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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重生之沉云夺日(叔叔跟侄子的文he)-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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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三爷嘴角慢慢一弯,仰头,那动作一气呵成,执着酒杯的手晃也不晃。
  几个人识趣地笑闹了几句,我含笑暗暗挣了挣任三爷拦着我的手,只可惜那纤细标致的手掌扣得死紧,抓着我的手肘,凉得厉害。
  任三爷的眼神暗得紧,脸色白得渗人。
  他的唇动了动,单看唇型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有点像“争”或是
  我那时候只觉得莫名其妙,现下回想起来——
  你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王筝一年到头生龙活虎到处蹂躏下属,突然说头痛不来;任三爷销声匿迹三年,突然在大庭广众露脸。
  再说,王筝前两年没怎么请假,要真告假也是消失个大半个月不见人影。这一年却没什么动静,几乎要创下全勤记录。
  敢情这两口子是闹了别扭。
  只可惜,那时候我还渗不透他们之间的事,平白多了些要不得念想,后来那脸丢得是全亚洲没有人不知道。
  我见过不少人发酒疯,却没想到三叔真醉起来,有点儿缠人。就连进休息室,手也紧扣着不放,我轻轻一挣,他就抬眼,我立马泻了气。
  好在徐医生赶了过来。
  那会儿,徐医生已经上了年纪,另外带了两个人。我还记得,他一进来就冲我颔首,然后语带轻责地对任三爷说:『三爷,您这不是为难我么,刚动了手术,您还得好好养着,也用不着急成这样。』
  他让人拿了计压器,任三爷不太配合。即便半卧在躺椅上,双手几乎覆上我的手臂,
  徐医生看了看我,轻叹一声,又说了一句——三爷,您还真醉了,这人也瞧不大清楚了。
  我的手突然一疼,只好叫了一声“三叔”。
  他一怔。
  好半晌,才惊醒似地放开,还来不及看清他的神色,就已经别过头,手覆着唇,颤得厉害,发出一声低吟。
  我揉着发疼的手肘,那时候只觉得他的脾气又比早前怪上三分,现在想想——
  他兴许把我当成了王筝。
  俄而,徐医生很是礼貌地把我请了出去,看着我的眼神挺奇怪。一边的护士替他给了我一张名片,上头写着“徐长生”。
  过些时候,再见到任三爷,他的气色已经大好,依旧是略微淡漠的眼神,嘴角扬起的瞬间,仍旧能听见周遭发出低不可闻的叹息。
  再后来,任三爷不用轮椅代步,只需要稍微倚着杖子。那抹眼神,仿佛是永远站在最高处,带着一点怜悯,一点不屑,俯瞰众人。
  若说出事前的任三爷还能算温文柔和,那么过了这几个年头,里里外外只要有些眼界的,大概不会不知道在业界内,能称得上“狠”字的,任三爷要是不认,估计谁也没能配得上。

  第十三回(下)

  重生之沉云夺日 
  其实,在我爸出事前,我从没见过任三爷这个人。
  不过我倒还记得,小时候任老太却时常提起“三儿”,有时候是在饭桌上,有时候是在叔叔伯伯们来拜访时,最常听到任老太说到三儿,还是和我爸闹口角的那一会儿。
  其实我也记得不大清楚,但是我却明白,我爸和任老太关系还挺紧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妈的缘故。
  吵得最厉害的那一次,任老太气得把桌案上的文房四宝都往地上扫,那声音大得整个宅子都听得到。
  ——好啊!你们没有一个能省心——!我这个老太婆管不了了!管不了了!
  我妈和我在房里,那时候她坐在我旁边,长长的卷发掩了侧脸。我在摊开的画纸上涂涂彩彩,我也忘了我那时候画的是什么,我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乖,拿去给爸爸和奶奶看看。』
  我妈的声音很甜,软软的,轻轻的。有种微风拂过的感觉。
  门没有掩上,等我悄悄走近的时候,任老太已经靠在沙发上,肩膀一抖一抖,像是在哭一样。房里乱七八糟的,我爸背对着我站着,好一会儿,上去要扶她老人家,任老太发狠似地甩开,头抬了起来,手颤颤指着我爸。
  ——你给我滚!我这就把三儿叫回来!你们一个两个一个两个!我让三儿回来,让他看看你们怎么欺负我这个妈,让他回来给我这个老太婆送终!
  我不记得我爸是什么模样了,只知道他看过去很为难。记忆中,任老太一说到三儿,我爸的脸色就不太好。
  我妈小声地和我说,那是因为三儿会抢爸爸的东西。
  我爸不知道说了什么,任老太突然从沙发上咻地站了起来,狠狠往我爸脸上掴了一个耳光。我吓了一跳,手中的画纸连着蜡笔一起掉在地上。
  任老太和我爸都瞧了过来。
  我赶紧低头,要把地上的纸和蜡笔捡起来。那是我妈给我买的。
  任老太咚咚咚地走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肘,开口就问——奶奶疼不疼你?
