天你爹也来过一次衙门,陛下和太傅都睡下了,外头的弟兄让他明天再来,未料出了这事我这就派人去搜那家客栈。”
“不用了。”游孟哲没好气道:“人都跑了,还等你搜呢。”
余长卿知道游孟哲正值脾气大,也不和他多说,笑道:“是是。”
游孟哲说:“你打个招呼,我去找我干爹。”
余长卿说:“他在城西姓林的一户盐商家里歇着,你先在这处住一晚上罢,大哥还有些话对你说。”
游孟哲坚持现在就要去,余长卿拗不过他,只得出去吩咐人备车。
“你这嫌贫爱富的。”余长卿无奈笑道。
“你这沾花惹草的。”游孟哲边翻包袱,头也不抬道:“成婚了么?”
余长卿说:“嗯,四月初十成的婚。”
游孟哲:“现在可人模狗样的了,啧啧,你看看”
说着翻余长卿的袍子,拉他的袖子,拍他胸膛,扔给他几枚珍珠,说:“送你了。”
余长卿只笑着不说话,静静看着游孟哲,游孟哲眉头一动,说:“又想怎的。”
余长卿笑道:“不想怎的,就看看你,看着你,心里高兴。”
游孟哲道:“少来,我快成亲了。”
余长卿蹙眉道:“你这就要成亲了?!跟谁家的姑娘?”
“喏。”游孟哲道:“跟我小舅。”
“是啊。”宇文弘笑道:“我俩要成亲了,以后请你来喝喜酒。”
余长卿:“”
余长卿道:“你们是亲甥舅?”
宇文弘一手抱着膝盖,摆手道:“不是,但和亲甥舅也没什么分别。”
余长卿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许久后点头道:“那恭喜。你们神教的果然行事不拘一格恭喜贤弟。”
游孟哲说:“早不是神教了,现在是正人君子,我们全家都是正人君子,里头躺着那个是我爹,就是武林盟主赵飞鸿。”
余长卿脑中一片混乱,接也接不上话,只得频频点头,宇文弘道:“去年下山那会,我还见着你的,但你见不着我。你是好人,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游孟哲道:“嗯,你当小舅不在就成了。”
余长卿半晌说不出话来,十分尴尬,而后道:“孟哲,别怪大哥讨嫌,你爹也允你与你小舅成亲么?”
游孟哲道:“又不是和他成亲,关他什么事,不允有用么?”
宇文弘忍不住道:“是啊,他也打不过我。”
余长卿:“”
游孟哲道:“不过我们也是临时决定成亲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余长卿:“”
“孟哲。”赵飞鸿的沉重声音响起。
余长卿忙放下茶盏起身,游孟哲示意不用去照顾,说:“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
赵飞鸿不提成亲什么的事,在里间说:“不用去寻远山了。”
游孟哲蹙眉道:“为什么?”
赵飞鸿说:“他无暇见咱们。”
游孟哲道:“怎可能?再怎么也不会不见”
赵飞鸿怒道:“我说不用去就不用去!”
赵飞鸿声音带着怒气震响,游孟哲不由地心中生疑,心想赵飞鸿与张远山多半是吵架了,把兄弟也会吵架?
“我自己去,你不去拉倒。”游孟哲道。
赵飞鸿说:“余长卿,别带他去见张远山。”
游孟哲道:“你谁啊你,凭什么听你的,余大哥,咱们走。”
余长卿被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赵飞鸿喝道:“不许去!”
游孟哲怒道:“走!”
赵飞鸿:“你今天要是去了,就别再喊我爹了!”
