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养鱼专业户-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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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这一路行来在树木丛中穿行,虽不尽在树荫之下,却也令人有些压抑,而小湾村却座落在这空旷而平坦的地带,背靠着连绵群山,远处四周围是成片的森林,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在冬天的季节里,这儿必是绿色的世界。
这儿房屋不算多,也不拥挤。两头尖的瓦屋顶,在树丫间显得错落无章。但屋前绕树三两株,让每户拥有了不一样的宽敞小院。房屋有的用木头搭建,有的用砖块砌起,还有一些是用透出古朴的瓦片垒成墙。
楚婉玉突然不笑也不说了,只是在静静呼吸,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静静倾听,倾听着熟悉的旋律。丁文不去叫唤她,心想若蓝子来了也会喜欢这儿。
收割后的稻田,田边依然流溪水,走过田埂仍稻香余味。
一个中年拄着拐杖等在村口,楚婉玉一见来人,便飞一般奔过去。
阿叔,阿叔
第一一八章醉卧畲乡
“小玉回来啦!”
那中年的庄稼汉话里有着说不尽的高兴,又含着一丝嗟叹,但他那深厚的笑声打老远便可以听到。
“阿叔,您怎么啦?阿叔。”楚婉玉看到那对实木拐杖,把住庄稼汉的胳膊,摇得人家身子晃晃,自己快急得掉泪。
“哎没事,不就是跌了一跤。”楚叔不在意地拍了下自己受伤的腿,对着楚婉玉温和一笑,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缓行而来的丁文身上。
“哦,阿叔,您叫他小文就行。”
听了楚婉玉的介绍,楚叔热情地与丁文握手,说声欢迎来山村作客,眼角瞥见侄女低头羞怯的模样,便携起一双实木拐杖,朗声笑着在前引路。
从刚才握手中便可感觉这位楚叔糙硬的手掌,以其那双手所蕴含的力量,丁文见其魁梧的身材、腰板挺得直直的,每点着拐杖跨出一大步,楚婉玉跟在他身旁便得三步并做两步走,才能跟上步伐。
有其父必有其子,儿子被叫做石头,这楚叔想必是花岗岩,丁文依旧缓缓跟在其后。
七拐八弯过了一片菜地的田埂,来到村寨西边,见到一处水潭,冷不防三只狗从身边急蹿而过,丁文被吓了一跳,只见它们围着楚婉玉仰头摆尾。楚婉玉一一拍摸了那三条狗的头,却朝丁文吐了吐舌头,然后嘻嘻一笑。
这三只狗应该不是寻常的家狗,那个头、体型、四爪和尾巴,倒有点弓背的样子,狗龄不超过两年。丁文暗自感慨,原来为了工作流转花花鱼鱼、猫猫狗狗的市场之间,对狗鉴别只停留在肤浅的表面,却也增加了些见识,也看出一些小道道来。
“寨子里家家户户都养狗,我家阿黄、阿溜它们是我阿叔打猎时的得力助手,比五六个人还管用。”楚婉玉有点儿自豪,转头问了楚叔,“只是还有两条呢?”
五只这样的狼狗,都可以编上一个排了。丁文暗忖,刻意离开三条狼狗几步远,还是不惹它们为上。
老章头,还真可怜你啊,这里不仅有拳头、有狼狗,还有一把老猎枪。
楚叔黙不作声,只停顿了下脚步,又继续撑着拐杖前行,显然不愿提及另外两条狼狗的事儿。
“这儿水潭是我们家的,里面养了些花鲢、草鱼。”楚婉玉指着路过那个几分地大的水潭说,“不过这时候基本清潭了,因为这季节山上温度低,水面常结冰冻住,而且潭水又不够深,潭里的鱼受不了冻。”
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只是没有想出应对的法子。或许搭起棚子后,鱼就可以越冬。因此,丁文对楚婉玉的说法不以为然,不过没有进行实地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丁文也没说出搭棚的想法。
一溜烟,那三条狗又冲到楚叔前面。
楚婉玉搓着双手,然后藏入羽绒服的口袋中,说道:“要是能在这儿养花鳗鲵,多好啊!”
