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鸟枪-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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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旧酒
申明:本书由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
第一章 菜鸟
“大鸟枪”是个人名。
其实他原本不叫这个名儿,叫小鸟。——从草旮旯里抱出他的老光棍蔡椒赐给他的乳名。
五岁时,他吸溜着两条“四季如春”的鼻涕抱着没把的大酒壶给蔡椒往缺了口的酒盅里倒着酒,含糊不清的问:“爹,你为啥叫鹅(我)小袅(鸟)?系(是)不系你喜欢袅啊?”
蔡椒吧唧了口酒,往小鸟的嘴里扔了粒花生豆,黑黑的方脸上皱纹收拢,布满浓黑络腮胡子的大嘴一咧,沙哑的笑道:“不是俺喜欢袅!是俺捡到你丫时,你哇哇大哭,小鸡鸡正在撒欢——尿尿,小玩意一点儿,皱了吧唧的就像个小鸟头。俺高兴啊,没费一点劲儿就拾了个儿!可养个娃儿,总得起个名儿吧?俺正在绞尽脑汁的想,你又哇哇大哭着尿了,看到你小鸡儿的一刹,嘿,你的名儿也就有了:小鸟!多好?能飞!将来,你一定要给老子高高的飞!”
小鸟会飞,但也不是全部,蔡鸟就飞不起来,不仅飞不起来,还一路留级
教了二十年山村一年级的王麻子,怒不可遏的瞪着小鸟,脸上的麻子坑里填满了愤怒,吼:“你你知道为啥你上了三个一年级还不知道个三七二十一吗?”
小鸟抽了一下流到嘴唇上的鼻涕,黑驴粪蛋样的小脸上闪烁着白霜似的笑意,问:“为啥?”
“因为你叫蔡鸟!”王麻子一拍讲桌,“菜鸟,就是笨鸟!笨到家的鸟!”
小鸟眨眨水泡眼,挠挠光头,认真道:“老死(师),其死(实)俺不叫蔡鸟,叫蔡小鸟来着,俺爹给起的学名!可村东头那个挺会掐算的王瞎子非得说俺命里缺金,名里不得带小字,就给改成蔡鸟啦!改完没几天他就死球了。唉!这全怪那个老混蛋啊!他生的儿子绝对没屁眼!”
王麻子气得浑身哆嗦,脸色铁青,头上直冒冷汗——王瞎子是他爹,却又不好直接接口,喘着粗气,指点着小鸟的鼻子,恨恨道:“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你跟你那不着调的蔡椒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师,你错了!俺不是俺爹生的!他说了没费一丁点劲儿就白捡了个儿子。老师,听说你刚刚生了个儿,生儿很费劲吗?”小鸟认真的看着王麻子
“你你给我滚!”王麻子抄起黑板擦砸向小鸟
小鸟对此早已驾轻就熟,歪头躲过,抓起书包就往外跑,边跑边喊:“你叫我滚,我滚了。你要叫我回来,对不起,滚远了!”
。。。。。。
小鸟确实滚得不近,一溜烟滚到了只要王麻子让他滚,他就一准儿会滚到的小河边
初春,阳光明媚,柔风清爽,河水清澈见底,游鱼跳虾依稀可见。
小鸟伸了个懒腰,在油乎乎的草地上坐下,盯着远处的青山大喊:“一个人,一片天,一辈子,一瞬间!”震得山谷嗡嗡作响
听着自己悠悠回荡在山谷里的回音,小鸟撇撇嘴,吸了一口鼻涕,咽下去,砸吧砸吧嘴,感叹:“还是俺爹这句名言在理啊!一晃,我小鸟已经十岁了!再一晃就变成大鸟了!唉!总不成自己变成大鸟时还在王麻子身边读aoe吧?那倒也不错!他要是再敢拿擦子撷我,就跟他急”
“吆,野鸟,自个在这儿干啥呢?又被麻子弄出来了?”村长婆端着一铁盆衣服走过来,胖乎乎的圆脸上一双飘忽不定的葡萄眼看着小鸟飘忽着,“婶儿给你出个注意啊,他要是再欺负你,你就用鼻涕淋他,淋死他!”
