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嫡女庶媳-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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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东厨里虽然被野猫叼了、踩了的东西乱七八糟,但是知妙却对着房里说道:“这梁上吊着川厨子做的腊香肠,墙上挂着南人送来的金华火腿,架子上串着肉膘子,还有罐子里腌的咸鸡蛋,并台桌子上还有着晚饭剩下的南瓜面汤,五彩莲子猫耳朵;这么些汤水肉块,野猫儿一概不食不碰,怎的偏生去咬那放在上架子的桂花酥?
这酥是我半个时辰前才亲手打好,且放在架子上是晾晾热气,酥刚出锅时皮儿是软的,若是立时用纸包了盒子闷起来,不仅皮里的酥油泛不出酥香,连带着那酥皮也会变得软绵,那样桂花酥便没办法吃了。即是要送给郡王妃的,我自然是要晾及最好。可偏巧清歌转身在我房里帮我折了几个包盒子的纸,便立时让野猫儿叼了踩了?
野猫可是有肉都不食包子的,怎会偏挑上这高架上的酥油点心呢?”
曾荣琳听她一句一句地说着,表情微淡道:“那你且说,为何?”
知妙走进厨里去,拿了一块被野猫咬踩过的桂花酥,捧到曾荣琳的面前,“小姑姑且闻一闻。”
曾荣琳低头看到知妙手里的点心,微微地凑上去嗅了一嗅。
这一嗅,她立时就拿帕子捂住自己的鼻子,然后向旁边一侧:“怎么这样腥臭?!”
知妙点了点头。
“可不就是这样的味道,才吸引了那些野猫儿专打这些食儿。”知妙把那桂花酥擎到众位嬷嬷面前,“这点心上被刻意刷了鱼皮油,猫儿是最爱这些鱼腥子味儿的,有这样上等的鱼腥味,它们就把肉膘子、汤水点心都丢在一边了,特意就来咬这东西。所以这东西并非是野猫无意所谓,乃是有人故意之致。”
这句话一落地,那些老嬷嬷们都惊吓了一下。
曾荣琳坐在那边反倒看着知妙,一字一句道:“你即便知道是有人擦了鱼油又怎奈何?是人故意陷害你,又说不定是你自己用错了油脂,把这桂花酥到做成了鱼油酥!”
知妙回过头来,对着曾荣琳也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姑姑,知妙虽然学识疏浅,但酥、鱼油,我且还分得清!”
曾荣琳被她呛白一句,坐在那里竟没有回敬她,而是微微一笑。
知妙抿一下嘴唇,只道:“这等事若想知道是谁所做,便也简单。清歌,你去打两盆水来。是谁做了这等子事,手一入水,立见分晓。”
清歌连忙应声就去。
知妙看着曾荣琳,只施礼道:“请小姑姑命这些嬷嬷们下手入水,哪盆水中飘得油花,油水鱼腥,便必得是哪位嬷嬷所为。”
曾荣琳听了知妙的话,只把嘴唇微微地一呶。
那边她身后的大丫头便立时说:“你们且分立两行,一个一个的试手入盆!”
那些老嬷嬷们连忙爬起来,一个个分列开来。
知妙站在一侧,看清歌叫人打了两盆水来,一个一个的往那盆中放手。她和清歌一左一右,又并曾荣琳的两个大丫鬟,都盯着那手入水盆的嬷嬷,眼看那水中是否有油花泛出。
直一个两个三四个的都试了,剩下最后三四位。
忽然之间有一个穿了绿衣深裙的老嬷嬷不敢手入水中,就立时拖着自己的裙子,扑嗵一声往曾荣琳和知妙的面前一跪!
“二小姐,二小姐二少奶奶饶命啊!老奴……老奴并非有意要陷害二少奶奶……老奴是无意打翻了鱼油罐子,不小心泼到了二少奶奶制成的点心上,因着知道这些点心是明天要上贡给王妃娘娘的,老奴深怕罪责担当不起,才想出了放了野猫进来,栽在二少奶奶身上的计策啊!二小姐,二少奶奶,求你们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老嬷嬷跪在那里,句句呼喊,磕头求饶。
知妙一见,只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也不出声。
曾荣琳看着那个跪倒大哭的老嬷嬷,微微地抿了抿嘴唇,表情到还是淡淡地说:“秦嬷嬷,你可是姓秦的。也是我们家里的老嬷嬷了,你怎么还能做出这等事来?打翻了鱼油罐子?你怎么能把罐子放到那么高的架子上打翻?老嬷嬷可是踩了椅子凳子,还是把鱼油罐子举到头上去打的?!”
秦老嬷嬷一听曾荣琳这话,只惊得拉着裙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曾荣琳的声音却猛然提了上来:“别当我们都是瞎子,看不清楚这里面的道道!你二小姐我可是在这府里三十年了,你们这些人使得什么花花肠子,我比谁都清楚!怎么着,看着我这侄媳妇刚刚进门,想给她个下马威?还是想要给她立立规矩,以后好躲着你们走?再不成把她欺负扁了,你们且把脸子甩到我和我妈脸上了?呸!我告诉你们,少做这种春秋大梦!姑奶奶这辈子是不会出门了,你们就把那心肠子都给我搁回肚子里,哪一个再甩在外头花花绕绕,我就让她尝尝花花绕绕的滋味!”
