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劫-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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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冰心忙道:“别这样说,也不要开玩笑,我心中的烦恼和痛苦,实在无法形容。”
厉斜想了一下,才道:“我反正不是好人,也永远不会变为好人,何必被几俗之见所拘束,而让这春宵虚度,来,别的话以后再说,现在我们且尽情享受。”
他翻身把对方压在下面,又笑着道:“想来你也乐意作片刻之欢,对也不对?”
蓝冰心没有作声,亦没有一点儿反抗的迹相。厉斜动手为她觉衣解带,她也全无反应,完全是摆出一副任君宰割的样子。
厉斜忽然停手,讶道:“你干吗伤心流泪?”
蓝冰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没有,没有什么。”
厉斜道:‘九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就继续动手了。”
蓝冰心道:“假如我反对呢?”
厉斜道:“现在反对也太迟啦!”
蓝冰心道:“若果你不顾我的反对侵犯了我,我虽奈何依不得,但我永远不会嫁给你啦!”
厉斜道:“那是以后的事。”
厉斜耸耸肩,又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再动手为她解衣,直到已经身无寸缕,他才躺在一旁,透一口气,道:“我不喜欢匆忙,所以先休息一下。”
蓝冰心一只手移到枕下,碰触到冰冷坚硬的刀柄,那是她随身所带的淬毒小刀,早已藏在枕下。
她心中一阵黯然,忖道:“如果他不侵犯我,一直保持起初的态度,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杀他么于心不忍,不杀他么对不起死去的丈夫。现在可好了,他既然不是真心待我,我先为夫报仇,别的事暂且放在一旁。”
她抽出毒刀,冷静稳定地从被窝中滑过,刀尖指向厉斜的小腹,缓缓伸过去。她同时利用身子转测时的动作,掩护毒刀的移动。
当她的毒刀锻上部位,可以刺出之时,突然间腕上一阵剧痛。好像被巨大的螫钳看似的,分寸亦难移动。
厉斜眼睛望着帐顶,冷冷道:“这真是很煞风景的事,在温暖的棉被之中,除了一具赤裸香滑的肉体之外,还有一把毒刀。”
蓝冰心咬牙忍受着腕上的剧疼,道:“你早已知道了,是不?”
厉斜道:“不论我知与不知,只要你的毒刀放在枕下,我就能察觉那阵微微的腥臭。何况以你这样的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手慢力弱,只要刀尖一碰到我的皮肤,我仍有足够的时间运功抵御,当然你将在同时之间,被我击毙。”
蓝冰心感到热泪沿着玉颊淌流下来,不仅只是手腕剧疼,同时也因为自己的无能,还有就是这个男人,分明老早就洞悉了她的阴谋,所以刚才的情话,一句也不能当真。
厉斜收回一部分指力,但仍然足够使蓝冰心动弹不得。他问道:“你有什么好伤心的?
伤心的应该是我才对。试想我们相谈甚欢,要好了半天,而结果你还是把刀子拿出来杀我,我还未责备你,而你尽然好像很伤心地哭起来了,你的眼泪竟是这般不值钱的么?”
蓝冰心没有回答,心想道:“你原本是假装与我要好,当然不会伤心啦!”
厉斜等了一阵,才又道:“我这回放你走,你是不是从此就不找我麻烦了呢?”
蓝冰心道:“我不知道。”
厉斜五指巧妙地一转,已把那口毒刀抢过手中,拿出来瞧了一瞧,又在鼻子上喷一下,皱皱眉头,随手一挥,那口毒刀迅急飞射出去;夺的一声,插在床尾的柱上。
厉斜道:“好毒的刀,这是我所见过的最毒的刀子了。”
蓝冰心全身已恢复自由,但她仍然动也不动,僵木地躺着。不但她的身体如此,连她的思想,也好像停止了。
厉斜道:“我昨天抵达此城时,就接到消息,知道陈伯威的未亡人,要为夫报仇。但老实说,我真没想到你如此年轻美丽,我起初以为一定是个四十多岁,十分悍泼的女人呢,甚至我们一同消磨了许多时间之后,我还不敢肯定是不是你,直到”
他见蓝冰心毫无反应,话声更然而止,皱眉瞧着她,道:“现在只有我才有权不高兴,而你居然好像很不高兴,岂不奇怪?”
蓝冰心根本不理睬他,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这一下可激起了厉斜的怒气,他一下子掀掉棉被,忿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棉被一掀掉,这个妙龄少妇赤裸的胴体,马上呈现在他眼前,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反映出眩目的光辉。
蓝冰心的目光,从帐顶缓缓移到他面上,仍不开口。
厉斜一伸手,捏住她细细的粉颈,恶声道:“你想死还不容易?”
