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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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免也容易火气上头,那丫头也是心里呕着气,倒不如暂时我们爷俩也别见面了。正好,南边米行有书信来,说是那边闹大水遭了灾,地面上逼着他们放粮,跟官府上起了冲突,我过去看看如何解决。也省的看着夜儿跟那个小子卿卿我我的来气,就当躲个清静了。”
郑岳平眉头微皱,“老三你跟我说实话,你此去果然是去南边米行平事,不是又有了老二还是谁的消息过去寻仇?”
“啧,大哥你这是怎么话说的,如今连我都怀疑上了么?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话,骗过你?真要去寻仇,又有什么必要瞒着你,真找到老二,我第一个就得把他带到你面前,先是磕头谢罪,然后再千刀万剐还是怎么样,也不会背着你行事的。”
看郑岳平仍有些怀疑的表情,于啸杉把刚刚那封书信递了过去:“大哥,您看,这书信可是千真万确。”
郑岳平抖开书信看完,眉宇渐渐舒展,“行,老三那你就过去一趟吧,一路上自己小心,到了地方跟地面上也客气着些,别动了干戈。”
“嗯,我心里有数,大哥,那家里的事你多关照点,尤其是夜儿那边,时常去看着些,可别让方家的小子得了什么便宜才好。”
“你呀。”郑岳平笑骂,“我在意着,你快去收拾收拾吧,多带点人照应着,家里的事别操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唔~~乃们冷淡我,孤立我,我抑郁症鸟。
☆、反思
夜昙此时没有时间去想三叔是不是会生气,大伯又是不是也有些不高兴自己的不懂事,她此时心里只惦记着方路昇。昏睡的方路昇面色潮红,嘴唇已经有些脱了皮,此时眉头紧紧地蹙着,嘴里却还在无意识地喊着夜昙的名字。每一次断续地呢喃,都似敲在夜昙的心尖上一般,浓浓的暖连带着淡淡的酸。夜昙心里感念着,这世上即便所有的人都抛弃自己,不爱自己,路昇却是那个在睡梦里也会想着自己的人,永远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人。
夜昙去拧新的帕子换方路昇头顶覆着的那一块,一只手吊在胸前,极是不方便,整个身子都要歪过去。贴身照顾她的菊香赶紧去帮她拧好,想要帮着她给方路昇换上,却被她执意接过,自己用左手有些费力地去把帕子换好,抚平。换完,犹疑着,一点点去握住了方路昇的手。
方路昇的手,白皙而修长,指甲修得十分圆润,指尖柔软,掌心干热,夜昙轻轻地拉起方路昇的手,略有些羞赧地贴在自己脸颊上,喃喃地说:“路昇,快些好起来吧,我只有你了,只有你还愿意对我好,疼我,照顾我。”说完就这么举着那只手臂,盈盈而深情地望着仍在沉睡中的方路昇。
天擦黑的时候,方路昇醒了,看见夜昙虚弱地笑了笑,两个人说了几句暖心的话,夜昙亲自一勺勺喂他喝了大半碗的白粥,沉了会儿,又把该吃的药吃了,就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会儿天,声音很低,让静悄悄地来到门外的于啸杉,听得十分吃力。
于啸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也跟手下都交代好了所有的事,原本也就该安置了。第二天一早很早他们就要启程,可是从书房回去的路上,他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这个院落。门外伺候的人看见他,原本要招呼,被他打手势噤了声。
他就这样安静地站在门外看着屋子里的两个人,夜昙的身子刚好遮住了方路昇的视线,于啸杉也看不清二人的表情,只能看到夜昙那单薄、瘦弱的背影,窄削的肩,盈盈一握的腰肢,乌黑的发松松地绾着,偏着头坐在那里,柔柔地说着什么话,于啸杉脑子里似乎霎时便能映出夜昙此时的表情,娇柔的笑容,暖暖的眼神。于啸杉想着,唇角不自觉地也有些微微上扬。