  她踩在我的画纸上,手的力道很大,我那时候怕得很,任老太横着脸,语气却很轻柔。
  ——日娃乖,你爸爸不孝顺奶奶,奶奶叫你三叔回来,日娃说好不好?
  ——日娃,你记不记得,三儿最疼你了,小时候你爸也哄不住你,还是你三叔天天哄着你。
  我爸跟着过来拉我。
  ——妈,你和孩子说什么!这是大人的事情!
  ——我怎么不能问了!你凭什么不让我问!我早该让日娃知道,看他还认不认你这个爸!怎么,潇洋,说穿了你还怕那事丢人?
  ——妈!你别在祺祺面前胡说什么!他还小!
  任老太盯着我,那感觉就像童话书里头的老巫婆,也不让我爸上来抱我,指甲好像掐进我的肉里,疼得我的眼泪都滚了出来。我看着地上的蜡笔,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记得,那时候我说,我不要三叔,三叔是坏人,会抢爸爸的东西。
  我扑进我爸怀里,任老太铁青着脸,恶狠狠地说:『果然是你的好老婆教出来好东西,老太婆今天长见识了!还真是你的好儿子!没良心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
  我走下二楼,刚好瞧见一楼中庭那儿,景叔正和徐医生悉悉嗦嗦地不知说些什么。出奇的是,任三爷人也在场,背对着我,时时对着对头的徐医生颔首。
  任三爷是什么人物,今时今日能让他这般礼遇的人,说真的,估计还不到一个零头。
  我只是没想到,徐医生人虽上了年纪,这眼光利的很,甫一抬头眼神就和我对上,抬了抬鼻梁的眼镜,朗笑着说:“年轻人还是下床走走好,别成天躺着,精神也能好一些,您说这话对不对,三爷?”
  楼下几道视线顿时全落在我身上。
  任三爷也回头瞧了过来,他身上着的还是素色的棉衣绸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围绕在颈侧直下至膝的柔白围巾,让那张有些死气的脸色也柔和起来。说来,任三爷爱穿绸缎的性子还是在他腿上之后才渐渐养出来的。
  上一世的一些大场面,任三爷好歹也会着一件西服,不过到后来他出事,身子似乎也越发难养起来,柜子里估计只有柔衣缎子,自然不会有人去多说什么,谁让那些繁中带致的料子搭在任三爷身上,平白生出一股不容侵犯的意境。
  后来,也有一些自诩上乘的业界人士跟风着衣,却怎么也穿不出任三爷的那股味儿。
  话说回来,这一世任三爷的习性转得倒快。
  “小少爷怎么站在那儿,下来也吃些点心。”说罢,看了任三爷一眼,“三爷这也才说到你了,过来过来。”
  徐医生是个自来熟,上一世他这点我倒是没瞧出来。
  我略带窘迫地下楼,眼也没敢多瞧,主厅大得很,几张暗色复古沙发都是按着任老太的喜好摆设,我正打算拣一张离他们稍远的位置坐下,徐医生又摆手说了句:“哎,别拘泥我这个外人,三爷,瞧小少爷这腼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叔侄俩感情生份了去。”
  啊哈。
  我暗暗摸了摸胸口,估计快得心脏病了。
  说实在的,上一辈子活了三十载,还没真和任三爷同坐一张沙发上。景叔让人多拿了一副茶具,弥漫的香气像一股迷烟。
  任三爷好饮茶,苦味越重便越喜欢。这事儿我还是从外人口里知道的,那时候不少人巴结他,里头自然也有人托我送礼。现在想来,他们兴许还托错了人。不过,若真说起来,上一世要是真没出那件事,我也还真以为,我们这叔侄感情到底是还行的。
  其实,这倒也不能怪我眼神不好。
  任三爷不论讨厌亦或是喜欢一样东西,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就拿他好茶这点,其实也说不上来,就是听说对茶叶这些还有点研究,据说也收藏了一些珍品。说起来,倒是也有些个人打听过任三爷另一方面的口味,有人说任三爷为人风雅,喜欢带点书卷气的女孩,也有人说任三爷喜欢带点脾气的,尤其在床上的时候。
  这种事多有传闻,却也是私下说的,从来不会摆到台面上,没人敢去领教任氏三爷的脾气。早前也有人说任三爷办事像极了任大老爷,就算任三爷后来出了事没了权,老一辈有些眼光的,却说——三爷和任家大老爷没一分相像,白手起家不见得有多难,活了大半辈子,倒是还没见过落水狗能过得跟皇帝似的,谁也不敢惹。
  也不知是褒还是贬。
  徐医生说着话,任三爷只是偶尔“嗯”了一声,多数都是示意景叔代为回话。我插不上嘴,只好直直坐着,眼睛也不敢四处瞟,低头也正好瞥见任三爷的手,搭在翘起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像是在打算什么。
  我正襟危坐,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一直挨到徐医生说告辞的时候,难以自制地抬手,就要往我的眼睛揉。
