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愿石-第5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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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手比喻不是更好?”艾德娜挫败地垂下头,对他的皮厚甘拜下风。
罗兰换上凝重之情,转向羽族将军:“城里就交给你了,不要给拉克西丝任何可趁之机。”虽然嘴上说得严厉,心里却不担忧。三将里,他最信任席斯法尔的智谋,即使拉克西丝是赫赫有名的'常胜元帅',也未必讨得了好。
“放心吧,大人。”席斯法尔自信地道。若是处在同等的条件下,他倒无法如此有把握,但如今的卡萨兰只是一艘即将沉没的破船而已。
满意点头,罗兰扬了扬手中的茶杯,微笑总结:
“那么明日十时出发,大家请做好准备。”
※ ※ ※
会议结束后,罗兰命令马尔亚姆单独留下,其他人鱼贯而出。
“罗兰,你是要我离开埃娃吗?”马尔亚姆不安地问。
“我可不会妨碍你自由恋爱。”罗兰横了他一眼,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庭园里摇曳多姿的杏树和鹅黄新柳,独角兽和幼龙在喷水池边玩耍,和平欢乐的景象软化了冰瞳,俊美的容颜也浮起浅浅的笑意,“我是想问你迪斯卡尔这个人怎么样。”
“他啊。”马尔亚姆抓抓短翘的发,回忆道,“开始觉得满高傲的,相处后就发现他只是脸冷了一点,不太擅长表达,其实很和善。”
“嗯。”
“为什么问我?你看不出吗?”
“那个精灵,给我一种看不透的感觉。”罗兰沉声道。马尔亚姆大吃一惊:“不会吧!这世上居然有你看不透的人!?”罗兰回了个大白眼:“你当我神吗?我也只不过是个凡人。”
“是是。”马尔亚姆言不由衷地附和,心道:你若是凡人,我就是精灵!
“异族虽然聪明,但我至今遇到的都很单纯,连埃娃也是。”扬手回应义子的招呼,罗兰笑得柔和,眼底却沉淀着寒冰,“只有他,是例外。”马尔亚姆不赞同:“多米尼克长老就很厉害啊。”
“她可不会恶意害人。异族就算有心机,也是为了自保。不过,我研究过古籍,精灵并非世人以为的那么淡泊,很有权利欲,也许是这个缘故。”
“这就是啦,他毕竟是王子,环境不会好到哪去。”
罗兰轻轻颔首,算是接受这个解释,随即笑容一变,指指窗外:“怎么样,要不要打一场?”马尔亚姆兴奋地跳起来:“好嘞!”他早就嫌骨头发痒了。
身为伊维尔伦数一数二的猛将,马尔亚姆的剑技自然不俗,洗练而具有强大的杀伤力,和席斯法尔并列简洁剑派和华丽剑派的代表。羽族将军擅使双剑,变化莫测,战斗时令人眼花缭乱。而马尔亚姆没那么多虚招,他的力气加上双手剑的重量,整个东城能接下他攻击的屈指可数。
然而此刻,无论闪着寒光的巨大武器如何挥动,它的对手总能轻盈闪开。
金发青年一手握着没出鞘的剑,在每次斩击间跳跃,流畅的身法宛如舞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眼神宁定冷彻,关注着对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等待一击必杀的破绽。
“罗兰,战场可容不得你这样跳来跳去!”久战不果,马尔亚姆有点焦躁,说的倒也是事实。
锐利的光弧闪过蓝眸,呼应的是绽放的剑光,高速旋转带动的惯性全部施加在细长的龙眠上,切开空气正面硬撼斩下的大剑。
爆音险些震破围观者的耳膜,火花四溅。以巧妙的转折稳稳当当架住宽得多的利刃,罗兰再次翻转手腕卸开大部分的力道,同时左手有力地削向对方的颈项——他擅长的,可不止是剑术。
马尔亚姆及时侧身躲过,但第二波攻势接踵而来,剑法和格斗的完美融合使他应接不暇。在贴身的距离内,大剑完全没有施展的余地,大汉还不得不空出一手应付主君刁钻的侧踢。
银芒爆涨,罗兰以短暂的蓄势发动强力的突刺。对方的反击出乎他意料,竟然硬生生夹住他的剑,抬膝踢向他的小腹。尽管在间不容发之际抽剑后退,罗兰还是失去了平衡。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马尔亚姆紧紧缠上,猛烈如暴风的反攻令罗兰喘不过气来,只能勉力格挡。
论剑法,他绝对更胜一筹;比气势,他落了下乘。
毕竟坐了十年办公桌,早已淡忘当年的血腥厮杀,濒临死亡的惊险。即使水准因为不懈的锻炼有所提高,剑上的锐气却被磨平。
而这也是罗兰希望唤醒的,战士的本能。
