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风回雪-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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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两名女子领命而去，对玉萦雪看了一眼。虽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惊异之色，却又很快掩饰住，就好像她们的脸色根本没变，这只是她一时的幻觉而已。
玉萦雪只觉得一切都很新鲜得很，这时候听她这样吩咐，不由就问：“青草白花筵是什么？”
“肚子饿了，吃饭嘛！”吕明珠笑着道。
玉萦雪奇（炫书…提供下载…）怪道：“吃花和草？”
吕明珠很有意味地看着她，道：“怎么，你觉得舍不得？你平日里吃的许多蔬菜，不就是草吗？至于花，古人餐菊饮露的也多，何况有许多素菜本也就只吃花的，这又有什么稀奇的呢？不过，我这次却叫你尝尝真正的花瓣菜肴呢！”
玉萦雪想想也是，不过这名目却还是第一次听说。只是这吕明珠这样吃素的人，怎么还那么心狠手辣？虽然这吕明珠行事奇（炫书…提供下载…）怪，但那么美丽的花儿用作菜肴，也有些糟蹋了吧？
一会儿，紫芸、青芷带着其他几个侍女模样的人，来来往往，顿时各色精美盘碟佳肴，摆了一桌子。
玉萦雪看了惊喜之极！那些盘内青翠欲滴的蔬菜，和几乎纯白的白色花瓣，或以蔬菜为主，白花儿点缀其间；或以白花为主，青色菜叶点缀其间。花样繁多，菜式繁复。或仅是只经过洗涤，还带些晶莹的水珠儿，显得格外新鲜纯洁；或是经过煎、炒、烹、炸，做成各种各种常见而新奇的样儿在盘碟内。
菊花，莲花，梨花，牡丹，芍药，栀子，……不同季节，各种各样的花瓣儿，一色的白花，却同时凑在一起，真是难得！玉萦雪只奇（炫书…提供下载…）怪她怎么种出来，并保存得如此新鲜？吕明珠只笑着不答。
各种蔬菜和花儿不同的柔嫩鲜滑在舌尖恣肆流淌，清甜香气在鼻尖缭绕，更让玉萦雪觉得惊奇。吕明珠却只是漫不经心地随便挑了几筷子送进嘴里，看着玉萦雪天真稚气的面容，以及那自然不做作的惊喜和“贪吃”样子，一时却也觉得温馨无限。
第42章 九（3）
吕明珠却只是漫不经心地随便挑了几筷子送进嘴里，看着玉萦雪天真稚气的面容，以及那自然不做作的惊喜和“贪吃”样子，一时却也觉得温馨无限。
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似乎是很久，或许……甚至是出生以来都不曾有过这样轻松的时刻吧！似乎从记事起，就一直随着母亲一起被压抑着，略略懂事之后就为着改变母亲和自己的处境而努力着，再后来……不过短暂的一点美好时光，随后就烟消云散！母亲同样的遭遇沦落到自身而更让她痛心疾首！平时大多的杀戮和鲜血，太多的怨恨和悲凉，一向自以为看的多了，也看得开，并不曾奢望过自己会与众不同！这样的她也懂得消解自己的沉重苦难，所以她现在还不算是伤痕累累地行尸走肉，还算是优游自在！只是，面对这样毫无心肝，毫无防备之心，天真无邪的美丽丫头，竟真为她忽然高兴！然而心底长久以来的忧郁还是让她生出担心之意来！真怕世事会干扰这样一个丫头的宁静平和！这样的一个丫头，就该在温室里被好好保护着，不该受到风雨的侵袭和摧残才是……
