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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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名阿成。守到半夜,熊犀发现树上有人,正在围攻,异兽山狨忽然赶到,抓杀了一百多只熊犀,林中忽起清啸,犀群先逃,山狨也被啸声引走。次日商定,吃饱睡足再往前进。阿成感恩心切,业已带一同伴,当先赶回请命,并告得到大群熊犀之事。众人醒后,忽然发现重达千斤的熊犀,被人偷去两只大的。双玉醒前,并听男女笑语之声,俱都惊奇。二次上路,越发谨细,走出十多里,看出犀群业已改道,前途不致相遇。正说起高兴,另一头目忽似有什警觉,带了十余人,朝前途三起探路的壮士追去。
三人年轻好胜,不愿受人保护,又恐前面的人遇险,恐被劝阻,径由众人头上越过,抢往前面接应。路清,双玉在前,双珠紧随其后,相去只一两丈,方觉地势展宽,左侧危崖突起,高树森立,下面草莽纵横中现出三条道路,分合无端,蜿蜒并列。心中生疑,忽然发现大蟒蟠游之迹。跟着,一股腥风,带着一条头有两团红光,一条尺许长火线的长大白影,其急如电,长虹飞坠,当头射下。耳听前后上下同声呼喝,刚听出路清急呼“留心头上”,底下的话还未入耳,那自影业已蹿到头上,其急如电,想要闪避,业已无及。惊慌忙乱中,施展全力,一剑向上斫去,嚓的一声,虽然斫进,但那东西鳞甲紧厚,这一剑并非致命所在,反被皮骨嵌住,拔不出来。同时,连剑带人已被缠紧,凌空而起。
双珠业已看出那是一条银鳞大蟒,下半身蟠向高树之上,不知多长,前半身将近两尺方圆,目光如电,凶睛啮脸,一条红信火焰也似,吞吐不定。本是一口朝人咬到,吃双珠一剑斫伤前额,负痛激怒,把头一偏,不由冲过了头,又闻到那一股药香,虽未再咬,蟒却反卷过来,把人卷起。
双珠眼看危机一发,忽然急中生智,乘着宝剑架隔,左手也在撑拒,立时双手齐松,先用足全力往外一撑,不曾撑动,慌不迭把手一伸,乘机把气往里一吸,由空隙中猛力往下一挣,就势滑溜下来,离地两丈,本不至于受伤,手中还拿有避毒药囊,恐中蟒毒,刚准备把药囊按向口鼻之间,眼前一二十支灯筒闪照中,耳听头上一声怒喝:“孽畜找死!”一股腥风血雨当头扑下。骤出意外,惊慌太甚,吃落处树根一绊,跌坐在地,几乎吓昏过去。
原来路清、双玉闻声回顾时,前面头目等二十来人早就发现蟒迹,赶往前面探看,准备抢先将蟒蛇杀死,以防暴起伤人。无奈林中昏黑,那条最凶毒的银鳞大蟒白美人,蟠在一枝大树上面,离地大高,树身高大,枝叶繁茂,四面树幕高低相接,最厚之处有十来丈,蟒窟在那树腹之中,出口离地也有五丈,本已归洞蟠卧,前队过时,只见遍地蟠游之迹甚新,别的均未看出。及听后队惊呼追赶,得知三人离队飞驰,抢往前面,那头目经验甚多,业已看出那蟒藏在来路一段,不曾再往前去,一看草色,知其奇毒无比,乃白美人和地头王巴蛇一类,惟恐跑过了头,后面的人吃它突然蹿出,就是人多,能用毒箭毒刀将其杀死,也必不免伤亡,灯光偏被崖角挡住,看不出来,心里一慌,忙往回赶。刚转过崖角,灯筒照处,瞥见大树上面果蟠着一条大白美人,正张血盆大口朝双珠蹿去,路清、双玉业已扬手。越发情急,刚把手中梭镖箭弩,随同路清、双玉,朝蟒打去,不料蟒头一偏,一件也未打中要害,有的暗器反被弹退回来。就这转眼之间,双珠已被缠紧,离地而起,后面壮士也是赶到。
