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朵梅花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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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诛之内,若不是白前辈失了功力,早就要找他们了!”
罗仙客一愕道:“家师与骆家兄弟私交甚笃,却不知他们有甚大恶”
林琪冷笑道:“表面上装着善良的人,暗底下卑鄙的事也最多!”
罗仙客诧然道:“老弟可以告诉我吗?”
林琪摇头道:“不行!我答应过白前辈,除了见到他们本人外,绝不宣扬他们的丑事,这也是白前辈的忠厚处,她一生锄奸诛邪,却不肯说明理由,甘愿受着所有人的误会,她把未了的事交给我,我自也不能辜负她!”
罗仙客跟着叹息一声道:“江湖中盛传白玫瑰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人,却不知她老人家竟是个仗义诛邪的正侠”
林琪慨然道:“豪侠杰士行事但求心安,根本不在乎人间的毁誉,白前辈将她未了的事交给我,我真怕会辜负她老人家,那本册子上所列应予诛戮之人,多如天星河沙,我这一枝剑,真不知要如何把他们赶尽杀绝!”
罗仙客大惊道:“会有这么多?”
林琪叹口气,点点头算是回答,罗仙客不敢追问那册子上的名字,他知道问也没用,可是脸上却泛起忧色。
林琪刚好回头看见了,微微一笑道:“罗兄请放心好了,贵派只有令师叔一人名列杀录簿,白前辈自己完成了!令师长春真人深明大义,未予追究,因此你我今后绝无为难之处!”
罗仙客脸色一宽,吁了一口气,轻轻笑道:“家师一生耿直,我倒不担心这点奇怪!白前辈自己也有传人,她未了心愿,为何不交给李姑娘代行!”
林琪脸色微微一动,道:“此事恕难奉告,而且李姑娘本身也不知此事。罗兄日后若是见到了她时,千万也请守秘!”
罗仙客愕然地点点头,不久之后,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琢磨了半天,仍是忍不住问道:“愚兄还有一事不明,月前老弟与马思骏动手过招时,未出三式,即已剜出他的一目,功力较在扬州时好似高出许多!以老弟现在的身手,扬州桥畔,独当众人也不至于落败,老弟为何藏技不露,坐令惨剧发生”
林琪长叹一声道:“天意如此,说也无益,罗兄不必多问了!”
罗仙客连问了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答案,只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充满了神秘,变得越来不可解了。
罗仙客突然略一审视道:“错了,我们走错了路,这儿是苗村!”
林琪望了他一眼道:“罗兄怎么知道的!”
罗仙客手指那些茅屋道:“只有苗人才将草屋盖成圆顶,只须一看型式便可得知!”
林琪微微一笑道:“罗兄是故意将我带到此地来的吧!”
罗仙客红着睑道:“我说过路不太有把握,十年前的事怎会记得那么清楚,而且我在指路时,老弟又决定得太快”
林琪微笑道:“罗兄不必解释了,我知道你对黔中四豪的私情仍在,扬州桥畔决斗时,您隐而不出,就是避免跟他们见面,一入贵州境内,你借口天雨,慢慢地延迂行程,一路上有许名三岔路您都没走错,偏偏到了最后会错了,兄弟就是再傻,也该看出来了!”
罗仙客讪讪地道:“老弟请多原谅一点吧!愚兄十年前随家师在骆家堡作客时,蒙他们多方之优待,实在不忍心见他们受戮于剑下!”
林琪正容道:“是非不可不明,正义不可不张!”
罗仙客叹息道:“假如他们确有取死之道,愚兄当然不能阻挡老弟”
林琪肃然道:“他们绝无可恕之处,兄弟是念在罗兄一片善意,才故作受愚,走入错路,多出两天时间,让他们作好准备,不过生死在天,他们能否利用这两天的时间,自求活命之途,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罗仙客将手一拱感激地道:“多谢老弟,愚兄替他们能尽点心,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以后的事,管不了许多!”
林琪轻笑一声,纵骑向茅屋行去,一面大声道:“人到该死的时候,凭谁也救不了,反之,人若不死,凭谁也杀不了,罗兄也不用谢我,吉凶自有天定。”
说着已到了茅屋之前,捡了一家比转宽大的,伸手就去敲门,才敲了几下,草扉已经自内呀然而开。
林琪本来对于半夜无端扰人清梦,心中感到很是歉疚,可是人困马饥,舍此别无良策。
然而开门之后,屋中人居然尚未就寝,那茅屋前后隔成三间,最前面的是客房,约摸有五六个女孩子都聚在那儿做针线,开门的也是个十八九岁的女郎,服饰虽异,长像却颇为清秀!
林琪虽然出身富贵,家中不乏俊婢美姬,却很少与女人打交道,尤其是女孩子更疏于交往,所以倏然间面对着一大群妙龄少女时,不由得怔住了,呆呆的连话都不知如何开口了
还是那应门的女郎比较大方,笑吟吟地说道:“官郎请进来吧!”
