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崆峒-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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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至此,反而没有了眼泪,只是一张惨白的脸上,隐现着片片铁青颜色!
多手白猿邱天世还真没有想到妹妹会有这么一着,听完她的活,不禁呆了一呆。
他虽然暴戾成性,但要他亲手劈死自己的妹妹,和她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儿,心里到底还是有点不忍,脸色变得有些凄然,目光注在莺莺面上,一眨不眨,不知如何才好
邱莺莺见大哥面色凄然,似在扰豫不由得又是一声凄然惨笑,道:“事已至此,大哥,你何必还念及手足之情,请快动手吧!”
话到这儿忽顿,转面一望地下躺着的木飞云,只见他双口微闭,从口角处汨汨流出不少的白色口沫,人虽然还没有断气,但已是奄奄一息,危在倾俄!
邱莺莺一看这情形,骤感如一支利剑透心穿过,转回脸望着天世惨然一笑,道:“看样子他是绝无生理,大哥你既不便下手,那就让小妹带着女儿自绝,也好追随丈天于九泉之下”
说话中,右手猛然一带秀灵,自己也一个猛扑,母女双双往厅中壁上撞去!
邱莺莺会舍命殉夫,以头艟壁,到的确久太出乎邱天天世意料之外,情急下陡一晃身,同时双手疾探,想拦住莺莺一个撞来身子。
哪知,邱莺莺存心以死,要伴夫长眠泉下,撞来之势,不但奇快无比,而且用了十成力道,邱天世伸手一拦,竟未拦住,赶快一翻右腕,易拦为抓,拉住妹妹后背衣服,莺莺母女得免于脑浆迸裂惨死!
邱莺莺求死不能如愿,心中更是痛极,一声厉叱,陡扭娇躯,挣脱大哥抓衣右手,接着猛一转身,松了秀灵一扬玉掌,向邱天世迎面劈去。
邱天世见她掌势已近面门,也就不敢大意,赶紧右手一招“横架金梁”,以自己一张巨掌,馒接妹妹劈来玉掌,随着疾探左臂,五指箕张,在邱莺莺的前胸“巨阙穴”上点了一下。
巨阙穴,在鸠尾以下寸许之地,为人心之幕,一经点制,立即昏迷,人事不醒。
邱莺莺被大哥点制住“巨阙”要穴,登时晕倒在邱天世右臂中,人事不醒。
邱秀灵见蚂妈昏绝在舅父怀中,只吓得大哭不止,两只小手,握着一对小拳,在天世的双退上如雨点般的乱打。
邱天世被她们母女这一闹,真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邱天泽一看大哥,似没有了主意,忙迈前一步,说道:“大哥,四妹交给我,把她抱回房去,秀灵也暂时和她母亲一并关在房中,瞧你点穴手法,并不太重,决无生命危险。等我们把木飞云的事情,处理完毕后,再替她活解穴道。”
邱天世连连点头,答道:“我原本就是这个打算,只是四妹人一昏迷,再加上秀灵一阵哭闹,把我弄得有些木然不知所措,既然这样,你快把她抱进房去吧,并派两名弟子在房门外,护守着她们母女。”
邱天泽答声:“是!”
忙伸双手,将邱莺莺托在手肘间,并命近身旁的两名弟子拉着又哭又跳的秀灵,一齐往后进邱莺莺住室走去,到了房中,把莺莺平放在床上。秀灵见妈妈昏绝过去,躺住床上,也就不再和舅父哭闹,只是佚在妈妈身上哭喊不止,状极凄惨。邱天泽出了房间,顺手将门关上,转面对两名弟子说道:“你们两人就在这门外护守着,不要让秀灵跑了出来。”
两名弟子躬身答道:“是!弟子决不会误事。”
邱天泽点了一点头,一转身,往前厅奔去。
他到了前厅,朝天世微一拱手,说道:“大哥,金龙二郎如何发落,四妹穴道不能受制太久,时间过长,虽不至送命,但身体恐要受伤,我们还是快点把事情弄完,好去替她解活穴道。”
邱天世仰面哈哈一笑,道:“如果一剑要了他的命,未免死得太痛快,我要让他受尽折磨痛苦,慢慢死去!”
花花太岁邱天长,心肠最为狠毒,听大哥这样说,嘴角间顿时泛起一种阴森森的微笑,道:“假若我们把他两只脚跟处的‘京骨筋’抽去,他则永生不能落地行走,这罪就够他受的了!”
邱天泽只听的心头一凛,正想说话,未及开口,忽的,邱天世又是仰天哈哈一笑,抢先说道:“天长弟的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吧!”
天性暴戾的邱天世,做事一向是独断专行,再说他以老大及帮主的身份发令,从来就没有人敢抗拒或辩论,就是老二天泽,也是只有唯命是从。
所以他见大哥断然采纳了天长那毒恶的主意,自己也就更不好说什么。
邱天世见二弟神色有异,知道他对天长所出主意有些不满,但一意孤行成性的他,哪里还理会这些,目如寒电般,扫了众人一眼,沉声喝道:“快替我把木贼的双脚京骨筋抽掉。”
花花太岁拱手答应一声:“是!小弟遵命!”
