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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相国-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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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婶搬来一张木凳,用袖子在上面擦了擦,递到了过来,“家中粗陋,让公子见笑了。”
  排风率先的接过凳子,放在杨延昭的身后,“张婶,我家公子不是脾气怪的人,你要是太客气了,反而会忤着他了。”
  这丫头,怎么嘴皮如此的灵活了?
  道了声谢,杨延昭坐下开始拉起家常,“今rì冒昧登门拜访是跟张婶表达谢意,小妹顽劣,怕是添了不少的麻烦。”
  这一出口,让屋中两人都愣住了,稍后排风撅着小嘴,而张婶则是明显的惊讶,因为据她所知,他两人可是主仆关系。
  “公子说的是哪里话,排风乖巧善良,奴家以前都是一人在忙活,现在多了个帮手,反倒是多谢公子才对。”
  几句寒暄之后,杨延昭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张婶这是在等人?”
  “恩,宅子离书院有些远,所以谦儿还未回来”,说完,张婶转首朝着外面看了看,“瞧这天sè,也该到家了。”
  看着她脸上洋溢的欢喜之sè,以及桌上仍散着热气的饭菜,杨延昭不觉得鼻子微微发酸,恍惚间,不知是想起了自己的娘,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心中唯有一句难言,不知她可安好?


 第六十五章 清潭之处,三醉庵

      “娘,孩儿回来了!”
  在张婶话落后不多时,一个身穿白sè长衫,带着紫罗作无顶头巾年轻人走了进来,容貌尚佳,并上这书生打扮,看上去颇具有少年俊杰的英气。
  手中拿着从身上取下的布袋,这时,张谦才发现屋中比平时多了二人,小姑娘他认识,三更时他与娘亲做炊饼的时候,正是这个扭捏的小姑娘敲开了前院的木门。
  。。
  “张公子,这是我家的公子。”
  张谦将布包放到一边,对着杨延昭微微点头,继而对排风笑着摇了摇手,“排风,别再唤我什么公子了,张谦只不过是贫苦人家一读书人,与‘公子’二字可是差得远了。”
  说完,坐到桌边,端起饭碗递给张婶,“让娘亲久等了,是孩儿的错,散学之时,与夫子请教心中困惑,不想误了时辰。”
  “我儿学业为重,娘甚是欢喜,哪里还会责备。”
  此刻张婶脸上满是温柔,慈母望子有成,场面很温馨,只是杨延昭不知为何,心生出几丝酸楚,也有几丝的羡慕。
  “张兄,在下杨璟,字延昭,登门拜访是想问些书院之事。”
  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因而杨延昭开门见山的说着,后者听后连忙将口中的饭给咽下,“杨兄不必如此的客气,你我年岁相仿,唤我秋白即可,至于所问之事,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作了相识,杨延昭也不矫情,遂问了书院中的事情,而后者显然能猜到他的用意,果真将所知晓的全部相告,甚至是哪位夫子jīng于策论,哪位jīng于九经之事也一股脑子的说了出来。
  待张婶母子二人吃完饭,杨延昭与张谦也算是相熟了,又是交谈了一阵之后,张婶开始和面,张谦忙前去帮忙,而杨延昭则是约了他明rì一道去书院后,便告了辞,往小院走去。
  “公子,你不是想让张婶帮着做饭的么?”回到院子,排风递来茶水,轻声的问着。
  喝了一口凉茶,杨延昭摇着头,“本想张婶家境不富裕,给她银两,一来可以帮我们料理家务,二来也算是省去了张婶走街串巷之苦。
  只是刚才,见到秋白之后,我又改变了主意,rì后同窗学习,这样做总是有些欠妥,倒不如排风你拿着些银子,买菜以及家用之事都给张婶他们带一些。”
  读书人有着读书人的清高,杨延昭不敢肯定是不是所有读书人都是这般,但一番交谈下来,张谦是肯定有的,所以,施之援手若是变成了施恩,那就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排风用小木棍儿挑了挑油灯芯,让书房又亮了几分,杨延昭拿起书卷,看了眼满是无所事事的排风,“闲着无聊,就去张婶那做个帮手,只是别太晚回来。”
  “哎!”
