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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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治帝得到这个消息时,许炎周率领的大长公主府军已攻下了二几座城池。
平治帝看着眼前如雪片般传入宫中的奏折,神情冷静不见半丝慌张,只下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让羽林军副统领庞琛明领着一万羽林军前往匈奴、女国等使臣下榻的驿馆,将他们保护了起来。
另一道则是让简珏领兵平复叛军。
简珏接到圣旨前已一身戎装坐在简王府内,待宫人宣读完圣旨,简珏立刻起身前往城外点兵出发。
许家军势如破竹般的攻城掠地,在简珏加入这张战争后瞬间被打破,简珏以极快的用兵手法一一收服失地,将许家军最后逼到了一座小城镇中,最后破城生擒许炎周,将其带到了金殿。
大长公主府的起兵只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便被攻破,成王败寇,大长公主府内连同大长公主尽数被押到了皇宫,等候平治帝的审判。
“皇上,太皇太后来了。”平治帝却是忙于政事,并未立即审判大长公主府众人,此刻正在上书房批阅奏折,陆公公却悄声来到身旁,低声提醒道。
闻言,平治帝书写的手微微一顿,继而抬起头看了陆公公一眼,这才将手中毛笔搁下,起身走下玉阶迎向已经走进来的太皇太后。
“皇祖母怎么来了?”对于太皇太后此行的目的,平治帝心中已猜出。
太皇太后面色平静,让人瞧不出半点异样,抬眼看了看沉着的平治帝,太皇太后微叹口气,开口道:“皇上,你姑母,就交给哀家处置吧。她毕竟是你的姑母,此次犯了错,但当初你父皇能够继位,你姑母也是立了功的,她的死,就交给哀家吧。”
太皇太后深知平治帝虽表面平静,但心中早已恨极了大长公主,因而太皇太后率先说出她对大长公主最后的处决,想要的不过是让大长公主死得有尊严些。
平治帝听着太皇太后的话,即便心中不愿,也没有了反对的理由,不得已地点了点头,“那一切就有劳皇祖母了。”
太皇太后这才勉强露出一抹浅笑,由俞公公搀扶着离开上书房。
长乐宫中,大长公主一头已经灰白的长发凌乱地披散了下来,一身宫装因从蔚山一路步行至此已是脏乱不看,脚上穿着的布鞋更是磨破露出了脚尖,早前那张盛满盛气凌人的脸上,此刻已被死寂填满,跪在太皇太后的面前,眼神呆愣地看着俞公公手中捧着的托盘沉默不语。
“栾儿,你这是咎由自取。”太皇太后看着殿上跪着的大长公主,沉痛地开口。
只是大长公主却看不到太皇太后眼底的伤痛,面色坦然道:“母后,成王败寇,儿臣并不后悔。儿臣在驸马当年险些遇害时便已有了这样的念头,筹谋二十年,能够搅得平王手中的江山一片大乱,儿臣欣慰。”
“你是只想单单搅得江山不稳,还是想改朝换代让许家坐上皇帝的宝座,你以为哀家不清楚?”太皇太后见她死心不改,直言指出大长公主的野心。
“哼,母后既然看得这般清楚,又为何要问儿臣?我只恨没有手刃平王小儿,让他还能继续坐在那张九龙宝座上,实在是我此生最大的憾事。”大长公主面上不见半丝惧色,却是越发发狠地恨起了平治帝。
“混账东西!”却不想,大长公主此言却惹怒了太皇太后,只见太皇太后拿过手边的茶盏,便朝着大长公主的面前砸去,痛心疾首地指责道:“栾儿,你糊涂啊。此刻匈奴女国在大夏作客,你想让外族趁虚而入吗?到时候就算你手刃了皇帝,你以为你能应付满朝文武百官?你以为以许炎周的领兵能力,能够抵御虎视眈眈的匈奴?你以为你这次起兵为何这么快便被皇帝镇压?那是因为皇帝早已将大长公主府的一举一动看在了眼中。他这些年对你恭敬有加,对你的百般刁难为难一笑置之,你当真以为他对你不计较?他都记着呢,不光他记着,他也让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看着,看着你恃宠而骄、看着你骄阳跋扈、看着你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天下百姓的死活,而他却只让所有人看到他对你对大长公主府的皇恩,他憋着一口气,直到今天才爆发,你以为就算你将他拉下皇位,许家就能坐稳?栾儿,你太天真了。”
太皇太后不想大长公主死得不明不白,遂在她死前,将以前不曾说过的话点明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
果然,大长公主听完,面色更见苍白,原本挺直跪着的身子突然瘫软在地,再无往日的气势。
“喂她喝下吧。”太皇太后闭目咽下眼底的泪水,挥手让俞公公将手上捧着的那被毒酒喂给大长公主。
