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爱的,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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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那人指了会客的小沙发,“你坐这等。”
“谢谢你。”她巧笑焉兮。
对方竟是被她笑得脸上一红,“你喝水吗?”
“不喝,谢谢。对了,您贵姓?”
“我姓崔。”
以小崔的审美,燕笙属于那种乍一看去不觉得多么惊艳,但仔细端详会发现,她是典型的‘第二眼美女’,眉眼越看越经看。借着给她端水,小崔不禁又多看几眼。
燕笙没心情周旋小崔的偷偷窥视。之所以直接来魏锦然办公室,是燕笙百般不解——魏锦然对她怎样恶劣都说得通,唯独不能是带了温暖气息的‘关心’。
何至雄的吼叫到底让燕笙起了疑心。记得初次与魏锦然交谈,他曾问过:‘你的车是怎么撞上我父亲的?’、‘你是说因为我父亲骑得快,所以发生了事故?’
当时她不明白,如今回头再想,莫非他是抱着求证的目的来找自己的?他想弄清楚什么?燕笙隐约感到,何至雄所说的‘受骗、吃亏’与车祸有关。
来的路上,燕笙回想车祸发生时的状况,那个过程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加之周围黑咕隆咚,魏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状态,叫人误以为他当场就死了。还是唐俊壮着胆子触了魏父的颈动脉,说他还活着。最叫燕笙印象深刻的是魏父那双空洞洞、不带任何神采的眼睛,好象死不瞑目般睁着。也是这次重新回忆车祸状况,燕笙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小细节,听到唐俊说人还活着,魏父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他干瘪的胸口一下塌空了,仿佛无比的泄气。
到底车祸背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你是特着急吗?”小崔发觉她不停跟手里的纸杯较劲,杯口已经被她攥得皱巴巴的,好象心绪不宁。
“没事,我能等。”燕笙放下杯子,又将垂到耳前的一缕头发归整好,脊背挺直地端正了坐姿。
小崔没再多说,很体贴的去了会议室。散会后领导们直接去外面吃饭,小崔不忍心女孩傻等下去。
听说有人找,魏锦然悄悄出来,推开办公室门的一瞬,他看到了燕笙,魏锦然收住步子,回过头吩咐小崔,“你去楼上徐主任那儿,看咱们需要的材料准备好了吗?如果没有,你协助他们一下,我想马上看到。”
等小崔走得不见了踪影,魏锦然才毅然推开门。该来的终将会来。他没有太多惊慌,或许前几天送走何至雄就已经预见到了今天。
进门来,魏锦然正撞上燕笙两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她剔透黝黑的眸子仿佛一下能看到人心底,魏锦然不由得暗暗一凛,神态愈加肃整。
魏锦然五官硬朗,两个鬓角裁得方方正正,下巴上的胡须越是刮得精光越有凌厉的男子气。这很容易让他敛正神情时带出些不怒自危的厉色。为此,周围人轻易不敢跟他调笑。
此时此刻,他这副表情看在燕笙眼里,说不出的正义凛然。
讲老实话,当面质疑那起车祸,燕笙终归底气不足。毕竟法庭上已经白纸黑字做了宣判。她今天过来翻旧账的理由不过是何至雄那通大吼大叫。其它的她什么都拿不出来。再开口说话,燕笙的气势上先弱了半分,“你好,魏主任。”
眼见着几米宽的距离,魏锦然两三个阔步就过来了,他逼近的身影令燕笙越发有压迫感,好象不说点什么,自己马上要被他的气场吞噬掉。
“我只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魏锦然看出她不安,他没有应声,瞥一下旁边略带变形的杯子,他重新拿了杯子,沏了茶水放到她面前,很是关切的说:“先喝点儿水吧,外面很热。”
这是个平淡无奇的开场白,但它给了燕笙少许缓冲,让她不必马上开始那个难堪的话题。她坐的位置靠近窗口,外面透进的阳光在她背上晒出一层薄薄的热汗。于是,她自然的用手掌扇了一下,“是,今天有点儿热。”
魏锦然坐到她对面,更加自然的把话题延伸下去,“跑业务累吧?遇上这种天气一定很辛苦。”
这似乎验证了何至雄所说的‘他关心你’。燕笙问道:“魏主任,那次你跟踪我到水上乐园,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当时心里有些疑问想找你了解清楚。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不需要的意思是你已经解开那些疑问了。”
“是的。”
燕笙想接着问:到底那些疑问是什么?可她看魏锦然悄然别过脸去,面庞上全是痛苦之色。燕笙知道自己问不出口了,追问下去,无异于把对方的丧父之痛加深一遍。算了,燕笙在心里告诉自己,到此为止吧。
她轻轻站起身来,“既然这样,那我走了。魏主任。”
“等等!”他没意识到自己这两个字说得多急,听上去象厉声喝令她留下。
燕笙一怔,又徐徐坐回沙发上。
可魏锦然并有马上说话,他默默看着燕笙,直看得燕笙浑身发毛,方听到他问:“你在金地集团还适应吗?我听何总讲你每天都很忙。”
燕笙苦笑,这是要跟她聊天的节奏?为什么这魏锦然做事总那么怪异?