曾荣琳说着说着,突然“嚯”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然后把知妙的手一捉:“我告诉你们,齐越是我的亲侄儿,我不出门子没儿子,他们这对小夫妻可就是我膝下的人。你们别一个个巴望着老太太百年了,就可以把他们两个捯饬死了,打了骂了赶出门去,我呸你们的白日梦!只要我还一日在,你们就别想打他们的主意!给我滚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这章家大小姐,以后就是曾府的当家女人!滚!!”
这一番话,声音不大,可是声调尖利,几乎穿破了整个曾府的夜空,直把前头的上房侧房都给惊醒了。眼看着那边的烛灯都亮了起来,又摇摇摆摆的几处灯笼,就朝这边来。
曾荣琳却丝毫不惧这些老嬷嬷们目瞪口呆的神情,她站在那里,一身的华衣气度,真真是个大家闺秀的风范。一手握了知妙的手,一边就对着那些老嬷嬷一句恨恨地话语。
到把知妙都给惊住了。
她都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且在几日,甚至半日前,曾荣琳还在训斥她,要她立时在几时几刻前,要准备好给荣敏王妃的贡礼吃食,知妙和清歌忙到半夜,才做好了这些桂花酥。可是真真没有想到,这东西被糟蹋成了这个样子,居然曾荣琳一手握住了她,一向苛责的语气竟然变成了那样偏向他们,甚至还有最后一句,说她才是这个家的“当家女人”!
这话可是何等意思?!
知妙忍不住去看曾齐越,而曾齐越也有些吃惊地看着知妙。
曾荣琳却握住知妙的手,对她道:“走,跟我走。”
知妙就这样被她拉着,一路往曾荣琳的绣房来。
曾荣琳一进门,就往自己的罗汉榻上一坐,知妙跟她进了屋子,又一抬眼,就看到自己那天被她罚站的墙边。
曾荣琳且回过头来问她:“你心里,定是已经骂了我几日了吧?”
知妙脸色微微怔了一怔,但摇头道:“妙儿不敢。”
“没有什么敢或不敢的。”曾荣琳坐在她的榻上,望着站在地上的知妙,“女人在此世,对自己的前途命运,已经是无力回天,天要你嫁谁,你便要嫁谁,天要你往东,你便不能往西。女人在这里是没有自由的,即便你抗争了,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不过是后三十年,活在别人的唾沫里而已。是被淹死,还是活着,全凭你自己。所以外面都是这样艰难的状况,你自己又何必苛责自己呢?爱便爱,恨就要恨,什么恩、容、包、义,全都让它们滚!”
知妙全身只觉得激零零打个冷战。
但从她到了这个世上,还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女人的口里,听到这样的话。虽然在章家,威风凛凛如知秀样的女孩子,却还是对自己的前途命运做了妥协的样子,即使最后她自己选择了自己的归宿,却对父亲另娶,家中妻妾成群的私自斗争,都是一幅坦然接受的模样。
可是今日,她却突然听到一个古代女子的这番言论,简直就像是现代社会崇尚自由的女人才会说的话!说真的,她前几日在心里是想着,这位曾小姑姑难道是因为嫁不出去,而故意找她的麻烦?可是现在看来,这位一直留在曾府未曾出嫁的小姑姑,也有着不同寻常的故事。
曾荣琳看着知妙发怔,只笑道:“你也是怨恨我了吧?那一日,我叫你站在这里,且是要你看什么?你可看懂了?对面的这四扇屏……”
知妙回过头去,只看到那日她被罚站在这里,对面的几扇画屏。
曾荣琳道:“这几扇屏都是我所画,画中皆有一字。乃是理、公、爱、恨四字。掌家持府,必要有理有证,有公有则,且要心怀有爱,但若遇不平之事,有爱定然就要有恨!”
知妙虽然那天看着这四扇画,是有点感觉这画中有话之味,但是她不是古人,看了半日也未曾明白。但是今日,她却突然听到曾荣琳的话,再抬头看这四扇屏画,才真的恍然大悟。
曾荣琳转身开了小柜,从柜中拿出了一个锦缎红包,然后把那红锦打开,露出里面一方如两只拇指粗细的小方印,又一对碧玉翠绿的玉镯子,还有一杯紫红到发黑的红宝金戒,放到知妙的面前。
“这是曾府的掌家之印,这些时日,母亲总怕她有不测,且把这金印放在我这里;而今你终于进门,我受母亲所托,今日特把这掌家之印,交付与你。”
知妙一听这话,顿时大骇,连忙跪下低首道:“小姑姑,这万万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曾荣琳低头看着她。
知妙跪在那里,只道:“小姑姑抬爱,知妙心领。但妙儿不过才入门月余,这府内上上下下的人头还点不过来,怎么可能拿着掌家金印!”
