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卫公子-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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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丰肩膀一僵,隐隐然毛发便要怒张起来,沮授慌忙将他拉住,劝道,“不可因小失大,不可因小失大”
田丰两手颤抖,半晌才勉强压下怒意,这才僵硬的吐出字节来,“走吧!”
沮授抹了一把额头汗水,这才逃也似的拉着田丰,便向府中小阁而去,生怕审配,逢纪二人从后赶来,又起冷嘲热讽。袁绍府邸在他初入主冀州时,便是下令大肆修缮的,即便是田丰沮授苦苦相劝,也没有改变袁绍追求奢华的决意,而后击败公孙瓒后,袁绍又将这个府邸再度扩建。从大门向内院小阁,赫然便让两人行走了半柱香的时间,而很远处,便看见袁绍只着宽松内袍,双手环抱两名妖艳歌姬在那调笑戏语。
沮授摇了摇头,这才与田丰当即上前,拜见道,“参见主公!”
显然袁绍今日地心情并不算太差,即便看着田丰隐隐有些冷淡,但却也不至于铁着面孔,僵硬地笑了一笑,袁绍放开双臂斥退那几名歌姬,这才道,“两位先生请坐吧!”
田丰,沮授谢过,这便入得席上,才听袁绍道,“两位先生所来何事呀?”
沮授与田丰对视一眼,当即便出声道,“主公可知,河东卫宁领兵南下雍州,逢迎圣驾之事!?”
袁绍微微一愣,不以为意道,“我道是何事?那卫宁小儿迎圣驾入河东,又与我冀州何干?”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反而弄得田丰和沮授不知道如何去说,语气一噎。
半晌沮授平了一下心情,这才道,“卫宁迎圣驾,奉天子,正是我冀州大祸啊!”
袁绍捏这一颗葡萄还未送入嘴中,听得沮授那急切地声音,蓦然一愣,道,“此话怎讲?”
(本章结束)…
第三百五十四章
“我朝自高祖斩蛇起义,破秦二世,败项羽,而立国长安,后王莽篡权,光武皇帝再兴大汉于洛阳,传帝四百年,天下虽乱,帝王之威却犹在,天下仕宦多翘首,百姓知天命。虽有梁冀,张让等外戚,宦官弄权,又有黄巾乱党祸害苍生,董卓,李郭等辈为害天下,却终究难动皇命根本。”有了袁绍提起兴趣,沮授这才终于找到了几乎大述己见,说道最后,沮授当即道,“大汉虽成乱象,天下诸侯暗中不服号令,但汉室余威犹在,其威可用!还望主公明鉴!”
“汉室有余威,但天下诸侯皆各自乱作一团,且看那曹操吕布争夺区区兖州拼个你死我活,孙坚刘表联合攻打我你不成气的族弟在淮南豫州杀个战火纷飞即便卫宁救驾长安,不也还是与那凉州韩遂,马腾不死不休,却还是为了雍州一地而已?如此,天下诸侯各自逐鹿,卫宁救了圣驾,又有何用,大汉不过已是名存实亡罢了!”袁绍看沮授田丰一脸郑重,撇了撇嘴,不屑道。
“今圣上经过董卓,李郭先后祸乱,颠沛流离,汉祖庙堂皆毁于一但,州郡诸侯明举义旗匡扶汉室,实则绞尽心思吞并他人以扩军力,不过借大义为正名尔,无一人为安君恤民之所为。”沮授心中咯噔一条,看袁绍那淡然模样,隐隐觉得似乎又一次站到了袁绍的对立面上去了,看了田丰一眼,终究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而今主公虽独威震河北,俯瞰天下,却是才平幽州。州郡粗定,正当争夺迎驾,安宫信都”
说道此处,沮授却还是两眼放光,声音霎时高了几分,“挟天子以令诸侯,蓄士马以讨不庭,圣驾在此,贤良归心。百姓信服,大义在手,则天下!谁还能御主公大势!?”
“而今卫宁迎驾安邑,便掌天命在手。如掌杀伐之剑。兵锋所指,皆乃王师大义之军。于主公则,大祸尔!正该趁其兵马远征雍州,趁机出兵邺城,过黄河,直插弘农。抢回圣驾,以镇天下根本!倘若河东平定雍州。则彼军军民同心,架大胜并大义,则我军再夺,难矣!还望主公三思!”说道此处,沮授双手伏地,肃然弯下腰杆恳切道。
袁绍于主席前,不知不觉被沮授之话所感。心中却是微微闪出了一丝动摇。“那”
不等袁绍出言,蓦而听的不远处的外围把守近侍一声高唤。将他还要出口的话打断,“审配先生,逢纪先生到!”
袁绍微微一愣,看了沮授一眼,这才咽回自己刚要出口的话,笑道,“此事稍后再议,且等两位先生来了,不妨听听二人意见?”