俞公公见太皇太后当真是伤了心,心底微叹,捧着那被毒酒走到大长公主面前,亲自喂大长公主喝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大长公主便在太皇太后的面前咽了气。
“着人为她梳妆,派人通知皇帝,说大长公主去了。”太皇太后看了大长公主最后一眼,满心伤感地独自回到寝殿。
第二日,平治帝下旨,大长公主府因早些年对朝廷有功,因而除去嫡支尽数斩首,其余人等全部流放三千里。
圣旨一出,百姓们纷纷称赞平治帝以德报怨,乃一代明君。
只是,正当平治帝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达到顶峰之时,一张盖有二十年前平王印章,且与匈奴秘密打成协议,陷害简王与王妃等人的契约却从漠北一路流传到了京城。
这份契约被人重制了几万份,大夏的每座城池均被贴满,契约上不但有当年平王的签名还有平王的私印,更让人吃惊的是,契约上竟还出现了当朝宰相宋培臣的签字与印章。
一时间,大夏朝掀起一股反皇甫皇朝的声讨浪潮。
而其中则以文人学子的口诛笔伐最为诛心,直将平治帝与宋培臣骂做陷害忠良的卖国贼,更有许多夜路军从此期间冒了出来,纷纷想取皇甫皇朝而代之。
只是,在百姓中呼声最高的,却还是简王府。
简王府保家卫国,但帝王却算计自己的臣子,害得简家差点家破人亡,百姓提起此事,无一不是义愤填膺,恨不能冲进皇宫与相府,将这两名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面对遍地而起的暴民山贼夜路军,平治帝最近始终处于焦头烂额中,下命让武将带兵镇压这些暴民,但此举落在百姓眼中竟成了暴君行为,让平治帝有苦说不出。
眼见着暴民数量日益增多,大夏国内原本平和的场面被打破,多地出现哄抢粮食、杀人截货的事情,一时间大夏民声怨道,文人学子更是统一笔伐,声讨平治帝种种行径。
而一直被帝王压制的四大藩王府,此时却团结一致,共同抗敌,渐渐稳定了大夏国内的情况,但宁郡王却在稳住局面后,并未将暂时占领的城池归还朝廷。
平治帝刚解决了暴民的事情,却又要面对劲敌四大藩王府,连夜召集大臣商议对策,双方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只是,此刻舆论却早已偏向了四大藩王府,尤其在尉迟锋祖父家,江南大儒尉迟家的舆论主导下,更是将简珏身世渲染地可歌可泣,让人心生敬佩。
四大藩王府与朝廷一战,持续到大夏三百一十年秋,最终以朝廷的落败而告终,平治帝与宋培臣被几万冲进皇宫的简王军拉到菜市口,当着京中百姓的面斩首示众,以慰简王夫妇在天之灵。
而对于曾经的相府嫡女玉轻尘,因她与宁郡王有婚约在身,加之她现今已是湛王府义女,因而并未被波及。
待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则面对选出新一代君王的难题。
四大藩王能够团结一致对外,便是因为这一碗水端的平,如今皇位只有一张,却有四座王府,僧多粥少,难以调匀。
而最终坐上皇位的,则是宁郡王表哥尉迟锋。尉迟锋母族握有兵权、父族乃文豪,自身又是战功赫赫,由他登上皇位,倒是少了许多的阻力。
尉迟锋成为新君,改国号为大周,称元帝,封赏四大王府王爵世袭罔替。
待大夏境内恢复如初,已是大周一年冬至。
这一日,乃简王府大喜之日。
等候了整整两年,如今已是宁王的简珏一身红装骑在骏马上,满面春风地领着身后的简王府侍卫往湛王府行去。
如今的湛王府内张灯结彩,湛然候在新嫁娘的院子外头,等着媒人唤他进去背新娘出门。
宋南如今已是女国太子,自然不能以哥哥的身份背玉轻尘出门,只能作为贵宾在堂上观礼,因而,湛然作为义兄,此事非他莫属。
“郡王,请进,小姐已经准备好了。”水绿在一片混乱中提着裙摆跑到湛然的面前,快言快语地提醒湛然。
湛然一身天青色长袍,面色一如往昔的温润如玉,对水绿稍作点头,便立即快步跨入院中,朝着院中最热闹的屋子走去。
内室中一片欢声笑语,唐悠然守在玉轻尘的身边,时不时说些逗趣的话,借以消除玉轻尘的紧张。
湛然步入内室时,玉轻尘的头上已盖着绣有鸳鸯的大红头巾,只是那一身灿烂的大红,却让湛然顿觉刺眼。
“见过尧郡王。”众人见湛然到来,纷纷闭口起身行礼。
湛然面带苦涩地点了点头,径直走到玉轻尘的面前缓缓半蹲了下去。
媒婆见状,忙与水绿二人扶着玉轻尘趴在湛然的背上。
湛然只觉玉轻尘柔若无骨的身子贴上了自己的后背,心底顿时掀起一片涟漪,随即反手将玉轻尘稳稳地托住,这才直起身子,背着她一步步往外走去。
而此刻的湛王府门外却是一片热闹,湛子慕与沐清一沐靖一堵在湛王府大门口,不让简珏领来的新郎团进入。
沐清一沐靖一兄弟二人刁钻,出着各种为难简珏的问题。
简珏面沉如水,平静的双目中却隐隐露出一抹不耐,难怪今日并未在简王府看到沐清一沐靖一二人,原来这对兄弟是专门跑来湛王府为难他了。
只是,湛然以为有这对兄弟帮忙,自己就会临阵退缩了?可笑!