纤细的剑身泛开雪亮的光华,一如逐渐苏醒的剑魂。冰蓝的双眸燃起纯粹的火焰,罗兰以迅捷无伦的步伐避开大剑的连续劈砍,趁着力阻的刹那,闪到对方的侧面,手中长剑挥出灿烂的银线。
下一瞬间,攻击落空的大剑却不可思议地改变方向,化纵斩为横切。围观的人们纷纷惊呼,以为主君会被一分为二。
罗兰的瞳仁猛地收缩,求生本能全开,眼中的冷火窜高,甚至压过冰冷的剑芒。
千钧一发之刻,他再一次轻巧后跃,一个大滑步弹起身子,刹那凝聚的力量化为银白的锋芒,荡开不及反应的大剑,左拳从空门进入,重重擂在胸膛中央。
马尔亚姆倒退数步,扔下剑表示认输,一手揉捏伤处,另一只手连连摇摆:“你咳咳,你赢了,到此为止。”手劲可真够大的。
“”罗兰调整混乱的呼吸,绽开毫无杂质的笑靥,“不,战场上的话,胜负还未可知。”
“有你最后一击的狠劲,敌人肯定投降。”
“马克,不要紧吧?”艾露贝尔小跑步奔近,帮友人疗伤。埃娃紧跟其后,小手关怀地揉啊揉。揉得马尔亚姆眉飞色舞,心花怒放。
看到这样的情景,罗兰很不是滋味。无关爱情,男人总希望被女人温柔对待,尤其是美女。
更凄惨的,唯一关心他的美女还放冷箭:“你有空。”
“冰宿~~~”罗兰哀怨地转过头,为自己的行为平反,“马上就打仗了,我总要有点紧张感。”冰宿坦率认同:“这倒是。”扬起唇角,罗兰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道:“今晚有没有空?我做大餐给你吃。”
“刚刚说要有紧张感的是谁?”冰宿斜睨他。罗兰振振有辞:“明天开始都吃军粮,当然要好好犒赏自己的胃。”想了想,茶发少女神色微赧地点头。
※ ※ ※
次日清晨,接受简单的检阅后,由马尔亚姆率领的两个军团先行,罗兰和他的直属部队稍慢一步。
“你连铠甲都要穿黑的?”
冰宿无力地看着一身漆黑戎装,气宇轩昂的情人,感叹他的“嗜黑如命”。
“你不觉得黑色很衬我吗?”罗兰一派邪恶大头目的架势,乐呵呵地道。冰宿眯起眼:“我不否认。”这家伙还是一副欠扁的笑脸,恐怕山穷水尽,他也改不了这种悠哉的死性子吧。
“虽然也想称赞你一声,可是心情实在有点复杂。”
“你还要罗嗦?”
“不不。”罗兰摇头,他还没龟毛到这地步,何谓适当的场合他也分得清楚,“我只是提醒你,千万别乱跑。”冰宿郑重颔首:“我会老老实实待在本阵。”
感到严肃的气氛,路克也一反平日的调皮,收起翅膀趴在罗兰的左肩上。
政事由忠实能干的克莱德尔处理,军务交给席斯法尔,东城城主得以放心地出征。不过临走时,他还是秘密交代关注海精灵王子,也相信羽族将军会把握好其中的分寸。
高高的阅兵台下,排列着四个整齐的方阵。清一色的轻骑,弓骑兵和突击骑兵混编。不同于至今还坚信重骑兵才是最强兵种的卡萨兰贵族,罗兰更重视各部队的配合和灵活调度。那些笨重的铁家伙早该被淘汰,这一点他在十二年前就领悟到。
蛮族和兽人的冲击力决不亚于骑兵,坚实的角盔和皮甲的防御性也不比重铠差,恶劣的环境使他们同时拥有媲美快马的脚力和恐怖的蛮力,伊维尔伦少量的重骑兵根本经不起那样潮水般的冲锋,在践踏下化为肉泥;欠缺机动性的步兵弓箭手也射不到一轮就被砍成碎片。后来罗兰用大量的防御工事和陷阱层层削弱敌人,配合大型的远程攻击武器,才扳平了战局。他也绞尽脑汁,将手中的兵力做最大程度的利用。因为当时他只是少将,无权指挥全部的军队。
敌人是就地补给,偷袭辎重的法子行不通,他只好用游击的方式减少敌人的战力。碰到上面下令,不得不正面迎击的时候,他就让重甲长枪兵和弓箭手互相合作,并运用长矛骑兵的迂回侧击,大收奇效。当然,如果士兵没有视死如归的勇气,还是无法获得成功。
所以那些脑筋僵化的贵族攻打过来的话,他相信席斯法尔手下精锐的步兵团会让他们吃到苦头。前提还是重骑兵能够度过斯帕斯内海,或北方的沼泽和森林。
拉克西丝亲自出马就不能掉以轻心,不过,席斯法尔的战术头脑比他更高明,应该不会有事。
还有个重要原因:养重骑兵太花钱了。
和风吹拂着年轻统帅淡金色的刘海和内里鲜红的黑缎斗篷,冰蓝的眸犀利地扫视全场,挺拔的身姿透出如冰的杀伐之气,将在不久的未来席卷大陆,带起崩毁旧时代的腥风血雨。
利落地挥手,一举提振士气。
“全军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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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的军事学家对j□j历1038年津津乐道,因为这一年爆发了许多堪称“经典”的战役,都可以直接加进历史书供人膜拜学习。有关'三王'——无冕之王罗兰·福斯,佣兵王贝姆特·瓦托鲁帝和冷血王诺因·史列兰·德修普的争议很多。其中罗兰被公认为优秀的战略家。他习惯先掌握大局,在战前就立于不败之地。不同于早期一些可圈可点的谋略,后期偏向使用稳妥的正攻法。即使在被诺因用集卑鄙无耻冷酷无情阴毒狠辣残忍狡猾总之被千千万万人唾骂的计策逼得退兵后,也没有乱了阵脚,继续稳扎稳打;而且那时他已经并吞了全境的三分之二,实现战略性的大包围。