他这话亦是实情,只要他指力一扭,这个美妙的颈骨马上得折断。就像拗折一根枯木那般容易。”
但厉斜没有发力,而蓝冰心也没有惧色。
他心中泛起了无可奈何之感,对于一个这样的美女,又全然没有抵抗能力,他真是不知如何才下得毒手。他不知不觉喃喃道:“我总有法子使你畏惧。”
蓝冰心冷冷道:“那你就试试看。”
厉斜脑筋急转,一连掠过七八个办法。但他都予以否决了。因为那都是对付一般的人,或是武林人的办法。
突然间一个怪诞的想法,闪现在心头,他迅快地付道:“我不但要占有她,而且一直把她留在身边,直到她有一天禁不住爱上我之时,我便一脚把她踢走。”
念头转到此处,他面上禁不住泛起了残酷的笑容,眼中也射出了邪恶的光芒。蓝冰心见了,一时芳心大震。她原是聪明机警,见识高超的女子,一望之下,知道自己的想法,迫使这个男人,将采取一种邪恶的手段。这还不要紧,最可虑的是大凡是一个人做过某一种恶事之后,往往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无数次,这才是她深深感到严重的。因为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眼中射出这种邪恶的光芒。蓝冰心本性纯真善良,一旦看到厉斜有坠入邪恶的危险时,她一则不得不为以后可能受害的人,特别是女人着想。二则为了厉斜,亦是于心不忍。
但她无拳无勇,亦无办法可以抗拒,唯一的武器,就是她的智慧,而用言语发挥此一力量。
她一方面使自己冷静下来,冷静的如同置身事外一般。另一方面,则迅速地考虑此一局势,假设各种可以解决的办法。
首先必须使对方说出他的意向,这是使模糊的思想,变得具体和有条理的最佳方法。如果仍然含含糊糊,则他决计不能用言语表达。这也是令人恢复理智的第一步工作,有些人往往凭一时冲动,而作出某一件事,而付诸事实,他自家根本不明白这个冲动的得失利害,抱着干了再说的想法。大凡是在这种糊混不清的冲动下做的事,十之八九,会铸成大错的。
蓝冰心以冷冷的声调,却是激将的手法,道:“你敢不敢告诉我,你打算怎样做?”
厉斜道:“我先与你欢乐一番,当然你感不感到快乐,那是另一回事。”
蓝冰心道:“哦,你打算占有我的身体,是也不是?”
厉斜道:“不错,你反对不反对?”
蓝冰心道:“目下谈不到反对与否,只不知你大欲得偿了之后,便又如何?”
厉斜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蓝冰心道:“我知道了,你玩过我之后,就把我弄死,或者丢到一边,永不理睬我。”
厉斜道:“你猜错了。”
他把捏住她玉颈的手往下面滑动,恣意地抚摸她那富有弹性的肌肉,接着又道:“我玩过体之后,还把你带在身边,好让你有机会暗杀我。直到你自认失败,咱们再谈下一步。”
蓝冰心极力装出对这个男人的捏模全然无动于衷的样子,事实上她也是血肉之躯,当然不能没有反应。
她依然冷淡地道:“那很好,虽然我已不打算暗杀你,但我愿意跟随你,看你有一个怎样的下场!”
厉斜道:“你说谎,你岂肯放弃暗杀我之心?难道你不打算为夫报仇了么?”
蓝冰心道:“我已经尽力试过,却失败了。可见得报仇之举,实是超乎我能力之外,所以我已没有责任啦!”
“哈!哈!”他仰天而笑,道:“这等道理,听来倒是新鲜不过。”他这时已停止了抚摸她的动作,甚至眼睛已离开了她的身体。因为这短短几句的交谈,的确使他恢复了理智,不由得记起了艾琳,于是,也就想到有一个困难,使他不能实现把她一直带在身边的计划。
说来也很简单,那就是如果他实在想得到艾琳的话,则身边岂可有一个像蓝冰心这种累赘?
再说艾琳给他的密信中,曾经提到此女身世堪怜,务请宽大善待的话。假如他此刻玩了她,若被艾琳得知,岂不是一切告吹?上面的想法,是基于利害得失所作的分析。在感情上,当蓝冰心宣布放弃报仇时,他就大为心软,不想伤害地了。因为这个女人,是如此温柔美貌,又富于才情,与他曾经谈得十分投机,已经产生了相当的情感。所以在感情上,他亦不愿伤害她。
厉斜双眉紧紧皱起,很不高兴地道:“起来把衣服穿上。”
蓝冰心道:“什么?把衣服穿上?”
厉斜不悦地道:“还要我说几遍才听得明白?”
蓝冰心一点儿也不紧张害怕,因为尽管厉斜似乎很不高兴,但他眼中的邪恶光芒,已经消失了。
她仍然躺着不动,问道:“你为何突然不要我了?”