吕明珠默默无语，心里的怜惜之意竟是越来越强烈了！世上总该有一两个幸福美满的人吧！这样的丫头竟能令自己这样的人如此平和，如此想怜爱一番，想来也必会为其他人所珍爱怜惜吧！那么，就不必为为她过多担忧了？世界上也并非尽是狐狸妖精——虽然自己遇到的是不少！只是，这丫头如此的单纯美好，又能保持多久呢？她自己会不会变成……虽然天南庄是武林正道之首，行事作风也一向颇为正派谨慎，那个谢妙法算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这个世界就还是有希望的！所以，她也就不对自己的苦恼过多地顾及了。想当初，她就感到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没有女儿，不必经受这一切，即使她也可能会像谢妙法一样，但她还是不抱那样的奢望的。既然有这样的一个榜样，想来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出入的！所以，这个出身于名门世家的玉萦雪，大概也会是如她师娘一样，何况，她还那么美貌！
玉萦雪吃了一点，觉得饱了。看吕明珠一声不哼地对自己这边看着，那安静的目光似乎是怜悯悲哀，似乎是羡慕赞叹，又似乎有些恍惚无意，实在复杂得很！她也不能完全明白，只当她是厌烦了，于是忙道：
“多谢前辈的盛情招待，晚辈该回去了！”
“回去？怕你那个南书陌等你等急了？”吕明珠依旧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
玉萦雪不由脸红，她怎么什么都知道？不过也是，近来洛州都对她议论纷纷的，而陌哥哥又是江湖上有名的青年才俊，两人都是倍受议论的人，恰好又是未婚夫妇——吕明珠武功那么高，自然也是江湖人，当然该是知道的。只是，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呢？陌哥哥诚然什么事都不肯告诉她，似乎不愿意让她掺入江湖之事，可是，看到这样行事说话稀奇古怪、出人意表的美妇人，她忽然觉得江湖上也有挺好玩的事呢！
“你这孩子，怎么对人一点儿也没有戒心呢？”吕明珠似乎看穿了她所想的，笑道。
“你又不是坏人，为什么要对你有戒心？”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难道坏人头上还会刻着那两个字让你看到不成？”
“可是，我看你的眼睛，却一点儿也不像是……”
“你难道还会相面？”吕明珠摇摇头，道，“丫头！有些人是极其狡猾的，他的眼睛看上去会比世上最真诚的人还要真诚，会比世上最善良的人装得还要无辜，会比世上最纯洁的人还要纯洁！”
“可是……”
吕明珠打断她，将一根赤红如火的草叶递给她，道：“吃下去！”
玉萦雪接过，看了看，颜色真是纯正，还略略带一些清香，只是那形状却是没有见过，自然也就不知道是什么了，不由问：“这是什么？”
“你不是认为我是好人吗？为什么不敢吃了？”
玉萦雪眨眨眼，想她应该也没什么要害自己的吧？何况，她忽然想起原拓飞给她吃过的“玉犀风露百卉丸”，连陌哥哥都说那是难得的解毒辟毒的丸药，只不过是不是真的呢？
玉萦雪将那根草叶吞了下去。吕明珠看了微微一顿，脸上露出复杂难明的神色，道：“你倒真的这么相信我？这颗小草虽是艳丽好看，却真是毒草呢！它叫作火樱草，性极毒，吃下去会让你七窍流血，到时候你可就面目全非，恐怕连你那个未婚夫也不会认出你了！”
她嘴角含着温柔的笑，伸手又取出一粒晶莹剔透如弹丸的丸药，摇头道，“你不知是单纯，还是无知！这是解药，赶快吃了吧！”
玉萦雪摇头，道：“我不吃。”
“你不吃？你想死吗？”吕明珠自己一向行事古怪，这时候听玉萦雪如此说，倒不禁大吃一惊！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傻的丫头呢，竟真的以为自己是好人，一点也不害怕别人会害她吗？可是，她倒舍不得伤害她了呢，赶紧将那丸药赶紧塞进她嘴里。玉萦雪吐了出来，握在手里，道：“现在我知道了：你不过是试探我，你不会让我死的，所以你就是好人……”