“嗯,这儿水质应该没问题,只是买卖不方便。”丁文倒问了,“你这次怎地不带几十条回来?反正养鳗场里的鳗苗不差这一点点。”
“哎,真要个给我叔他们养殖,他们还觉得烦。”楚婉玉指指周围森林说,“他们觉得山货来得容易,只要到山里寻迹几天就行。”
说得倒轻巧,仿佛伸手从树上摘果那么简单。可以想象,上山捕猎与下海捕鱼似同一回事,充满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和风险。丁文只是嘴中微哼,趁着夜幕即将降临之前,转头四处打量这个寨子,这个远近出名的畲乡。
畲族多是钟、蓝、雷姓,怎么没听说过楚姓也属畲族,但疑问归疑问,倒不会无聊去查问。
此时,深涧渐渐笼起了雾,将远山近林披上一层白纱似的,令傍晚的天色更觉得昏暗。
要变天啦楚叔似乎不喜这样的天气。
要下雪了!楚婉玉歪过头看丁文,眨眨眼竟笑了。
在这群山之中,下雨雪天路滑,自然无法进出山。这里的人不喜欢这样天气,那意味着气温更低,家家户户要烤起碳火,出行将不可能。丁文却不知道这些,只觉得节气更替,天气变幻是正常的。
快到了一年之中最后一个节气了吧,大寒!
北方现在应该冰封万里,而南方今年却少雨,至今仍未见到下雪呢。
丁文随楚婉玉踏进一家老式的四合院,大门前三极石板台阶,院内空地都是鹅卵石铺成的。那头骡子已拴在右手边的墙角,低头嚼着干草;三头狼狗却忙得慌,在院内东奔西突,浑然忘了丁文这位生份人。
楚婉玉的父亲大,她家分到了东厢房。楚婉玉一进了院子就跑到西厢房找她婶去,说要温好青红酒让她叔喝。
丁文简单擦洗手脸后,被楚天行兄弟俩请往了东厢房内。
厢房内碳火拨得正旺,却闻不到烧碳味,只因被一股浓烈的酒香被掩盖,那是与青红酒不同的酒味。
“好酒!”丁文不禁出口赞道。他不是酒鬼,也不会品酒,但嗅觉更灵敏,只凭直觉而已。
“这是我阿叔珍藏多年的酒,平常的时候就算我和石头再馋,我们也喝不到这酒。今天我们可是托了你的福!”
“是哦是哦。”楚天舒笑呵呵地附和着。
楚天行本想让丁文先行坐到主宾位上,可丁文因不知畲乡这里规矩,便推辞了。
“小行,你阿叔怎么受伤的?”
楚天行不答,可楚天舒却直爽多了,说出真相,“我阿爸不想带外乡人去打猎,假装摔伤了腿。”
“你兔崽子专漏你爹的底!”楚叔已扔去了拐杖,大跨步迈进了东厢房,招呼起丁文上座,率直说道,“那些人以为上山打猎是在找乐子,要去找别人,我可恕不奉陪。”
楚叔先替丁文倒了一碗酒,“这一生就只有三大爱好了,练拳、打猎、喝酒。听小玉说,小文你的酒量在桑家坞数一数二,我可不相信哦。”
有酒量的人,听说别人酒量好,总喜欢比试。看来今晚喝酒是不可避免的,丁文没有假意推托,“阿叔,我能喝一点,可酒量不一定好。”
“好!我就喜欢直肠子的。”楚叔的确很高兴,只是不替自己斟酒。
“阿叔您这是”
楚叔摆摆手说:“小玉叫我先品你的青红酒,所以我只能暂时压住酒虫,等着那丫头上酒,免得混味了。”一看楚天行和楚天舒直盯着桌上的酒坛子,又笑骂说,“你们俩个兔崽子想喝酒就自己倒,难道还要我亲手替你们倒上不成?”
