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仆-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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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他一直在笑,笑的萧水再也按耐不住,一掌打在他胸口。
但领萧水没想到的是,唐雪衡竟被她一掌打飞,撞在了铁柱上!
萧水不可思议地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仿佛不相信做出方才那种事的人是她。
唐雪衡比她还不可思议。
他替她号过脉,他完全感觉不到她体内有半点内力。
通常情况下这个问题有两种原因,其中一种是萧水真的没武功,另外一种就是萧水的武功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返璞归真是什么境界?
那是一个凡人所打不到的地方。
沈伏息都达不到,莫说是萧水。
但除了这点之外,毫无解释。
唐雪衡脑子转得飞快,但他的动作比脑子还快,待他想清楚时,他已强行逼着萧水吃下了一枚药丸。
萧水用手指不停往外挖,想要吐出去,可尽管她吐得泪眼模糊,脸色惨白,却仍半点效果都没有。
萧水绝望了,她第一次看着唐雪衡的眼神中什么都没有了。
那是种真正崩溃绝望之后才会有的清明。
唐雪衡忽然有些害怕。
他们这是在铁牢。
唐门铁牢。
他本想试试萧水可以装疯到什么程度,却意外发现她怀孕这件事。
事实上,他今晚惊讶的次数是他人生中最多的一天。
他也需要一个过程来慢慢消化。
他毕竟是肉身凡胎,不是什么都能承受。
“你放心,这药只是暂时化去你的武功罢了,你的孩子不会有事。”唐雪衡忽然冒出一句。
萧水愣了愣,神智稍稍恢复:“你是说,我的孩子不会有事?”
唐雪衡大怒,举手给了萧水一个耳光,咬牙切齿地说:“记住,即便是我这样打你,那个孽种也不会有事!”
说吧,唐雪衡转身就走。
萧水留在原地,淡淡笑了。
只要孩子没事,让她受再大的委屈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待抓虫 明天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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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
萧水慢慢走在唐门中。
她已渐渐适应这里,走起来比过去熟悉很多。
清风扬起她如瀑的长发,阳光下散发着淡淡橙色晕圈。
她停在一棵桃树前,颓然坐下,展开一幅画卷。
画上是个男人。
这个男人并非即将成为她夫君的唐雪衡。
这个男人是她未出世孩子的爹——是沈伏息。
萧水伸出手去触碰纸面,未干的墨迹粘在她指尖,她忍不住露出微笑,把手指放在唇边,舔着那芬芳的墨香,仿佛整个人都醉了。
现在,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她。
——神剑门五小姐,唐门掌门未婚妻,萧水。
她的身份和她的归宿都让天下女子羡慕不已。
可这样的女人又岂非很幸福?
萧水有些出神。
她盯着画像,一动不动。
风过,叶落,她毫无所觉。
突然,一颗石子飞向萧水,她下意识伸手去挡,手中画卷替她避过了袭击。
萧水气得浑身颤抖,红艳艳的嘴唇轻轻上扬,她,笑了。
竟是十分阴狠。
不知她这阴狠又能否及得上沈伏息的半分?
但不管及不及得上,她的神情都吓到了出手的人。
萧水朝石子飞来处望去,一个黑衣少年站在那与她对视。
萧水神色冷漠,没什么表情,单手负到身后,一把匕首从她袖口滑出。
握住,她这才稍稍心安。
唐雪衡都能背叛沈伏息——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没有确定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即便是小孩子也不例外。
“你就是萧水?”少年开口问道。
萧水忍不住弯起唇,她的眼始终没离开过少年的脸,她在笑,他也在笑。
稍倾,萧水淡淡道:“是又如何?”
这里是唐门。
唐门内没有简单人物。
这个少年也不例外。
漆黑的衣,漆黑的发,漆黑的眼,眼球上布满红血丝。
——这不该是一个少年该有的模样。
少年心不在焉道:“你就是那个要嫁给大哥的人?”
萧水微微愣神,这少年叫唐雪衡大哥?
——那他是唐门之人?
唐门之事萧水只是略知一二,并不十分了解,这少年究竟是不是唐雪衡的弟弟她也无法确定。
上下打量了了少年一番,萧水狐疑问道:“你大哥是谁?”
少年笑得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怎么,莫非萧姑娘想嫁给很多男人不成?”