厉斜出现凶狠的表情,道:“你自愿把肉体送给我享受的话,我可不拒绝。但玩过之后,咱们各走各路,你休想得到好处。”
蓝冰心道:“你是不是希望我自愿送上门呢?”
厉斜不由得目盯凝视着她,心中大为疑惑。敢情这等情况之下,她的确好像是希望与他玩玩。
心念转动下,厉斜缓缓的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蓝冰心笑一笑道:“我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打算起身,穿上衣服离开这里,永远不想报仇之事,你瞧好不好?”
他也坦白地回答道:“这样最好,你的动作快一点儿,我不喜欢受你的引诱。”
蓝冰心穿起衣服时速度很快,转眼就把动人的胴体藏在衣物中。
她走出房外,回头望着探头出来的男人,道:“告诉我,你除了不忍伤害我之外,还有什么原因,使你变为一个君子?”
厉斜心想,关于艾琳之事,当然不可说出。但另一个理由,却不妨告诉她,于是说道:
“我不喜欢女色,尤其是床第间片刻之欢,将使我武力进境,受到妨碍。”
蓝冰心释然地笑一下,道:“我会永远记得你,但自家也不知是爱是恨!”
厉斜仰天一笑,走上来拥住她的纤腰向门口走去,一面道:“这样最好了,爱中有恨,恨中有爱。也许有一天,我会帮你忙,那时你又多了一种感激之情。”
蓝冰心伸手拉开门房,但却回顾凝视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请你不要杀人。”
厉斜没有作声,蓝冰心又柔声道:“不要杀人,因为你获得的满足和快意,决抵不过很多人的痛苦和伤心”
她的话声未完,人已跨出房外,接着走入黑暗中,不久,就传来前面店门开关的声响。
但她的话,却一直在他耳边索绕回响,直到他踏过黑暗中无数屋脊,跃落在沈宇他们的房门外,尚未消失。
房内灯火熄灭,一片黑漆。厉斜着看门外一个记号,便知沈宇和青青都在房内。看这情形,沈宇与青青,当然已经发生了关系。
门上的记号,是一名店伙留下的。厉斜发了一笔银子,就布下了这一个就近监视的眼线。
他运动查听房内的声息,果然听到房内,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当下甚为满意,转身跃上屋顶,施展夜行功夫,返回客店安寝。
但在黑漆漆的房间内,沈宇和青莲师太,根本没有人睡。
沈宇轻轻道:“厉斜已经离开啦!”
青莲师太道:“他竟不窥看或者潜入房来,便离开了,岂不奇怪?”
沈宇道:“他已经运功查听过咱们的呼吸声,确知咱们真的都在这个房间内,才走开的。”
他们一同坐在桌子两边的椅上,大有彻夜不寐的意思,因为谁也不肯独据床榻,舒服地睡觉而让另一个坐到天亮。
青莲师太道:“你的江湖门槛,好像精得很呢?”
沈宇道:“你过奖啦,这也算不了什么。”
青莲师太道:“但你提到过当初结识马仲景和于得时两人时,乃是以黑道中盗窃的切口,与他们交谈认识的。这等切口,相信很多老江湖,也不懂得。”
沈宇道:“我是从一本书中学会的。”
青莲师太道:“那是什么书?借给我瞧一瞧行不行?”
沈宇道:“不行,因为那是刻在石头上的。”
青莲师太大感意外,问道:“真的刻在石上的?为什么这种黑道玩艺,也要刻在石上?
好像是打算传之后世的经典一般?”
沈宇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不想被人带走的缘故吧?”
他说话时,一面伸手在脚上摸索,接着撩起裤管,从靴筒内取出一把短刀,连皮鞘一齐取出,鞘上的翡翠宝石,因是在黑暗中,看不出来,及至沈宇点上灯火,受时闪耀出一片光华。
青莲师太接过来,反复检视过,又把短刀拔出鞘,但见微弯的刀刃,精光四射,显然锋快无匹。
青莲师太问道:“这是什么刀?看来既锋快又名贵,定非凡品,相信可以吹毛过发,截金断玉。”
沈宇道:“此刀的名称十分特别,所以等闲之人大概不愿得到它,它名为奇祸,你听过没有?”
“没有。”青莲师太摇摇头,这时房内甚是温暖,而他们又都没有脱去外衣,是以她双颊红润,大有娇媚之致。“我没有听过,而我也劝你丢掉它。”
沈宇点头道:“谁也不喜欢将一把叫做奇祸的刀子,带在身边,好在我本身就不是吉祥之人,所以带着也不打紧。”
青莲师太道:“话不是这么说,此刀既有此名,定然有过这等可怕的历史,才会起这样的名称。”
沈宇道:“这奇祸之名,据石经记载,是因为此刀尺寸大短,难当大用。偏又锋快莫匹,无坚不摧。是以带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