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迷娘曲-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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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推开迷娘道:“这里用不着你了!!给我出去!!没我吩咐不许进来!!”
宝稚说着话,叭搭一声,用力拉过门栓,将房门给锁上了。
当然,宝稚不会让自己受委曲,被他锁在外面的,是迷娘。
宝稚这两天的脾气,比起初入军营时,好像越发喜怒无常,迷娘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推到房门外,她下意识地锤起拳头敲门,小声叫道:“宝稚,,你这是怎么了?干嘛又生气呀?!宝稚,,你开开门!!可别一个人憋出病来!!!。宝稚,,宝稚,,,。”
迷娘在门口不停地叫,又不停地敲,宝稚撇过头,不耐烦吼道:“赶快离我远点!!我想安静安静都不成么?!”
迷娘听清了宝稚想要安静,忽然想起两人之间终究有男女之别,宝稚在无人处如此避着她,尽管动作粗鲁了一点,言语又无礼了一点,也是情有可原,她沉思片刻,曲起指头连续敲了敲门,然后贴着门缝对宝稚低声道:“宝稚公子,那你好好歇一歇,迷娘就不吵你了,迷娘去伙房瞧瞧,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你有什么事,就到伙房找迷娘罢!”
迷娘说罢。转身大步奔远了。
等到迷娘的声音渐次消失在耳边,宝稚有些无力地坐倒桌前漂亮的绣凳上,伸出一只小指头,咬着细薄的指甲,恨恨叹了口气。
好疼,他的手,腕,他的脚,踝,,没有一处不疼,那天在扎营的林子里被迷娘强行抱过以后,他不是浑身发寒,就是遍体生疼,全都是迷娘害的。
最可恨的就是她对他做的事,她居然全忘了,叫他深刻骨头的报仇念头也好像跟着莫名含糊起来。
如果就这样趁着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杀了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半妖,宝稚越想越觉得,没意思,简直无趣极了。
而且,对于迷娘所犯之罪,他赐予她这样痛快的死法,反倒是便宜了她。
妖怪急着回新博,不惜冒充乌其人,也要混入乌其军营,好像是为了找到她真正的主子。
甚至,她连番闯入蓬莱,厚颜无耻地偷盗紫箫府里的还魂仙草,好像也是为了她的主子。
妖怪待她的主子,似乎看得比她的命要重。
宝稚忍不住寻思,是不是在迷娘面前,找机会杀了她主子,会令她痛不欲生呢?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那漂亮黑漆的瞳孔,不知不觉地,轻轻收缩了一刻,闪烁出宝石一样冰冷又坚硬的光芒,不知是微微的兴,奋,还是深深的紧张。
宝稚一个人呆在客舱里,磨着细细的牙,抿着柔软的小樱唇,默不作声地想着,想着,直到将他自己的指甲咬破了好大一个口子,咬到了肉,差点咬破了血,他才拧着两条黛青的眉毛,神色痛楚地跳起来。
宝稚这一跳,叫做神力突发,一身阳刚精元受到主人影响迅速猛聚于脚底,劲道可不轻,他所坐的这艘大商船船形巨大,又满载了货物,吃水很重,水面风浪也很是细微,一路行来原本堪为四平八稳,就因为宝稚这个忘记了掩藏身份的跺脚举动,刹那间引起了般身剧烈震动,竟是颠簸得厉害。
坐船的人里面,除了宝稚以外,都是走惯了水路的行家里手,大船这番摇晃,恰如一只浮水的摇篮,忽然被一只巨手举高了又抛低。众人皆以为是突遇海底暗流,争相奔走防备,很是热闹了一阵。
不过片刻,宝稚发现脚底摇晃不定,他所在的地方不再是安宁的船舱,俨然如恶梦中被迫在浪尖上打滚,他由于经常咳嗽显得病弱粉红的脸颊,很快变作一片失血苍白。
顾不得调匀气息,宝稚转瞬便身子失衡,顺着桌子滑倒在地板上。
胸口好像被什么纠住了,恶心又难受,宝稚死死抱着桌子腿,坐在地上,咬牙了又咬牙,还是止不住猛然袭过来的惨烈晕痛感,他终于忍不住了,扭头冲着门外,张口尖叫道:“迷娘!!!!”
