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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戏梦(鲜网版) by 卫风-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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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胸口有什麽东西隐隐一跳,像是不安份的兔子在那里踩了一记。 


飞天捂著胸口,退了半步。 


辉月伸臂轻轻抄过他的腰,半揽著他靠在自己身上。 








我是食言而肥的分割线 





本来今天想把孩子生下来,可是生啊生生啊。小生生今天还是小龙汗,,大汗 





今天真的粉累了 





明天吧,明天一定一定一定 





困死鸟,睡觉觉去老。 





“生生是你?”他终于说出了一直在心口盘旋的话,声音极低。 


辉月的声音温和而沈稳:“是。” 





觉得脸上烫热。 


是不是全隐龙的人也都知道了? 


他生了两个孩子,可是孩子的父亲有三个。 





不知道该怎麽面对这件事情。 


机械似的,听从明吉的安排,怎麽样运力,怎麽样渡气。 


看著泉池平静的水面上泛起涟漪,闪烁在那波光点点的水面上的,不止是阳光。 





飞天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些事,过後再去想。 


这样反复的催眠自己,好象也有些效果。 





泉池里的那融融暖暖的银光越来越强,到後来简直要刺得人睁不开眼。 


飞天的眼睛一直牢牢盯著泉池,早就痛到不能再视物。 


即使闭上眼睛,也感觉到那强光照在眼皮上。 


辉月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四周寂静得可以听到落针。 


忽然明吉欣喜的叫了一声:“成了!” 





飞天的眼皮一直不安分的在颤,每次要睁开的时候都因爲巨大的刺痛又合了起来,热烫的液体争先恐後从眼眶里滑出来。 





猛地睁开了眼。 





泉池上那耀眼的强光已经消退,一只肥肥短短的婴儿的手臂攀在池壁上,明吉正弯腰,从泉池中抱起一个婴儿。 





飞天一瞬间脑子所有的想法都被这个巨大的存大炸得片甲无存,灰飞烟灭。 





那是个婴儿。 


雪白柔软象个棉花球,抱在明吉的手上简直象是一片白云。 





大大的圆圆的黑眼睛,圆圆白嫩红润的脸颊,圆圆可爱的身体,圆圆的短短的手脚 


行云在後面的一声嗤笑总算让他回神。 


“简直就是个肉球。” 





明吉笑出眼泪,把那个胖胖的软软的小东西交到了飞天的手上。 





很漂亮,眉毛淡淡的象斜飞的暮烟,眼睛乌溜溜的眨呀眨的,小嘴吮著自己的拇指,一声也不哭,就这麽好奇的左看右看。 


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 





明明已经被风吹干的脸颊又一次被自己濡湿。 


婴儿是不是都是这样? 


无邪而甜美,看著你的时候,让你觉得心都要碎裂,在他天真的娇嫩中沈醉不醒。 





吮得湿漉漉的拇指从嘴里抽了出来,飞天才注意到他身体柔嫩而光滑,一滴水也没有沾到。 





很奇怪的,没有一个人上来同他说话。 





一片寂静中,丹丹“叽叽”的叫了两声。 





飞天回过头来,行云抱著丹丹就站在身侧。 


“丹丹,这个是弟弟,生生。现在他不住水里了,你可以和他靠一起。生生,这是你哥哥” 





丹丹的伸长了颈子靠了过来,生生一点不怕,圆圆滚滚的小手乱扑乱抓,在丹丹背上拍了好几下。 





婴儿特有的那种呀呀的,没有重点和高底起伏的声音。 


飞天抱著光裸的婴儿,看看行云,看看向他微笑的平舟,和眼波温柔似水的辉月,鼻子酸酸的直想哭。 








(全文完) 





番外 旧梦 


奔雷是被血迹引来的。 


应该是天人的血,妖族的血腥且味浊,而天人的血味则是有些鲜甜。 


拨开茂密的草叶,他看到一个很小的,天人的孩子,两眼昏浊无神,守在一具尸体的旁边,手里死死攥著把匕首,听到他分开草丛的簌簌的声音,一下子警觉地擡起了头来。 


象是机警的狼的幼兽。 


奔雷看了地上那具伤痕累累的尸首,在心里轻轻叹息。 


又是被妖兽咬伤,中毒太深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有没有中毒。 


“我不是兽妖。”他尽量把声音放得和缓,怕再惊到他:“我们是同样的,是天人。来,到我这边来。” 


