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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部分

青城十九侠-第410部分

小说: 青城十九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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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元还未及答话,猛觉树腹中火光一晃,跟着全树皆燃。二人始终没当是一回事,因见两邪党那样呆立,树内无故发火,以为对方作法自毙,见火太大,两妖党满面鲜血立在树侧,认为这类小鬼虽然可恶,罪不至死。裘元心更仁慈,还恐将其烧毙,唤了两声未应,又想将人带走。刚一举步,身后身侧四面火起,紧跟着轰的一声,由树梢上飞起一个大火球,升高约有三丈,突地爆散开来,化为亩许大一片火伞,往裘元、纪异二人头上罩来。当时立成了一座小火山,火中更杂有无数三寸长的碧色火钉,密如飞蝗,上下环射过来。裘元骤出不意,吃了一惊,一纵遁光,首先飞出火外。纪异先本有了戒备,因对头被定住,没有用上,当时只顾打那二妖党,也未及收去,一见上下四面相继火发,忙即施为。知道二妖党已受禁制,暗中必还有敌人伏伺闹鬼。一面御火防身,一面冒火抢向树后一看,那么猛烈的火势,树在烈火包围之下,下面树身仍是好好的。纪异想起二妖党曾有一个藏在树腹以内,仿佛还有烛光,细一注视,果见树腹当中也有一大盘水,水中虚插着一支大自蜡烛,烛长不过尺许,烛焰竟高达三尺以上,焰头粗达尺许。一个赤身女童盘膝坐在其上,一手掐诀指着上面,一手持着一根碧色小钉。一见人来,把持钉的手往外一扬,立有一片钉形碧焰,夹着大片烈火迎面飞来。
  纪异初往青城时,无名钓叟爱他天性纯厚,资禀过人,恐其年幼在外吃亏,传了不少防身法术和一件防身法宝,这类江湖上的邪法自难侵害,见状大怒,正待下手,裘元已身剑合一,由火外飞回,见了焰中人形,大喝:“妖孽胆敢作怪!”说着一道剑光朝那烛焰上盘坐的赤身女童飞去。这原是妖人邪法,乃邪教女徒的元神,只知奉命行事,照本画符,别无伎俩。一见烈火碧焰无功,敌人又来了帮手,比先前一人还要厉害,身上满是青光环绕,便知不妙。但身受乃师邪法驱使,无法逃遁,急得在火焰上头跪倒,叩头不止。裘元毕竟心细仁慈,剑光正要落下去,一眼瞥见那女童相貌秀美,长只尺许,满面惶恐叩头乞哀之状,不禁心软,忙把剑光往下一沉,朝烛上烧去。本意断烛以后,破了禁法,再向女童逼问是人是怪。不料无心中破了妖人禁制,烛才斩断,一溜烟光一闪,火势立消,女童也便遁去无踪。再往树前一看,二妖党已然被人解了邪法,倒地身死。
  纪异觉着事情奇怪,暗中尚有敌人,灵姑、南绮也未见到,好生不解。方欲向裘元询问,忽见湖堤下面似有剑光闪动,随听裘元道:“南姊她们正和妖妇打呢,我们快看看去。”说罢,一纵遁光,先自飞去。纪异这才知妖妇藏在湖岸下面,连忙赶往岸边,往右下方一看,芦滩上面一个身穿素服的中年妖妇,同了两个男同党,已被灵姑、南绮剑光围住,裘元也刚飞到。那地方乃是大片水苇,只靠堤一面略有一片浅滩,另有几块大小不等的石头露出水面。因靠来路,人被芦苇挡住,不易看到。妖妇和两同党通身虽有烟雾环绕,却抵不住飞剑威力,似已势穷力竭,狼狈不堪。只因灵姑还在喝问,迫令回答,未下绝情;否则剑光一绕,定必了帐无疑。暗笑:“这等鬼画符,还没有玉花姊妹的本领,也敢大白日里作怪害人。”