她答:“我不打算在那儿干了。”
“为什么?我已经”魏锦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马上改口道:“是何总为难你吗?还是其它同事排挤你?”
燕笙摇头,不想说。
魏锦然却是认真了,“何总对我做过保证,我相信他不会出尔反尔。是不是其他同事”
燕笙猛地打断他,“魏锦然,你恨我吗?”
恨她?当然不!魏锦然无法解释自己多么强烈、多么热切地盼望燕笙未来能忘掉曾附着在她身上的噩梦。明知道何至雄用她做幌子,魏锦然还是耐下性子替他出谋划策。要知道,这简直是在拿他自己的职业生涯冒险。可为了燕笙在金地集团有个好的开始,他做了,做得心甘情愿。
“具体因为什么你不在金地干了?”魏锦然嗓音低沉,有种不容人质疑的威严。
燕笙被他问得泄气死了。她心心念念留在金地集团,可过去的事一传开,她顶着各种眼光做事,唉,想想都难受啊。
“他们知道我今年三月份刚放出来。我不想被人指手画脚的。”
“那你下一步准备去哪?”
“”
魏锦然暗抽一口冷气,他担忧的事终于发生了。然而,更令魏锦然恐惧的是燕笙就此破罐破摔下去,闭上眼,他甚至能想象燕笙再次穿起囚服的样子。那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魏锦然颓然垂低头,所有的坚定都土崩瓦解。
“对不起。”
“什么?”燕笙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仰起脸,充满愧疚的说:“对不起,燕笙。请你原谅。”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休息,大家周一再来。
☆、第二十章
一直以来,唐俊自诩最了解燕笙。他也习惯了燕笙在感情中的牺牲和付出。对他与何至琳结婚这事,他相信总有一天,燕笙会理解他的苦心,继而原谅他不得已的苦衷。
只是他无法告诉燕笙,夜半更深,辗转难眠时,潜伏在他心底思念象疯狂的海草,缠绕得他几近窒息。他总是跑到卧室外的露台上,远眺漆黑如墨染一般的慈云山,靠着那些暖心的回忆让自己暂时平静下来。不止一次,他躲在办公室窗后,偷偷望着燕笙走进集团的倩影。他无法告诉燕笙,现在的他付得起任何昂贵的账单,再不是那个只能在街边小摊消费的穷小子,可陪他一起吃饭的人,却隔得远远的。
这一刻,当唐俊抬头,看到燕笙活生生走进自己办公室,惊喜之余,他险些泪奔。一声熟悉的‘阿俊’,叫唐俊百感交集。但这份激动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唐俊马上发现燕笙不对劲,虽然她极力装的正常些。
唐俊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燕笙特别要强。小时候,她从几米高的树上掉下来,膝盖那里摔得鲜血淋漓。她怕蓝妈妈生气了把她退回福利院,强装着没事人一样自己处理伤口,差点导致膝盖化脓感染。在卫生院消毒清创,疼得她浑身发颤,还使劲跟蓝妈妈笑嘻嘻说没事没事,一点都不疼。
“怎么了?燕笙。”唐俊赶忙迎上来。
她仿佛抓紧救命稻草一样,两只手搭上他小臂,激出唐俊一个冷颤。外面太阳热辣辣的,她却象刚从北极的冰洞里出来。
“你病了?”唐俊大惊,他最怵头燕笙闹毛病,之前任何征兆没有,总是来势汹汹的。“你快坐好。”说着,他又触了触她额头,倒还好没有发热迹象。
“阿俊”
燕笙语调幽幽,好象小时候玩‘闹鬼’的游戏——她模仿飘忽在人后面的女鬼。唐俊叫她喊得背后冒凉气,忙不迭制止她。
“你不要吓我。到底怎么了?”
燕笙不答,只是越发用力的擒住他小臂,这使得唐俊不得不顺着她的力道半蹲到她身前,离得近了,才听她低低絮语般说道:“阿俊,那起车祸是假的,人不是你撞死的。”
这回,唐俊打了个大大的冷颤,与此同时,他几乎是惊恐的望向四周,好象唯恐谁偷听他们谈话。等他确定整个办公室只有他们俩,不禁有点发急的说:“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再也不提这事。你怎么又”蓦然间,唐俊好象刚理解了她话里的内容,倒抽一口冷气“什么?车祸是假的?”