那个孩子一动不动,定定瞅著他。 


“身上有伤吗?肚子饿不饿?”奔雷柔声说。 


半晌,那个孩子动了一下,手足并用的向他的方向爬了过来。 


奔雷看到他肩膀上包了起来,隐隐有血渗出。 


“你叫什麽?”奔雷把他抱了起来,他很瘦,摸上去就是一把骨头。 


那个孩子却不说话,只是无声地搂紧了他,身子不停的地抖颤。 


奔雷觉得有些心痛。 


这些天来边界上死伤不少,他每每赶到总是遍地狼藉,这次居然有一个孩子能生还,也算不幸之中的万幸。 





那个孩子狼吞虎咽的吃东西,时不时擡头看他一眼,一手还紧紧拉著他的衣角。 


奔雷问了他几句话,他却都没有回答。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中毒所致。奔雷沾湿了手巾给他擦脸,倒吓了一跳。这个孩子脸上青紫血肿,奔雷先前以爲是受伤,可是这两天来身上的伤都好了,脸上却一点儿起色也没有。 


奔雷带著他东奔西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起先他是想把这个孩子安置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可是这孩子却怕人怕的厉害,生人一走近就把那把匕首拿了起来。奔雷有一次趁著天没亮的时候就起身离开,本想著他见不著了自己,也就安安心心在人家中生活,可是到了中午歇息的时候,吃了一点干粮,却有人从身後一下子扑了上来。 


奔雷吓了一跳,剑拔到一半就发觉了是谁。 


那个孩子死死抱著他的脖子就是不松手,吃饭睡觉都一样,简直象是长在了他身上一样。 


奔雷给他脱鞋子的时候,看到他脚底不知道何时扎进了锋利的一块石片,血污凝固成了一团,他就这样一直追赶著他麽?这种伤怎麽还能走路? 





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缘份也说不定。 





找不到这个孩子的身份,在那个边界上大多是千年前魔战中的遗民,大多有些罪责在身上,回不得上界,妖界也是不能待。 


这个孩子大约是流亡的遗民之子了。 


奔雷要来找的东西也已经找到,一路带著这个孩子回了帝都。 





那时候的奔雷不会想到,背上这个貌丑而倔强的孩子。 





会改变他的一生。 








“叫什麽呢?”他翻著书册,那个孩子爬在膝上,手紧紧拉著他的衣角。 


“来,自己看看,喜欢哪个字?” 





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只看这样清澈的一双眼,倒真是漂亮。 





奔雷一点儿也不觉得他相貌丑,但是府中的下人,却常常是闪避著这个孩子的。 





他人的目光,这个孩子自己倒象是不在乎,一门心思黏著他。他去练武场他也跟去,他去议事府他也跟著去,无论哪里都不能撇下他。 


开始手把手教他剑法,替他扎根运气。 


这孩子象生气勃勃的小老虎,握剑在手的时候,气势一下子就压倒禁武卫侍中有名的高手。奔雷也有些惊讶,遗民大多流亡落魄,生的下一代也都因爲资质的关系,不可能有什麽大的作爲,有的时候连一般的天人都赶不上,寿命也总是短许多。 


想到这一点,倒觉得有些担心。 





特特的带他去神殿见大祭神,看看他脸上的伤毒究竟是能不能解。 





“这不是毒。”少年的辉月直起身子,微微一笑,露出极晶莹整齐的如珠贝齿:“这是天生的相貌。奔雷,你从哪里找来这麽个孩子的?” 


“从边界。” 


简简短短说了这句话。 


辉月回头看了看,低声说:“午後你过来,我等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想著要避开不让那个孩子听到。 





但是辉月绝想不到的是,奔雷午後依约再来的时候,竟然还是带同那个孩子一起来的。 


原来预备的东漓的雪酒,竟然便宜了这个小鬼头。 


奔雷只是笑:“去哪里都撇不下他。” 


辉月也是微微一笑。 


“说来还没有给他取个名字。”奔雷翻翻一边架上的书:“他明明不是哑,却总不开口说话,许是当时吓坏了。” 


辉月侧头想了一想:“我有办法。” 





奔雷抱著他,辉月盘膝坐在对面。两手的指尖骈起来,在自己的眉心间划落,银色的流光在那指尖交错之处闪了一闪,象跳动的萤火,冷冷的一点光并不耀眼。 





奔雷虽然对他的灵力有信心,却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施法。 


心里没抱什麽希望,却不料那个孩子真的“啊”一声叫了出来。 





“叫什麽名字呢?”奔雷抱著他,面对面的问。 





“飞”他顿住,用力咬著嘴唇:“飞”还是只说出一个字。 





“叫飞吗?”奔雷心中狂喜,一个字也比不声不响强了不知多少倍。 





“小飞,小飞!”奔雷一开心,把他高高举过了头:“我是你奔雷哥哥!来,喊一声。” 