语毕,一挥手选了两名弟子,作为帮手,就用自己手中握着的青钢长剑,先在木飞云双脚后跟上,各划一剑,登时血流如注,淌满一地,然后他再蹲下身子,用双手硬将金龙二郎两足“京骨筋”抽了出来。
木飞云先是被九九连环奇阵,困得神智昏迷,失去知觉,如今遭邱天长抽出双足京骨筋,一阵澈心巨痛,刺激着他的神经,把他从昏绝中痛醒了过来,双手按地,霍的坐起身子,一看自己两足跟处,流血不止,心中大骇,一挺身,想从地上站起。
哪知,双脚踝骨以下,不但软绵无力,且已完全麻木,毫无知,踉跄,但听扑的一声!登时又栽倒地下!
他原本是江湖经验阅历极深的人,已然知道,自己在昏绝之时,遭邱氏兄弟毒手把自己两足京骨筋抽掉了,不禁五赃尽裂,双目中登时滚落下两颗泪水,暗叹道:“完了,我木飞云就这样完了”
但忽的一股愤怒之火,喷至心头,脸色乍变,咬牙喝道:“邱天世,我木飞云就这样活活被折磨而死,何能瞑目!”话声一落,厉掌已出,朝准邱天世面门劈去。
他含恨出手,自是运足了十成真力,掌挟劲风,凌历无比,恨不得这一下就把邱天世毁在学下,以略雪心头之恨!
哪知,阴狠无比,诡计万端的多手白猿,似早已窥破对方心意,一晃身让过掌风,狞笑不止。
笑过,陡将面色一沉凶睛觑定,怒声喝道:“木飞云,你果能称得上是一条硬汉,到现在死至眉梢,还想逞强动手,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凶威,逃得出不死!”
话到此突顿,一转面,目注邱天长,接道:“天长,你带二名弟子,把木贼送到镇西黑风山森林内去,让他陈尸密林,给毒蛇猛兽分良,趁天色未明,快去快回,不得误事。”
木飞云听完他的话,先是愤怒交并,想以自己残废之身,不顾一切地,硬和邱天世一拼,但转今一想,只要能够出得了清风帮,未必会死,如若我果真死不了,这血海深仇,我定然要报,何况还有爱妻小女,仍苦困他们帮中,遭其虐待,我能忍心让她们母女长此受人欺凌。
他有了这个想法,求生之念,油然而生,是以,他硬把一股燃自心头的怒火,逼了下去,坐在地下,不说话,也无任何表情。
邱天长却面荡得意,点头领命,在群立的弟子中,挑选了三名武功最高的立刻动手,将木飞云用粗麻绳捆绑全身,仍到黑风山森林中。
然后来到莺莺房间,到了床缘,看到莺莺呼呼入睡,心里突感一阵难过,鼻尖一酸,落下两颗泪水!
随着两步紧走,到了床边,伸出右手,先在莺莺的“百会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然后上床盘膝而坐,施展推宫过穴的手法,推拿她被点穴道。
足推拿了有一盏热茶工夫,邱莺莺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幽幽醒转过来。
邱天世下手点穴的手法,似是很重,莺莺穴道被解开之后,精冲有甚萎靡,先睁开一双眼睛,望了望伏在床缘甜睡的爱女一眼,再扫掠过天世,天泽,然唇才缓缓坐起身子,把爱女抱上床睡好,柳眉一锁,秀日含恨,注视着天世说道:
“我夫丈木飞云呢?是不是已碎尸你们的剑下了”
邱天泽怕她出语不当,又激怒大哥,忙微微一笑,抢着说道:“没有,没有,大哥已把他放走了。”
莺莺一听,双目神光,由愤恨转变为疑惑,幽幽说道:“大哥果然豁达大度,容他不死么?果真令人难以相信,不过,他的武功很高,你不怕他再回头来寻仇吗?”
邱天世嘴角一泛悍毒狞笑,道:“我已把他双足京骨筋抽了,生再难行走,还怕他什么?”
邱莺莺听了他这两句话,既无惊异之色,又没悲痛之情,只是一语不发,冷漠得似一块寒冰雕刻而成的坐像,只看得天泽心中陡的泛上来一股凉意,忖道:“她怎么了?”
就在他忖思间,邱莺莺那冷漠的面上,泛起一丝淡淡惨笑,目光绥缓移注到邱天世脸上,说道:“我说你暴戾成性,决不会放过他的,不过,他只要有一口气在,一定还会来清风帮寻仇,终归你要死在他手下!”
邱天世凶睛一翻,怒声喝道:“贱婢,代若不念在同胞见妹份上,会把你立毙掌下,今后休得肆意狂言!”
