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殇-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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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也未再发生旁的事情,念语安静地站在楚澈身旁,随着他在上京城内东弯西绕地到了一处馒头摊前。
“老李,上两笼水晶包!”楚澈对此处似是极为熟稔的很,只是他一坐下,便有一个老仆人突然出现,默默侍立在他身后。
“好咧!这就上!楚公子,您可是好{炫&书&网久没来了呢!”老李殷勤地端上两笼包子,看一眼念语,递上一碟香醋道:“这位想必是楚夫人吧?果真是郎才女貌呢!这醋呐,是屋里人自己酿的,与别处的不同,蘸那包子吃,是再合适不过了。”
念语尴尬地笑笑,接过了醋道一声谢。
那老李又“嘿嘿”笑着说道:“这醋呐,虽然好吃,可也不能多吃,楚公子一表人才,一看便是人中龙凤……”
念语只觉得更加困窘,可又不知该如何接话,看着楚澈事不关己地坐在一旁,心中微微犯过一丝不爽之意,道:“这位大爷,您多虑了,这家中可不止……”
话音还未落,便被楚澈打断道:“老李,你忙你的去吧,别的客人恐怕等不及了呢。”
老李颜色一转,便领悟了楚澈言下的意思,于是将布往肩上一搭道:“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请慢用请慢用!”
一阵风吹来,将老李转身后轻声说的自言自语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两人耳中:“这楚夫人长的真好看呐,只是这楚公子人才出众,恐怕……唉!”
楚澈脸色微微一变,倒是念语觉得这老李为人朴实,说的话与实际倒也真差不了多少,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那老仆人掏出银针,一一插过每个包子后,见无异样,才不发一言地退至一旁。
楚澈轻咳两声,边用筷子夹了个包子,边说:“用吧,用完,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念语微微欠身,这才拿起了筷子。
楚澈脸色沉了沉,道:“在外头就不必那么多规矩了。”
“是。”念语点头低低应了一声。
笼内的包子个个雪白晶莹,形如荸荠,玲珑剔透。一见便让人食指大动,轻咬一口,汁液透亮,浓浓的香味顺势盈满了唇间,终于是忍不住这鲜味的勾引,张口将整个囫囵吞下。
楚澈见念语吃得这般满足,那绷了许久的脸终于松了下来,开口笑道:“慢点吃,小心烫到。”
正巧此时那包中的汁液破皮而出,着实烫到了念语,只见她满脸通红,眼角已是微微带了湿意,楚澈见状,急忙递上一杯凉茶,见她喝得急,不小心被呛到了,又是帮她拍背不止。
老李转过身来,见到此番场景,笑着说道:“楚夫人可是吃得太急了?吃这水晶包啊,可是有窍门的,轻提,慢移,开窗,喝汤,这才整个吃下,呵呵,这楚公子呐,头一回吃这包子时,可也不是跟你现在一样!”
念语本来有些羞赧,可一听这最后一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澈见她扬眉而笑,偏僻眼角的泪花却未散去,一闪一闪地映着她如漆的眸子,这一刻,仿佛世间万物都失了颜色,只觉这世上一切风liu都具于她的眼角眉梢,朱唇皓齿之间,一时竟看得呆了。
而念语见他怔怔看着自己,心中不由觉得一紧,而眼神亦是被他引了过去,四目相对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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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情人节上传的,让念语小朋友与楚澈同学也赶个热闹过个情人节的,没想到还是没赶上。。。泪~只怪某人看掐架贴看得太起劲的缘故。。。默默检讨去
《宫殇》
【大周史记】
顺朝末年,群雄并立,兵戈四起,生灵涂炭,太祖不忍之,遂蹑足与行伍,起兵与阡陌,一呼而百应,赢粮而景从。三十馀年,扫**,并八荒,建朝大周,改元建始。
新朝已立,太祖患顺末之祸,遂会诸臣与顺皇宫之墟,议立国之根本,设宰相,建六部,并立内阁,广开言路,立大周之法共计九九八十一条,惩奸佞,罚宵小,奖贤良,赏忠义。告祭于太庙,始推行之,后三百馀年,无有敢违之。
建始十七年,太祖崩,高祖立,改元嘉朔,年七岁,内阁掌权之,皇权不立。时左相范潜,居巢人士,辅佐幼帝,此,权逐归相也,乃尊潜为帝师。及帝长,废内阁,长宰相之权,由是,范相权倾天下,民只知有范相而不知帝也。
嘉朔三十二年,高祖崩,圣祖立,改元天昭。圣祖幼聪慧,三岁即能诵论语,世皆奇之。天昭三年,帝废范相,权始归帝矣。复立内阁,遵太祖制,内阁与相互为掣肘,朝堂复归清明矣。
天昭五十九年,圣祖崩,举国缟素,九日,时太子楚澈继位,改元景琰,新帝初立,百废待兴。
【妃嫔等级】
皇后(1名)
正一品:贵妃,淑妃,贤妃,德妃(各1名)
从一品:夫人(4名)
正二品:妃(3名)
从二品:昭仪,昭媛,昭容,淑仪,淑媛,淑容,修仪,修媛,修容(各1名)
正三品:贵嫔(3名)
从三品:婕妤(5名)
正四品:容华(9名)
从四品:婉仪,芳仪,芬仪,徳仪,顺仪(各1名)
正五品:嫔(9名)
从五品:小仪,小媛,良媛,良娣(各3名)
正六品:贵人(9名)
从六品:才人,美人(各6名)
正七品:常在,娘子(无定数)
从七品:选侍(无定数)
正八品:采女(无定数)
从八品:更衣(无定数)
【长恨此身非我有(五)】
许久之后,二人才回过神来,本是极尴尬的一幕,只是这二人中,楚澈是自小便习得将万事藏于心中的人,而那念语才楚澈面前亦是小心惯了的,因此二人脸上竟也未显出什么来,都低了头去,抬起筷子,小心地夹起一个包子来。
约莫过了一会儿,楚澈放下筷子道:“可是饱了没有?”