  纪异正随着裘元跟踪飞下,忽见芦苇深处苇梢无风自动,心疑有甚妖党藏在里面。
  刚才往下飞去,还未降落,猛瞥见靠近妖妇一面的芦苇丛中飞起一股黑烟,烟中裹着一个身材矮胖的人影,双手好似捧有一个包袱,箭也似疾地往堤上射来。纪异并不知下面变生仓猝,妖妇和两妖党也在此时乘隙遁走。而那烟中妖人因纪异起身较缓,只见裘元一人剑光飞落,以为上面仇敌只此一个;又见男女同党已被敌人飞剑困住,危机一瞬,不容再延。惊惶匆迫中既顾自己,又顾三个徒弟,未暇仔细观察,一面忙施邪法,使爱徒突然遁走;一面自己也乘敌人分神不暇旁顾之际,冷不防带了法物遁走。主意原想得好,无如恶贯已盈,冤家路窄。他这里行法时,纪异刚到,正在堤上张望,略停了停,等他由芦苇丛中飞起,纪异恰也飞到。这一来,双方正好对面迎头,势又都猛,万难闪避,对方恰又未撤防身法宝,连想下手一拼都办不到。如是常人行径,纪异也还未必下杀手,一见是个满身黑气,似人非人的影子,如何能容。就着去势,运用飞剑迎上,剑光一绕,连烟带人全被绞断分裂。那妖人也颇有些法力,虽被剑光绞断,仍想分头逃窜。
  哪知南绮已早瞥见,忙舍了下面,飞身追来,扬手便是一团雷火。紧跟着裘元相继飞来,三人合力,四道剑光一阵乱绞,加上雷火包围,只听几声吱吱惨号过去,一齐化为乌有。
  因灵姑还在下面搜索妖妇和二同党踪迹,三人又同飞下,南绮早施法力,将那苇塘封禁,一面搜索,互询经过。
  原来灵姑、南绮见前面,纪异与人争执,裘元才起身赶去,便看出与纪异争执的是邪教中人。正要赶过去,忽见下面苇林外面坐石临水梳洗的妖妇与同党比了比手势,跟着便朝上面掐诀念咒,行使妖法。知那两人必是妖妇徒党,无什能为,裘、纪二人俱有防身法宝和飞剑,无足为虑,主要的仍是下面妖妇。但是这类江湖的邪法门道甚多,也颇厉害,又不知底细,事前没有防备,若吃她冷不防骤然暗算,也要吃亏。侧顾前面树下,二妖党正向裘、纪二人大声喝骂,似乎要下手神气。恐裘、纪二人轻敌疏忽,骤为所乘,南绮先发制人,遥用禁法将二妖党先行定住,再与灵姑隐了身形一同飞下,相机行事。
  南绮阅世未久,犹有童心,见妖妇披发赤足,好些做作,以为区区邪教未技,不值一击,初意还想取笑。哪知妖妇乃排教中能手,所约帮手又是她的师父,更是该教中有数人物。又以日前对头是个有名强敌,并有两个极厉害的外教能手相助,处处都加小心,只在湖堤隐僻无人之处闹鬼,以备木排过时突起发难,乘机可以报仇,稍见不妙,立即遁走。妖妇埋伏以前,乃师又曾叮嘱:仇人虽是个中老手,只要下手缜密神速,报仇仍是有望。最可虑的是那日驾着小舟突然隐现、雷击妖妇母子的那两个少年。所以布置得十分周密,惟恐仇人老练,戒备太严,一击不中,特把埋伏分作上中下三起:令一有力徒党在堤上柳树窟内主持法坛神火;另一徒党在堤岸上设下香炉和应用法物;妖妇伏在芦林外面水滨盘石之上,却把总坛设在芦苇深处,再在四外行法设禁,使外人一踏禁圈,立可警觉到。到时先由堤上二徒发动,分了敌人心神,乘着双方斗法之际,由妖妇及其师父同时猛下毒手。这样一层套一层的埋伏,敌人便有了戒备,也必难于应付,设计甚是阴毒。先前二妖党和裘、纪二人争论,妖妇师徒只当是过路村童,没有在意。及至法物香盘被人踢散飞落堤下,听出二妖党正要下手,忽然没了声息,便知上面来了敌人。