宝稚娇甜清澈的声音,带着丝丝发颤的尾调,迅速从房内传到到窗外的甲板上。
宝稚在东侧,伙房在西侧,隔着五六间房,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照道理,依迷娘还算好使的耳力,她听到宝稚叫喊,应该会很快跑过来才对。
但是,宝稚一连叫了好几声,迷娘都没有来。
气得他抓紧桌腿的两只手,都捏出了曲折爆起的青筋形状。
“臭妖怪!!死妖怪!!这会儿我要找你的时候,你居然敢不在,,说什么去伙房帮忙,,一定是骗我的!!指不定混到哪里玩儿去了!!看我以后怎么想办法收拾你!!!!”宝稚憋不住心里难受,眼眶一红,泄出一声恶狠狠的哭骂。
宝稚在船舱客房里跺脚的时候,,迷娘正站在船上最高层的了望台上,东望西瞧的,满怀了新奇,与赞叹。
且说迷娘去伙房麻麻利利帮完忙,距离吃饭的时辰还早,难得宝稚赶她走开,迷娘闲来无事,索性到船上闲逛起来,无意之中,被她发现了这间座落在船舱最高层的秘密了望台。
乌其的造船业,是瑟那斯大陆十国里,最为发达,就连行商用的货船也十分周密地建造了别**船才会有的了望台。
这了望台形如密室,从外面看,就像一只无门无缝的大木箱子,等闲人若有不留意,根本无法查觉其存在。
走进里面,却是采光极好,周围无钉拼接的结实舷面却设有很多可供人眼窥视,以及可射出锐利箭羽的大□,孔。
宝稚坐倒在地板上,在背后哭说迷娘坏话的时候,迷娘正透过那小孔俯看波浪样的水面,仰望天上流云堆积的奇异风景。
宝稚臭妖怪,死妖怪地连骂不断,迷娘立刻身不由已地,张大嘴猛打了好几个大喷嚏,算是被他咒到了。
迷娘响亮的喷嚏声,让她忽略了背后的动静。
她鼻涕眼泪直流地,打完喷嚏,刚要松口气。转头刹那,不经意瞧到一个人,喘着粗气倒在地上,好像是生了什么病,疯狂扭,曲着身子,额头凶狠地碰着地面,迷娘触目所及,不禁吓了一跳,她隐隐看到对方额头破裂,地面似乎陷入了一片鲜红血泊里。
迷娘尖叫一声,赶紧跑近前去:“你?你怎么了?”
那人听到迷娘声音,背部一僵,转瞬越发用力地继续以额头碰着地面,冲着迷娘艰难挥手道:“别过来!!不用管我!!”
这人穿着一身短打青布衫,脚里所穿一双敞口草鞋,几个污黑的脚趾头从草鞋子里露出来,也好像被什么东西抓破了,流出与额头同样鲜红的血。
他身上到处都是一些奇怪的抓痕,从破烂的衣服里露出的皮肉,也是渗着血,沾着灰与泥,看样子脏得紧,可是一把声音却意外地干净低沉。
迷娘听到他的声音,越发吓了一跳:“十,十兵长?!你,,你是不是生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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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胭脂瓣(二十二)
迷娘的声音远远地,又近近地,传至耳边刹那,她说话的气息也跟着十分真切地袭至他身边。
清新的,湿润的,带了些许纯澈味道的奇异气息。
就好像从青草地里徐徐刮来的晨风气息。
就好像她在天贝郡学堂的食铺后院里,手里端着拌有酒香的精美鉰料,嘴里学他发着叽叽叽的声音,唤他出来吃饭的熟悉气息。
明明浑身一片**难受,额头也因为出血太多,导致元神昏沉虚弱,偏偏昂鸣曦还是可以轻易辩认得出,那正向他越来越靠近的女子,是迷娘无疑。
他竭力撑起半身,狠狠挥开她要伸过来相扶的手臂,仰头拒绝道:“不要过来!!!!!!!我没事!!!!!”