林琪的脸红得厉害,讷讷的道:“我们赶错了地方,天又晚了,这才冒昧前来打扰,姑娘这儿不太方便吧!我们另投别家好了”
那女郎笑着拉住他的胳臂,微带不悦地道:“官郎说哪里话来,我们房屋虽小,然而待客之情,却绝不比别家为差,官郎若是改投到别家去,叫我们以后怎么还有脸见人呢!”
林琪闻言一愕,罗仙客也下马赶了过来,笑着把他朝门里推,一面还低声地对他解释道:“苗家最是好客,我们既然敲了这一扇门,礼貌上就无法再作更改,否则他们会认是奇耻大辱”
林琪身不由己的进到屋内,那些女孩子都笑嘻嘻地收起桌上的针线,捧茶倒水,忙着招呼他们!
最先那个女郎更是起劲,一面命人到后面去整治吃食,一面亲手奉上两盏热茶,笑吟吟地道:“官郎与客人一定很饿了,请先用杯茶吧!酒菜马上就好,我们真荣幸能接到两位贵客!请问贵客尊姓大名?”
林琪将自己等的姓名通报了之后,接着又道:“夤夜打扰姑娘实在不安极了,请不必费事,我们随便有点东西裹腹就够了,请问姑娘府上还有些什么人?”
他因见满屋子都是少年女子,觉得十分拘谨,是以才那样动问,女郎捂着嘴娇笑一下道:“我还有父母,不过今天他们都不在家,其余那些都是我的表姊妹,她们的家都住得很远,为了赶明天的跳月大会,借住到我家来,只好把爸妈都赶走了,我叫娃狄娜!官郎就叫我的名字好了。不要太客气!”
林琪听了半天,半懂不懂,不过他知道苗家姑娘比较天真大方,对于男女之间的礼数不太拘束,所以态度也比较自然一点,笑着叫了一声“娃姑娘!”
顿时屋中的女孩都咭咭大笑起来,尤其娃狄娜,更笑得花枝乱颤,林琪不知道她们笑些什么,态度十分尴尬!
娃狄娜笑了好久,才止住笑声道:“我们苗人别无姓氏,只有一个名字,我叫娃狄娜并不是娃娃的意思,我爸爸叫瓦连,照官郎的叫法,就会变成娃瓦连,听起来就成了你们汉家所说的娃娃脸了,那该多有意思啊!”
林琪满脸飞红,讷讷地道:“那真太不好意思了”
娃狄娜爽郎地笑道:“不要紧!各地的风俗习惯不同,自然怪不得官郎!”
这时已有两三个女郎从后面端出酒菜来,放置在桌上,菜肴十分精美,酒也异常香烈。
娃狄娜亲手把盏,殷勤地道:“今天很匆促,无法好好招待二位,到明天我们姊妹每人做一样拿手的菜,保证二位吃得满意!”
林琪感激地道:“姑娘不必太费事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告辞的!”
娃狄娜愤然不悦地道:“这是什么话,官郎远道而来,不参加跳月大会就走,岂非太看不起我们了!不行不行,无论如何也要过了明天再走!”
林琪正待推辞,罗仙客已笑道:“据说跳月大会是苗疆每年一度的盛事,难得有机会遇上了,错过实在可惜,老弟何妨多留一天。”
林琪知道他又在替黔中四豪制造机会,多给他们一天的时间,口头上却无法指出来,只得一笑置之!
娃狄娜以为他答应留下了,十分高兴地道:“明在的大会上有官郎参加,一定可以生色不少,尤其是我们能邀请到官郎这种客人,更是莫大的荣幸!”
那些女即也表示得十分兴奋,纷纷把眼睛看着林琪,使得林琪十分窘困,乃讪然地问道:“跳月大会是怎么一回事?”
罗仙客神秘地一笑道:“明天是中秋,也是苗疆中月神的祭典,斯时歌舞欢腾,盛况空前,老弟必须亲身经历才知其妙!”
林琪想了一下,忽然道:“我们同样是客人怎么她们对我要特别挽留呢?”
罗仙客哈哈大笑道:“老弟年轻英俊,自然处处受人欢迎,不比愚兄又丑又老,连今夜蒙受如此优待,也是沾了老弟的光!”
林琪听他说得不像话,方自有些不说,娃狄娜却毫不以为唐突,反而很高兴地道:“罗客人说得太客气,我们苗族最崇拜勇土,像客人这样魁伟,一定大受欢迎,明天担保你不会寂寞的!”
罗仙客哈哈大笑道:“我一生中也没有受过这样美丽的恭维,难得姑娘如此夸奖,我倒要敬姑娘一杯酒!”
说并举起杯子,朝娃狄娜扬了一扬,娃狄娜大方地抢过林琪的杯子斟得满满的,罗仙客一仰头,将酒干了下去,然后伸出两个指头盖在杯口上微笑道:“我已把意思尽到了,看姑娘如何表示吧。”
娃狄娜怔了一怔,目注林琪,眸子中闪着异样的光采,半晌之后,才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谢谢客人!我不会辜负您的!”