楚天舒连忙抱过酒坛,朝楚天行和丁文眨眼,连忙为楚天行和自己倒起酒。
“阿叔,阿叔,您的酒来啦!”楚婉玉提着一个大铝壸进门来,后面跟来了端着菜的楚婶。
橙黄的酒倒入碗中,带着甜香。楚叔端碗一闻,却微皱了眉头,疑惑地望了楚婉玉和丁文,“这酒有甜香?”心下便将青红酒列入女性的饮品或小孩的饮料,但迫于楚婉玉热切的目光,啜了一小口,闭上眼品起。
那样子倒象黄牛闲时的反刍,丁文只觉好笑。
“石头、小行,跟我去端菜。”楚婶对丈夫样子是见惯不怪,领着楚天舒、楚天行去了。
楚叔没有说话,又连喝了几口才睁眼,叹道:“没想到这酒的劲道比我的陈酒还要大,不可思议。”又问:“小文,这酒窖藏几年?”
“不过半年。”
楚叔惊讶了,“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半年的新酒不可能这么醇。”
楚婉玉抿着嘴笑,说道:“阿叔,您给我两只狼崽子,我就告诉您秘密。”
楚叔笑哈哈地指着楚婉玉,说:“原来这次回来为了狼崽子呀,怪不得你这丫头又捎酒,又带海货的。还说回来看阿叔,我算生气了不给。”
“阿叔就是小气,人家回来看您,也顺便带两狼崽子回去啦。”楚婉玉腻声说,又给她叔倒上了青红酒。
回去?真是女大不中留。楚叔望着她,又望了丁文,只得啧啧摇头,“自己明天选两只带回去吧,免得丫头一生气,以后就不回娘家看我啰。”
楚婉玉知道楚叔会错了意,哎呀一声叫起,羞红了脸,“阿叔再乱讲,我可不说秘密了。”惹得楚叔又一阵朗笑。
楚婉玉打开壼盖,用勺子从壸中捞出一块石头,眨着灵动的双眼,对丁文狡黠一笑,因为她曾经看到常知伟也有这样一块被他视为宝贝的青石。这块青石是丁文悄悄地放进酒坛中,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楚婉玉发现到,丁文只能不动声色。
“阿叔,这块石头相当于酵母作用,能让酒更醇更香。”
楚叔不可置否地笑笑,他当然不信这种稀奇事,自不会把楚婉玉当一回事。
“哼,就不知道阿叔不相信。”楚婉玉噘了嘴,却是把青石放进了手边的酒坛中。楚叔想阻止已来不及了,眼看好好的一坛陈酒被糟蹋,说不出的肉痛。
“阿叔,小玉说的没错,但有一点要记住:这块石头绝不能同时和蛇那些动物一起泡酒!”丁文可不想自己好心却办砸了事。
曾经有一个人用五步蛇泡蛇,只因瓶口子没严实,五步蛇在瓶中泡了几年的酒,却依然活着。几年后的一天,这个人开瓶想喝蛇酒,没想到却命丧蛇口之下。丁文笃信自己那些青石的效果,绝对比瓶口渗进的一丝空气好多。
楚叔见丁文郑重其事,随口承应。
家宴开始了,一些寻常的山货陆续端上来。
菜过三盘,楚叔要端酒了。他不喝青红酒,说那个是娘们喝的,不带劲,自个儿也倒了白酒,却便宜了楚天行和楚天舒俩兄弟。
的确,这自酿的白酒,清如泉,却香如曲。丁文一口闷下了一碗,如烧刀子般烧刮着咽喉,长长呵了一口气,带劲!这样喝法,楚叔最是欣赏,按他的话叫豪爽。不过,畲乡人也讲究酒足饭饱,觥筹交错间,把家宴渲染得极尽热闹。
“姐夫,我再敬你一碗!”楚天行站起来端酒。
“错!”丁文带着七分醉意,一手按桌沿站起说,“我说小行,我是你的阿哥,也是小玉的阿哥,懂么?”