“傻丫头！我是不是好人不重要，我只是试探你敢不敢吃！但这的确是有毒的，你得赶快吃了这解药！别傻了！”吕明珠想这丫头也真怪，平时她接触的大多是那些狡诈凶残之人，怎么这丫头这么单纯，难道不相信自己真的会这样出手狠辣？或者是所谓无知者无畏？不过，看到这样纯真美丽的丫头，她却不愿意真的就让她毁在自己手中，何况她也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伤人！看她那明媚绝美的面容，吕明珠居然没来由地就喜（炫书…提供下载）欢这单纯的小女孩了！
玉萦雪看她那样着急，更觉得自己试探她才对了，她可真的是个好人，虽然行事奇（炫书…提供下载…）怪了点！忙笑着道：“我不要紧的，我吃过……”但那会不会是假的呀！
吕明珠早已夺过她手里的丸药，再次往她嘴里塞，手刚到她小嘴边，忽然停下来，一惊喝道：“你吃过‘玉犀风露百卉丸’？”
“是呀！前辈您怎么知道？”难道还果真是真的了？玉萦雪更笑得欢然。
吕明珠脸色大变，神情更是古怪起来，看着玉萦雪秀美绝伦的小脸，半晌不语。
玉萦雪觉得有些歉意，忙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玉犀风露百卉丸’是不是真的，但陌哥哥也说能辟毒的。我刚才听前辈那样说，一时也就想证明自己没有看错，想知道前辈您是不是真的是好人！对不起，我不该故意让前辈着急的！”
吕明珠眼睛亮了一下，随即面色又沉了下来，扭过头，道：“玉萦雪，你是有未婚夫的，是不是？”
玉萦雪忽听她这样说，很是奇（炫书…提供下载…）怪，她的思路真是异于常人！猛地想起在破庙里的那个青年女子，忙道：“我不是……”
“你不是？”吕明珠皱眉眯眼，眼里射出逼人的光芒。
“我是说，我是有未婚夫，但我并没有……”这个吕前辈好像很痛恨那些背叛负心之人，那对于自己，她会不会认为自己背叛陌哥哥？可是，她一点儿也没想到要背叛陌哥哥的，那颗丸药又不是她自己要吃的，不过是原拓飞骗她吃下去的呀！
吕明珠沉默了半晌，也没再问玉萦雪没说出的话是什么，只是扭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你玉萦雪有未婚夫的人，世人皆知！既然他心甘情愿，自讨苦吃，我又有什么话说！”
玉萦雪见她忽然冷清如此，竟有些不适应。她一直都那么亲切，跟师娘那种慈祥而略略威严的亲切还不一样。况且师娘又是自己未来的婆婆，她还真觉得在这位前辈面前更自在些！不过，当然也不能把才见过一面的她和师娘比了，师娘毕竟是养自己长大的人！只是，她一向对任何人，尤其是女人（毕竟男人带给她的烦扰很多）是没有什么戒心的，自然觉得她已经很好很好了！
可她这样冷清，是因为她不喜（炫书…提供下载）欢自己可能会成为那种她看来最讨厌的那种人吗？可自己怎么会呢？她才不会背叛陌哥哥呢！所以，吕明珠这个关心别人过甚——尤其是关注人家夫妻，可能应该更是原配夫妇的吧——的人自然不会不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她的，她一定要让她相信自己不是那样的人，要让她喜（炫书…提供下载）欢自己的！
想到这里，玉萦雪道：“前辈，你放心吧，我才不会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呢！我不会做对不起陌哥哥的事的！这一辈子，我，我只会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他一个……绝不会变心的！”
