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归来-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想来我不是个男人,大概不能了解这切肤之痛,所以才会如此坦荡毫不犹豫而又快准狠的踹向白人老大,而这个家伙同为男人竟然踹的如此精准霸气,实在令林越叹为观止。
“就说要你听话点么~”兰斯放下了手里的表单,把面无人色的克雷尔拽过来,接过护士手里的托盘,带着医用手套的右手拿着手术剪刀,动作极快的剪开了克雷尔腰腹上的绷带,由于刚刚开始生长的皮肉黏上了绷带,为了防止伤口在撕纱布再裂开,兰斯谨慎而快速地完成着。
“高渗盐水加凡士林纱布。”这个妖孽的男人总算是对着伤口严肃了许多,一边观察着克雷斯伤口的愈合程度一面指挥着小护士。
林越还是稍微了解那么一丁点医学上的东西,爱丽斯曾经很认真的教过她。高渗盐水加凡士林纱布用于伤口肿胀未愈的状况下,不但能局部脱水,而且还可以刺激肉芽的生长。
她看着年轻的医生正在清理克雷尔伤口边残余的坏死组织,利落的又给他重新包扎上了伤口,克雷尔似乎对于受伤这种事情相当反感,不满的偏过头去,但看了兰斯精湛的手艺还是不由的赞叹了一句:“你真的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呐。”
话音未落,正在摘掉塑胶手套的兰斯额头上直接崩出一根青筋,他重重的把手术剪刀往托盘里一扔,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的别过脸去,压低声音:“你以为我愿意啊”
林越揉了揉腰侧的淤青,挑着眉毛看向那个家伙。
的确是啊,这种水平的外科医师在大型医院里绝对也能独当一面,怎么会窝在监狱的小小医务室里,怪不得他会不爽呐。估计也是这种个性在医院里惹了什么人,才被调到这种地方来吧。
兰斯朝林越这个床位走过来,拿起床头放的表单。
“乔纳森~”他拖着长长的尾音念着她现在的名字,林越就好像被扎着一样连忙喊了一声“在!”
“唔,不过就是被打了么,肋骨骨折,刚才已经做过了胸廓的定型了,好好休息就没问题。从楼梯上摔下来啊,现在没有头晕的状况吧?”那个男人挑着好看的金色眉毛,认真地翻看着林越的病例,给她诊断的是另一位医师。
“没有。我很好。”
“唔,其他也没什么,只是被打的挺重的啊,皮下淤血蛮严重的,左脸有硬块啊,做了B超,我看看唔,右面部皮下组织局部增厚,分布尚均匀,CDFI未见明显血流信号我建议你做一个颌骨CT,看看有没有骨折。”兰斯白皙的手指摸向林越现在黑的油光滑亮的煤渣一样的皮肤,手指捏了捏左脸的硬块,这样说道。
“唔,好的。”之前咬破了舌头的林越声音更像是嘴里吞了个包子。她深知得罪医生的后果,乖乖的说道。
“让我看看你的舌头,恩,破了个这么大的口子啊。缩回去吧!,别把你那大舌头伸在外面了。真是恶心的家伙,弄得跟我喜欢看你舌头是的!”
“是你叫我伸舌头给你看。”林越的声音小小抗争着。
“弄点庆大霉素,回来用棉棒沾着抹抹伤口就好。这两天别吃什么刺激性食物。”
“知道了。”
“好好休息。”
“好。”
“我帮你去跟诺顿说,你估计要在病房多住几天了。
“好的。”
☆、【管道】
夜晚中,林越放松的躺在床上,这样柔软的床可不是在自己房间里能享受得到的。听着这间多人病房中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林越偏过头看了一眼睡着稍微安静平和一点的克雷尔,和这些家伙相比,睡觉极轻的星野君简直就是奇葩。
弹力束胸带固定着林越骨折的胸肋,普鲁卡因做的痛点封闭过了12个小时,有点失效的迹象。林越一呼吸就痛得厉害,本来想叫外面守夜的护士再来打一点药,想了想还是算了。痛就痛吧,今天莫名的不想睡觉,不想再梦到多年前的事情。
可是清醒着的话,脑袋里却又塞满了对于这几天发生事情的各种疑问。
那些人是谁?把乔纳森带走时为了什么?所谓的计划具体内容是什么,所谓美国自己拥有的与别国不同的技术方式是什么?自己的身体和这个计划会不会有一点关系?自己的重生是人为还是巧合?自己要怎么离开这牢不可破的监牢?