  妖妇师徒所用,多半俱是寻常之物,加上一些符咒,如无法术施为,便不生效。当时觉着形势不妙,正要飞上,又猛觉出所设禁制有了反应,极似来了敌人,但又不见人影,知道来者不善。妖妇警觉更早,已然发动了妖火,便不再离开,一面观察来敌,一面催动埋伏。
  灵姑、南绮正在隐身前行,相隔妖妇还有二丈,猛觉身上一紧,立即头晕眼花,眼前现出许多恶鬼影子。灵姑早得郑颠仙传授,这类左道小术如何能伤。南绮以前所习本就近于旁门,更是博学多闻,长于应付。不过二女起初都是轻敌太甚,以为身形已隐,区区小丑不足为虑,没有放在心上。及至触动埋伏,知道一时疏忽,没有仔细观察,误入禁圈,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忙运玄功,先把心神一定。南绮跟着施展禁法反制,立即复了原状。妖妇也已警觉,欲把预设埋伏一齐发动,不料被南绮制住,妖法无功,全无动静,也不见来人影迹。自知光景不妙,一时情急,忙拿起手中铁梳,反手朝头上梳了一下,再往外一甩,便有大片碧绿火星朝灵姑、南绮飞来。二女见状,知被识破。心想:“这类幺魔小丑,反正难逃己手,何值隐蔽形迹?”不约而同,双双现出身形。南绮首先将手指一指,一声轻雷震过,绿火全灭。灵姑便要出手,南绮摇手止住,戟指妖妇喝道:“你便是那王寡妇么?闻你依仗一点左道未技,纵容狗崽横行湘江,近又约了党羽来此兴妖作怪。今日与我姊妹相遇,报应临头,飞剑杀你易如弹指。但我姊妹二人虽遇见过不少有本领的妖邪,似你这样江湖妖巫尚是初遇。你既敢大白日里带了党羽来此闹鬼,想必总有一些鬼画符,你可尽量施展出来与我们看看,省你们伏诛以后嫌死得委屈。”
  南绮性情柔善,话虽如此,因并未见她害人恶迹,江湖上恃符咒小术的左道同类斗法乃常有的事,妖妇如肯服输求饶,也不致便送性命,无奈恶盈数尽。那芦草丛中藏伏的妖师和另两徒党多是多年极恶横行,从未遇到过敌手,一旦输口,盛名立坠,以后江湖上便不能再混;又恃防备周密,留有退路,逃遁迅速:所以明知劲敌当前,仍欲冒险一拼。说时那隐伏芦苇中的两个同党首先厉声大骂,挺身发难。而妖妇又见两番行法无功,慌了手脚,只顾想施全力相拼,没想到求免一层。经此一来,全都上了死路。南绮话未说完,便瞥见二妖党手和口乱动,妖妇一手回抓长发,一手指诀乱画,也是手忙脚乱。成心想看这类邪教有何伎俩,方笑骂道:“你们不要慌,我静等着看你们闹鬼呢,不然你们早就没命了。”
  话未说完,二妖党已破口大骂,各把手一扬,立有十余柄烟雾环绕,火焰熊熊的妖叉迎面飞来。南绮正待破它,灵姑性较刚烈,见二妖党俱是生相凶恶,气势凶狠;内中有一个更是可恶,自从现身,便用一双鬼眼注定自己,一面施那邪法,一面作出许多丑恶表情,出语更是污秽不堪:心中有气,怒喝一声:“该死的妖孽!”扬手放出飞刀,一道寒光飞上前去,那些妖叉便被撞上,宛如残雪投火,全数消灭。刀光连停也未停,依然疾如电射,朝那妖党飞去,只听一声惨叫,横尸就地。