只是,偶尔俩人的对话里,似乎能听见成亲,生死不离的断续的字眼,于啸杉听了,那抹笑意顿失,拳头忍不住紧紧地握了起来,抬脚想要进屋,脚迈出的一瞬间,却又收住,深吸了口气,转头出了院子。
温风习习地吹着,天渐渐有了些暖意,月已经升了起来,被云彩半遮着。明天怕是要起风了吧,于啸杉恍惚地想着,负手缓慢地走在安静的石子路上。下人们大多都睡了,庄子里这几年就只有他和大哥两个主人,大哥一向早睡,而他若不是在外应酬,多半也是早早回房,读会儿书便也歇下了。于是,久了连下人们便也习惯早早地歇着。可是夜昙来了以后,于啸杉似乎再没早早地入睡过,时常是半夜才回屋安置,伺候的家丁有时早就倚坐在门边瞌睡了。
是啊,夜昙来了以后。
于啸杉模模糊糊地想着,自己改变的似乎不仅仅是歇息的时间吧。还有那颗早就冰冷的心,仿佛重遇夜昙那一晚便被重新注入了热气。
夜儿啊,自己最后一次见时,那个粉妆玉琢的小人好像还不及自己大腿高呢。却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襟骄横地命令说:“三叔不许忘了夜儿,三叔每次回来都要给夜儿带礼物。”想起那个场景,于啸杉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再后来,他便没有再见过夜昙。珊姐临终前说夜昙走丢了,好像是被府里的婆子拐走了。失血过多的珊姐,惨白再没有一丝生气的脸,只有眸子里闪着最后的那么一点光芒捉着他的手说:“老三啊,你替嫂子一定要找到夜儿啊,这辈子好好照顾她。”珊姐至死都没有闭上眼,心里牵挂着小小的,流落在外的夜昙。
于啸杉不是没有找过,可是那个时候,要做的事情太多,珊姐的后事,大哥的伤,侄子们的饱暖,日后的生计。所有的事都砸在只有十七岁的于啸杉身上,他再也没有更多的经历去全力寻找走失的夜昙。后来慢慢的事情顺利了些,所有的线索却又都断了,从此再无一丝夜昙的消息。
每一年去给珊姐上坟的时候,于啸杉都会久久地跪在坟前不愿起身,他心中有愧,没能完成珊姐最后一个愿望。更心碎于,那个美好的女孩儿,那个扯着他袖子娇憨地喊着她三叔的丫头,他终究还是给弄丢了,甚至连她是不是尚在人世都不清楚。
谁知道,她居然回到了老二的身边,重逢夜儿的那一晚,于啸杉心里的激动无法言表,似乎早就死去的那一半自己又重新地活了回来。他似乎又看见了某种早就被自己遗忘了幸福的希冀,找到了某种足以支撑他继续找回生活欢乐的华丽愿景。夜儿,代表了他全部最美好的希望与最幸福的记忆。
但是,一切似乎都被自己搞砸了,虽然仍是不知道错在了哪里,只是仿佛一切与自己想的都不一样了。偶尔,某个念头也会一闪而过,就任着夜昙去做她喜欢做的事吧,只要她能高兴就好。可是,一闪念间,于啸杉又会坚定地对自己说:“夜儿还小,我这是为她的将来好。”对,为了夜昙的一辈子考虑,所以这会儿才不能什么事都惯着她。珊姐若是在,该也会赞同自己这样的做法吧。
只是,郑岳平说的也对,不知道为什么,夜昙稍稍的一点忤逆,就会让他怒火中烧,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原本不大的事,也会闹得十分不愉快。也是该去冷静一下吧,好好想想,要如何对待这个分开了近十年的小侄女。
南边米行的事,并非迫在眉睫,于啸杉原本并不必须亲自前往,但是他觉得此时,在庄子里,天天看着夜昙跟方路昇那家伙眉来眼去的,心里这火,势必会殃及夜昙再受了委屈。更何况,他有些事想做,关于夜昙与方家的亲事,他还是要插手下的。但是他不想亲自去做,倒不是怕夜昙知道了恨他,只是自己的身份不太适合去安排。所以,安排手下去做,自己走开一阵,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此时人还在庄子里,于啸杉心里便好像已经有了不舍,有了放不下的牵挂。
夜渐渐地沉了,方路昇说着说着,许是药力有了作用,迷迷糊糊地便睡着了,只是睡前,手仍是牢牢地握着夜昙的。
菊香进来对夜昙说:“小姐,天不早了,您也该歇着了,方少爷这边有人照看着呢。”
夜昙摇了摇头,仍然专注而柔和地望着方路昇熟睡的脸,身后菊香的声音稍稍有了些急躁:“小姐,您还是早点歇着吧,要不”
夜昙身子僵了下,回过头去看着菊香,嘴角挂着抹嘲讽的笑意问道:“要不如何?你们的三爷就会为难你们?”