  只是手才抬到胸口,就觉得一阵凉。
  他的力道挺轻,很容易就能甩开,却轻易地把我的手按了下来。景叔刚好正把徐医生送到门口, 任三爷只是打了手势,景叔向徐医生说了句:“失礼了。”他快步走来,步伐很沉稳,对着任三爷微微低头,有种军人遇到上司的奇异感觉。
  任三爷侧头不知说了什么,景叔只说了声“是”,转而去吩咐下人。一会儿,才又走到徐医生那儿,略带歉意地说:“招待不周,我替三爷给大夫赔不是。”
  徐医生朗笑几声,回头也不知是打趣还是别有深意地说:“三爷多大的面子,受不起受不起。我以前总听人说,女儿嘛,是要惯养的,传言不可尽信啊三爷对这侄儿护得倒是紧,三爷您上次和我提起,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姑娘,让三爷藏得紧。唉,男孩儿,还是吃点苦头好。”
  任三爷浅笑不作回应。
  “徐大夫,这里请。”
  “好好,我也不留着讨人嫌了。”
  景叔和徐医生看样子有些私交,门合上前却是听徐医生有说了句:“三爷的眼光,还真是比不上啊”
  没一会儿,就瞧见下人把湿巾端了上来,任三爷一手接过,倾身挪近了些。我原来还怔忪地坐着,等到手边感受到一股凉意的时候,差点从位置上弹跳起来。
  “三、三叔,我自己来”
  我只觉得眼前一晃一晃,舌头跟着不利索起来。其实,我打小就有这个毛病,和他几乎说不上话,也不敢怎么正眼对着他。
  说起来,上辈子我做过最英勇的事情,估计就是在任氏出事那会儿,位置交接的常年晚宴上,把杯里的红酒往任三爷脸上泼。
  那时候的场面堪称混乱,王筝让我扫了面子,当下开口就让保安把我给请出去,吼得跟什么劲的。我记得,他的脸色也不大好,估计活了四十几年,还没遇上敢往自个儿脸上泼酒的人。
  我后来走过巷子无端让人狠狠揍了一顿,指不定还是他指使的。
  任三爷这人瞧过去很柔和,实际上比谁都强硬。扣着我的肩的力道挺重,我不自在的挣了挣,那感觉就跟老鼠让猫逮着一样,让我觉得莫名的心悸。湿巾轻轻覆在发酸的眼角,一瞬间的不适后,倒是泛起让人舒心的感觉。
  我不由得眯了眯眼,鼻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有些刺鼻。
  他的手慢慢环着我的颈子,上头还有几道鲜明的抓痕。
  久久。
  “还,疼,么。”
  他这样,会让我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祺,日”
  “不,要,怪,三,叔”
  其实,我本来养的好好的,眼睛也没什么大事儿,偶尔虽然还是会酸疼,却一直控制得很好。
  这会儿把徐医生从大陆惊动过来,还是因为前些天的事情。
  前些天是我妈生日。
  我去看了我妈,也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想起了我爸还在的时候,我妈生日时总会搞许多花样。最夸张的一次,就是把我装进一个大得惊人的礼物盒里送给我妈。
  一开始,我妈还好好的,坐在床上玩折纸。
  头发绑成了两个辫子,打了粉色的蝴蝶结,还问我——好不好看?
  我说,好看。
  我妈又问——潇洋看到,会不会喜欢?
  我说,潇洋会喜欢。
  我妈喜滋滋地偏头,有些脸红地卷了卷发辫。窗口敞开着,微风拂进来,吹进一片落叶,落在她的肩上。
  我伸手给她拂去。
  回头的时候,她看着我。
  房里的地上,满满的纸鹤,彩花
  “潇洋呢?”
  我说,潇洋去工作了。
  我走到桌案,翻了翻抽屉,才找到了她的药。
  “你骗人,潇洋今天不会去公司的。”
  每年,我妈生日的时候,不管有多大的事情,公司里的事情再忙,我爸都会请一整天的假,陪着我妈。
  我说,妈,吃药了。
  我妈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叫着:“你是谁!潇洋呢!”
  她站起来,就要往门口冲出去,我赶紧跑上去拦住她:“妈!乖,吃药。”
  她挣得厉害,力道大得有些可怕,我个头还没她高,根本拦不住,“妈!我是祺祺!妈妈——!妈——!!”
  我惊声一吼。
  她顿时安静下来,愣愣地瞧着我。半晌,才像是想起什么的,俯首瞧着我。
  “祺祺?”
  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手,说:“妈,乖,别怕我是祺祺,等会儿爸爸就回来了。”
  “祺祺祺祺”
  我捻着药,凑近她,“妈,来,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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