  另一妖党邪法较高,人也机警,一见寒光如虹,由敌人手上飞起,知道遇到剑仙,不等飞叉消灭,先就往妖妇身侧飞去。妖妇更是乖觉,灵姑飞刀未发,已放出大团烟雾将身护住。等飞刀杀完了人赶过去,另一妖党也纵身与妖妇合在一起。南绮也生了气,见刀光围在妖烟之外,忙嘱灵姑:“先勿太急,只将他们困住,看他们闹什花样?”同时索性把妖妇原设的埋伏破去,加上禁制。南绮初意妖妇只是寻常的妖邪,如由上空飞遁,绝无飞剑神速,弹指便可了帐。所以只在四周略加禁制,以防逃遁,上下均未留意。
  又因来时便见二妖党藏身芦苇中,以为人数只此。没想到芦苇深处还有一个为首妖巫在内,少时不是纪异来得恰巧,几被逃脱,又生枝节了。
  妖妇原以敌人厉害,先想施展极恶毒的指影分尸邪法。继见形势吃紧,心胆内怯,只得先使妖法护身。妖党一到,见刀光被另一敌人挡住,未怎进逼,觉着危机瞬息,忙与妖党合力一同施为。
  灵姑在颠仙门下本就学了好些法术,平日遇见同门同道又极虚心请教,所习诸法虽颇寻常,用来对付妖妇自能胜任。南绮更是从小便以法术为戏,又得父母及姊姊钟爱,所学尤多。妖妇虽说法力相差甚远,但是这类旁门下乘妖法也颇有它的威力,无论是何派别,俱有一两样最阴毒的杀手,遇上时事前如有戒备自是无妨,如若一时不知,或是轻敌疏忽,骤为所乘,也难保不被暗算。何况芦中隐伏的女妖巫又是昔年名震江南的一个能手。南绮这一大意,妖巫刁狡诡诈已极,自知不是来人对手,眼看爱徒灭亡在即,自己也难保不身败名裂。心想:“本来隐遁多年,不合误受爱徒所激,二次出山,就算侥幸逃脱,也把数十年的威名丧失净尽。”始而又悔又急。嗣见外面形势逾糟,又由悔生恨,犯了昔年凶性。情急怨毒之下,便想把那杀手施展出来与敌一挤。又觉敌人剑光厉害,法力甚高,形迹如不显露,爱徒虽然不免,自己或者能保一命。一旦出手,立被敌人看破,胜了还好,一旦不得手,定与同归于尽。妖巫念头一转,忽又胆怯怕死。好在事前因听爱徒说日前湖上斗法情景,早有戒心,此次是以元神出来行法,原身尚在人家入定,逃遁较易,尚是不幸之幸。于是想下阴谋毒计,先发号令,密使妖妇和那男徒发动,自己在暗中出敌不意,猛下毒手,若一击不中,立即乘隙遁走。
  这里南绮丝毫也未警觉,只把妖妇妖法一一破去。灵姑因当地就在湖边,虽然僻静,不比深山旷野,附近还有两家居民,时候一久,难免惊人耳目。再要被君山上面的妖人发现,更易多事。虽觉南绮娃儿脾气可笑,但也不便拦阻。嗣见妖妇连施了三次妖法,南绮还不下手,忍不住说道:“裘师弟还在下面,也不知另外有无妖邪党羽藏伏,还是早了的好,和这类狗男女相持作什?”南绮笑答:“灵姊不知这类妖人底细,我素不肯妄杀生命,人言难以为据。我刚看出这妖妇不应留她,上面纵有余党,也无什伎俩,且待片刻,容她尽量施为,再行诛戮不晚。”灵姑才知南绮心慈,是想逼迫妖妇施展妖法,来辨别为恶深浅,以决去留。照着幼随老父在江湖上的经历见闻,似妖妇这等行径的妖教,平日害人必不在少,死有余辜。方觉此举多余,妖巫邪法已在暗中发动。
  二女本立在那浅滩上,正相互应答之际,忽见妖妇在剑光围困之下状类疯狂,手舞足蹈了一阵,猛地目闪凶光,手持那把铁梳,将披散了的一头乱发分出一大络,衔向口中,恶狠狠白牙一错,咬下一些断发。跟着咬破舌尖,立有一片血光夹着一蓬黑针飞将出来。二女因这类妖法虽毒,只能伤害常人,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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