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带我回家吧-第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鹤君,魔军在营前叫阵,可是要过去砍了他们?”
青羽回过神来看了眼副将:“为何要应战?”
副将一怔:“魔军胆大妄为,都已经全军赶到我们营前了,鹤君却在这里任由他们辱骂大伙儿是缩头乌龟,鹤君难不成心里只想着夫人,却不想想大伙儿遭受的屈辱?”
听完副将的不满,青羽微微蹙了蹙眉头。
当年上神突然避居东玄宫,是否也是因为部下这样的不理解?这四海八荒之中,无人能再成为第二个珵越上神,就如同世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他成不了,也超越不了,但那位永远都是他的敬重且钦佩的人。
“若真要打,这些低等魔物何尝会是你们的对手。”青羽沉声道,“可你想过没有,为何他们会突然集体来到营前向你们叫阵。”
他不似珵越,是个独来独往的神君,他承了梅娘的修为这才不消千年便化身为人,又秉承鹤族血脉,灵性极佳,这才有了如今的作为和成就。他还不会蠢到自动送上门让人找理由引出麻烦。
“他们自然是等不及了,想要拿下我们,好向他们的魔尊讨赏!”
“那为什么,魔尊之前出现时,却不直接动手,反倒要这些低等魔物出头,难不成一个魔尊的法力还抵不过他们吗?”
“这”
青羽自问是个好脾气的神仙,这才不会从一开始就斥责副将的自以为是。魔尊是何许人,若真想杀了他们,又怎么会假借他人之手,哪怕是让底下人动手也是不屑一顾的。而且,也不会让这些低等的魔物有这份嚣张跋扈的时候。
“那鹤君的意思是?”
“魔尊不在此地,能鼓吹他们前来叫阵的,唯有引发此次青泽山内乱的正主。吩咐下去,谁也不能轻举妄动,若有人受了挑唆,以身犯险,引发新一轮神魔大战,本君便要将他的尸身沉入北冥之海,去喂鲲鹏。”青羽的声音透着寒意,副将猛不丁打了一个哆嗦,询问道:“那我们何时动手?”
“等等吧,除非他们先动手,我们还是静观其变。”
可到底没能等上多久,军中自有没多少定力的人,终是被那些魔物所激怒,抄起身旁长枪,一个箭步冲出营地,杀向成群的敌军。当凄厉的呼喊声划破营地上空时,青羽清楚地感觉到,军中气氛瞬间胶着了起来。
老头从营帐内走出,营地之外的地方那些低等魔物似乎因为天界的人迟迟不动手而变得异常嚣张起来,他叹了口气,看向青羽:“少主究竟在等什么,这些杂碎低贱得很,即便少主动手杀了他们,只怕魔尊也不会放在心上。”
青羽静默不语。
“少主还在责怪小老儿们拦着你,不让去找夫人么?”
怪吗?
青羽自问。其实还是责怪的吧。毕竟那以身涉险的,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娘子。他不知道,倘若梅娘出了事,他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世间去怀念从前的点点滴滴,每次想起来一定会很疼很疼。
可是,梅娘不会出事的。
有珵越上神在,她定然会安全归来。
“子鲤长老,”他祭出韶华剑,神情凌然,足下一跃,迎着冲进营地的一头魔物飞去,“本君不过是在等一个名正言顺开战的机会罢了。”
方才说话间,他清楚地看见了藏在魔军之后的一个身影,若没有看错,那人身上仙气缭绕,应当是枫路的手下。想来,操作蛊惑魔物到他们营前叫阵的,就是此人了。
许是见鹤君冲进了魔军之中,营中众人哗然起身,一个个手握兵器,吼叫着杀向那些魔物。一时间,营前的方寸之地陷入乱斗。
比之他的那些手下,青羽的目的极其清楚。他首先斩下冲进营地的几头魔物,而后便如离弦的箭,径直向着隐在最后的那人飞去。韶华剑明光大盛,那人来不及发出一句声响,便已经被他一剑刺穿胸膛,面上还挂着尚未敛起的充满恶意的笑容。
风声飒飒,韶华剑还插在那人的心口处,周围是喧闹的厮杀声,青羽看着他从脚底往上缓慢地化作齑粉,被风一吹,四处飘散。
他想,枫路的手下总是这般不经打。
☆、092。罪与孽
如今的青泽山里,大约要比外头的那些你来我往寂静许多。
山顶上的碧玉潭,水波粼粼。枫路坐在一旁,低头懒懒地用手撩拨着水面,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镜里雪青色袍子的年轻仙君一剑刺杀了他的得力部下,不由皱了皱眉头。
当初捡到落单的画皮鬼艳娘时,他不过是随意给了点好处,那单纯的恶鬼就以为遇到了好人,当真去到凡界莱州城试图引诱青羽,继而帮他清理掉这个彼时尚不清楚能力几许的竞争对手。
艳娘的死,从一开始便是在他的计划之中,目的不过是想要看看青羽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那个为了女人,依附在凡人身上的表哥,到底会不会成为他夺取那个位置时最强力的对手。
而后,在鸠摩山,他趁着妖魔作乱侵扰天界边境之际,设局将青羽带入无色境。本意不过是让他在无色境内被茫茫的行尸撕碎,却不想会出现一个名叫“梅娘”的意外,更不曾料想到那个叫玉簪的仙子是这样的蠢不可及。
就连鲲鹏以及在青羽同梅娘的婚礼上拐带新娘一事,竟都会一一被他破解。如今想来,枫路不得不承认,他这个表哥确实不是寻常人,也的确有与自己竞争那个位置的能力。
他动了动手,望着水镜中年轻仙君俊逸的侧脸,微微扬唇:“父亲,你说,几位长老们会不会已经把传位之物转交给鹤君了?”