她睡不着觉又忍不住翻身,结果导致伤口恶化,第二天,申请单人病房,原因是‘他们睡觉呼噜声太大了’。其实真正的理由就是方便林越在晚上做些小动作,这里到了晚上一般都是只有一个医生或是护士在外面守夜值班,如果没什么事情,都会在外面上网,看杂志,甚至是出了医务室去买点宵夜,在无人注意的单人病房再合适不过了
没想到竟然利落的被批准了。
她躺在床上,细细思索,靠着对于整个大楼外观的分析和仅存的记忆,林越还是把内部大致的结构图轻轻画在了杂志上。其实,住在医务室还是有好处的,这种城堡建筑最大的好处就是它讲究建筑与建筑之间的相连与想通,就算是囚室和主办公大楼之间强行隔开,但作为在办公大楼南侧的有三层楼的医务室,大概不太可能和办公楼隔开。
而且,整个监狱里,唯一有空调管道的只有医务室和主办公楼,医务室作为主楼的附属建筑,想来空调管道一定是相通的。
林越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是一块块扣合在一起的铝天花,只要一个小吸盘就能扣下其中一块,只要踩着凳子,就可以上去,然后踩在错综复杂的管道上就可以在医务室与主楼之间穿梭自如了
只要自己的伤口好的再快一点,就能爬上去一探究竟,看看是不是能到达三楼的监控室顶层了。
她用铅笔后面粉色的橡皮头擦掉了杂志上的铅笔痕迹,认真地记在心里。
那么,今天的任务首要是要得到一小段柔韧的铁丝。林越行动不便,但还是努力的伸长手臂往床下摸去。呵,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爱过这床,竟然是弹簧床——
想来外面的众人也都是弹簧床了,只是自己没有办法爬下去去看看有没有断掉的铁丝,自己能拧一段下来就好了
“笃笃——”“你干什么呢?”门口传来克雷尔的声音,林越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滑下去。
“克雷尔你过来。”林越冲光着上身倚着门站着的深色皮肤男人招了招手。克雷尔捂着伤口,动作迟缓的坐在床边上。
“你能弯腰么?”
“你觉得呢?”
“唔”
克雷尔看着乔纳森沉默的样子,问道:“怎么了,问这个干吗?”
“你能帮我能到一段铁丝么?”林越倚在软软的好几个枕头上,低声问道。面前棕色瞳孔的男人压低了浓密的眉毛皱着眉头问道:“你要做什么?”
“克雷尔,我需要一段铁丝,就像是这个弹簧床上的那种就行这两天能帮我弄到么?”林越沉声道,她一边说着一边认真地看着克雷尔。“我需要撬开医务室的门,拿出其中一样东西。”
“好。”他低声说道:“你等着。明天就会送来。”
由于是单人病房,这个房间有两个门,一个是通向克雷尔的多人病房,而另一个门通向护士配药用的注射室,林越想要得到的就是其中一个托盘上放的小手电筒。
虽然不过是看嗓子用的普通手电,但对于深夜在管道上行走却是必不可缺的。
在第二天的下午,克雷尔果然送来了一段铁丝,装作和林越贴的很紧的聊天时,塞进了林越的手心里。克雷尔看着他的好友动了动嘴唇说道:“幸好在这监狱中还有你,要不然啊,我还真没法活下去。”
他愣了一下,笑了起来:“乔纳森,你怎么说这种话啊。我们还有理想没完成呢,再说了,活下去这种事情,我们还要共同努力啊。”
林越愣了一下,看着棕色皮肤男人的笑脸,听他继续说道:“不论落到什么田地,我都会好好活下去,所以,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啊。”
恩。我也会的。
这是林越受伤的第五天了,上班的是兰斯医生,他刚刚换上白大褂,就来到了这单人病房里,进行着例行的慰问。
兰斯也就检查了肋骨的生长状况,看了看伤口几乎愈合的舌头和开始消肿的左脸。刚说完“肋骨长得好快,几乎快要长好了。”就看到这个家伙,小小的舒了一口。
看着护士继续给他吊上消炎药时,兰斯正准备离开,没想到□着上身的黑人竟然开口叫住了他。
“兰斯医生,你能给我一副医用手套么?”
“哎?”兰斯挑着好看的眉毛,扶了扶眼镜。“你要医用手套做什么?”
“唔,我本来也是学医的,看你带着种手套也很,羡慕以前总是习惯无时无刻的带着呢。”林越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是学医的?从哪个学校毕业的?”兰斯笑了一下,一手叉着腰问道。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医学院,我是神经科的01年入学的。”林越清清楚楚的记着上校说的档案,就好像真的再说自己一般轻松而又怀念的说道。
兰斯沉默了一会儿,竟然真的拿了一双还未开封的塑胶手套放在了林越的床头柜上。
两天后的深夜里,林越并不吃力的从床上下来,从枕套里拿出那根铁丝来,她光着脚踏在光滑又冰凉的瓷砖地上,她在门上的玻璃窗口中往外看了看,瞄了一眼多人病房中睡得死沉的家伙们。
带着医用手套的手拿着铁丝轻轻捅进另一扇门的锁孔,带着这种手套,林越似乎感觉一下子就来了手感,她一边看着远远的窗口外背对着自己,趴在桌子上要睡着的小护士,一面轻轻扭动几下手里的铁丝——
“咔。”门锁轻轻的开了,感叹了自己的技术还没退步的走了进去,拿起了铁质托盘上的小手电。
她并没打开手电筒,静静的退出房间来。又继续把房门反锁着,手里还多了一把手术剪刀,林越搬着凳子,放在了一块铝扣板正下方,轻轻地站在凳子上,凭借这身高的优势,她把剪刀□两块扣板的缝隙中,轻轻一别,就微微顶起了其中一块扣板的边角。
林越把手术剪刀放进上衣的口袋里,一面看着四周一面轻轻地摘下一整片扣合的铝制扣板,嘴里咬着手电筒朝上照去。
唔,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是管道!
