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皇妃椒房擅宠:帝宫欢-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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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今晚徒弟亲自下厨,不知师父是否赏脸呢?”
她原本沙哑的声音,一年中,经师父的悉心调理,却是大好了。
“你?”萧楠的语音里有着不可置信,却在尾音里,透出些许的喜悦来。
说来,她悄悄向香芒研习做菜,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每每香芒对她的厨艺领悟总是报以莫奈何的摇头。
虽然,他能想象到,那菜式的味道,可,她愿意为他下厨,他又怎会不喜悦呢?
“好了啦,师父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再勤能补拙一会,就给师父下厨。”她起身,推了萧楠几步,手触到他的青衫,这具身体目前还是那般地鲜活。
可,接下来呢?
或者说——
她不敢再想下去,唯有绕到他的身后,方能将眼底的雾气逼退。
本来,初到这时,她还没有这般,只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几乎快要研读完藏书阁里所有的医书典册,仍没有任何进展的时候,才会在没有人的地方,暂时容许自己的软弱。
而现在,是这一年来,第一次,在人前,还是他的跟前,她做不到平静处之。
萧楠语音是含笑的:
“好,好,好,我去做该做的事,晚上等你的下厨,不过,最好还是让香芒帮一下你。”
“不用啦。”她故意用这种语调,方能掩去声音的不自然。那些不自然,是和哽咽有关的。
而所幸萧楠没有回身,径直朝枫叶林外走去。
风吹过,漫天的枫叶又开始飘落。
飘落的枫叶林中,不知何时走来一同样着青衫,身形高大的女子,她的面容清秀,只是装饰朴素,青丝披散下,没有佩戴任何簪环饰物。
她叫香芒,从她出生的那日开始,就住在这未晞谷中,从来没有出谷一步,她的父亲便是前任未晞谷的主人,也是萧楠的师父。
算起来,距离父亲仙去,都已有二十多年了,如今的她,也早过了花样的年华,可看上去,她和二八芳华的女子并没有两样,除了眼底蕴了些许岁月留下的沧桑。
香芒径直走到奕茗的跟前,步子落地是轻柔地,哪怕踏过遍地的枫叶,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萎落于地的枫叶亦都完好如初。
“奕茗,还在翻这些医典?”她缓缓坐在对过的石桌上,看着奕茗手里的典册。
这大一年的时间,眼前的丫头几乎是把藏书阁里大部分的医书都翻阅了,可,她却是知道,未必能找到她要的东西。
只是,人往往要有希望,才能继续坦然地活下去,若连希望都没有了,剩下的,就仅是沮丧了。
所以,她并不阻她。
至少,在翻完医书的这段时间内,还有个盼头。
许是在这段时间内,她亦能发现奇迹,也未可知。
奕茗抬起清澈的眸子,凝了一眼对过的人:
“是的,师叔,还在翻这些,谁叫以前没用心学呢。”
说完这句,却是有些欲言又止的落寞。
“不是你不用心学,是再用心,恐怕这里都没有办法找到你要的东西。”
只是,奇迹,终究是可求而难遇的。
“师叔——”奕茗声音里的落寞再不可遏制地泄露出来。
时至今日,眼看着,剩下的医书还有几册,就快要翻完,若等到翻完,却发现,依旧没有要的东西,那么,或许,连沮丧都不会有,有的,仅是绝望。
而她,不想让这样纯善的女子绝望。
也源于,在绝望前,再给予希望,应该是这样纯善的女子会选择去做的。
纵然,在先前,这样的希望,该是这名女子排斥的。
哪怕,曾经,她也排斥,可,总好比让她眼睁睁地瞧着萧楠去死要好吧。
“是在担心你师父的身体吧。是啊,当日你自行废去心蛊,本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是你师将心蛊的蛊毒度到自己的身上,才救了你,如今,虽然炼成了还生丹,可你师父却在十日内,犯了忌讳,连续用了密宗里的度血心法和普光护体。即便有那还生丹,续的,也顶多是一年的命。”
香芒的话说得十分直接,事实也是如此。
奕茗的神色是痛苦的,当年,她真的不该去用什么心蛊,源于,她总以为那心蛊用了,两心就能长久,却是忘记了,这种蛊极其霸道——是所有蛊中,只有用封蛊者的命才能破解的一种蛊。
而破解的法子,很简单,将那封蛊的琉璃坠毁去,则不仅噬去的是双方关于这段的记忆,同时便是蛊毒反噬施蛊人的性命。
她清楚地知道这份霸道,可彼时,她做不到不毁,也以为受了那一箭,自己终是会死,既然死,何必要留下这一切呢?