只顾着阻止迷娘碰他,不提防破旧的帽子会因此而掉落,灰袍男子刻意遮掩的满头金红长发,顿时在迷娘眼前彻底飘散开来。
阳光一般地耀眼,闪动着灿烂的颜色,那过于绚烂夺目的长发,似丝绸似霞彩,将他痛苦蜷伏的背部密密铺满,眼前的男子虽依旧狼狈倒在地上,却已不复普通人类常态,隐隐呈现出傲然妖魅之形。
迷娘怔怔望着他的头发片刻,然后又低头,有些惊愕地望住男子的脸,眼窝发青的深瞳,挺直的鼻子,倔强紧抿的嘴唇,还有流着血的饱满额头,这张脸虽略显憔悴,又略显可怖,但五官异常俊美野性,脸上每一道线条都如同鬼斧神工的雕就之作,堪称出类拔萃,只要见过一次,便足以令人难以忘记。
看清了这张脸,迷娘心里跳了一跳,忽然忍不住失口尖叫:“小,,小黄鸡!!这不是小黄鸡么?!”
她尖叫着,很快毫无犹豫地扑了过去,一手轻提昂鸣曦肩膀,一手轻揽起他的腰,小心翼翼扶稳昂鸣曦半坐着,靠在自己身上:“小黄鸡,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会流这么多血?迷娘好多天都没见到你,,你去哪里了?迷娘还以为你跟主子在一起呢,,正想去新博找你们,原来你们没在一起么?”
迷娘说着话,开始以掌心覆住昂鸣曦额头,试图先替他灌气止血。
迷娘这样不遗余力地传出自身法力,助昂鸣曦运功疗伤,若是一般人,即使不是心存感激,在如此身负重伤的关头,也理当顺从承受才对,未料到,此时此刻,昂鸣曦不止毫无接受之意,反而喘着粗气,吃力拨开她手腕,继而又扭过头,对她怒目而视道:“叫你走你不走,,你到底想叫我怎样?!”
小黄鸡说话很奇怪,小黄鸡的眼神更加奇怪。
“小黄鸡!!你到底在干什么呀?!你受了伤,我怎么可以一走了之?!”拨开的手腕间,残留着昂鸣曦指尖绯热滚烫的温度,迷娘吃惊之余,揉捏着有些疼痛的肌,肤,不由自主地,与昂鸣曦的眼睛,彼此对视。
她这句理直气壮的反问,就在望见他的眼睛的一瞬,声音忽然变得了小了许多。
属于昂鸣曦的一双眼睛,明亮且深沉,向来是神采熠熠,骄傲十足,今儿她瞧他的眼睛,却隐隐有些不一样了,内里水气浮荡,涌动着点点渗杂着艳丽魅色的迷离晶莹,甚至那浓长纤密的睫毛边,也盛载着不知是水还是汗的明媚液体,似乎悄悄一碰,便会滚落飞濺。
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痛苦模样,可是,又绝非真正在哭泣。
他死死咬着下唇的牙齿,似乎在强行忍受着什么,倔强且骄傲地忍受着。
迷娘看不懂,看不懂的迷娘,有些迟疑地望着昂鸣曦,小小声地问话:“小黄鸡,你到底是哪里受伤了?疼得最厉害的,不是额头么?”
