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医相思-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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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们惺惺惜惺惺。小蝶很豪爽地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突发奇想:“怪不得出类拔萃的奇人都没爹没娘——爹
娘只知道如何塑造一个更好的自己,想不出别的类型。幸好我有一点点配药的天分,不然肯定恨死我娘。”
她挠挠腮,又突发奇想:“也许知道自己的师父是亲娘,我就不喜欢配药了”
“他们俩也算是配
毒药的奇人,的确是孤儿出身。”兰惜托着腮,盯住景渊和辛祐,目光中竟然有点羡慕。景渊送她一个大白
眼:“我不是孤儿。”
“你爹不是在二十年前死了吗?”
小蝶喝得迷糊,指着自己的鼻尖说:
“那是我爹。”
兰惜大惊小怪地叫一声:“咦?你们俩的爹都是二十年前死的流年不利啊流年不
利。”
景渊无比平静地说:“我爹没死,离家出走而已。”害小蝶呛了一口。兰惜还想打听详情,可
他拎起酒壶走开了。
“离家出走二十年?到底怎么回事?”兰惜用力摇辛祐的手臂。
辛祐不紧
不慢喝尽碗中的酒,说:“你们都醉了,去休息吧。”
小蝶睡到后半夜,爬起来透气,见景渊坐在中
庭望着月亮发呆。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他丢过来一枚药丸:“吃了它。”
“这是什么?”
“翠
霄家庭八件套里面的‘解余酲’——醒酒润喉。”
小蝶闻了一下,含在嘴里。一股清凉直透心脾,涌
上脑门。“味道挺好。”她夸一声,问:“你怎么不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你怎么这样好心,来
关心我?”景渊上下打量她。小蝶不客气地坐在他旁边,不厚道地笑笑:“因为今天发现你比我惨——我娘
不认我,好歹是为了保护我。你爹好端端地把你遗弃了那时候你多大?五岁?六岁?”
景渊缓缓
地扭过头,冷冰冰的目光瞪着小蝶:“为什么你锲而不舍激怒我?这么想成为我亲手毒死的第一个人?”
“不想说就算了。难得我喝多了有心情聆听,而且明天起床就会把听到的东西忘记多可靠的听众。”
小蝶耸耸肩站起来,手臂突然被景渊抓住,身子一趔趄又坐在他旁边。
景渊没有说话,双眼依旧注视
前方。清风飞过瓦瓴,中庭大水缸中一枝孤零零的白荷轻摇。多风季节的晚上,面前的景象能重演几百次,
实在平常不过,可小蝶在一刹那脸红心跳。她装作嗅荷香,稍稍坐远一点。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无
知的幸福感?”他懊丧地叹了口气,“好像看到自己以前的傻样。以为别人的做法是对自己好,后来才知道
,只是为他自己。那个人是我爹。他没有遗弃我。是我逼走他。”
“哎?”小蝶没听明白。景渊也无
意说得太明白,幽幽地叹息:“我毒死的第一个人,是傻乎乎的自己。”
小蝶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
眼睛。现在已经不流行暴戾儿童的辛酸成长史,何况他讲得语无伦次她确信景渊喝醉酒的反应,是失去
语言逻辑,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喝多了——回去睡吧!”
兰惜意外地发现自己喝多之后不会
呼呼大睡,会腹泻。后半夜她开始闹肚子,立刻想起江湖上最好的止泻药制造者正住在自己隔壁。她拍拍辛
祐的房门,可怜兮兮地央求:“辛庄主,你有没有随身携带家庭八件套?给一粒安肠丸吧!”
辛祐不
便让她进屋。兰惜仗着自己年纪小,不讲究那么多,吞了药丸直接走进辛祐房中倒水喝。她身上酒味太重,
辛祐只得开窗换气。
窗子一开,他立刻怔住。兰惜见他神色异样,也凑到窗边探头探脑。景渊与小蝶
坐在中庭的月光下。兰惜见状叫了声“哎呦”,偷偷看辛祐脸色。发觉辛祐片刻之后就没有震骇的神情,她
由衷赞一声:“你真是好定力。”
乍见景渊与小蝶并肩而坐,辛祐心中不知何味,觉得他们二人一起
赏月聊天实在出乎意料。过了片刻,他不再讶异,却被一股莫名失落击中。冷静地想想,景渊与小蝶志趣相
同,若真走到一起,也没什么稀奇。听兰惜冒出那么一句,他含混地反问:“怎么讲?”
“你喜欢的
女人跟你最好的兄弟。”兰惜代他怅惋:“是你先遇到她,发现她的好处”
辛祐恍然大悟,忍不
住笑道:“谁说她应该和先遇到她、先发现她优点的人在一起?这事情什么时候讲先来后到?”
兰惜
也恍然大悟:“原来男人真能单纯把女人当妹妹一样来喜欢啊!”