“不是的,小姐,三爷从不轻易为难下人的,只是您身子也不大好,老爷和三爷若是知道您这会儿还没睡,总是要不高兴的”
夜昙轻轻地从方路昇手中抽回了手,手指上仍围绕着淡淡的暖意。起身带着些无奈和烦恼的表情道:“好,不让你们为难。菊香,帮着好好照顾下方少爷,额上的帕子,一刻钟就换一下,多喂他喝些水,若是他没醒过来要水喝,也常常沾了湿帕子,给他润润唇。”
菊香过去扶着夜昙站起来,坐了一整个下午和晚上,这一站起来,夜昙倒真觉得有些乏了,腰有些酸酸的,便伸手去撑住腰,揉了揉。菊香赶紧有眼里见的过去帮她按着,一边按,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您对方少爷还真好。”
夜昙露出些甜甜的幸福笑容,又望了眼方路昇,轻声地说道:“路昇对我也是很好的。”
款款移步回了院落里刚刚给她收拾出来的房间,郑岳平早就吩咐人换上了上好的锦缎的铺盖。还怕屋子太久空置着有了霉味,早早地就让人熏了香。甚至还担心初春的日子,屋子里还留着寒意,外间里放了火盆子一直暖着。
走近馨香、温暖的屋子,夜昙心里霎时又有了一丝的愧疚。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住所丫鬟,三叔和大伯真的是丝毫没有薄待自己。小的时候自己曾经被人拐走过,她凭着点小机灵,趁着夜里偷偷逃了出去,后来被一个庵子里的姑子收留,不久后被去上香的爹看见又带回了身边。流落在外的那不到一年,自己挨过饿也受过冻。后来跟着爹回去。虽然再未受过穷,但是辗转着搬来搬去,也没踏实下来过,而且日子也只能算是殷实,远远说不上富贵。
可是到了大伯的庄子里才几日,她便知道了真正的大富大贵的人家是如何过活,儿时懵懂的记忆中,虽说家中似乎也富贵过,似乎也并没有过现在这样的日子。
自己应该感恩的吧,无论童年时大伯和三叔如何疼爱过自己,他们也并不是自己的亲叔伯,如今还可以这样对待自己,是难得的亲情和恩德。
自己怕是做的反倒有些过了,总是跟三叔别扭着个劲儿的,虽说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乎于啸杉跟她说话的语气稍稍不善,她便无法克制自己去还嘴的冲动。也许,还是小时候残留的记忆太过深刻吧,让她总是习惯性地对三叔欲与予求,总是不相信眼前那个男人会对她说出狠心地话,做出狠心的事。
到底是自己要求的太多了吧,也许,是该和三叔道个歉的,自己是小辈,如今寄人篱下,被照顾的无微不至,总要说声感谢的,而对三叔一再地闹性子也早该说声抱歉吧。夜昙淡淡地想着,一会儿便也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是因为抽你们才不留言呢,还是因为抽你们才不留言呢?还是因为抽你们才不留言呢?
☆、下厨
天才朦朦亮的时候,于啸杉就备好了车马准备出门,跟郑岳平打过了招呼,在方路昇住着的院门口,脚步踯躅了下,终是没有进去。
夜昙已经起了有一阵了,去看过方路昇,热度已经退了,睡的似乎还是不太安稳的样子。夜昙便想着去厨房看看,能不能自己动手去给他煲个粥。才走都院门口,便看到于啸杉离去的背影。墨色的斗篷被风鼓着,露出铁灰色长袍的袍尾,步履坚定、沉稳,但是不知为何,这魁梧的背影却透出一股深深的寥落。
倚在门边看着那背影远去,夜昙刹那间觉得心口有些湿漉漉的感觉。那个高高把她举过头顶,爽朗笑着的少年,这十年分离之后,似乎早已杳无踪迹,只能在那细微相似的眉眼和偶尔一闪而过的神色中可以寻到一二。
夜昙摆脱心中淡淡的怅然,出了小院去厨房。一早的天气还有些暗凉,夜昙忍不住有些瑟瑟的抖,一边给双手呵着气,一边去缸里舀水准备淘米。丫鬟小婓刚好进来看到,直嚷嚷着:“小姐,菊香说一早醒了就没见到你,还说你去了哪,原来是跑厨房来了,您想吃什么跟我说,我自会让厨子给您做,哪还用您自己动手。”说着从夜昙手里抢过了水瓢。
夜昙安静地看着小婓,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小婓,我起的早不想吵醒你们,也不是什么费神的事,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是做过的。”
“小姐,甭管您什么时候做过,在咱们庄子里,您就是大小姐,老爷和三爷都吩咐过的,这些事不许您做。这要是让老爷和三爷知道了,我们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您说你想吃什么早饭吧,小婓这就给您张罗。”
夜昙看着小婓发了会儿呆,心头一时百味陈杂,一直知道大伯和三叔待自己好,可是再一次从别人口里听说,心头难免还是有些热乎乎的。也不免想起还在家的日子,最难的时候,爹带着他们一大家子,才搬了新的地方落脚,除了贴身伺候的几个老家人,没有其他下人。自己也是什么都做过的,娘走的早,后来爹又娶了姨娘。姨娘对她很好,但,终究不是自己的亲娘。尤其是有了弟弟以后,自己的衣食用度虽然从来也都是最好的,但是,谁又关心过她去做什么和想什么了呢。
所以,方路昇的出现,才让夜昙如此的感恩。姨娘对她好,是因为她是爹的闺女,爹对她好,也是因为那份血缘,甚至有时候会让夜昙觉得,爹似乎总是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