曾荣琳听她这话,微微一笑道:“你虽进门时短,但实际里,我和妈妈已经验你多时。打从那一年我们到章府上,便已经对你的为人之事,了如指掌。且你们家里发生的大小事务,都有明香暗地里向我们回报。再打你进了府,我对你次次刁难,处处为难,你不仅没有大肆发怒,而是包容按捺,而有理有证之时,再全力反击。虽然与我预料不同,但你的人品道德,已然在胸。
而我对你刁难之法,也是让你明白,这府内绝不如你想像般简单而容易,或许人人对你心存歹意,步步设陷,处处为难,你若做了这家里的掌事,要经的,要做的更多更难。”
知妙听到曾荣琳这些话,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些天里的苛刻责备,都是曾荣琳有意而为之。正如曾齐越所说,曾荣琳的确是非常疼爱曾齐越的,连带着她这个刚刚进门的侄媳,也一起宠爱了。
虽然苛刻之时,她也有些怨言,但今日忽然掀明之后,要把曾府的掌家金印都交给她,这却是让她大大的吃惊了!
“可是小姑姑,我总觉得我还担不起这家……上有祖母、姑姑,下有婆母姨娘,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头上……”知妙还是推脱,她觉得自己完不成这样的责任。
曾荣琳把那些东西推到知妙的面前,只说:“这些事,你不必管。母亲既然二十年都未曾把当家的金印交给你婆婆,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把印再与她。内里纠结事,我想齐越应该对你说过,而我和母亲的想法,便是要把这个家,全交付与你们小夫妻。你便不要再推脱了。”
曾荣琳直接执过知妙的手来,把那枚红宝与翡翠往知妙的手上一套:“这是家传之宝,只传掌家媳妇,断不能让别人取了去。自你现在开始戴上,直到百年,才能摘下。”
知妙这下真的有点慌了,似乎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可是,小姑姑为何不能掌家?姑姑即已经决心不要出门……”
曾荣琳听到知妙这话,把掌家的金印用红锦一包,然后塞到知妙的手里:“我是不想再参这些无云事。或许日后,我只去修我的佛去罢。”
她把金印塞进知妙的手里,然后回转过身,又拿起放在几案上的描笔,往那张铺开的画纸上,又慢慢地画了上去。
知妙被套上了家传宝,又塞了掌家的印,顿时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是回头又看到曾荣琳只低头专心描画,再也不肯跟她说话了,她便也不知如何是好的,只能从曾荣琳的房里退了出来。
一出门,就遇到曾齐越急急地跟上来,开口便问:“妙儿,小姑姑又为难你了?”
知妙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却是把自己手中的东西,往曾齐越的面前一摊。
曾齐越一眼就看到了那掌家的金印,顿时就眸光一闪。似乎他也非常吃惊,但却又是慢慢地叹下去:“原来……小姑姑终是……”
知妙望着曾齐越,问道:“小姑姑,到底又是个何等故事?”
80
自请下堂
西暖阁里的灯,又亮到深夜。
知妙躺在床上,把玩着手里的那一方小金印,还有戴在自己手指上的红宝戒指与那一对翡翠镯子。她才不过入门月余,这诺大曾府里的掌家印,就交给她了?虽然个中有曾老太太实在很宠爱曾齐越的原因,顺带着也连她一起疼爱了,但,齐越所对她说的荣琳小姑姑的故事,才真的让她辗转反侧。
原来曾荣琳并非没有嫁过人,反而她嫁得到早,竟比曾荣敏入王府的时日还早;只不过荣琳当年年轻气盛,她自小与名师学画,擅画山水,又是个憋不住的性子,而因在她十四岁那年,就求了曾老太太的老相公,允她外出游历学画一年。曾老太爷派了些许家奴与一个得力的大管家带着她,并她的画师一路泛舟南下,游尽大好河山,千山万水。
便在这一路写生画画之际,曾荣琳的老画师偶遇故人,故人乃是一代琴棋圣手,手下带了两个徒弟,其中一个年纪十六,书香出身,家道虽然败落,但清清白白的一个知书小秀才。荣琳与小秀才一见终情,私定终身。
返回京都之后,曾老太爷自然不满,彼时荣敏已然被指婚一品国相,而妹妹却要嫁到山村间的破落秀才家,这等天差地别,与曾老太爷那老八股的脑袋里,自然是不允。
于是,训斥,打骂,关锁种种手段都使上了,但曾荣琳性格倔强,宁肯绝食致死,也非小秀才不嫁。
曾老太太本已经把大姑娘送进了王府里,如手心剜了一块肉,此时又小女儿绝食到奄奄一息,直心疼得泪流满面。于是磕头求老太爷给小秀才捐一个半官小职,也算是能给小女儿来日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两夫妻闹到几乎反目,老太爷终是疼爱有加,还是央着当时未定娶的大女婿且为小秀才安了一个小县的官职。
这官职一下来,两个人的这番抗争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