“迷娘,,”昂鸣曦拨开了迷娘的手,却推不开她结实靠拢的身子,他骨节宽厚的手掌勉强张了几张,却无处可去,他有些恼恨地盯着她俨然不知世事的纯净脸蛋,忽然止不住无可奈何地,发出一声软弱叹息:“迷娘,,,我,我没什么地方疼,我只是很难受,,”
“难受?小黄鸡,,你哪里难受,,迷娘现在送你去求医好么?”迷娘听闻昂鸣曦所言,立时急着要背他出去。
她记得船上除了伙夫厨子一应俱全,另外还安排有船医随行。
狐妖族的千日魅,岂是普通人可以医好的寻常疾患?
不理会迷娘充满了焦虑不安的关切话语,昂鸣曦再度竭尽全力拨开了迷娘伸出的手,他勉强侧过头,不看她,脸上渐次露出一抹无法控制的艳丽魅惑笑容。
全因千日魅所含奇异毒性,他体内越是热,烫翻滚,其容颜越是艳美多姿,其明,媚不可方物。
俗话说盛极而衰,衰极必败,一朵花开的过程莫过如此,花开之时、,灿烂只一刹,花开过后,是长久的淍零与沉寂。
当他度过了最美丽的时辰,也即将迎来他最丑陋的时辰,甚至死亡。
昂鸣曦见过周杏的惨状,自从中毒以后,他已经翻来覆去想过百遍,自己是丑是美,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他只是不甘心,在大仇得报之前,白白丧失性命。
不知道是否他先前凭自身修为强制压毒的行为,不到万不得已不向苏元郎开口讨饶的行为,起到了反效果,他刚才在船舱底层安静休息之际,体内所中的千日魅竟提前发作,害他倍受煎熬,不得不找了借口避开众人,钻进这了望台来躲难。
苏元郎的解药,说好要在三天以后才能得到,昂鸣曦原本想在这十分隐密的了望台里,苦苦熬过魅毒折腾。
没想到,这了望台居然有迷娘捷足先登。
更加没想到,她满脸疑惑望着他的清澈眼神,令他腹底四肢疯狂游走的躁热百倍混腾,烧得他的元神寸寸迷失。
而且,她越是靠近,他身上越发躁热难抑。
纵然他咬破了唇,仍是保不住灵台一直死守的清明。
唇破刹那,迷娘的声音又在耳边叫喳喳地地急响起来:“小黄鸡!!你说说话呀!!你看你到处都受伤了,,还流了这么多血,,你不乐意迷娘替你治伤,又不乐意迷娘带你去求医,,,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好歹告诉迷娘一声呀!!”
牙齿都掺进唇瓣深处了,昂鸣曦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任凭那咸咸的血丝徐徐溢过他坚毅翘起的下巴,再流过他的颈脖,他没力气去擦,只是慢慢转过脸来,睨着她清澈分明的乌黑眼瞳。
目不转睛地睨着她,从眼瞳,鼻尖,到红苹果般的腮颊。
沉默专注地睨着她,直到他的眼波深处,渐渐水雾弥漫。
“,,迷娘,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这个病,只要有你就好,,”不等迷娘伸出的手再度碰到自己,昂鸣曦忽然翻过身,双,腿大张坐进她怀里,他张开了牙,迅速探出舌头,轻轻舔咬住她的指头,他抬起眼,直勾勾地凝视着迷娘,忽然发出吃吃的,沙哑甜笑。
他大张的腿间,是一管血管瀑涨的坚,硬,撑起了粗劣的灰布裤头,抵紧着迷娘柔软花,苞。
这一直野性十足的妖族男子,在迷娘面前,张扬散发着艳丽无比的风情。
不同于以往的骄傲,与目中无人的自大,昂鸣曦待她很是热烈,很是亲昵的模样,震惊了迷娘的心神:“小,,小黄鸡,,你知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昂鸣曦脸颊迅速生起一片绯红,他似恼还嗔地瞪着她,骤然从喉头里挤出丝丝艰难冷笑:“哈哈哈!!迷娘,你恐怕忘记了,这件事,,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一件事,我知天知地知,乌其的海跟山可作证,,另外还有一个人知道,恐怕只有迷娘一个,忘记了,,完全忘记了对我做过什么,,现在我就叫你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