关于她和他一切,哪怕回忆,都像是个笑话。是她自己的一个笑话。
明明别人对她根本没有情,却可笑地用了心蛊,于是,那看似一点点的情意,都是心蛊的自欺欺人。
但,却在她毁去心蛊的同时,反是亏欠了师父一条命——纵然萧楠医术高明,竭尽全力保下她的命,保命的代价,恰是他自己代她身中蛊毒。
这,亦是这三年间,香芒吩咐赤砂、橙橘、银鱼三人炼制还生丹的缘故。
还生丹顾名思义,便是能还原一切,包括生命。所以,这七年间,靠着还生丹一重一重的炼制,暂时续下了萧楠的命。而在萧楠度血给她时,那部分被蛊毒噬去的记忆,亦还了过来。
只是,和还生丹并列密宗的另外两样,度血和普光护体却是将萧楠的身子摧垮到了极致,连还生丹都仅能续一年的命,此后,哪怕再炼还生丹都无济于事。
这些,本来,萧楠应该是准备瞒住她,可,这,又怎瞒得过呢?
哪怕,她刻意不去想,那白光是否是普光护体,可,在彼时触到萧楠的脉搏时,却终究察觉了,萧楠五脏肺腑的损坏。
其后,在洛州,觞帝召见她时,除去一些事之外,更是觞帝拜托她,无论怎样,好好陪着萧楠。因为,萧楠剩下的时间,许是已经不多了。
也在那时,她清楚了,这七年间,萧楠为她做的一切。
哪怕不在她的身边,已然默默的守护着她。
担心她回锦宫后,由于生母不在的关系,过得或许会不如意,甚至愿意答应觞帝三请出山,唯一的所求就是,让觞帝许她一世的幸福。
包括,当她最终,还是辗转入了坤宫,他都在那开始的数月中,不惜放下觞国的国务,悉心呵护着她。
这一切,哪怕觞帝不说,她都揣得了一二,只是觞帝说了,便更是证实。
如今,连觞帝都已然瞧出了萧楠的时日无多,她即便愿意相陪,又能陪萧楠多久呢?
还生丹,能还的只是外在毒物的损噬,对内里的修复终究是无效的。
所以,她试图从医典里能查到些许的蛛丝马迹,这些蛛丝马迹拼凑起来,或许,会有一线的生机。
可是,随着阁内的书册逐一被她翻遍,心里也越来越失落。
其实,早该知道,若真有什么法子,师叔香芒又怎会不记得呢?哪怕师父从来不愿意细读医书,香芒师叔终日守着藏书阁,自然是熟谙阁内诸书的。
她仍执意这么做,只是,存了一丝的侥幸,这丝侥幸,该是让她觉得好过一些,而并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师父的身子慢慢衰竭下去,却无能为力吧。
所以,既然香芒师叔这般提了,她何须隐藏呢?
“师叔,师父是为了我才这样的,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希望能做点什么。不然——”
“不然,你就会内疚,是不是?”香芒的声音很是温柔,一如她的人也温柔得仿似那河流涓涓一般,“傻孩子,其实,世上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纵然经脉紊乱,五脏坏去,也未必是不可医,只是颇费点力气罢了,你在重看这些医典的时候,我也在重看,却是发现,密宗记载的其他法子,或许是能一试的,指不定,萧楠的情况便能有所转圜。但,你知道,一个人的心境如何,对身子的恢复,方是最关键的,我看得出来,萧楠的心啊,始终有一样东西是放不下,却也是能让他燃起斗志的。”
奕茗的手震了一下,香芒话里的意思,她是明白的。
毕竟,这一年,恁谁都瞧得出,萧楠哪怕面容仍是隐在面具后,哪怕五脏六腑逐渐坏去,终是浑身洋溢出喜悦的气息,这种气息,其实不该在这样一个体力明显不支的人身上出现,可,出现的同时,只怕正是她回来未晞谷,甘愿陪在他身旁的缘故。
纵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层,然,这时,她依旧害怕去听懂香芒的话。
因为,她始终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再去接受任何的感情,或者应该说,三年前的心蛊,耗尽了她所有关于感情的期待,三年后,哪怕心蛊最终解去,惟独,那心却是失了,再寻不回来。
心蛊,其实,有一个更贴切的名字,那便是失心蛊。
“奕茗,密宗记载的,一共是四样,这第四样就是双修。”香芒缓缓提出这句话,看到奕茗的脸色,却是一黯的。
双修的意味是阴阳共融,互补平衡,达到一种新的境界,若阴阳相合的一方是百毒不侵的身体,则更事半功倍。