游孟哲道:“哟,还怕你了真是。”
赵飞鸿:“”
碰上游孟哲这种人,也真的全没了办法,赵飞鸿走出外间,脸色已恢复如常,安静注视着游孟哲。
游孟哲瞥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躬身上了马车。
夜已三更,雨停了,余长卿骑马将游孟哲与宇文弘送到林府门口。门房前去通报,一名管家匆匆出来,正是张伯,一见之下登时色变。
“游少爷?”张伯忙将游孟哲请进府里去,正遣人去通报时张远山已身着单衣,赤脚匆匆过来,怔怔看着游孟哲。
“义父——!”游孟哲大叫一声要扑。
张远山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游孟哲一怔,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张远山看他的目光不太一样了。
张远山望向宇文弘,微微蹙起眉,又朝游孟哲打了个手势,问:你怎么在这里?
游孟哲道:“我来找你啊!我爹没上门跟你说?”
张远山没有回答,游孟哲道:“这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吵啥?”
张远山始终沉默看着游孟哲,示意他坐下,转身去拿东西。
游孟哲莫名其妙,及至张远山回来时,拿着一封信。游孟哲道:“对了,小舅回沧海阁一次,帮我带了点药,你看这有生生造化丸,说不定能治你的哑疾。”
张远山手指有点哆嗦,接过游孟哲递来的瓷瓶,打开看了一眼。
“你没事罢。”游孟哲问:“不舒服么?”
张远山抬眼看宇文弘,宇文弘见过他,说:“好久不见了,张远山。”
张远山点了点头,一时间房内气氛十分尴尬,谁也不说话,游孟哲依稀觉得张远山仿佛有什么心事。
“你怎么了?”游孟哲说:“有心事就说。”
张远山长吁一口气,拆开信,抽出一封纸,一手发着抖,用玉璜压着,放在游孟哲面前。
丙寅乙未庚申乙卯。
游孟哲道:“这啥?”
宇文弘看了一眼,说:“你的八字,怎么在这里?”
张远山眼中蕴着泪水,安静看着游孟哲,游孟哲说:“什么意思?”
宇文弘刹那傻眼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后道:“你张远山?”
张远山缓缓点了点头,起身负手而立,站在廊前,雨已停了,夜空晴朗,漫天繁星点点,一道银河如光带般璀璨横亘于天际。
游孟哲问:“什么意思?”
宇文弘道:“孟哲,你是五月生的,他才是你爹。”
游孟哲:“哦,我说呢,难怪对我这么好。”
游孟哲:“”
张远山:“”
游孟哲:“不对啊,那我爹怎么说赵飞鸿才是我爹?”
宇文弘手指算了算,说:“但这也晚了啊,晚了半个月张远山?”
张远山回头看了游孟哲一眼,宇文弘道:“那年我在葭城外找到晴姐是六月十五,但孟哲他是四月初五出生的这可奇怪了”
游孟哲道:“我不足月吗?”
宇文弘说:“不是不足月,是多了半个月呢。怎会这样?你娘去葭城的时候是六月头,在张家住了半个月,这么一来就按张远山那啥她的时间算的话,是十个月多好几天,按赵飞鸿那啥她的时间算,就是十个半月”
游孟哲道:“等等,我有点糊涂了。”
张远山蓦然转身,急促地打了几个手势,游孟哲呆呆地看着。
宇文弘问:“他说什么?”
游孟哲说:“他说‘你是我儿子,第一次见你就知道’天杀的!你怎么早不说!!”
张远山嘴唇微微发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宇文弘道:“有可能,我觉得他像你爹多点儿,赵飞鸿的眉毛跟你完全不像啊,但张远山他先天哑巴的,生下来不也是哑巴么?”
游孟哲:“”
游孟哲忽又意识到一件事,惨叫道:“我不该是这个反应才对吧!”
张远山仿佛十分激动,连着比划了好几下手势,接着伸出手,似乎想抱抱游孟哲,游孟哲却下意识地避开些许,喃喃道:“不对,你把我娘给那啥了,你不是我爹的把兄弟么我是说赵飞鸿,你对他的媳妇,怎么能这样呢?”
张远山没有回答,游孟哲一下就全明白了,他不敢说正是因为赵飞鸿!