吕明珠听她这样说，眼里并没有什么嘉许的色彩，神情反而更见忧郁复杂。玉萦雪觉得自己能如此直白地对她说这样的话，已是当她是很亲的人了，她应该嘉许自己才对，没得到她一点赞许的表示，这时不禁竟有了南淑英万般努力却还不得谢妙法宠爱的那种怅然了！
半晌，吕明珠才废然道：“你做得对！你就这样做吧，自讨苦吃的人也是活该！”
玉萦雪见她忽然如此冷淡，不由灰心。这个刚才一直很像师娘又像姐姐的人，怎么这样奇（炫书…提供下载…）怪，看来还是自己奢望了！只得行礼拜别道：“那晚辈就告辞回去了！”
吕明珠一摆手，自己倒先走进屋内，任玉萦雪出了院门。
玉萦雪在吕明珠手下的一个小侍女的指引下，出了这所隐蔽的小庄院。刚转过山口，却见南书陌早已飞快赶来，忙迎了上去。
第43章 九（4）
立夏之后，却又小雨霏霏起来。洛州城接连几日阴雨，蒙蒙细雨中，无边的绿色似乎也就随着雨丝而更快更远地铺展开去，是处花草繁盛，绿树荫浓。远处的白洛江更是烟雨迷蒙，甚为朦胧缥缈；其对岸石壁，更如瑶台仙境，别一番山川之美。
南书陌一连出门几天，虽然雪儿的事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但见住在这偏僻之地，雪儿无人打扰，似乎也情绪安定多了。而那个原拓飞竟也几日没来打扰，也就更慢慢放下心来。
“陌哥哥，你今天不出去了么？”
“雪儿！今日没事，我们出去走走？”
玉萦雪一笑，道：“好！”
南书陌见她换上一身淡红绣花的衣衫，人美如玉，平常的衣衫也跟着似乎美丽很多。
“雪儿！近来你穿这样的衣服也习惯了吗？”
玉萦雪看着他道：“穿什么不都一样？陌哥哥不喜（炫书…提供下载）欢我这样穿吗？”
南书陌看她天然的娇痴模样，早已心动，听她这样说，忙道：“雪儿！我怎么会不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你穿什么都好看！”
玉萦雪第一次听他这样直接夸奖自己好看，倒觉得诧异，道：“陌哥哥，我知道你还是喜（炫书…提供下载）欢我穿原来的衣衫，是不是？”
“你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穿什么就穿什么，何必在意这样的小事？”南书陌不在意地道。一面撑伞，和她一起出了店门，往郊外走去。
玉萦雪听他这样回答，虽然知道他是不会在意自己穿什么，但大概会以为是因为自己觉得他不能保护自己才这样穿衣了吧，这也的确不好。其实，她不过是怕麻烦而已，虽然也有一点是穿新衣的欢喜吧。
出了城，雨却慢慢停了，路上行人如织，大都也是出外踏青之人吧。
南书陌自然不愿随众，和玉萦雪携手走向偏僻的小径，到了行人不去的白洛江边的一个去处，寻了一块干净地方，两人并肩坐下。
江岸上，沙鸥翔集。
玉萦雪不由起了玩兴，想到小时候在江边的游乐，站起来去捡拾地上的翠羽和贝壳，心里轻松快活，回过头望着南书陌嫣然一笑；南书陌见她像个小孩儿般，那天真妩媚的笑容竟也勾起童年与她同游的记忆，不由也就跟着蹲下身子，帮她捡起沙滩上的好看的贝壳来。
玉萦雪见一向严肃持重的陌哥哥竟然也跟着自己玩这些小孩玩意，更是开心，一直面带笑容，十分兴奋！又玩了一会儿，两人坐下，玉萦雪轻轻靠住南书陌宽阔的胸膛，手里拿着捡拾来的那些石头、翠羽、贝壳等物，低头兀自拨弄着。
南书陌心怀激荡，轻轻搂着怀里的心爱之人，头也低了下去。埋进她浓密而软滑的乌发里，深深呼吸，只觉得一阵淡淡的幽香悠悠进入鼻孔、心脾，更是心跳如鼓。
玉萦雪只觉得头颈处略痒，扭过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