时间回到三年前。彼时,燕笙刚刚考取了驾驶执照。自从她去医院实习后,兼职的保健品促销员工作就变得断断续续,到手的收入比从前少了一大截。燕笙跟燕白合计,干脆她也考驾照,然后跟燕白替换班送货。要知道唐俊读的是医学院,学费委实不低。
平日里燕笙练车,不论燕白或是唐俊,总有一个人在旁边陪驾。出事那天担此任务的是唐俊,他们先用车送蓝妈妈去了亲戚家,说好晚上九点再来接她。唐俊想得周全,蓝妈妈在车上时他没让燕笙开,因为蓝妈妈啰嗦,燕笙又是新手,耳边不停有人说话难免分神。到约定时间接蓝妈妈了,唐俊就换回驾驶座,往亲戚家开。
谁都没料到,驶到新化路和江户巷交叉口,唐俊兜里的电话响了。不过是低头掏手机的功夫,斜刺里突然冲出一辆自行车。等唐俊发觉再踩下刹车,来人已经撞上了风挡玻璃。这下,唐俊和燕笙都吓懵了,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想从彼此的目光中验证刚刚发生的事是真的。
最后,还是唐俊颤抖着声音打破寂静,“阿笙,你下去看看。”
燕笙正欲拉开车门,唐俊如梦初醒,一把压住她肩头,“别去!别露面!我们走,这里没人,没人看见我们。”
四周黑咕隆咚,最近的路灯也在二十米开外。唐俊顾不上燕笙那侧的车门还敞着,着急忙慌挂了倒档,打算逃之夭夭。
“不要!”燕笙拦住他手,“要是肇事逃逸会判刑的。”
唐俊急了,“不判刑我们也完了。他醒过来肯定讹我们,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这种人你见的少吗?我们哪有钱赔他?”
燕笙转头,骑车人就躺在距他们车头不远的地上,蜷成一团,仿佛痛苦不堪地抽搐双脚。燕笙在外科实习,见识过不少交通肇事闹纠纷的病人。她深知这种事一旦惹上就是没完没了的麻烦,但弃之不顾,燕笙又犹豫,“如果报警的话,警察来了会区分责任。我们正常行驶呢,是他突然冲过来,不怪我们。可我们要是走了,性质就变了。肇事逃逸的处罚很重,咱们有理也成了没理。”
唐俊说:“有理没理都要管他吧?警察来了也得先要求我们带他看病,钱呢?我们哪有钱?”
“阿俊,最主要的是咱们不能跑,不然有嘴也说不清了。”
“现在也说不清了。”唐俊恼火地把又铃铃作响的手机扔到一边,简直恨死它了。
“说的清,我替你作证。”
“你跟我是一起的,谁会信你?”
争执中,时间一分一秒地消失。唐俊的火气也一点点升腾,“你再跟我拧?我说的都是对的,别给自己找麻烦。快走啦!”
“可我担心,万一”
“没有万一!”
唐俊推开燕笙的手,强行挂倒档。
燕笙按住他手,“阿俊,真的不能走。你相信我,咱们走了就彻底说不清了。”
僵持一刻,唐俊妥协了,“你等着,我下去看看。”
燕笙没缩在驾驶室,她跟随唐俊一起到了骑车人跟前。车灯映照下,骑车人睁着空动动、毫无神采的眼睛,俨然死不瞑目。唐俊探手触到他颈动脉,半天后,唐俊低声说道:“他还活着。”
燕笙刚想吁口气,依稀看到骑车人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他干瘪的胸口一下踏空了,仿佛无比的泄气。燕笙有点火大,“大叔,你骑车也不看着点儿?这地方本来就黑,你横冲直撞的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燕笙听到骑车人发出一声深深叹息,好象遗憾万分。燕笙听他呼吸平稳,一时也看不出危急。再看身边的唐俊脸色铁青,燕笙劝慰地拍了他手臂一下。其实,燕笙心里何尝高兴呢?学车的车费还是燕白跟人借了一千多才凑齐的,这飞来的骑车人又得垫出一笔钱,真是背到家了。
情况是上了救护车后急转直下的。看骑车人正值壮年,却突然出现房颤。燕笙眼见着他情况恶化,直至撒手人寰,前后不过数分钟。那一刻,四肢凉透的不止死者,燕笙和唐俊也如坠冰窖。
负责笔录的警察看着这对面如死灰的小情侣,“别怕,把事实说清楚。当时谁开的车?。”
燕笙打摆子一样地颤。如果供认出唐俊,等于毁了他的前途。唐俊从小就是成绩优异的学生,一路保送到了高中。他还是福利院里第一个读到硕士的孩子。而这一切不单有他自己的艰辛付出,也包含了她和燕白的牺牲和支撑。
“是我。”燕笙捂了脸,滚烫的眼泪渗出指缝。许久后,她抬起脸,“是我撞的。”
唐俊惨白了脸,一动不动站着,象一尊石化的雕像。
燕笙只哭过那一次。后来法庭里听法官宣判,燕笙已经坦然多了。这结果是她自己选的,她相信如果重来一次,结局也不会更改。就如后来她对潘静娴说的,她不愿永远为当初的决定责问自己,余生都活在懊悔中。揽下罪责的决定或许愚蠢,但至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