众人见状,正在惊慌愁虑,双玉更是情急悲愤,几乎哭出声来。不料逢凶化吉,千钧一发之间,形势忽变,这里双玉刚当先怒吼得一声,待要上前与蟒拼命,身刚纵起,路清一把未拉住,也跟踪纵将过去。二人一先一后,还未纵到中途,众声喧哗中,耳听头上似有一声清叱,先是双珠由蟒身环绕中脱身下落,还未看清,一道寒光带着一条人影,突由离树不远的崖角那面突石之上斜飞过来,端的比电还快,只闪得一闪,便听轧碟乱响。二人也是落地,暗影中似见蟒身和转风车一般缠向树上,脸上落了好些雨点,奇腥扑鼻,同时又听叭哒一声大震,似有重物打向旁边树干之上,再弹出去,滚向地上,并有泉水响声,四面喷洒。
双玉因见双珠倒地,不知死活,关心过甚,不暇再顾别的,慌不迭抢将过去,刚将双珠抱起,灯光照处,瞥见周身通红,成了血人,腥气扑鼻,人也不能转动,似已失去知觉,姊妹情长,哭喊得一声“姊姊”,猛扑上前,哪还再顾污秽!刚刚将人抱起,忽听众声大喝:“快逃!”刚瞥见白影乱闪,那株大树轧轧乱响越发猛烈,内两壮士已由旁边飞纵过来,口中急呼,就势猛力一推。事出意外,二人又当悲愤忙乱之中,两壮士来势太猛,一不留神,全数滚倒,顺坡而下。
路清滚得最后,刚用力一挺,不等落地,纵将起来,心方埋怨这些人真个莽撞,一条长大白影已由身上一扫而过,离头不过两尺,腥风又劲又急。刚刚心动,疑是蟒尾,叭的一声大震,一片喀嚓乱响过处,人也滚落坡下。刚刚纵起,又有好些壮士抢将过来,不由分说,一面争先将人扶起,拉了就逃,口中还在急呼不已。二人料有非常之变,觉着双珠并不甚险,业已开口,正用双手擦脸,这才看出,身上染了一身蟒血,宝剑不曾在手,灯光隐现中又未看清,还不知什么缘故,幸而人未伤亡,心中惊喜,忙随众人奔往空处。走出不远,再听狂风暴雨之声,左近树林一齐骚动,一股泉水刚由头上甩过,等到头目赶来,避向对面树后,用灯筒一照,大禁大惊。
原来那条大蟒,几有二尺方圆,身长少说也有八九丈。一颗蟒头业已被人齐颈斩断,飞出好几丈,打向一株树干之上,连树皮也被打落了一大片方始坠落。那蟒始而负痛,周身缠紧,将那两三抱粗细大树盘了好几圈,颈腔里的鲜血和泉涌一般,随同长身乱甩,宛如暴雨,四下激射。方才瞥见双珠被蟒卷起,万分危急的当儿,突有一条人影寒光,由斜刺里山石上朝蟒头前面飞过,势急如电,一闪无踪。林中光景黑暗,不曾看清,大蟒必是此人所斩,彼时双珠人正下落,首当其冲,喷了一身鲜血。那蟒中段缠紧树上,前后两段一路摇摆,乱舞乱甩,本来力大无穷,又当负痛情急之际,垂死凶威越发猛恶,未了那一尾鞭打向旁边一株松树上面,虽是一株小树,也有合抱粗细,竟被打断了大半边,不是上面枝柯和别的树干互相盘结,早已全数折断。就这样也吃不住,树干虽有一些连而未断,树顶旁枝连同四外互相纠结的树幕,仍被震断了一大片,残枝碎叶纷落如雨。路清、双玉和另两壮士,如非顺坡滚落,或是逃避稍迟,被这一鞭扫上,人早打成稀烂,哪里还有活命!蟒头虽断,性子太长,一直摇晃不停,好几抱粗的大树,竟被缠得轧轧乱响,枝叶纷纷折断,左近树木,无风自摇,残余血点,四起飞洒,仍和暴雨一般,打得飒飒乱响。