  排风忙脚底生风的往外走去,不用绣花练字,夜晚的时候对于她来说确实有些无聊,公子忙着研读经书,也不好求着他讲那些好听的故事儿,因而去张婶家帮忙倒是个用来打发时间的不错选择。
  小院寂静开来,清风吹着淡淡花香进屋,杨延昭左手执书,右手提笔,又开始埋头苦读。
  “公子,秋白大哥来了。”
  小院中,杨延昭恰好收了最后一式,武艺是不能丢下,在得知张谦会在五更天的时候去书院,杨延昭不得不早醒一个时辰,练练拳,活动筋骨。
  张谦进院子,刚好见到刘延昭的收势,当下很是惊叹,“原来延昭是个伸手了得的高手。”
  “小时候练过几载,权当强身健体,也一直没丢下,倒是让秋白见笑了。”
  简单的洗漱之后,换上唯一的一套青sè长衫,没有帽子,杨延昭也懒带,头发用蓝sè的丝帛扎上,虽与身边的张谦标准书生打扮有些不同,但也多了几分飒爽之气。
  “排风,我去书院求学了,你在家无事便跟着张婶出去转转。”
  怀中捧着几本书,右手迅速的吃完张谦递来的炊饼,杨延昭便这样开始他今世的上学之旅。
  五更天,也不过是天刚破晓之时,晨风徐徐,夹着鸡鸣之声。
  “清风散浊幕,德禽催人晓。”
  杨延昭莫来有的说了这么一句,却让张谦眼前一亮,“延昭大才,好一句德禽催人晓,与古人之闻鸡而起舞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没想到张谦会将这与闻鸡起舞所相提并论,杨延昭口中当然连连说着谬赞,捧了捧手中的书,恍然间,回到了曾经那熟悉的画面。
  与人并行说笑,手中同样是拿着几本书,整rì过着无忧虑的快活rì子,只是,那生活已经许久没有触摸了。
  府州城的书院并不在喧闹的街边,城南小竹林旁,清水潭边,几件屋舍,清幽淡雅中蕴育书香之气。
  观其行,而知其xìng,但从书院的选址来看,杨延昭可以肯定这书院cāo办之人看来是个有学问之人,也许,他是真的来对地方了。
  “这便是三醉庵了,此时时辰还算早,不妨到潭边诵篇读识。”
  说道着,张谦便熟练的走到清潭的一边,青草幽幽,石块杂乱其中,倒影碧水,却也是怡人心神。
  耳边是微风穿过竹林的沙沙之声,览此美景,杨延昭不禁低叹,“三醉庵,一醉于墨竹,二醉清潭,三醉笔墨,如此说来,这名儿倒也显得贴切。”
  “妙,妙,这位小兄弟竟然有如此洞悉一切的眼力,让老夫好生的佩服。”
  声音从竹林传来,转过头,却见老者身穿白衫,脚踏云履,花白的头发用帛巾半扎于身后,此刻正扶着寸长的白sè胡须,面露和蔼的笑容。
  “能遇懂三醉庵之人,倒也是难得之事啊。”
  老者走到杨延昭的身旁,眼中满是欣赏之sè,后者虽不知老者来历,但从对方举止中隐约可以辨出他的来历不一般。
  或许就是书院的主人。
  行了个晚辈之礼,杨延昭笑着应道,“只是胡言乱语,让长者见笑了,院长是个风雅居士,若是让他得知晚辈随口乱诌之言,怕是要摇头不语了。”
  听杨延昭这般说,那老者又看了他两眼,见杨延昭的装扮后,依旧笑着道,“你可是三醉庵学子?”
  “不是。”
  “那你可曾与院长所识?”
  “今rì方来求学,因而未曾谋面。”
  “那你怎知他会摇头不语?”
  被连番问下来,杨延昭倒有些哑口无言了,这老人也太刨根究底了,自己只不过随口自谦罢了,哪有这般步步逼问的?
  完全便是得理不饶人之态,与这一身儒雅之相还真有些不相符合,难道他真是书院主人?
  心中猜测着,但还是讪讪的笑了笑,“都是晚辈一派胡言,倒是让先生笑话了。”
  老者见杨延昭略带错愕和尴尬的样子,当即笑出了声,“老夫倒是没笑话,那厮货是不是摇头不语,老夫也不敢确定,但是至少会因你口中的三醉叹上一句的。”
  那厮货,闻言,杨延昭嘴角不禁裂出微笑。
  老者在一边寻了个石凳,坐下后望着在几丈开外认真读着书卷的张谦,随意的问着,“后生,你可是要参加朝廷的科试?”
  “正是,在家中苦读越久,心中的疑惑便越多,因而来三醉庵,求夫子来解惑释疑。”
  老者听后,点了点头,“恩,不错闻道有先后,读书是不能只知埋头苦读,圣人也曾是三人行必有我师,对了,你读书只是为了科试做官?”
  老者的话显然前言和后语并不搭边,如同突然来了个转折,不过还好杨延昭的思维有着足够的跳跃xìng,当即脑中涌出一句曾经很喜欢的千古名句。
  往前走了两步,杨延昭对着三醉庵躬身行了,脸上满是郑重之sè,铿锵有力的说出了剽窃之语。
  “先生所言差矣,晚辈胸中的笔墨只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继往圣之绝学,开一个万世之太平!”
  老者脸上的笑容凝住了,继而又笑了出来,这次,声音比之前都要大得多,是开怀大笑。
  “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字,老者便转身走进了竹林之中,从竹林中来,再从竹林中去,留下一片爽朗的笑声。
  留在原地的杨延昭偷笑了一声,虽不知道老者是谁,但至少他牛叉了一把,也幸好他肚子中有货,才能震撼了一把古人。
  “延昭兄大才,秋白不及。”
  回过神,却听了张谦的声音,后者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满是诚恳的对着杨延昭说道。
  脸有些微烫,杨延昭谦虚了一阵之后,指着竹林,“秋白,刚才那老者是不是书院先生,你可曾认识?”