活声落,人已飘出房门外,一挥手,带着护守门外的两名弟子离去。
邱天泽见大哥愤然离去,自己也不便久逗留莺莺旁中,摇了摇头,一声凄叹,走出房外。
天世、天泽走后,莺莺突然想到丈夫被这些悍毒暴戾得哥哥,抽掉双足京骨筋,虽然小一定会死去,但那活罪比死罪更难消受。
想至此,不由得心鼻一酸,倒在床上,拥被放声大哭
不知哭了多久,忽听厅中有人说话的声音,忙探头朝外想听听这话声是什么人所发?陡见窗门上一片白色,这才知道天光已亮。
由于天已明亮,再加上她满腹悲伤,要睡也是无法安眠。她索性跃下床,走到房门处,贴耳细听。
原来厅中说话的人,正是天世、天长两人,天长在向大哥回报将金龙二郎木飞云掷至黑风山密林中的经过情形。
邱莺莺一听之下,已是有如利剑透心,飘身出房,冷然一笑,道:“你们心肠,可算是天下第一等毒辣的了,不过,黑风山距此,仅仅卅里路程,纵然他双足京骨筋被抽,以他那盖世武功而言,我可断言,他今晚上必定然重来清风帮,仗金龙宝剑,把你们个个杀绝!”
这“金龙宝剑”四个字,使邱天世心头猛然一震,朝邱天长大声喝道:“真的,木贼那金龙宝剑呢?”
邱天长答道:“他虽受抽筋重伤,但那柄长剑,却紧握手上不舍,现在想必还在他手中。”
邱天世双眉一剔,断喝道:“立即赶去,把他手中那柄罕世神剑抢了回来。”
天长面现疑惑,轻轻问道:“大哥,木贼手上的长剑,果非凡品么?”
天世陡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射出两道慑人心魂的光芒,大声喝道:“目下赶紧去把那柄剑夺了回来,你要知道这柄神剑的来历,等你把它夺了回来之后,再慢慢的告诉你,去吧!”
邱天长见大哥这种紧张急燥的神情,知道木飞云手上的那把宝剑,定有来头,自是不敢再说什么?一挥手,带着原来的三名弟子,出了庄门,腾身上马,舞鞭催驹,重往黑风山赶去。
健马如飞,来去六十里路程,不到已时辰光,邱天长带着三名弟子,空手而归。
邱天世见他没把金龙宝剑夺回,心里大惑不解,天长刚一跨进厅门,他即迎了上去,急道:“怎么?宝剑何以没有夺回,难道说已被别人抢走了?”
邱天长道:“不但宝剑未见,连木飞云的踪影亦杳,只剩下那根紧绑他的粗麻绳,成了节节寸断,落在地下,木飞云想是逃走了!”
邱天世气的直跺脚,但也无可奈何,只有暗里惊骇木飞云的武功,果真了得!
站在一旁的邱莺莺,却听得心喜欲狂,秀目中登时滚出颗颗热流,但这是兴奋之泪。
她不再理天世等人,拉着秀灵,轻移莲步,回到房中,打开窗门,仰望着蓝天白云,合掌当胸,在默默祷告道:“蒙上苍之佑,使他能逃出魔掌,小女子难忘天恩!”
祷告毕,忽又想道:他既然得以逃生,我们重聚之日,当在不远,我一定要好好抚着秀灵,在帮中忍受着一切虐待,轻视,痛苦,等他回来
等着!等着!她母女两人就是这样等着!
一年!两年!一直等了十年!
那莺莺愈是等不到丈夫归来,心中愈是想念,是以,在这十年中,她遵照了丈夫的话,将爱女“秀灵”二字,改为“冰茹”。
并命她只身单剑,奔走天涯,探听父亲的下落。
哪知,她十年中,走遍了五湖四海,天下名山,却未探听得出父亲半点信息!
直到十年后的今天,才由蓝剑虹带来来了金龙二郎木飞云早在数年前就已坐化白鸟谷一奇古石洞中,含恨泉下了
邱冰茹足足讲了有两个时辰,才又把这详细经过情形讲完,但她已是双目通红,潜泪欲出了!
蓝剑虹看她最近几天米,哭的实在太多,再要哭定会伤及身体,忙安慰道:“茹姊姊,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再伤心,只是徒伤自己身体,与事无益,快别难过了。”
稍顿又道:
“难怪我入石涧时,只见洞中四壁上划满了练武功的人形图案,想必亡师他老人家是要精究九九连环阵,把这阵势的恶毒之处,体会出来,以备重回清风帮时,能破得奇阵,杀死邱氏兄弟,把你们母女两人带走,哪知,京骨筋被人抽出,已是再难行走,不久就坐化住那古洞之中了,好在忘师所有遗物,金龙宝剑等,全都由我得着带出来,要是落在武林不肖之徒的手上,那将来的后患,就不堪设想了!”
邱冰茹在喋喋不休的说出邱木二家恩怨经过时,玉笔俏郎范青萍本已在不时的暗自惊奇,直至冰茹说完。蓝剑虹接上这么几句,这就更使他惊震万分,心里在风车般的打转,惊忖道:原来寒林居士张九如,命我去白鸟谷所要盗的东西,全被蓝剑虹垂手而得了!
想至此,一双俏目凝神望着剑虹所睡的房间,壁上悬挂的那口宝剑,果非凡品,心中不禁惊恨万端,想立施寒林居士张九如夫妇所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