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样笨拙地生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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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图寻找意义。
我认定艺术家的工作是有意义的,他们替不善表达的人说出了他们的感受,和善于表达的人取得了共鸣,而对于那些毫无知觉的人,应该恭喜他们,就让他们那样下去吧。
既然我活着这件事已经不可改变,那么开始吧,大幕已经拉开,我得扮演好我的角色
人生唯一能带来充实感的事情就是创造,我既然要度过这个人生就得依赖这种充实感——这种“幸福的预感”。
要拥有自己的语言是很难的事。但是也很重要。
她对人有无限的兴趣。
不是道德禁忌,别跟一个喜欢拜伦的人提什么道德禁忌,对于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他们有自己的准则。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不论长短,都会形成一种特定的方式,就像是计算机的默认值,一启动就是这个模式,大家都省事儿。
@文@我喜欢冷静的人,但极端讨厌冷漠的人。我要的是冷静面孔下燃烧的炽热灵魂。
@人@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它们的意味都应该在有限中无限延伸。
@书@我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不大说话,善于低头,一种是心不在焉,一种是陷入了爱情。
@屋@我们总是为自己的生活寻找借口,而我有幸地成为了他的借口之一。
吸血鬼不是道德问题,它更本质。
吸血鬼电影包含了人类感兴趣的一切:爱情和性欲、信仰和背叛,暴力和嗜血,永生和救赎。美丽,恐怖,香艳的传奇。
在激情迸发的一刻死去,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死亡。
有了死亡的映衬,那些俗不可耐的淫声浪笑具有了一点趣味,想想吧,每一次亲吻都可能是致命的,色情也变得庄严了。
躲避他的邀请,就是怯懦,球已经抛出来,不接就是失手,这对我的骄傲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对于直觉这个东西到底在我的生活中应该给予什么样的重视,值不值得重视,如果重视应该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一直是我的难题。
你相信了掌心的十字代表直觉,也就相信了宿命。
我知道这就是我的人生,我不抱怨,摩羯座的人生便是如此,永不抱怨,一切的一切都要由你亲手挽救。就算它已经一塌糊涂不可收拾,我们也要作最后的努力。
酸死你!挺大的人,一滴露珠落在你脸上还以为是眼泪?!真敢写。
直觉是一种奢侈。
直觉对我即将遭遇到的爱情和痛苦也无能为力。
我不敢看他,我怕他在我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而脸红,实际上我已经替他脸红了。
也许就是那天,我替他脸红,而且被感动了。
我如此执著于记录自己的行为和感受,是希望借此能够从中发现一些真相,关于人的真相。观察别人当然也是一种途径,但是这比观察自己要难得多,这需要洞察力,也需要对他人的兴趣。作为一个不善交际的人我选择了观察自己。我希望能够发现我在事情来临时的反应,对一个人的直觉是否准确,什么引起我真正的愤怒,什么是我最念念不忘的,我前后矛盾的行为来源于什么,等等。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忍受是容易的,但你一旦知道你将遭遇到什么,你就会心怀恐惧。这就是年纪越大的人越缺乏勇气的原因。
要找出那个感情的分水岭,分界线,看来并非易事。
通常来讲,我这个人处事冷静,头脑清楚,即使是胡闹也需征得自己的同意。只要理智尚存,我就无所畏惧。
爱情之于他是经常的爱好,一切都自然而然,并无损害,如同儿时种过牛痘的人,因为有了免疫力便拿着爱情随便挥舞,怎么舞都是好看。而我则站在边上干看,深知任何爱情都足以置我于死地,所以迟迟不肯加入这个游戏。
我等待着置我于死地的爱情。
他看起来温柔而忧伤,是我钟爱的神情。
不折磨年轻人,年轻人怎么能够成长?
一个性情严肃的人,像我,要完成那些一次又一次没头没脑的讨论,交涉,谈判,扯皮,讨价还价,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每有人称赞我善于和人打交道,我都懒得申辩。谁也不知道,我在进门之前,在我对人笑脸相迎,伶牙俐齿之前,我要对自己说:“一、二、三,演出开始了。”谁让我答应了自己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呢?我和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势利小人,最无耻下流的,自以为是的,看来冷酷傲慢却心底纯正的,什么样的都有。我实在不擅此道。
我讨厌被别人描述!无论是好,还是坏,都一样。你在抢我的东西明白吗?我的描述是属于我自己的!