念语微微点头,这水晶包出自民间,自然少了几分宫中御膳的虚浮奢华之色,倒多了几分百姓人家的烟火质朴之味,更难得的是竟叫她想起了尚未入宫时与边关将士一道迎着来自草原之上的风儿,就着凉水吃包子的情景来,忍不住便多尝了几个,此时被楚澈一提,微觉有些饱胀之感,因此道:“这包子风味与众不同,妾一时嘴馋多吃了几个,让……让公子见笑了。”
楚澈也不去计较她称呼上的不妥,道:“你喜欢便好。”说罢,起身扔了一锭银子在那桌上,朝老李道:“老李,你家老母亲那病可好些了?”
那老李快步到了桌边道:“楚公子,你时常来照顾我的生意,上回您给的那十两银子还没花完呢,这顿,就当老李我请您了,我老李也就这么点手艺,您可不要嫌弃。”
念语原本还未察觉,老李这快步一走,便看出了他的左脚有些微瘸,再看看这馒头铺子,也是极简陋的,只一间小屋子,说是屋子。摆了老李做馒头的台子,锅等之后,人在里面连转身亦是困难地,至于客人用得桌子椅子之类的俱是放在外面,不过用几根竹子撑着块油布权当遮风挡雨之用了。
再看看外面用包子的客人,也都是些布衣百姓。偶有一阵风扬起地上的沙子,便是抱怨不停,只能用手挡了碗,免得沙子吹进去。
念语不由心一酸,开口道:“李大爷。你也不必推辞了,这银子大概也够你开一间像样的小铺子了,这样你做着方便了,那些客人用着也舒服了不是,你就收下吧。”
旁边一桌的客人听到念语这样说,见老李面露难色,急忙帮腔道:“是啊是啊,老李啊,既然有好心人帮衬,你就收下吧。要不是贪着你手艺好,真是打死我也不肯来这儿吃这沙子的!”
老李颇是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道:“这怎么成呢,这怎么成呢!这……楚夫人,你不是为难我老李么?”
念语微微一笑。看出老李的确是有点动心了,再道:“李大爷就不要为难了,若真是觉得过意不去,那以后都免了楚公子的包子钱便是。”
“夫人说的极是,老李。你收下便是吧。”
念语见老李接过了银子,略一思忖,忽然展颜笑道:“这铺子想来是开得起来了,只是却还缺一样东西。”
楚澈与老李奇道:“还缺什么?”
“招牌!”
老李哈哈笑道:“这不防事,我家隔壁就有一个秀才,叫他写一副便得了。”
“老李,你何必舍近求远呢?我家公子亦是写得一手好字,才情更是上佳。”这老李脾性憨厚朴实,让念语觉得颇为亲近。便也学着楚澈称其“老李”了。
“这……这可使得?”老李脸涨得通红,眼神却是掩饰不了心中地渴求之意。
楚澈微一犹豫,朗声道:“拿笔来!”
正巧,客人之中有个专替人写状词的讼客,当下便拿出文房四宝,铺开在桌上。楚澈轻轻捻开毛笔。稍一沉吟,便将大笔挥下:“百里长街俱馥郁。一笼玉柱参青天。”横批乃是:“佳馔玲珑”。
老李大喜之后,小心接下,对二人更是一番千恩万谢。
二人出了铺子,楚澈信手在前,问道:“你为何非要我为老李题字不可?”