小鸟瘪瘪嘴,吸溜一口鼻涕,呢喃:“他脸上那么多坑坑洼洼,能填得满?”
噗嗤——
村长婆被逗乐了,撩撩额前整齐的刘海儿,嗔骂:“你个一百加一百六等于二百五的主儿,逗起话来倒是蛮赶趟嘛!铁随你爹那老不正经的!哎,小野鸟,你爹还偷偷的爬墙头看你娘洗澡吗?”
小鸟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是指蔡椒这条老光棍和寡妇钱草的那点儿花花事
蔡椒已经四十五岁,人长得不赖,大个,黑脸膛,浓眉大眼,干得一手好庄稼活,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后生,可惜年轻时没管住裤裆里的玩意儿,跟到村里演出的公社剧团的一名女演员玩了回超时代的一夜情,也该着他倒霉,正跟人家在麦秸堆里折腾,被来偷麦秸喂牛的“大舌头”撞了个正着
大舌头何许人也?一条舌头能把黄河说成长江,能让西门庆钻武大郎的裤裆,能教公鸡下蛋一箩筐!被他发现如此的国家机密,还能有个好?不出一袋烟的功夫,整个小西村连正在吊狗子的土狗都知道蔡椒在麦秸堆里搞破鞋了,激动的正欲仙欲死的两只狗更加兴奋,嗷嗷尖叫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男女之事人人唏。大舌头一甩长舌,如同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扑风,瞬时吹遍小西山周围的几个村子,使蔡椒的光辉业绩响彻了整个西山大地
人家女人倒是没什么,天亮就随团走了,大舌头不认识,也不知道姓名,剧团有十几个女演员,只要她不主动承认,人人都有嫌疑,就等于蔡椒把整个剧团的女人给搞了呗!单单苦了蔡椒。——有谁家的姑娘还愿意嫁给这样一个男人?有哪家的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蔡椒后悔莫及,欲哭无泪,恨不得把祸根割下来喂狗,最终还是没舍得,但却憋屈坏了嗓子,一说话就像破了二十六个窟窿的破锣在敲
人们把蔡椒和寡妇钱草联系在一起是从蔡椒在种地回家的山路上无意中捡到小鸟开始的
以前,虽然人们也在茶余饭后议论二人,并且相信正当年的光棍和不到三十岁的漂亮寡妇绝对有猫腻!更能点燃人们想象之火的是这两家仅仅一墙之隔!一个年轻力壮,一个如狼似虎,是一堵墙能挡得住的么?但众人幻想完那激情的场景之后,喝了几碗苦菜花,一提神,又随即推翻了自己的作品:蔡椒就算有那个贼心,但绝对没那个贼胆!——钱草是村长的女人!
钱草在本村为媳,二十八岁就死了丈夫,没有小孩,却一直没改嫁,根本原因就是她为了自己弟弟的前程和年老体衰的父母,不得不听从村长李四有的摆布,做他的地下情妇。
李四有,人如其名,果真四有:有人——亲弟兄六个,叔伯弟兄十四个,儿侄辈的更多,农村常见的邻里打架拌嘴之事,人家能怕?有钱——自家开着村里唯一的小卖部、小吃部、医疗室,能不挣钱?有权——村长,村里的红白喜事,婚丧嫁娶,提留集资,能不问他?有心——是黑色的,得罪了他,甭管明的暗的,他绝对不会让你有好日过!
其实李四有打年轻就对美艳的钱草垂涎欲滴,只不过为了能当上一村之长,只得痛定思痛,闭着眼睛娶了老支书的胖女儿为妻。当他大权在握不久,就急不可耐的对钱草跃跃欲试了。只不过当时钱草的丈夫建在,又是个生死不怕的愣头青,他就没敢玩真格的,只是在四下无人时,偷偷的捏捏屁股,摸摸奶子,吃点豆腐,解解馋罢了。钱草的丈夫突然因急病过世,李四有激动的数晚没睡着觉。恰逢此时钱草的弟弟钱军要去当兵,需要村委会的介绍信,李四有算是抓住了机会
他一方面用此事要挟钱草。——不答应,就不给开信。另一方面,又温柔的搂着钱草纤弱的肩头语重心长的劝诫:“钱军去了部队,剩下两位老人谁照顾?你能撇下他们不管吗?所以,不改嫁,留在村里照顾父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钱草能怎么办?