她的话提醒了辛祐,忽然想到这样
未尝不可。他在她头上敲一记,叮嘱道:“小孩子别胡思乱想。今晚的事情别对人说。”
兰惜信誓旦
旦保证:“我只写在我的神秘小本子里面,锁在我的神秘小匣子里面,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么好的素材。”
第二天小蝶果然把喝醉时的事情忘了。她只记得景渊送她一粒解余酲,后来貌似没有发生糟糕的事情
。为了对他的好意表示感谢,小蝶善意地对解余酲提出几条改进意见。景渊一如既往地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
,既没感谢,也没挑刺。
又过了几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蝶觉得,旅途中的气氛缓和得多。她时
不时提醒自己:旅伴是景渊——时刻想着吞并药宗的景渊。跟这个人在一起,怎么能谈笑风生?她一想到这
个,就觉得自己的表现对不起死去的娘,于是立刻沉下脸没有好脸色。
月怜和兰惜摸不清小蝶的念头
,发现她的心情又变差,小心翼翼地问景渊:“你又惹她生气?”
景渊摇摇头:“少说话,今天很危
险。”
“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十三。每个月今天她的情绪会大起大落。”
“为
什么?”兰惜还是不明白。走在前面的小蝶身子一僵,转过身时一脸铁青,问话时牙齿打颤:“你怎么知道
?”
景渊神秘地笑了笑,没有解释。兰惜关切地问:“小蝶姐姐,你中了什么毒?每月十三是发作的
日子?你到底怎么了?”
小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攥紧拳头低声叽咕:“我恨懂医术、喜欢观察别人
还乱说话的男人”
“今天是十三!”辛祐拿出江湖黄历,蹙眉低呼一声:“今日宜出师、出关、
下山。也许会有大师级的仇人现身”
月怜从容地指向前方:“不要紧,再走一个时辰,就是北风
堡。”
山巅上一座气势非凡的宅院,从杳杳云雾中露出面目。
小蝶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把房子
盖在风特别大的山顶上。看到一只硕大无比的风筝在半山腰飘荡,她想,也许武林盟主的业余爱好是做风筝
。紧接着,她发现该风筝没有牵线,下面挂着一个人。
“这是什么酷刑?”她忍不住大叫起来。兰惜
和月怜见怪不怪,认真眺望一刻,说:“老汤做的新风筝好像是全羊皮。”
小蝶指着那个在半空中“
哟喝哟喝”快乐大叫的人,声音止不住颤抖:“这就是病人?!”
景渊也看了一会儿,冷淡地反问:
“你觉得正常人会做这种事吗?”
羊皮风筝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剧烈地打起转,顺着风滑向山脚,在
他们不远处“噗”一声坠入树海。月怜和兰惜走上前,仰头向挂在树枝上的中年人热情挥手:“老汤!这一
次还是没平稳着地,真可惜。”
中年人的样貌令人一见就生好感,想必年轻时是个美男子。可惜此刻
他被夹在树杈之间,头上身上满是树叶树枝,有点狼狈。他惘然地看着她们,很腼腆地问:“你们是谁?”
月怜和兰惜面面相觑,无奈地向小蝶和景渊介绍:“这是我娘的第四十个义兄。”辛祐仔细看了看老汤真诚
却迷惘的表情,恍然大悟:“他有失忆症。”
“不止。”月怜提一口气跃上树枝,解开缠在老汤身上
的绳索。
小蝶不懂轻功,但见月怜身姿优美神态轻松,忍不住热烈鼓掌。见那老汤落地时毫不慌乱,
脚步既轻又稳,她更诧异:“他会武功?”