众人见大蟒死后凶威尚且如比猛恶,惊魂乍定,好生胆寒。惟恐那蟒万一离树飞起,性未发完以前,不敢过去。此外又无道路,非由眼前通过不可。好些人身上都染有蟒血。
双珠头上鲜血虽然去净,连衣脱下,到底还有余污,腥秽难闻。先觉头晕发恶,还恐中毒,隔了一会,将自带解毒的药取出,连吃带闻,又给众人分别闻了一些,觉着神志清爽,人已复原。毒蟒凶威虽全减退,仍在两头摇摆,长尾皮鳞业已打碎,依然一鞭接一鞭,朝旁边两株树上猛扫过去,腔中血水喷涌如泉。内中一株终于被它打断,因上面枝叶繁茂,与当空树幕连结一起,并不下坠,和荡秋千一般,随同蟒尾过处摇摆不停,上面的残枝碎叶,随同蟒尾过处乱飞乱舞,声势也颇惊人。
因那口宝剑尚未寻回,双珠不敢冒失过去,当地又无泉水,只得把今早带来的湖水取了两大葫芦,先由路清带了数人寻好地方,上下四外,均用灯筒仔细看过,再由双玉陪了自己前往树后洗涤干净,从头到脚一齐换过。前面由路清把守,并代戒备。且喜只受一点浮伤,并无大碍。二女想起当地滴水难得,走时嫌那湖水有血,连脚都不肯洗,此时却把它当成宝贝,非此不可,也觉好笑。总算双珠只擦伤了一点浮皮,未受重伤,收拾干净,蟒性已完,不再动弹,重又寻回宝剑上路。
由此往前,毒蛇大蟒虽未再遇,连沿途森林中常见的小蛇小兽飞虫之类均未见到。
到处于干净净,野草荆棘之类极少,为全程中最清静的一段,林木行列也比来路要宽好些,地势却更险恶,四面都是千年古木环绕,不透天光,也看不出地形高低,只管越走越高,路也越险,仿佛走在野人山的一片岭背之上,地势多半右倾,崎岖不平,极少平地。
好在众人身轻力健,路清和双珠姊妹更有一身武功,走起来并不为难。因第一次走到这样空阔干净、没有草莽荆棘拦阻的道路,每株树木相隔,少说也有三两丈,有的地方宽达十丈以上,并有天光透下,双玉正和众人笑说:“照这样的路,就是怪石太多,肢陀起伏,上下比较费力,我也愿意。如能一直走到楠木林都是这样才好呢。”
头目接口笑答:“姑娘不要大意,此是林中最险之处,非但所有树木都是同类,高低粗细全差不多,一个不巧把路走差,寻不见以前来往的标记,误入密林树围之中,无法脱身,便是这样高低崎岖的路,我们一路纵下跳下,前后绕越,走上十里,比五十里用力还多,这样前后要走一日夜才能过完。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此时不觉得,真要走上一两天,你就知道厉害了,我们走惯的人都觉吃力,何况初来!且喜前面不远便有食宿之处,否则真累人呢。”
双珠姊妹还不甚信,及至走了一程,那又高又大的树林老是接连不断,地势之险更是有增无已。为了昨日密林丛莽,路太难走,由密转稀,地上野草又少,难得遇到,由不得心身轻快,精神一振。及至时候走得太久,见沿途景物十九相同,这些古森林大都根深叶茂,枝干高大,行列虽稀,上面仍是互相纠结,合成一片,数百里方圆的树幕,黑压压不见天光,本就有点乏味起来,而那沿途道路又是石多土少,崎岖惜落,极少平坦之处,自从大蟒死后起身,便一步难似一步,那接连不断的冈阜破陀、危峰怪石,一个接着一个,好似一串串不整齐的锯齿,交错纵横,高高下下,到处都是这类山涛石浪,起伏骇立,越过一处又是一处,最高的竟达好几丈,要费许多事,上下攀援,才能越过。