青泽山外排兵布阵,又罗列了不少结界,虽说山中的几位长老集体临阵倒戈,带着阿那律逃出青泽山,但即便有他们领着,青羽的那些人想要上山,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是以,他现在还是清闲的。
“父亲,你说,我和鹤君,谁更适合当着青泽山之主,统领鹤族?”他突然笑了笑,像是终于想起什么,悠悠回过头来,“我都忘记了,父亲现在,已经是个废物,根本看不见,也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朝我动手了。”
在他身后不远处,棠棣被铁链锁着,困在一棵参天古树上。
枫路起身,慢悠悠地一步步走近。棠棣垂着头,听到了动静,微微抬起脸来——那是一张被毁得差不多了的容颜,半张脸上结着巨大且丑陋的痂,还有地方已经开始溃烂。他一直闭着眼,双眼都有不同程度的灼伤,努力了片刻,方才开了口:“青泽山倘若交给你必将毁于一旦”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枫路蹙了蹙眉,嫌恶地别过头去:“父亲,你还是别说话了吧。”
“呵咳咳,”棠棣像是在笑,可由于大半的容貌被毁,此刻看起来脸上尤其的狰狞恐怖,“你会遭到报应的就像我如今一样你断了我的手足,毁了我的双眼和脸你觉得你还会好好的过一辈子吗?”
枫路的双眼已经完全瞎了,就连他的手足都被枫路断了经络,整个人就像没了骨头一般,被锁在树干上。手腕和脚踝处的血迹早已凝结,他到底被亲生儿子整成了废人。
他现在想起枫路手执利剑,一下一下往他身上砍去的情景,心底仍是不自觉地感到恐惧。
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啊,却心肠狠毒,犹如蛇蝎。
是了,蛇蝎枫路的生母可不就是蛇妖么。那个抛下一双儿女突然消失的女人,可不就是蛇妖吗。
“你会得到报应的你会有报应的”
枫路皱起眉头,转身望向穹顶:“我不会。你看着吧,我会如愿得到山主之位,我会成为鹤族的族长,终有一日,我还能步入那个九重天!”
隔了片刻,棠棣低声唤道:“儿啊。”
枫路转身看着他,曾经神采飞扬的父亲有着一双清亮好看的眼,如今早已毁在了自己的手下:“父亲。”
棠棣笑着:“等你坐上了这个位置,你就会明白,到底是何等的寂寞,何等的繁琐。”
枫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倔强地冷下脸来:“让父亲担心了。倘若这个位置真是如此的不好,父亲便不会一直贪恋地待着,不肯禅让了。”
他如今已经走了那么多不能回头的路,如何可以在最后停下来说一句放弃的话。他可以忍受芸姬的死讯,可以为了夺取而杀掉照顾自己几千年的母亲,甚至可以笑着斩断父亲的手足筋络,弄瞎他的眼睛——这些,都只是过程而已。不对旁人残忍,又如何能赢得想要的一切。
只是,他不能忍受失败,和放弃。
许久,枫路缓缓地笑了:“父亲,我想知道,当年,你有没有试图去找过鹤君的存在?”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不明白。既然连手足兄弟都狠得下心来对付,又怎么会放任兄弟的子嗣存活在世。
棠棣皱了皱眉,脸上的痂牵扯着溃烂的皮肉:“若非当年没能寻到他,又如何会为你留下这么一位对手。”
枫路缓缓向前走了两步,转头瞧着棠棣。他的父亲,也曾好生教养过他们,可惜的是亲缘浅薄,他的东西,却是父亲不愿给的。“既然如此,那就请父亲看着吧。”
棠棣沉默一阵,微微叹了口气:“我如何去看”
枫路轻笑道:“那种事没了眼睛,却还有耳朵不是么。”他突然回转身,手中巨镰哗然出现,手腕翻转间已然架在了棠棣的脖颈上。棠棣猛地咳嗽了几声,只觉得戾气逼人,心口巨疼,忍不住便咳出一口血来。枫路大笑:“我要青泽山上上下下奉我为主!我要四海八荒尊我为王!”
棠棣没有动弹,只咳嗽着缓缓道:“你莫要造孽”
枫路笑眯眯地想,他造的罪孽只怕早已足够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了。可那又如何?无论死后会怎样,他都毫无怨言地继续走在这条早已选择好的道路上。
可是,他会成功的,不是吗?