“此刻老李凭着一个小摊子,都能引来当今九五之尊亲顾,若是换了店堂,恐怕来的人还要多些,免不了会起些事端,只是,我看那老李生性老实,恐怕到时候反被人欺负了去,公子留一副墨宝在,也算是赐老李一个护身符吧。“民生多艰,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楚澈点头道。
二人也不再接着话头继续下去,只是各怀心事地走着。
待路过上次那日念语停步的小书摊时,她不由失色,当再顺着楚澈走下去,心中惊慌愈甚,脚步也不由缓了下来,却也不敢露了痕迹,只装作一路欣赏风景,慢了步子。
只是终究是一步一步向那处走去,步子放得再慢,也有走到的一刻。
已渐渐可以听见总角孩童的朗朗书声了,走着走着,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仿佛是近乡情怯一般,听着整齐的诵读之声,脚底却似灌了铅一般,再迈不开半步,忆起那日的情景,只觉千思万绪涌上心头,愁肠百结……
楚澈见她停下步子,眼中露出盈盈之色,心生怜惜之意,却又不知她愁自何起,上前柔声问道:“可是觉得有何不适?若是……”
念语强压了鼻中泛酸之意,笑道:“妾无碍的,烦请皇上带路了。”
楚澈微微疑惑地看她一眼,袖中地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还是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返身继续往前。
再行几步,便得见学堂新貌,原本的小茅屋已然不见了,如今取而代之的是一幢白墙黑瓦的小院,院前依旧是那几株柳树,柳枝随风轻扬,缓缓拂过水面,而那条静静流淌地小河亦是映着这岸上的一切,若不是有书声飘扬,这屋,这柳,这水,淡得仿佛是幅泼墨山水一般……
念语面露惊讶之色,情不自禁地走过小桥,行至书院门前,看着门匾上书了:“于斯书院”四字,看手笔,似是出于楚澈之手,不由转头看了楚澈一眼。
楚澈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向前一挥,道:“惟周有才,于斯为盛!”
这八字掷地有声,生生压过那书童之声。
“竟是楚大哥亲临,快请快请!”一个着了天青色儒衫的书生闻声出来相迎。
念语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那书生眼尖,笑道:“这位想必便是嫂夫人了吧?在下白希字少原。”
“原来是白先生。”念语微微欠身道。
白希再还一礼道:“嫂夫人真是折杀小弟了。这于斯书院乃是楚大哥出资所建,不仅免去学童风吹日晒之苦,更是延请了不少名士大儒来此讲学,真乃志士仁人!”
“白贤弟过奖了!”楚澈踏步向前,抱拳道,“那日若不是拙荆信步来此,为兄还不知此地,更是不知我大周还要如此潜心向学之处,略尽绵薄之意而已,贤弟言中了。”
“楚兄难得来此,不如便入内与小弟把酒闲谈一番如何?”那白希似是极为仰慕楚澈,上前一躬相邀道。
楚澈婉言谢绝:“为兄尚有事务在身,恐怕不能与贤弟尽兴了。贤弟不若与为兄讲些书院之事吧。”
白希也只得应下,将书院内凡称得上有趣之事皆与楚澈讲了一遍,其中更是聊了不少书院内那些有才之士的文章言论。
饶是如此,这般聊下来,天色也是不早了,二人依依惜别之后,楚澈才起步往回而去。
回宫路上,念语按捺不住问道:“你……为何,要建那书院?”——解释一下,那啥“惟周有才,于斯为盛”是出自于岳麓书院的“惟楚有材,于斯为盛”,呵呵,挠头,前两天因为不能上网,所以不能上传,还请大家原谅躬了
【长恨此身非我有(六)】
楚澈回过头,含笑看她一眼道:“看我大周,不过一群总角之童在如此情景下,尚能一心向学,朕虽心怀安慰,却也不能不反思一番,在这上京城内都有如此清苦人家,若是边远之地,只怕苦楚更甚,而朕现在不过是略尽己力罢了。”
说到后来,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已被眉间的愁意所取代了。
听他如此说,念语微微放下心来,大抵对他而言真的不过是凑巧而已,既然不是为着慕容致远,她便问了下去:“皇上若是真的能略尽己力,恐怕不是只建一个于斯书院那么简单了。”
“朝廷里各方势力盘根错杂,牵一发则动全身,若要涤清这几股暗流,重归清明,谈何容易!”
此言一出,仿佛一道看不见的墙阻隔在二人中间一般,连风都好似被凝固住了。
念语微微低头,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是这些势力中的一方,虽然眼下是一副君圣臣贤的样子,但是有哪个皇帝是愿意让那兵权尽掌于臣子之手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正值青春,何不徐图之?”深思许久,念语才回道。
楚澈闻言,微感诧异地看她一眼,却也不多言,回过头去的时候,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似喜似忧,似信似疑。
二人行着行着,便听到一阵吆喝,不由驻步,寻声看去。原来是一个着了蓝色布衣的男子正在叫卖一些女子首饰。
“便去看看吧。”楚澈似是饶有兴致地往那处去了。
念语看一眼天色,本欲出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