  张谦摇了摇首,“从未在书院见过,还以为是延昭的旧有,因而才未上前打扰。”
  不是书院中人?杨延昭有些猜不透了,不过随即也释然了,天下有才之士众多,就当是一次有趣的偶遇。
  “延昭兄,李夫子应该来书院了,我带你去寻他,若是李夫子同意你入学,院长那自然也会应允的。”
  “那便有劳秋白了。”
  眼下进书院才是首要之事,不去想刚才的老者,杨延昭将怀中的书紧了紧,跟着张谦往那数间屋舍走去。
  ??


 第六十六章 一问,一答

      此时天已大亮,初夏的晨光撒在萋萋芳草之上,透进那草尖儿挂着的水珠之中,折shè出点点斑斓。
  杨延昭跟在张谦的身后,走在草地之中的青砖小道上,心中竟有些紧张,手下意识的紧握着那几本书卷。
  “秋白,又早早来书院用功了?”
  走近书院的几间屋舍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抬眼望去,却是几名身穿长衫的学子,为首之人面白富润,头戴四方白冠,身穿丝绸青衫,想来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 。
  “文彦兄,同山兄,荷泽兄。”
  张谦对着三人点了点头,继而笑着道,“文彦兄你们怀捧诗书,不也是来用功苦读么?”
  “那是,文彦兄饱读诗书,如今只是温故知新,以便在秋闱中夺得解试之首!”
  一边,身材略微矮小之人谄媚的说着,脸凑上前,笑起来,如同黄豆的小眼都快挤了难以看清,长衫以及冠帽与他这副模样配起来,倒是极为的滑稽。
  “同山,怎能胡言乱语!”
  那被张谦唤作文彦之人对着那猥琐的家伙低声埋怨,但眼中却是极为享受的神情,另一边,蓝衣高壮之人连连点头,“文彦何须自谦,你的才学徐师都大为赞赏,区区一个解试,自然不在话下。” 。 。
  听了这几句,杨延昭也大概明白了一二,眼前这青衫公子哥怕是张谦的对手,其他两人则是跟班,行着溜须拍马之事。
  没有理会他们所说,张谦将杨延昭介绍于三人,寒暄了几句,便径直的离去,带着杨延昭走向屋舍的后面。
  “文彦,这家话也太嚣张了,难不成你真的要容忍?”
  青衫之人盯着张谦离去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的厌恶,“张师与院长有旧,这些rì子或许会来府州,你我还是加紧苦读,否则怎能入他的眼中?”
  “文彦可是说睢阳书院的张师?”
  没有理会身边吃惊的二人,青衫之人理了理有些褶起的衣角,拿着手中的策论之书,往一边走去。
  “齐文彦,府州齐家三代单传,家中产业甚多,酒楼茶肆,就连青楼也是其中一部分,其人也略有才华。”
  走着,张谦和杨延昭说着刚才相遇的青衫之人,虽然他嘴上承认对方有才华,但杨延昭明白张谦对此人有些瞧不上眼得,否则也不会用略有才华这四字。
  至于另外两人,连提都未提。
  虽与张谦初识,但杨延昭可以判断出他为人谦和有礼,不会做出文人相轻之事,更不会恃才而骄,想来是这齐文彦品行有他所不齿之处。
  看明白了,杨延昭也不点破,反正这齐文彦若是找麻烦不介意给他长长记xìng,民不与官斗,齐家家业再大也扛不住杨延昭身后的折家。
  一边走着,一边与张谦询问着书院的事情,突然,耳边传来琴声,如叮咚泉水流淌在书院的盎然绿意中,婉转悠扬,就算杨延昭对古曲未曾接触过也不禁止步倾耳聆听。
  张谦似乎更享受如此美妙的曲子,闭目竖耳,头下意识的随着旋律晃动,看来他不是第一次聆听了。
  一曲罢,张谦面露笑意,“徐师每rì清晨都要抚琴,曲意流觞,总是让人很是痴迷。”
  对于张谦的话,杨延昭只是笑了笑,琴声的确很动听,但他却没有张谦的这般投入,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文人才士,会因琴棋书画等文雅之物如痴如醉。
  而他,挤身其中只不过想混个好rì子而已,最多只是个伪文人。
  不过杨延昭的笑却让张谦觉得很欢喜,刚才他也注意到杨延昭认真听曲的样子,当即更加觉得两人兴趣相投。
  “曲子以后常听,要是徐师高兴,还可以指点一二,现在得去请他同意延昭兄入书院才是。”
  说着张谦往前面的小院走去,身后的杨延昭知道他有所误会了,但留给别人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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