“我们姐妹的轻功就是他教的——那时候他的记性还能凑
合,偶尔会把教过的东西再教三遍。”兰惜翻身跃上树,解下老汤的羊皮风筝,说:“等他教暗器的时候,
记性就唉,十年过去,至今还没有教给我,怎样飞快地抓一把铁蒺藜却不会弄伤自己的手。”
景
渊看着兰惜折叠牛皮,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这东西我有点眼熟”他边说边打量老汤——老汤中上等
身材,并不十分高大。他缓缓地摇摇头,否定自己的猜想。
说话间,大路上跑过来几名北风堡的家丁
,接过他们的行李,一路迎上山。北风堡门前早有数十家丁恭候大驾。小蝶等人一露面,他们立刻闪成两列
夹道欢迎。
小蝶没见过这阵势,好奇地左看右看。那些家丁个个彪悍魁梧却神态恭谨,她心中忍不住
更加好奇北风堡的女主人是什么人物,如何管教得这些大汉服服帖帖。她再看看月怜和兰惜,不禁吓一跳—
—尚未走入大门,姐妹二人的神情已经彻底变了,仿佛一瞬间长大五六岁,变得成熟沉默。
“很辛苦
吧?”小蝶同情地看着兰惜板起的面孔。兰惜很矜持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呢?”小蝶替她懊
悔,“我包里还有一粒没过期的‘冰天雪地’。吃了它,三个时辰内面部僵硬。”
“你买这种严肃的
药做什么?”景渊不信她用得着,更不信小蝶会花钱买他配的药。小蝶叹了口气:“是我师姐老早以前给的
,为了让我和毒宗宗主对峙的时候比平日有气质。”
小蝶想到师姐,景渊想到对峙,都不再说话。
本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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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 隐者
兰菁湖兰夫人已经有很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动,基本处于半隐居状态。小蝶好
奇地打量这位神秘妇人时,坐在大厅正位的兰夫人也冷淡地打量景渊和小蝶,问:“你就是虚泉子景渊?玉
泉公景承是你爹?你就是周小蝶?易天的女儿?”正如小蝶的猜测,她是个很有气势、表情严肃的中年妇人
。有一点出乎小蝶的意料:兰夫人的腮下有一片鸽子卵大小的淡青色,分明是服用某种药物之后的表现。
小蝶小声嘀咕一句:“我就是易天的女儿周小蝶。他就是卖给你‘冰天雪地’的景渊。”说着她指了指兰
夫人的脖子,一边摇头一边说:“吃这个药后一刻之内会出现反应,因体质不同,两至三刻之后才会褪去。
最好提前半个时辰服药,或者找东西遮掩一下——这都写在说明书里的,吃之前怎么不仔细阅读呢?”
兰夫人没有特别的表情。小蝶怀疑她服药过量,面部无法做出反应。景渊和辛祐自然也看出来,识趣地没有
说破,这时候忍不住微笑。兰惜和月怜终于装不出严肃:“娘上次毒宗岁末促销,有个信使送货上门,
被我俩误收。你说那一大箱‘冰天雪地’是投递错误”
兰夫人还是没有特别的表情。她的沉默让
别人不再觉得这事情好笑。众人一一恢复沉默时,她无限感慨的声音冒了出来:“你们以为武林盟主好当?
”
小蝶想起自己短暂的掌门经验,无限同情地说:“是药三分毒,不值得呀!”说着从包袱里摸出一
个小盒,倒出两粒小小药丸:“我有解药‘春暖花开’。已经多次实验,安全可靠无副作用,可以放心服用
。最重要的是,它比毒宗的解药‘风和日丽’成本低,价钱便宜。”
“你什么时候配了解药?什么时
候做了实验?”景渊吃了一惊。
小蝶有点小小得意:“当然是一拿到手就开始试制中和剂。没有亲手
配出解药之前,我不吃可疑的东西。对了,你也吃过一次我的‘春暖花开’——不好意思,我曾经疑心你的
尊容是‘冰天雪地’的药物反应。”
景渊从没察觉自己被她下了药,恼怒地瞪她一眼,小蝶理亏地吐
吐舌。这一幕被兰夫人看见,微微感慨:“景承和易天的儿女也这么大了”
“你认识我爹?”景
渊和小蝶异口同声发问。
兰夫人没有回答,站起身望着老汤,说:“当今江湖上最会配药救人的,居
然是你们两个——要不是老汤的情况越来越糟,我真不想把他的安危交给你们。”
“为什么?”小蝶
不服气,兰惜和月怜也不明白。
兰夫人仿佛有不可告人的心事,她不再理会他们,默默地转身走了。
小蝶指着她的背影,无比失望地问月怜和兰惜:“这就是武林盟主?这就是你们的娘?”看兰惜和月怜
点头,她遗憾地说:“我还是喜欢兰惜写出来的武林盟主——武功深不可测,态度豪放,女中豪杰。”
“她的武功的确深不可测。”老汤坐在一旁,厚道地补充:“平常也比较大方,可能今天心情不太好。”
景渊见小蝶说话太不讲究,冷冷地说:“我们是来治病,又不是来鉴定武林盟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说着他向老汤拱手道:“老伯,请到方便之处说话。”
“比试这就开始了?我还没有找到助手!”
小蝶有点着慌。
景渊平静地对辛祐吩咐一句:“兰夫人的药用过量,你去看看。”又对小蝶说:“我
也没有助手了。还有什么问题?”说完恭敬地跟着老汤往后宅走。
小蝶生怕被他抢先,立刻紧紧地跟
上去。
北风堡规模很大,建筑布局奇异。不知采纳了哪一位高人的设计,所有房屋都有极佳的采光,
没有哪一条道路完全背阴,然而所有的路线都让人晕头转向。北风堡的居民当然轻车熟路,但小蝶不敢确定
自己能找回来时的路。绕来绕去,老汤带领他们一直走到紧闭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