萧水想说什么,但突然被一阵铃声打断。
恍惚中她以为是沈伏息来了,紧张得四下探寻。
可四周却一片寂静,似乎连风都停下了。
萧水有些失望。
不,应该说是无比失望。
少年见她这副模样笑意加深。
——在萧水眼中,没有比这更可气的了。
“我大哥是伏息宫主。”少年忽然说道。
听到这句,萧水满心恶气立刻消散不见,面上神情也和蔼了几分。
但随即她又沉下了脸色:“小孩子最好不要说谎,我可从未听说伏息宫主还有个弟弟。”
少年轻轻扬眉道:“我跟着宫主,敬如兄长。”
萧水心中略动,她睁大眼认真地凝视黑衣少年。
阳光很温柔,照着两人互望的景色,仿佛一幅画卷。
的确。
这少年说得是实话。
他身上那种犀利漠然的高傲神态,只有伏息宫人才做得出来。
如果世上真有一个地方是没有弱者的,那一定就是伏息宫。
——它从出道至成名已数十年,从没败过一场。
所以伏息宫的主人也应是个无法撼动的人。
事实上沈伏息又岂是那么容易打败的?
黑衣少年侧身让道,风乍起,吹乱他身后那人一成不变的青袍。
沈伏息素来是个温和的人,无论何时都笑吟吟的。
运筹帷幄的人岂非总是笑吟吟的。
萧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来人的模样俨然就是沈伏息。
长发飞扬,乌丝缭绕嘴角,芙蓉如面柳如眉,褪尽铅华。
只有沈伏息。
只能是沈伏息。
萧水嘴角轻轻地上扬,萧水笑了。
“好,很好!”这次确实很好了,萧水笑着说:“若真有人能扮沈伏息扮的如此相像便是陷阱,我也认了。”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风吹不止。
萧水没动,沈伏息也没动,少年不会动。
但萧水忽然又动了。
恐怕连她自己都很难解释这是为什么。
她忽然跑到沈伏息身边,低垂着头凝视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怎么”她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沈伏息握住了她的手。
他双手裹着她的,那种熟悉的温暖,便是身处千军万马之中也能轻易找到。
“你怎么坐轮椅了呢?”萧水语调颤抖,竟是有些哽咽。
黑衣少年冷哼道:“宫主余毒未清。”
萧水怔住,看着沈伏息道:“什么?怎么会余毒未清?唐雪衡没给你服解药?”
沈伏息略微沉吟,抬头睨了黑衣少年一眼,黑衣少年皱了皱眉,转身离去。
这人说不出的眼熟——望着他的背影,萧水心道。
“是十二。”沈伏息开口,沙哑难听。
萧水大受打击:“这又是”
沈伏息苦笑着别开头:“小姐嫌弃属下了”
萧水下意识反驳道:“当然不是。”
——可语毕后又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
“你怎么来了。。”良久,尴尬的沉默逼得萧水不得不转开话题。
沈伏息淡淡道:“我来救你离开。”
萧水道:“离开?”还离得开吗?
“离得开。”沈伏息忽然道。
萧水怔住,这才发现自己讲心里的话也讲了出来。
稍稍犹豫,萧水道:“你这副样子,我若走了,岂不是”
“功亏一篑?”沈伏息抿嘴一笑,竟略带几分羞涩:“你便是留在这,也无甚大用处。”
萧水被他说得无语,只得反问道:“你是怎么来的?要如何离开?”
唐门内机关重重,他这副模样自己独身离开都是问题,还谈什么带她一起走?
沈伏息何时变得如此幼稚了?
“有希望在。”沈伏息面不改色道。
“没希望了。”萧水心中涌起悲伤。
“萧姑娘,在下不姓没。”黑衣少年忽然又闪身出现。
萧水足足愣了三秒才回过神来:“十二少你”
“你认错人了,我不叫十二少,我叫希望。”黑衣少年阴险一笑,警告很明显。
萧水呐呐闭嘴,但并未收起疑惑的眼神。
沈伏息看看她,又看看十二少,忽然笑了。
“叙旧还是等离开这里再说吧。”并非过去那天籁般的声音,却仍威严而磁性,令人无法抗拒。
高手。
一流的高手。
做美人的高手。
但通常情况下,不留下点什么,一般是无法从唐门离开的。
留下的东西里,少则银两,多则性命。
但不管是什么,总得留下点的。
可沈伏息却一点都不想留下。
所以他注定走不掉。
也不能将萧水带走。
“沈宫主来唐某这串门子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唐雪衡带人赶到,风尘仆仆,长袍下摆无风自起。
——怒意在他眼中和身上散发开来,毫无掩饰。
杀气。
什么叫杀气?
只是站在那,就已经感觉到沈伏息强烈的杀意,这不得不令唐雪衡兴奋。
的确,一个高手的对手是另一个顶尖高手,这件事对于江湖中人来说又岂非不值得兴奋?
“我来带她回家。”沈伏息平声说了句。
唐雪衡呵呵笑了两声:“回家?这里就是她的家,她还要去哪?”