我的人生就是用来接受打击的,你作过这种人生准备吗?没出手我就已经先胜了一招。
你不可能阻止一个为表达而生的人只感受而不去表达,毕竟他可以要求作家的权利,这甚至是他的义务呢。让一个人放弃他的权利和义务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在道德上也说不通。
我知道很多人是因为成为小说中的人物而不朽的,于连·索黑尔,被称为“茶花女”的玛丽·迪普莱希,甚至吸血鬼德库拉伯爵。他们都曾经真实地存在过,但这不重要了,他们因为成为别人构想的另一个人而不朽。
要被记住,一个人的记忆必须成为公众的记忆。
她失去了自己的真实面貌,却获得了不朽。关键是没有人关心她是否愿意这样。
看看浮士德是怎样对待甘丽卿的吧,引诱她,让她怀孕,迫使她杀母弑婴,被判绞刑,在监狱中发疯,死于疯狂。而最终,她才能作为永恒的女神引导男人迷途的灵魂进入天堂,这就是光辉女性的命运,这就是男性社会赋予我们的美感。除非我们有更加强大的精神力量与之抗衡,否则就得接受这种美感。
小女孩喜欢年纪大的人,是因为她们急着要证明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了。
吸引女人最简单的方式是给她们讲你痛苦的过去。
这种称为怜惜的情感对我是可怕的,说明他进入了我心中柔软的部分。
我已经没有力量及时毁灭这爱情以保证它长久如新。如果毁灭注定要来,就让他毁灭我吧。
我知道许多人习惯夸大他们真实的爱意或好感,而我习惯于掩饰。所以,你应该明白,为什么“克制”对我来说是最值得尊重的品质。克制是尊严和教养的表现,必须借助于人格的力量。那些下等人总是利用一切机会表达发泄他们的欲望,而软弱的人则总是屈从于欲望,他们都不懂得克制。
不安感是我人生的支柱,一切事情的因由。为了消除这种不安,我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年轻时放纵的日子,寻根溯源也是来源于此。我寻找刺激和不同的状态,是因为我害怕我的生命空空落落,唯恐错过了什么,唯恐那边有更好的景致,更可口的菜肴,更迷人的爱情,更纯粹的人生,于是便怎么也不肯停下脚步,匆匆扔了手边的一切向前急奔而去。后来我才知道,没有更好的东西了。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
我什么都明白,但是我抵挡不了那种不安,不安把我变成一个傻瓜,出乖现丑,做尽蠢事。即使在幸福中我也是不安的,因为幸福终将改变。保持不变不是宇宙的规律,如果你已经感到幸福,那么它后面跟来的多半就是不幸。
保持不变不是宇宙的规律。
我知道我的渴望和我的恐惧一般强烈,我害怕的就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在暗自盼望,盼望他是独断专行、蛮横霸道的,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让我的恐惧在渴望里窒息而死。我在这儿,就是说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他,我愿意服从他,我愿意是个傻瓜,不做任何实为明智的选择。他的克制,在最初的日子里曾令我着迷,而在那个夏夜却不再是美德,而是一种轻视。
我能够怎么办?——一个现代女子的悲哀。我不会绣荷包,不会纳鞋底,不会吟诗作赋,不会描画丹青,甚至不能对他海誓山盟托以终身,如果我想告诉他我喜欢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和他上床。和他上床当然是不对的,我知道。
我从来不屑于做对的事情。——在我年轻的时候,有勇气的时候。从此以后你每天每日每小时每分钟的生活都变成了两个字——等待。等待他,等待他的电话,等待他那辆白色的标致车,等待他的召唤,等待他的爱抚,等待他的怜惜,等待他的空闲,等待他的好心情,等待他结束和别人的约会,等待他的爱情来让你安宁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告诉他我爱他,这会让他轻松一点。
命运只是给了你这个机会,要不要它,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一个人能不能满足你,要看他引起了你多大的欲望。
深刻的感情从来与满足无关,满足只能贬低情感,使情感堕入舒适,惬意和自我庆幸的泥潭。爱一个不爱你的人,一个登徒子,一个同性恋,那些无力满足你的人,这样你可以更加清晰地感受爱情的重创,没有虚荣心的愉悦,安全感的满足,甚至没有身体的舒适,只有爱情,令人身心疼痛的爱情。——窒息你的自尊,抛弃爱情的通用准则,忘掉幸福的标准模式,剥掉这一层层使感官迟钝的老茧,赤裸裸的,脆弱柔软的,只剩下爱情了,要多疼有多疼,美丽得不可方物,改变天空的颜色,物体的形状,让每一次呼吸都带有质感,生命从此变得不同