语毕徐徐引杯就唇,只喝了一半,又将那半杯剩酒送到林琪面前,手腕有些颤抖,温柔地道:“官郎!我敬你半杯酒!”
林琪对她的行动大感意外,看那半杯酒本来是淡青色的,已为她的唇上胭脂染成微红,不禁微微一怔!
娃狄娜见他并未接过杯子,脸色一变,惨声道:“官郎不肯接受我的敬意?”
林琪讷讷地道:“姑娘,我们的礼俗不同,这样似乎太唐突姑娘了!”
娃狄娜神色更惨,潸然泪下,四边的女郎们,也变为异常肃穆,目光炯炯地瞪着林琪。
林琪见她们一下子都变了态度,不禁诧然地问道:“罗兄,这是怎么回事?”
罗仙客正容道:“娃狄娜以苗疆中最尊崇的敬礼对你,老弟若不接受,便是对她的奇耻大辱,只有一死以谢了。”
林琪大惊道:“这是从何说起”
罗仙客继续正容道:“苗俗认为处女的嘴唇,是最纯洁神圣的象征,所以那半杯残酒,实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敬意”
林琪虽然无法相信,可是看到娃狄娜与诸女的神色,知道这已不是开玩笑了,万般无奈地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女郎们爆出一声欢呼,娃狄娜感激万分地在林琪的手背上亲了一下,含着眼泪低低地道:“谢谢你,官郎!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林琪讷讷地有些莫知所从,那半杯酒在肚子里热辣辣的,口中也甜丝丝的留着一丝余香,不知是什么滋味。
娃狄娜此刻,忽然变得无限温顺,盈盈起立道:“官郎旅途辛苦,还是少喝一点吧,后面有床铺,你们吃了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好痛快的玩一下!”
林琪骤感十分疲倦,但还是笑着道:“我们占了姑娘们的床铺,你们又怎么办呢?”
娃狄娜柔笑道:“我们不睡,还得赶夜工呢?”她身子像棉絮,十分轻松,莲步姗姗地走向后面去了。
罗仙客轻轻一叹,神情中微有一丝惭意,当娃狄娜再次出来时,他立刻趋上前拱着双手笑道:“恭喜姑娘,得了一个如意郎君!”
娃狄娜幽怨地一叹,心事重重地道:“罗客人,他家中有妻子吗?”
罗仙客摇头道:“绝对没有,但愿你能用柔情牵住他,使他永远不离开你的身边!把他交给你这样美丽的姑娘,我也算尽心了!”
娃狄娜仍是摇头叹息:“我却不敢那样想!虽然我对他一见倾心,却不知他对我怎样,也许他根本瞧不起我这么一个化外的苗女。”
罗仙客微笑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暗示你下蛊了,这是你们苗疆女子控制情人的最佳手段,无论千山万水之隔,你都可以藉着心神的感应发动蛊毒,使他回到你的身边,若不是看见你悬在门口的标记,我真不知道你就是名满苗疆的蛊神女呢!你化在唾沫中的是什么蛊?”
娃狄娜神色惨然地道:“那是我的本命神蛊天香丝!”
罗仙客神色一惊,失声叫道:“什么,是天香丝!”
娃狄娜凄然点点头道:“不错,今后我们的生命系在一块儿了,我是心甘情愿的,他呢?”
中秋之夜,天公特别作美,虽然揭开了满天的阴霾,万里碧空中,只有一轮明月发出柔和的光辉洒遍了大地。
在一片广场的中央,燃起熊熊火焰,直冲云霄!仅这些人儿,在热烈的歌着、舞着,酣饮着。
咚咚的鼓声敲着有节律的音调,发出优美动听的音调,她们唱出她们的心声。
这一切对林琪来说是新奇的,他忘情地欣赏着、享受着,若不是为了怕失仪,他真想参加那欢舞的行列。
娃狄娜始终是温柔地坐在一旁伴着他,另一旁的罗仙客则拚命地灌酒,好像要籍那种强烈的刺激去排遣满腹的忧怀。
林琪看见了几个女郎是他认识的,她们都是娃狄娜的表姊妹,簇拥在火堆旁边与一些青年男女嬉笑歌舞。
林琪不禁有点奇怪地问道:“姑娘,你怎么不去参加呢?”
娃狄娜温柔地摇摇头没有回答,旁边另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微笑着代她回答道:“娃狄娜是我们的族长,她不会随便参加的!”
林琪哦了一声才道:“怪不得别人都对你那么尊敬,原来你还有着这么一种身份,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呢?”
娃狄娜轻轻一笑道:“一个蛮狄之长,与官郎天朝世家相比,简直是天长地远,有什么好说的呢,还不如保留一点的好。”
林琪摇头道:“姑娘这想法就不对了,你管辖的范围虽然不大,多少也是个统率群伦之人,比我这个布衣白丁强多了!”
娃狄娜抬着眼睛一笑道:“听罗客人说官郎的令尊是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