萧水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点都不习惯他亲密的口气。
沈伏息袍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他扫了萧水一眼,转向唐雪衡道:“一切到此为止,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放过她。”
“也放过你?”唐雪衡打断沈伏息的话,自己接下来道。
沈伏息不语,算是默认。
唐雪衡忽然看向黑衣少年,“你又是谁?你也是来偷人的?”
沈伏息皱起了眉,萧水心中难以接受,瞪向唐雪衡,却被人家当做是“媚眼”。
萧水立刻收回视线,给他造成这么大的误会真是她的罪孽!
但唐雪衡所造成的误会又岂非不大。
“宫主在,我在。”黑衣少年很酷很干脆地突出五个字。
唐雪衡也很痛快,连话都没回便对沈伏息道:“沈宫主,我想你还不知道一件事。”
沈伏息连眼都不抬,不回应也不拒绝。
唐雪衡当然不会不说,他眼神古怪地扫了萧水一眼,萧水恍然大悟,心跳极快,生怕唐雪衡真的胡言乱语。
“沈宫主,我想你还不知道,水儿她已经怀了身孕了。”唐雪衡竖起三根手指,微笑着说:“我对天发誓,水儿已有孕,若有半句假言,天打雷劈。”
沈伏息震惊地睨着唐雪衡,他不敢看萧水。
他没勇气面对她。
萧水傻在原地,无从反驳。
她的确怀了孕,唐雪衡所言非虚。
——他只是避重就轻罢了。
萧水思索半晌还是决定反驳,她启唇道:“我没有”
顿住,萧水接不下去。
事实上她的确怀孕了。
无奈之下,萧水只得点头道:“是,我的确怀孕了,但”
“怎么会这样?”说话的声音很柔,很软——其实是因为太小。
声音太小了。
那是沈伏息几乎自语的呢喃。
作者有话要说:虫一定很多,自动发布,下午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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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伏息垂眼不语,黑睫颤颤,似是在想着什么。
秋风吹乱了他额前发丝,他清俊容颜上蒙着一层淡淡凉薄之色。
同样的,萧水也不言语,她长发只半绾起一小部分,大多数直接垂了下去,配上那苦涩的脸,圆睁的眼,微蹙的眉,雪白的裙裳,叫人说不出的心疼。
她看起来十分委屈,而事实上她也的确应该委屈。
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却不能拿来救命——这又岂非不让人委屈?
唐雪衡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沈伏息脸上的变化,沈伏息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面具。
他们都带着一张面具。
人的脸树的皮,这些都是面具。
——它们的区别就在于树皮永不会变,而人脸却总是在变,你永远猜不到那张面具下真正的表情是什么。
沉默。
许久的沉默。
深刻的沉默。
唐雪衡受不了此刻气氛的压抑,先开口道:“沈宫主无话可说?”
沈伏息抬眼望着这个自己曾以性命相交的好友,微微笑道:“我能说什么?”
事实上他的确无话可说。
唐雪衡冷笑道:“你我也算相识一场,我喜得嫡子,沈宫主难道不该给我道声贺吗?”
略顿,他补充问道:“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萧水沉默地站着,她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听着,安静的仿佛不存在。
但她眼中的情绪却暴露了她此刻的害怕与心酸。
只是随着沈伏息轻轻语声传来,她的表情又由苦涩瞬间转为惊愕。
——该如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呢?
悲喜交加。
沈伏息只是望了唐雪衡一眼,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倦意,他不轻不重说了句:“雪衡,你的话应该由我说才对吧。”
闻此言,唐雪衡比萧水更加不敢相信。
他的神色就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他并不是个胆小的人,身为唐门掌门,他从小接触的便是最可怕最肮脏的东西——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的确不怕,可他很不安。
他额前渗出密密汗珠,“我想你并没听懂我的话。”
沈伏息什么也没说,只是作了一个动作。
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动作。
他拉住了唐雪衡的手,缓缓握住。
唐雪衡倒吸一口凉气,双目圆睁,他身上那股阴郁邪恶的气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冷冽与茫然。
他有些搞不懂沈伏息到底在想什么。
的确,对一个背叛自己陷害自己的混蛋,沈伏息完全不可能这般亲昵。
但沈伏息就是这么做了,还做得极其理所当然。
萧水缄默不语,她明白沈伏息想干什么。
沈伏息自父母双亡后便颠沛流离,他看遍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又岂会找不出人心的弱点?
唐雪衡这人吃软不吃硬,就如同她若不违背他,也会有优质的生活一般。
“雪衡,我很明白你的意思。”沈伏息沙哑的声音淡淡陈述着,并不洪亮,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时至今日,我很清楚我们再不可能像从前那般推心置腹,但我还是坚信,你绝不会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