那个孩子睁大了眼,还是只叫出一个字:“哥” 





辉月坐在一边看他们一个呆一个疯,微微一笑。 








时光渐渐流过。 





辉月有的时候也会觉得奇怪。 


明明那个孩子坚硬强悍,爲什麽他却总是觉得他脆弱。 





一直跟在奔雷脚後跟上跑的小飞,慢慢长大变成了少年,脸上扣著一个花哨的面具,一听到哪里有架可打就两眼放光。 





奔雷後来在神殿来来往往,终有一天问了一个问题出来:“你当时怎麽让他开口说的话?那一年你肯定还没学会开灵窍之术。” 





辉月微微一笑:“谁说那是开灵窍?我只是给他上了封,以前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自然跟个新生的孩子一样,你要他怎麽样就怎麽样。” 


奔雷一惊,辉月啜了一口茶:“等他成年,那个印差不多也就消完了。想必那个时候他也不会再被往事惊吓。” 


奔雷想了一想,点头说:“你做的对。” 








奔雷的成年礼,是由当年的龙牙战将爲他完成。 





其後有一段时日,身体变得极虚弱。小飞趴在床前,一双眼盯著他看,帮他倒茶水打扇子,整整一个月的功夫,一步都不离开。 


等他重新集起力量的时候,一纸委任书放在了面前。 


东战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 


小飞抱著他的脖子,逐字逐字看那张纸上的字,象是看懂了,又象是不明白。 


“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奔雷抱著他:“是啊,小飞要跟哥哥去吗?” 


他歪著头想了想:“那辉月哥哥呢?” 


“他去不了。他要留在祭殿,留在帝都。” 


小飞忽闪忽闪的眨眼,他有非常漂亮的眼睛,象秋天的葡萄那麽灵动可爱:“我,我跟哥哥走。” 





“辉月哥哥好象也有许多天没有出门了。”小飞一边擦拭心爱的长剑,一边数手指头:“我听说他也过了成年礼了。” 


奔雷自是知道,辉月的成年礼典帝都无人不知。 


“明天就要走了,我们去跟辉月哥哥告别吧?” 


“嗯”小飞气势虎虎爬到他背上去,死死抱著他脖子:“哥哥,以後我的成年礼,要哥哥帮我完成!” 


奔雷笑出来:“好呀。” 


“一定哦!” 


“一定。” 


“嗯。”他趴在奔雷的背上:“哥哥成了将军了我跟你去扫荡边界,做你的前锋官好不好?哥哥将来一定会做第一武将的吧?一定会!” 


奔雷的手覆在他的手上,觉得背上的这个孩子和他的血肉脉络都牵连在了一起。 





那个屡立奇功,名震一方的小飞,终于凭他自己超卓的能力,成爲了天城的三殿之一。 





天纵宽,海纵深。心如疾风,飞越长空。 





“我叫飞天哦”他说:“哥哥,好不好听?” 





“我还没成年呢将来我的成就会不会超过哥哥你?嘻嘻,我要和辉月哥哥住在一座城里,哥哥,你不要回帝都好不好,我们住一起吧” 





“我跟哥哥回帝都这里没有哥哥啊,天城有什麽好!辉月哥哥,我们回帝都去嘛” 





“唔唔,我还要喝!今天开心啊,哥哥,我快要可以成年了吧!” 





这样的亲密後来,爲什麽会不相信他爲什麽一切都改变了呢 





爲什麽会不相信他呢 


早就应该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 


可是,那个时候,却没有选择相信他。 





那双悲伤的眼睛,象是两把锋利的剑刃,时时的在心中层层错错的划过。 





“哥哥”他伸出来的手,上面满是血 


“哥哥,我不是兽我是人,不是兽” 





“哥哥,抱抱我” 





辉月那个时候,曾经说过,至少让他解释。 


但是,没有。 





没有来得及,刹那就变成了过去。 





後来,後来 


一切终于水落石出的时候,他穿著大红的战甲攻进帝都的时候,他把枪掷在面前,奉他爲帝的时候 





知道他受了许多的苦 





他再也不曾靠近过他。 





後来,他到了要行成年礼的年纪。他说,辉月殿下,你可以爲我成年吗? 





辉月咬著唇直摇头。 





“辉月殿下,我非常的爱你,胜过爱我的性命。” 


辉月的眼泪都要坠了下来。 





不是爱,是个错误。 





在动荡的年月里,怀疑,死亡,血腥,恐慌 





其实,不是辉月的错。大祭神的交托,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须得将他牢牢的制在手心中,不能一丝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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