而另两位由于种种条件的限制,只能以战术胜利进行战略防御,也就更加亮眼。毕竟大部分人都有“以少胜多”的投机心理,哪怕奇策终究是一种不可靠的诡道。另外,诺因和同时代另一位杰出的军事家,摄政王拉克西丝·爱薇·德修普被认为更有战略家的素质。可惜失了先机,被限制了发挥。
讨逆文告已如雪花片般飞到北城,赢得广大民众的支持。伯都惊恐下手忙脚乱,只会团团转,歇斯底里地对部下叫嚣。当初策划暗杀行动的是博尔盖德,而他声称没找到兵符,所以这位才当了几天的新城主连军队也无法指挥,只好命亲信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王宫,关闭空浮舟站,龟缩在上界瑟瑟发抖,把下界统统丢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聪明的消极办法,上界本来就没有攻克的价值。只要封锁空浮舟和转移法阵,就会成为一座浮在空中的孤零零要塞,纯粹观赏用。不过因为北之贤者被关在上界,罗兰还是派了一小队人马突击,占领政治中枢。
他已经和魔法师公会的大佬们达成协议:只要攻下一座城,这座城的分部就放弃中立,任由他使用,也只听从他的指示。
边境线上,两军集结。东城的第一名将带来'橙光'的两个步兵大队,十个轻装兵中队,'暗紫'的四个弓弩手中队,一个魔法师大队,以及斥候骑兵和几百座发石车,其余部队留守。
绘着八颈黑龙王的城旗和代表亲卫队的旌旗下,年轻的统帅宛如黑衣的军神,肩上停着金色的幼龙,身侧是一头雪白的独角兽。稍后是发色瑰红,一身鲜红战袍也如火焰的随侍武官;和身穿水蓝色锁链甲,茶发垂肩的满愿师。
虽然艾德娜是红炎军团的军团长,但因为她侍卫长的身份,一般都把指挥权交给副官和幕僚,贴身保护主君,也有调度近卫军的权限。
依然貌美如少女的金发将军带领少量部属通过士兵让出的道路,一致下马,朝主君恭敬行礼:“伊芙·比拿参见城主大人,满愿师小姐。”
“远来辛苦。”罗兰和颜悦色地招呼,满意地检视部下带来的增援,“你很谨慎。”伊芙微微苦笑:“以防万一罢了。”他的情报工作不比罗兰做的差。
“嗯,战意低落不是好事。”罗兰发现一个问题。
“不,大人,高级军官很乐意做一场健康的远行。”伊芙不失幽默地道,“至于士兵们,都相信这是拯救北城人民的正义行为。邪恶的喽罗不出来也无所谓,有个大本营让他们挑就行了。”罗兰莞尔:“那我们别浪费时间,直接去北城首府米尔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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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杀止杀,这是伊芙·比拿选择的修罗道。
当统治阶级丧失自控力,和平就沦为苍白的口号。弱势的民众不是活该被强权碾得粉碎,同样有抗争的权利,只要你有勇气。
五岁那年,当小小的男孩被母亲塞进裂口的瓦缸,亲眼目睹全村一夕间覆灭时,就深刻体会到这个道理。
他不甘心,拼命地敲打、攀爬、滑下最后惊动了一个贪婪地留下搜刮的强盗兵。
被拎出的一刻,他像一头凶狠的小豹,咬断了那个士兵的颈动脉。
拿起他的马刀,他又杀了两个闻声赶来的士兵。先砍腿,再砍脖子。一刀又一刀,带着刻骨的仇恨和仿佛野兽的狠劲。那些死者最后的意识都是:一个小鬼,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遇到义兄以前,他因为大病失去了那段记忆,之后又在漫长的杀戮中拾回。
他是个罪人。这双手,也染上了无辜者的鲜血。
但他不会停止,也不后悔,总要有人做那把屠刀,就像肮脏事也得有人做。
没有完美的国家,只有更好的国家。他也相信义兄建立的新国度会比腐败的德修普王朝好。为了这个目标,他就能不懈前进。
他已时日无多,看不到那样的情景,这是他的报应,他遗憾却不怨天尤人。
两股部队合并后,伊芙以柔和的目光注视身旁的兄长。他会燃烧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