而她就是百毒不侵的身体,从五岁那年开始,师父就悉心把她调理成这种体制,当然,这也是成为师父弟子必走的一个步骤。
除去心蛊残留的蛊毒,让她对那人下的**没有抗力外,她的身子抵得住世上最剧烈的毒药。
如今,倒是变成双修的一个基础。
“师叔,我——”
她不是不知道双修这种法子,但这种法子确是她避讳的。
说到底,她还是太自私了。
面对为她付出一切的师父,她还是自私到,对这种法子有着明显的抵触心理。
“好了,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哪怕这个法子不行,咱们总还是能想到其他的法子,这几日,我会继续研看医书的。对了,今晚是你师父的生日,你随我一起下厨去吧,你的厨艺,偷偷练了这么久,也该展示一下了。”香芒洞悉一切般说出这句话,只径直朝那厨房走去。
奕茗阖上医书,却能觉到,阖下的瞬间,仿似有什么东西,很重很重地压在她的心上,再是纾解不得。
这一日,虽然只是简单的家常菜式,却也耗费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做完,她擅长做的是甜羹,其他的,也都是往日跟着香芒学的。
是的,未晞谷内人丁稀少,除了有专门守谷的童子外,没有专职伺候的仆人,众人的一切生活用度起居都是自食其力,如此一个远离尘世的逍遥所在,这样的日子,虽然并不闲适,不得不说,却是惬意的。
菜式摆在毗邻枫叶林的小溪旁,那是一条很清澈的小溪,在溪旁就地铺上竹席,将菜肴放在竹席上,倒也是颇有情调。
只这份情调,总归是有人赏的。
萧楠显然没有想到,奕茗还会记着他的生日。
事实也是,在过去的数十载中,他从来不会刻意去过这个生日,都是谷里的弟子记得,加上香芒每年都会为他准备一碗寿面,简单地去过。而这一晚,却是奕茗为他准备了寿面。
用极细的面条和五颜六色的蔬菜丝炒在一起,再淋上特制的佐料,看上去是令人食指大动的。
这样的美味菜式,配上的,还有小溪中漂浮的点点烛光,那些烛光原是用透明的荷花雕上点着的蜡烛,沿着洛溪放下去,因为小溪没有起伏的告诉,便随着风吹,蜿蜒地漂浮于溪水中,平添了几分雅致。
这样的夜色,这样的布置,不需要再多的话语做为点缀,只静静地品着,就是一份感动。
溪水旁,只有奕茗陪着萧楠,其他诸人都很有默契地在接过寿面时,纷纷借故离开。
奕茗并不因为独处,有丝毫的扭捏。
扭捏是因为心里顾忌,才会放不开,而她的放不开,绝非是此刻。
现在,她巧笑嫣然地执起一白玉盏,盏里,是她特制的白露酿。
这种酿酒还是昔日在锦宫时学的,也是她彼时按照酿酒师的配方,随意按自己喜好,用百花露水做的发酵,却没有想到,和梨花白一样,入口醇厚,却又不易醉,她由着性子,从此只叫这酒为白露酿。
然,在这之前,也仅有翔王,得了她一瓮酿好的白露酿。
心下思绪蹁跹,其实,那一瓮酿,是她特意给他酿的,没有想到,却是阴差阳错,或者说,在那个时候,她就该瞧出,他的不上心。
如果早早瞧出了,是否就能不会那样深陷呢?
神思间,那酒倒得竟是溢出了杯盏,觉到一滞时,他的手已然扶住酒壶,她惊觉回神,看到自己的失态:
“呀,这杯子可真是小,才倒这么点,就满了。师父,这杯徒儿先敬你!”
她举起酒盏,对向萧楠。
萧楠一饮而尽,才要再自斟一杯,她却是阻了酒壶:
“只能喝一杯,多喝会醉。”
其实,她是怕他的身子吃不消,虽然脸色可以隐在面具后看不到,然,他的身子日渐孱弱,是无须把脉,都瞧得出的。
“无碍,酒能活血,再多饮一杯。”他的手绕过她的,想要去执那酒壶,而她恰准备松开手,于是,他的指尖,和她的,在空气中,终究是触到了。
这一触,她的手骤然一缩,手臂不小心碰到旁边的杯盏,发出咯地一声,倒显出她的刻意避让起来,不禁有些讪讪,转眸瞧了湖里的烛光:
“谢谢师父这个月,又让橙橘送了东西给我父皇。”
这,虽然是她最后和觞帝相谈时,唯一拜托觞帝的事。但,若非萧楠的缘故,觞帝或许亦是不会应允的。
毕竟,那天威火炮的构造图纸,不啻是奕傲借由她的手,还予觞帝囚其三年的报复,而这场报复,险些就要了觞帝的命。
她的父皇,始终还是没有彻底消去戾气,虽然让她放下一切,可,自个还是没有放得开。
不过,幸好觞帝对此,不多做计较,反是许了奕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