沮授与田丰对视一眼,嘴角浮起一丝不祥的苦笑。若是独自与袁绍商议计较,或是能说动于他,倘若再掺和进来另外一堆派系,那即便能商议出个结果,恐怕,效果也不能按照两人所预定地进行了
而就在沮授心情失落的时候,却又听的袁绍道,“先生所议乃是大事唉,也罢,今日,便借这小亭来做商议计较一番吧!”
“来人!可速速去请郭图,淳于琼,许攸几位前来商议大事!”袁绍拍了拍手,当即便有亲卫闪将进来,得了袁绍吩咐,不该怠慢,便下去传召去了。
沮授,田丰脸色越发难看,再添上一堆人上来,以他和田丰本身就被排挤,恐怕少不得还得被打压一番了。
“见过主公!”没几时,审配,逢纪二人,便进了小阁,参拜了袁绍。再看着田丰,沮授坐在席上,自是从刚才门卫处得知两人吃了憋,不由得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笑容。
“两位来得正好,本公正与田主簿,沮别驾商议大事,你二人也可参详参详”袁绍挥了挥手,显然对审配,逢纪远比田丰,沮授来得亲切,当即示意两人靠近自己坐下。
“哦?却不知沮别驾所言为何大事?”逢纪最与沮授不对盘,当即冷冷一笑,道。
沮授自然也看不惯逢纪,态度冷淡道,“我正清主公出兵河东,救驾信都!”
审配,逢纪脸色微微一变,各自互相看了一眼,事实上,两人此来,也同样是为了卫宁救驾一事,事实上,在两人商议计较当中,却并没有田丰,沮授那般果断周详,还在徘徊救驾不救驾之间左右摇摆。
而听沮授所言,奉命便是要请救献帝回信都。
但救与不救,同样有利有弊,逢纪,审配对视一眼,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而袁绍却是微微一笑,当即便和颜悦色对审配,逢纪问道,“沮别驾与田主簿皆主张我趁河东空虚,陷兵雍州,而夺驾返回信都,两位先生,觉得意下如何!?”
逢纪冷冷一笑,却是最先出言道,“奉天子固然有利,但对主公来说,却是弊大于利,在下以为此策大为不妥!”
沮授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而袁绍却是眉头微微一挑,淡笑道,“为何不妥?”
“在下先说其利,主公可从中猜想,可与沮别驾所言相附否?”逢纪微微一笑,这才对袁绍道,“若迎圣驾,则可得大义在手,征讨四方,为义军,此利一。若兴皇命,则天下仕宦归心,有才德则皆望风而动,附于我河北,此利二也。若奉天子,则主公跻身朝堂,权赫天下,功业盖祖,以扬德名,此利
逢纪看着袁绍颇为受用的模样,心中微微一笑,事实上,迎奉汉帝还有不少好处,但他却没有理由将他公之于口,只以第三条小小拍了袁绍一个马屁便不在多言了。
不过显然,逢纪说到此处已经够了。袁绍当即大笑道,“先生所言,却是于沮别驾相差仿佛。”
沮授张了张嘴,正要出口再添加几样利害,却被逢纪抢先打断道,“但便是这区区几利,却如何能当迎驾之弊!?”
“大汉行四百国运,外戚,宦官之流横行已久。却是恶疾脓疮覆满全身,虽存,但实亡。有董卓,李郭等流先后为乱。天下诸侯暗中不服号召,各自为政。割据一方,汉室衰败久矣,主公若要兴汉,岂不困难重重?此其一!”逢纪挑衅的看了沮授一眼,接着又道。“若置其汉帝在身旁,其岁年幼。又久颠沛流离,不识国政,不通社稷,主公动辄表闻,若从之,则主公权轻,而后被闻奉圣驾所来者。巧取分夺主公之威。河北岂会还在主公之手?此其二!倘主公违命而不尊,则非计之善者也。群臣莫不当主公为董卓,李郭之流?世人若以主公为逆臣,则受千人唾骂,虽能成功业,也难于董卓之流划分界限,青史何载?此其三也!秦失其鹿,先得则为王,天下各自逐鹿,则何人还奉王命?此其四”
说到第四点,逢纪小心翼翼的看了袁绍一眼,却见后者眼眉微微跳动一下,没见半点恼怒,反而还有些微欢喜,却也便只轻轻一点不再深入谈论,便道,“迎帝,则使主公进退失据,声名或不得正反得恶,大义为据实,保有何用?还请主公三思!”
“逢先生所言甚是!在下附议!”却在这时,远远处郭图,淳于琼先后赶来,逢纪声音并不算小,这小阁皆是袁绍心腹,左右也早被屏退,所以郭图能听到一半大概,当即便高声呼道。
“哦!公则来了!?”袁绍哈哈一笑,压下刚才因为逢纪挑动而蠢蠢欲动的心思,当即掩饰着笑道。
而论及察言观色,沮授又何尝比他人差,心中却也是泛起了一丝骇然,袁绍分明便是有了称皇的心思。沮授并不在意袁绍这种篡逆的野心,天下者,有能者居之,他既然身为袁绍地臣属又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自然也不甘心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即便将袁绍推上皇位,也自然能够成为他的动力。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袁绍便有了称帝地野心,以他对袁绍的了解,那他是断然不会想将一个皇帝留在身边了。
沮授不甘心,即便袁绍有意要得天下,但能够得到献帝,也并不妨碍他地野心。
而一旁田丰更是早便做耐不住,当即便又出言反对道,“安君则为恤民,拥帝是为正名,汉室虽衰,但百姓皆从汉命,主公若能先定皇权,借大义征讨四方,何愁不能平定天下!?”