看着那固定管道的钢筋,想来是能承受自己的体重,林越轻轻地把手里这块放在了天花板上面,轻轻一跳,抓住了钢筋,小心的把自己扯了上去。
呵,成功。林越心里小小的欢呼一下却毫不懈怠的再把那块天花板完美的合拢上,看了一下表,然后叼着手电筒犹如灵长类动物一样手脚并用的灵活穿梭在管道间,她仔细的判断着南北的方位,医务室在主楼的西面,而自己的管道却是南北方向的——
林越一面在各条管道的岔路上分析着,一面看着表。直到将近15分钟之后她才来到管道的尽头,看到那里拦着一面铁网,而管道还是穿过铁网,朝那边延伸着。而在布满蛛网的铁网那一边的景象,她单凭这只小手电筒根本看不清楚。
林越蹲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术剪刀,用刀尖一点一点的拧开铁网四周的螺丝,这个过程极慢有需要耐性,咬着手电的嘴边一圈肌肉都麻木了,林越甚至觉得一条口水都从嘴角流下来了
旁边太过静谧,黑暗又如此的密不透风,林越觉得自己就像掉入了泥潭一般,眼前手电微弱的黄光更像是鼻子露出沼泽,呼吸到的仅存空气。
“噗——”她耳边甚至响起了十年前的夜晚,自己在同样狭小的空间里,入耳的清晰又震撼的细微枪声。
她手一抖,险些把剪刀脱手。林越咬了咬手电金属的外科,强行定下心神来,认真的继续眼前的工作。
沉眠的电光只照亮了林越眼前小小的世界,她甚至有一种某个人站在她背后的感觉。她不敢回头,不论是现在,还是多年前。当时不顾爸爸,自己一个人的逃命,林越想来并不觉得后悔和愧疚。
☆、【星野川】
那个最终死的欣慰的男人大概以为她早就离开了,才会这样舒展着眉头倒在地板上吧。既然迈克尔如此想让她活下去,那就不论是在哪里,都好好活下去吧。不论是在洛杉矶的码头,或是国内某个沿海城市角落里的遮雨棚,不论是在芝加哥做卖蛋糕的售货员,或是在世界上最有名的军事监狱里。
林越从来不问理由的活着,大概是因为那个人的期望吧。
不知道为什么?蹲在管道上已经卸下了3个螺丝的林越孤独的好像要哭出来。爸爸我好茫然。你是在守护什么呢?那么坚定,那么毫不畏惧又漠视一切,除了我和你一直在等的人,明明什么都没有的你为什么如此幸福呢
十年的日子快的赶不上我当年开枪的一秒钟。
说着自己好像真的不恨了,真的忘了许多,但是当年听到那声音时在鞋柜里满身冷汗的惊醒时,那说不出的感受就像是罪人的烙印一般,现在依然凹凸不平的烙在胸口。后悔,愤恨,不甘,痛苦这些单词已经没有办法形容,我只感觉满身的冷汗黏住了我的衣服,就像包裹着膜一样躺在那里,再睁开眼睛,听到声音的时候我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活着。
其实,我很想找到那人,用他颈侧大动脉里喷射出的滚烫鲜血来祭奠你,我甚至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时恨不得用钝刀慢慢磨断他的声带!
但我不敢说,我不敢这样想,我怕你误认为我是为了报仇才辛苦地活下去,我怕你对我的想法感到失望和痛心。
我想一直做不愿弹钢琴的林越,面无表情耍赖的林越,总是说话挤兑你的林越,我想做你和妈妈最爱的林越。
林越卸下了最后一个螺丝,她并没动,过了好一会才伸出手来,把整个铁网卸了下来。她用黝黑的手臂擦了一下自己的挂在眼角总是滴不下来的眼泪。爸爸,可能你觉得我死了吧,但我要告诉你,我还活着呢。不管现在是什么状况,我都说过要活的好好的。
如今这幅样子的我虽然身陷囹圄,但至少不必担心那些人的追杀了。我也有了更大的自由空间去好好查一查他们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