“那我娘她和我爹那啥过么?”游孟哲又问宇文弘道:“我那个教主爹。”
“有吧”宇文弘也说不清楚,毕竟俞晴是女子,不可能跟得太紧,他磕磕巴巴道:“可能有,毕竟你娘不太那啥,不太待见他,但要是这么说你又不足月了,说不定你只有八个月我在说什么?”
游孟哲道:“究竟谁才是我爹啊——!!不行!你们也太过分了吧!这都什么跟什么的事!”
宇文弘点头道:“人生无常哎。”
游孟哲抓狂道:“你别说话了!”
张远山打了个手语,游孟哲看懂了,他在说:我对不起你和你娘,我是懦夫。
游孟哲说:“我娘也不是真心喜欢你的,她喜欢赵飞鸿。”
张远山点了点头,又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但我对你一片真心。
游孟哲说:“话先别说得太满!当年你是中了我娘的情蛊才爱上她的!你记得她砸赵飞鸿头上那匣子不?”
张远山微微蹙眉,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中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行。”游孟哲道:“我得搞清楚谁是我爹才能把接下来的事给说清楚。”
游孟哲抓起包袱,拿着那封八字出门去,张远山马上拦住他,打了个手语:你要去什么地方?
游孟哲道:“找我爹!让开!”
张远山蹙眉:我就是你爹。
游孟哲道:“我现在有三个爹了!先让我搞清楚是哪一个!你让开!”
张远山抓着游孟哲肩膀不为所动,宇文弘唔唔指指点点,示意他放开,张远山一怒撇手,宇文弘出指如疾电!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动起手拆了三招,宇文弘一式锁喉指将张远山制住,推到一边,游孟哲已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游孟哲出外就牵了林家的马翻身上马一路疾奔,江州全城宵禁,沿途不少御林军拦他,游孟哲翻手一亮张远山的玉璜,说是太傅府上的人,众兵士只得让路。
快马加鞭跑过大街小巷,拍开江州府后门,余长卿回来刚躺下,睡眼惺忪地又被唤起来。
“我爹呢?!”游孟哲焦急道。
余长卿说:“他已经走了。”
游孟哲蹙眉道:“什么时候?”
余长卿道:“一个时辰前,他说他不回亭县,让你别去寻他。”
游孟哲骂了句什么,一脚踹上门,站在后院发呆,先前惊动了不少人,就连江州知府也来了。
余长卿回去把人送走,俨然已是一副朝廷武将的派头,游孟哲看也不看他出了府院,许久后余长卿才独自出来,不即不离地跟在他身后,开口道:“孟哲。”
游孟哲边走边踢小石头,看着脚下大大小小的水洼,水洼中倒映着夜空繁星。江州已从雨夜中逐渐醒来。
青石板路上湿润的黎明如雾般卷去,温柔地笼罩了全城,沿街大大小小的晨铺已逐渐开张。
“大哥不知道你碰上什么烦心事。”余长卿道:“但孟哲,且听大哥一言,人活着总有大起大落的时候。”
游孟哲站在街口,转过身,叹了口气。
余长卿笑了笑,说:“大哥碰上你那会,是一生中最惨的时候了,所谓否极泰来,大抵如此。咱们都是一样,这边的路走不通,还有那边的路在等你。”
游孟哲抬眼看着余长卿。
余长卿又笑道:“那时回京师时觉得真是无趣,总不住提醒自己,还有你这个小兄弟会上京来找我,想着想着,还多少有点盼头,有个等的人,你不也是一样么?这个人走了,总有那个人会来。大哥不知你和你爹出了什么事,但他走了,还有别的人在等着你,喏,你看。”
游孟哲忽地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时,听到脚步声渐缓,宇文弘跑得有点气喘,在长街中央停下。
天边露出鱼肚白,朝晖沿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照过来,反射着破晓前的金光。
宇文弘还不敢开口,远远地看着游孟哲,孤独地在那站着,想了一会,下意识地找地方躲,仿佛又回到了当影卫的时候。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