谁不是踏着累累白骨功成名就的,他又为何要去害怕造孽。反正反正芸姬已经死了,再不用担心伤害到最亲近的人了,那些罪与孽,要来,便来吧。
☆、093。那本就是你该得的
战事结束得十分迅速,那些魔物死后化作齑粉,纷纷扬扬地飘散在空气之中。
“少主,夫人既已回来了,我们是否可以趁这时攻进青泽山,拿下谋逆的贼人?若是再拖下去,只怕对少主不利啊。”老头身旁的一个白胡子长老看了眼中途加入战局的红衣女子,对着青羽说道。
青羽打量着正站在珵越上神身旁的梅娘,看着她一脸冷然地收回萃玉剑,同珵越说了几句话后转过头看着自己。看这副模样,梅娘她应该没受什么伤。“吩咐下去,”他转首对着疲惫的副将下令道,“所有人原地休息,稍后拔营,前往青泽山!”
“是!”
梅娘小跑着走到青羽身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身侧的长老瞧见她的动作,微微躬身转身离开。
“有人想要见你。”
青羽愣了愣,梅娘的身上有淡淡的花香,与她本身带着的梅香不同,不知是从何处沾染上的香味,却意外地好闻:“是谁?”
梅娘缓缓笑开,拉着他的手就走:“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青羽无奈地笑了笑,跟着她走了一路:“你到底要带我去见谁?”他可不觉得这是个与人相识的好时候。
“你来了。”
他抬头,有一身影自虚无中渐渐现出形来:“魔尊?”他下意识地蹙起眉头,一把将梅娘拉至身后,“魔尊若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不如好好约束手下,不要随意就去攻击他人,省得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魔尊见到他皱眉,忽地笑了起来:“你的防范之心,可比阿墨重多了,不愧是九重天那群小老儿们教养出来的仙君。”
青羽心中咯噔一声,只觉得魔尊的话说得尤其奇怪,愈发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真是个不讨喜的孩子呢。”魔尊笑了笑,伸手在宽大的袖子里摸了摸。
青羽警惕地看着他的动作,韶华剑立显手中:“小心,他若是攻过来,你先避开。”被他护在身后的梅娘愣了愣,扑哧笑出声来,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怀疑我,说不定我是故意骗你来这里跟魔尊见面的?”
“你会吗?”青羽问。
梅娘摇头。怎么会呢,她怎么会去设计陷害她的夫君。“不过,青羽,要见你的人不是魔尊,是魔尊的一位挚友。”
她说话间,魔尊已从袖中掏出了一件古怪的东西,看了看他二人,又对着跟在他们身后慢吞吞走来的珵越问道:“若是不放心,不如你也一道进去?”
“不用,你带着他们把要做的事速度做完就行了,我在这里守着。”
青羽有些不懂他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正当魔尊将手中的东西朝着半空中跑去,盈光瞬即炸开,铺天盖地地席卷住周身一切。青羽尚来不及反应,只听得梅娘握紧了他的手,轻轻地说了一句“别担心”,蓦地他提起的心便重新放了下来。
当盈光退去,周围的一切已经骤然变了模样。
林中落英缤纷,风声飒飒,吹得枝叶不住摇摆。他就在这片林中,闻到了之前在梅娘身上闻到过的那股淡淡的花香,他抬头,有人正站在林中朝着他颔首浅笑。
大约是血缘的关系,只这一眼,他蓦地一怔,张了张嘴,轻轻喊道:“父亲?”
那人垂下眼,缓缓笑开,招了招手,道了一句:“未能看着你长大,是为父这几年前来的遗憾,可如今看你来,只觉得天尊他将你教养得极好,为父也算是放心了。”
梅娘在旁看着,心下焦急,拉着青羽就往棠墨身前走,边走嘴里边说:“你们这是要隔川相望么,站得这么远,好不容易才能再见,走近些岂不更好。”
青羽一言不发,棠墨却看着梅娘的动作笑得眯起了眼。
“父亲为何会在这里?”
“因为魔尊。”棠墨侧过头,看了眼背过身不去理睬他们父子相见的红衣男子,笑说道,“托魔尊的福,为父留下了这一魂一魄,得以活在幻境之中,也是托他的福,才能在今日见着你和你家娘子。”
青羽并不想询问棠墨同魔尊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关系,他从不曾见过自己的父亲,如今终于相见,只觉得心口温温地淌着一股暖流。他从前总觉得,四海八荒,能称得上是亲人的,或许只有师父和梅娘二人,可如今还有一位父亲,尽管活在旁人织就的幻境中,却真真切切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前。
相对于青羽的反应,梅娘却是来得直接的多,双手贴上他的背,推着他就要往前送:“笨蛋青羽,怎么连一点相见的喜悦都没有。”
“是啊,”棠墨笑了笑,伸出双手,“你不高兴么,可以和为父相见?”
不,他很高兴。
棠墨话音刚落,只见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