那些冲动、颤抖、尖叫、撕咬,都不过是表征,我渴望、追逐的是另一种东西,它有个名字叫做“激情”。它是一切情感中最无影无形,难以把持,无从寻觅的,肉体的欲望与它相比平庸无聊。我无法描述我在他怀抱中感受到的激情,那哪怕最轻微的触摸带来的战栗,让我哭泣,我感动到哭泣。它来了,又走了,是同样的手臂,同样的身体,同样的嘴唇,激情藏在哪一处隐秘的角落,又被什么样的声音、抚摸、听觉或触觉所开启?永远无从知晓。
女人有两种,一种是月白风清的,一种是月黑风高的。
爱情真是一个最有权势的暴君。
我得死撑着,我得向他作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我不愿意爱他爱得太过分,我没想过这桀骜不驯会在以后给我带来痛苦,我顾不得去想,我只想把自己从傻瓜的状态里解救出来。
问题是:为什么我总是爱上这种“假情圣”?答案是:他们是让你沐浴在爱中的男人,他们有爱的天赋。
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欢知道和谈论卓越人物的卑鄙无耻,但这不是我的爱好。
我们从小就被灌输这样一些概念——“人生而平等”,“公平竞争”,“天赋人权”等等。所以要接受“一些人必将受到另一些人的粗暴对待”是很难的事。每个人都要争得自己的权利,为自己受到的伤害和不公待遇而呐喊,揭露一些人的真面目,把他们拉下圣人和卓越者的宝座,在爱情关系上同样如此。萨特和波娃共同的情人比安卡·朗布兰写了《被勾引姑娘的回忆》,塞林格的情人乔伊斯·梅纳德写了《At Home In The World》,讲述她们被天才勾引和被天才残酷伤害的经历。比安卡和乔伊斯的指责是基于这样一点,有着卓越才能的人应该是道德的完善者,这真是天真之极的幻想。她们是天才道路上必然的牺牲品,她们肯定要受到伤害,这是因为她们没有相同的精神力量、头脑智力与之匹配,而不是因为天才没有更完善的道德。我知道很多人不会同意这个观点,要承认这一点就必须承认这样一个前提——人和人生来是不平等,一些人的价值远远大于另一些人。避免被伤害的唯一办法,就是这另外一些人坚持不被那些更有价值的人吸引,而满足于过着他们平凡的生活。
我们在生物学上都知道物竞天择,而对于人类自己却想出一些“公平竞争”之类的花招迷惑弱者,以便名正言顺地把他们淘汰出局。
不公,肯定不是一种好秩序,不公的世界肯定不是一个好世界。我要说:我们只有一个坏的世界。
本来一切都很圆满,但是有了爱,只要有了爱,一切就不同了,不再是圆满,而是巨大的缺憾。
许多时候女人比男人要勇敢决断得多。
爱情是一场病。
爱情是天赋的能力。
我拒绝成为他的风流韵事,拒绝为他的情人名单再添新页,拒绝被人猜疑议论指指点点,可是如果我不能拒绝爱他,拒绝终归是一句瞎扯。
爱情是一种病,一种容易在初夏传染上的病,我得医治它,因为它不值一提,它转瞬即逝,它不可捉摸,它让人出乖现丑,诱人哭泣!
黄昏时分,我大敞着窗户,风吹进来,带着一种痒痒的,让人麻酥酥的气息,身体在缩紧,胃在疼。这就是血液里流动着爱情的感觉。
想你会想到落泪,是我始料不及的。
人对他人的需求越少,就会活得越自如越安详。没有人,哪怕他愿意,也不可能完全满足另一个人的需要,唯一的办法就是令自己的需要适可而止。所以我感到对你的需要太过强烈的时候,我便会责骂自己,会抑制自己,会想到贬低它,令它平凡一些,不致构成伤害。
你要真敢强奸我,我还真懒得反抗。
在我散步的时候想你,禁不住轻轻微笑的时候,爱情就是喜剧和音乐。但另一些时候,是折磨。但是折磨也很好,为什么是古希腊的悲剧而不是喜剧更能体现人类精神呢?因为令人类自己敬重自己的品质都不是轻松愉快的,都是些对不可抗拒的命运的倔强态度呀,保持尊严的神圣企图呀什么的。我以前一闻见点儿悲剧的气息就会不顾一切地往上冲,倒霉的浪漫情结,现在是怕了,想把爱情当喜剧和音乐了。
等着瞧吧,上帝的花样可多着呢,那件事情总会来的,它会来打垮你,你躲不过的。
如果追根溯源,我的信念是在哪一天崩溃的,就是你离开我的那一天。在那以前,我根本不相信你会真的离开我,对我来说那只是闹闹,过后你总会回到我身边。但是你真的走了,很长时间我都不能相信——那就是说这个世界什么都可能发生,我的意志对它不能发生任何作用,它与我头脑中的世界毫不相干。对你我也感到惊奇,我仿佛第一次意识到你是另一个人,也要吃东西,要呼吸,有着独立的胳膊,腿,独立的意志,我们之间不是我想象的密不可分。是,我对你也要呼吸这件事都感到惊奇。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