“但若如此,军权受皇权掣肘,河北之地,还能在主公之手否?若权轻,主公之利不在,若权重,则天下皆以主公为董卓之流,共讨之!”见了老对头终于出声了,审配也不等逢纪出言反驳,当即冷笑道。
袁绍听着帐下谋士激烈辩驳,心中却始终围绕着逢纪所说,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心中那股跳跃的野心滚滚燃烧,似乎便要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
事实上,袁绍从来便不是一个甘于寂寞地人,没有人知道,当初他进言让何进引董卓入京,并非他的愚钝,实则也正是他预料中地将汉室推入了万丈深渊。
天下将乱,何尝不是王者降世?他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当了几代刘家的家臣,凭什么不能一跃跳上最高地宝座?甚至当初他计议与王芬,许攸等人商议废除皇帝而另立刘虞为帝,便是早早便存了澎湃的野心欲望。
而今,他执掌幽州,冀州,黄河以北除了并州尽入手中,天下乱作一团,也唯有他冀州如今修养生息,养精蓄锐,不就是等着有朝一日,兵锋所指,天下大定么?而沮授要将一个小皇帝放到身边来,而且在他如今权势滔天地时候,将一个掣肘留在身边,无疑便是使他权利大为受到缩减。而逢纪的话,显然是最得袁绍赞同的,他是一个权利欲望极盛的人,是决然不会将权柄分摊给别人,即便那个人现在还是这个天下名义上的皇帝,也不行!
“郭图,淳于琼!你二人,以为如何!?”袁绍脸色依旧是波澜不惊,没有丝毫变化,却是那两眼间地狠厉扫过,使得在座众人心中一凛。
郭图,淳于琼二人刚来,从刚才沮授,田丰,审配,逢纪之间地争执开始,便能够清晰明白了整个过程和双方地意图。显然,袁绍地心思,才是这两人最需要揣摩的。
半晌,郭图才皱眉道,“在下以为,主公还是不宜出兵抢驾为好”
“末将也是如此认为”淳于琼见自己的盟友也这样说了,自然也是附议道。
袁绍捻了一下长髯,终究拍案道,“既如此,我便按兵不动,且等我信都修养生息,粮秣充足,先夺回邺城,再做计较!”
审配,逢纪脸色微喜,看着对方田丰,沮授喟然长叹,自觉得有胜了一场,“主公英明!”
沮授语气掩盖不了的失落,看了众人一眼,再看了看袁绍,恳切道,“今迎朝廷,乃至义!又于是宜大计也,若不早图河东将之彻底化纳,则万事休矣!还请主公三思啊!”
(本章结束)…
第三百五十五章
卫宁匆匆自冯翊东返,即便是身体不适,也终究是强忍着在马车内急忙奔驰。通过栗邑东渡黄河,直接到了蒲州再返回河东,一路上,近卫开道,骁骑在前引路,各县郡守莫不敢让人挡道。
而在可以安排下,献帝车架自到了大阳后,形成放缓,终究还是让卫宁抢到献帝之前,赶到了安邑城中。
正如同当初郭嘉对蔡邕所言一般,后者有了十多年不曾再踏足过河东境内。随同护驾车马渡过黄河,初入大阳后,便颇为惊喜。
即便经过了曹操入侵,大战麋兵,在河东集团各个俊良贤才的运作下,秉持了安民之策,不抑商农,吸取了大量的流民转化为河东的元气,人口富足却是天下少有。
随着大批大批的流民投身到修路行业去,在郭嘉刻意争取下,安邑至大阳一路,大道修缮拓宽,护送车架,一路上却是没经过多少坎坷。
事实上,便是一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大阳城,却也让蔡邕惊叹了许久。想当初拜访安邑时,这大阳不过区区小县,但现今一看,却是比起其余大郡也不遑多让了。
有了河东高层的吩咐,沿路上,各郡官吏自然是不敢怠慢,即便是如今大汉名存实亡,汉帝的权威更是空谈,但名义上却依旧马虎不得。
张杨,吕虔在卫宁西征时候。奉命镇守大阳,箕关,河内三城一线。有吕虔亲自引了三千兵马前来接驾保护,合共郭嘉派遣地几千人马,并作了六千来人,随着军队规模的扩大,却也使得上到皇帝,下到大臣,心中终于是安定了许多。
以至于,沿路上。小皇帝也勉强从那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中稍微走出了阴影,一路上,总还是能够探出脑袋四处张望这河东繁华景象。
当然,比起对皇帝所谓表面上地尊敬,实际上,沿路各郡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