楚叔等人先是一阵诧异,听到最后都高声大笑,唯独楚婉玉已红着脸,头快低到桌沿之下。
“阿哥,我敬你!”楚天行将碗中酒一仰而尽,他和楚天舒几将那壸青红瓜分了,趁着温热的青红酒好入口,寻了诸多酒辞敬酒。
丁文仍痛快喝了。
自从这次到了桑家坞,几乎没醉过,但今夜似要沉醉。刚才第一口的烈酒,却是呛口;接下来的,却变得与热水无异。
丁文有点摇晃,并没有坐下,拿着空碗呼喝楚天行倒酒,看得他兄弟俩暗暗咂舌。
“阿叔,我要敬您和大家,呃谢谢你们的款待了。”
第一一九章沸腾向往
丁文醉了。
痛痛快快喝一场,真真切切醉一次。
楚婉玉扶着他到东厢后房歇下,望着醉态可掬的丁文,调皮捏了下他的鼻子,踌躇一会儿退出了房间。
屋外下起了雪,落雪无声,如夜一般的静,静得让屋内的人无法感知。
家宴已结束,楚叔仍端坐在桌旁,手里正拿着那块青石,翻来覆去不知看了多少遍,却仍瞧不出异状,听到掀帘声,头也不抬说道,“小行和石头都醉倒了,这两个兔崽子。”
“阿叔,您别责备他们了。在桑家坞,能喝下三大碗青红酒而不醉的人不多。”
“这酒劲厉害啊!”楚叔谈及丁文,脸上有了笑意,少了些严肃,“不过小文的酒量确实吓人,一个人喝下了大半坛的酒。”
“在我认知里,从没见他醉过,在岛上甚至喝三大坛的青红酒,也不醉。”
楚婉玉说得很认真,楚叔却高兴地笑了。
一个人从未醉酒过的人,在自己招待下却醉了,这事的确令人心悦。楚婉玉猜她阿叔是这么想的。
“没醉过的人,不知道酒浓。”楚叔说的并非楚婉玉所想,“一个人能痛快醉一场,未尝不是一件惬意的事啊。”
楚叔的话不多,楚婉玉能懂。
楚叔离开了东厢,楚婉玉掩上了门,却转身打开了窗户。
风,冷风吹进窗户,吹在红烫的脸上,拂动鬓边的发丝,楚婉玉怔怔地望着窗外如墨般的夜幕,纤纤玉手卷弄发梢。
阿哥,在她心里、梦里,自然有着特别的意味。
但在丁家阿哥眼里,却仅仅是兄弟。
这点上,楚婉玉觉得非常矛盾。
风偶尔带进了雪米,落在窗台上。
下雪了,终于下雪了,明天还能走路么?真希望他永远都在这山村中楚婉玉轻轻呓语,早已过了花季年龄的她,仍少不了那份憧憬。
“笃、笃笃,小玉。”
楚婉玉听到阿婶在敲门,转身去开门,见阿婶抱着一床绒毛毯。阿婶说山里天气冷别着凉了,把绒毛毯塞给自己,带上门走了。
怔怔地望着那扇门,楚婉玉咬了咬嘴唇。在想阿婶那种笑,她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旋涡中。在桑家坞,每当丁文和桑木兰在一块的时候,自己总有从中插一脚冲动;可当自己和丁文单独相处的时候,却少了那份勇气。
心里乱极了!
夜渐深,东厢房的灯已关上。在黑暗中,楚婉玉围着那绒毛毯坐望窗外
东厢后房,丁文做了个很怪诞的梦,却是与楚婉玉有关的。在梦与现实之间变得夹杂不清,他惊醒了,努力许久才睁开迷糊的醉眼,但见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终于松了一口气。
闹想自己这是怎么啦,丁文低喃一声抱着头继续缩进被窝里。被窝里有一股淡淡的芳香,直冲入鼻端。
鸡鸣声阵阵,霎时把宁静的山村喧得热闹,应该是下半夜了吧。
丁文觉得口渴,喉咙快烧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