喘息未定,前面又是一条石冈,怪崖横起,那许多参天古木便生在那些石缝崖隙和有土之处。有时仍要遇到密林丛莽,虽然地方不大,比较昨日容易绕越,也多出好些路程。偶然旁边现出空旷平坦的疏林,似比来路好走得多,无奈黑树林中危机四伏,到处奇险,就这条路,也经以前采荒人受了千辛万苦、费尽心力探索而来,沿路树上均有标记,没有走过的地方,谁也不敢冒失改道,只得冒着险阻,朝那有标记的路上走去。
林中终年昏黑,起身前半段,遇到高低相差之地,有时还能见到一点天光,后来下面树木行列还是那么空旷,上面树幕反更高而且密,连一丝光影都照不下来,天色早晚也不知道。随行壮士,一个个气喘汗流,行动迟缓,逐渐显出饥疲交加之势。后来连二女、路清也觉越走越吃力,腹中早就饥渴起来。事前问过同行壮士,均说:“这一带森林虽较空旷干净,并无毒蛇猛兽虫蚁之类,但是树幕上面常有各种毒虫结巢隐伏。下面走过还不妨事,如其停留大久,闻到生人气味,便难免于群起侵袭,再要取出食物,被它闻到香味,相继来犯,我们身边都带有专御这类毒虫的药物,还不十分危险。最厉害是上面藏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毒虫,形如蜘蛛壁虎之类,所喷口涎便溺奇毒无比。它们不敢下来,却在上面乱喷毒水。内有一种毒虫,更能口喷毒沙,暗中射人。这类毒涎毒沙,多半细如微尘,最大的也不过和小雨点一样,极难看出,吃到肚内,不消片刻,周身毒发而死。故此入林的人,头上均戴着一顶藤笠,非要寻到上透天光之处,才能饮食。真个饿极,也只一二人,取出于粮,低头咬上两口了事。采荒的山人,均有一定歇息之处,不到地头,十九不肯冒那危险,总算精强力壮,往来多次,路已走惯,全都能忍疲劳饥渴。否则,不必再遇别的危险。人早饥疲交加,力竭难行。”
眼看前途地势越来越险,不知何时走到,三人心中一生烦厌,精力越觉疲惫起来。
当着众人,先还不好意思出口,勉强鼓着勇气又走了一段。双玉知道这些山人壮士久惯采荒,不以为奇,常说前面就到地头,其实相隔还有不少里路,忍不住问道;“方才你们说前面就有食宿之处,如何又走了这多时候尚无音信、到底相隔还有多少路呢?”
头目笑答:“林中看不出天色早晚,我们平日只以步数猜测远近。如走平地,相差还不甚多,由此往落魂崖,中间一段,沿途都是大小石堆,高低崎岖,上下艰难,虽然算得不准,也可猜出一点远近。我方才为大蟒耽搁,忘记步数,好在别人有记得的,便沿途树上,每隔三两里也留有记号,等我查问之后再对你说吧。”
旁一壮士立时接口答道:“现在已是第二日午后,方才我看标记,还有二三里路,就可到了。”双玉闻言,忙告双珠、路清,心想:“二三里的路程,转眼便可到达。”
忙又提起精神,朝前赶去。
正走之间,三人均觉脚底似未踏稳,身子略晃,头上微微一晕。这时刚由一片冈崖之上纵落,只当行远力乏,事出偶然,感觉又甚轻微,均未留意,谁也没有开口,依旧往前急驰。一口气赶出二里多路,走着走着,猛又觉脚底微微波动,仿佛落在大船之上晃了一晃,因听众人欢呼:“不到半里就可到达!”遥望前途,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