简珏眼角余光扫了身后侧一眼,原本静立于他身后的商之烨商之隐齐齐上阵,竟当众与沐清一沐靖一对打了起来。
原本喜气的好日子,两府世子郡王竟在湛王府门前大打出手,让前来围观的百姓纷纷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不知这到底上演的是哪一出戏。
四人打得难舍难分,简珏则趁机举步上前,步步逼近始终静立于门前的湛子慕,淡声问道:“慕世子这是想看本王卸了湛王府大门?”
湛子慕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简珏,简珏虽面无表情并未露出凶恶之色,但这些年从战场浸染的杀气却在这一刻从他的体内释放了出来,竟让原本守在自家世子身后的湛王府侍卫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只留湛子慕一人面对凶神恶怕的简珏。
湛子慕望着这样的简珏,心底隐隐有些后悔在此为难他多时,但自家弟弟头一次请求自己帮忙,他自然不忍见湛然失望,只能硬着头皮杵在原地,坚定道:“宁王,轻尘如今可是湛王府义女,她从湛王府出嫁,我们作为她的娘家,难道没有资格为难一下你?连这样的事情都不能忍受,本世子当真怀疑你是不是真心对待妹妹。”
简珏听之,心算着湛子慕口中的为难,这可已经为难了近一个时辰,随即露出一个挑眉的动作,沉声下命,“袁天,带人撞开湛王府大门。”
“是,王爷。”袁天得命,早有准备地带着一众上过战场的兄弟,扛着木杆朝着湛王府结实紧闭的大门撞去。
震天的撞击声源源不断地传来,在众人皆受不了着震耳欲聋的声音打算逃离此处时,湛王府大门应声而倒。
简珏不顾湛子慕发黑的脸色,径自越过他走入湛王府,径直往喜堂走去。
只是,待来到喜堂,却发现喜堂空无一人,堂上只留有一封信。
接过袁天递过来的信件,简珏展开阅读,面色骤然一沉……
湛王府后院,湛然背着玉轻尘慢慢地自闺房走出院落,一步接着一步,湛然走得虽慢却极其稳。
只是,玉轻尘心头却划过一丝异样,只觉方才震耳欲聋的鼓乐声,却在湛然这一步步的行走中悄然远去。
玉轻尘抬手用力撤下头上的喜帕,抬头往四周看去,却发现湛然竟带着她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而坐落在院落正中央的正堂中却摆着拜堂所需的一应物件,只是此处除去他们二人却空无一人。
玉轻尘轻蹙修眉,身手极快地自湛然的背上跳了下来,后退三步,眼底露出不解之色,出声肯定道:“这不是我与简珏的礼堂。”
湛然见她这么快便察觉出异样,眼中露出赞赏,视线环顾四周,看着满目的大红绸缎与喜气洋洋的‘囍’字,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淡淡地开口,“这是我与你的喜堂。”
闻言,玉轻尘面色微沉,转身便往入口处走去。
“轻尘。”湛然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心口仿若被利刃割破,疼痛难忍,却还是出声叫住玉轻尘,“我给简珏两个时辰的时间,他若没有寻到这里,今日便是你我大喜之日。”
玉轻尘听之,背对着湛然的脸上划过一抹讥讽,继而转身冷笑着开口,“我们凭什么应下你的战帖?即便他今日寻不到这里,我也绝不会与你成亲。”
湛然柔和的目光却是痴痴地盯着玉轻尘今日盛装打扮的娇颜,珠玉在前,却不属于他,湛然心中发苦,却还是坚持道:“既然你笃定自己不会嫁给我,又何必急着离开?何不看看简珏何时能发觉新娘不见了,何时又能寻到这里?轻尘,公平些,我不想看着他毫无阻力地将你从我手中牵走。”
湛然一席话,让玉轻尘抓住了其中的重点,又见湛然眼底闪过一丝狡猾之色,玉轻尘原本略显紧张焦急的心情尽数平息,看来这次湛然从婚礼中将自己带来此处,只是想给简珏点颜色瞧瞧。谁让简珏不但娶了自己,更让湛然亲口认下自己这个义妹,断绝了他娶自己的所有后路呢?
思及此,玉轻尘心中只觉好笑,想不到温润如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