只得半推半就的被李四有抱上了床自此,钱草家成了李四有的行宫。
村里人对此事是敢怒而不敢言,甚至有些属猫的人也闻着腥味咽唾沫,想去大墙外脱guang衣服唱情歌,一搏红杏探头,但一想到李四有,只得在家里脱衣而歌,用被子蒙住老婆的脑袋,哼哼:女人,盖上脸还不一个德行?
故此,蔡椒和钱草虽然一个没有女人,一个死了男人,又仅是一墙之隔,人们还是相信他们是清白的。因为有李四有!
但当小鸟被蔡椒收养后,人们猛地转遍了观念,一致相信蔡椒和钱草绝对有私情:小鸟就是证据。
——“钱草这几个月没在家吧?嘿嘿,明摆着嘛,躲出去生娃了呗!”
——“你看那孩子黑不溜秋的跟蔡椒多像?”
——“你别说,蔡椒还真有本事啊,没花一分彩礼,儿子却有了!”
。。。。。。
蔡椒当时并没有出来辟谣,他明白有些事情会越描越黑。
去部队探望因实战演习而负伤的弟弟,刚刚回来的钱草,也没有在意众人的议论,反而怀着一颗母性的爱心经常过来照料襁褓中的小鸟,令蔡椒大为感动。
令众人惊异的是李四有并没有因为此事责难蔡椒,好像啥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该干嘛干嘛,就连钱草那儿也去的少了
一个月后,当人们看到在县领导的陪伴下回家探亲的钱军时,才恍然大悟:钱军在部队一直表现优秀,短短几年从班长到副排长,排长,连长,副营长,一路提升,前不久又在实战演习中为了救护战友光荣负伤,荣立大功,成了英雄,被破格提拔为团长
这些,李四有能不知道?他还敢像往常那样对待钱草?哼,哼哼,所以,别说孩子不是钱草和蔡椒的,就算是,他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第二章 偷窥
又是夏天,小鸟已六岁,一日半夜,他被一泡尿鼓醒,爬擦起来去茅房
月光下,他迷迷糊糊的看见蔡椒正猫在梯子上探头探脑的往墙那边瞅
“干啥呢爹?”
蔡椒吓了一跳,不由打了个激灵,哆哆嗦嗦的溜下梯子,嘿嘿一笑,低声道:“没事!没事!睡觉!睡觉!”
小鸟看着蔡椒灰溜溜的跌进堂屋,摇摇头,掏出家伙泚尿,尿完,舒服的打了个战战,却感觉还有稀稀疏疏的哗哗声在耳边响动,侧耳细听,声音是从墙那边的寡妇家传来的。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心想这么晚了她在干啥?难道也在撒尿?哼,老娘们尿尿俺还从来没见过呢!瞅瞅也好!想到此,他兴匆匆的走到墙边爬梯子来到墙顶,探头一看,嘿嘿乐了:月光下,钱草正在洗澡
她用水瓢从水缸里舀着水往光溜溜的身子上浇
小鸟没别的发现,就是感觉她的身体很白,很像过年时爹宰的那头猪,当然是指用开水煺完毛之后的皮色,还有一对白花花的大馒头似的奶子在月光下一颤一颤的抖动,翘翘的两只屁股就像扣在身上的俩白瓷盆
小鸟失望的叹了口气:“这有啥好瞧的?”爬下梯子,打着哈欠走进屋子
蔡椒侧歪在炕上吸旱烟,浓烈的烟气熏得小鸟咳嗽连连,困意顿减。他爬上炕在蔡椒身旁躺下,用手拄着下巴磕,瞅着蔡椒抑郁的脸色,说:“爹,村里人都说你跟寡妇婶儿有一腿,是啥意思?”
蔡椒一愣,双眼喷火的盯着小鸟,训斥:“你个吃屎的孩子知道个啥?睡觉!”
小鸟眨眨骨溜溜的水泡眼,道:“可他们都说你是俺爹,她是俺娘呢!是真的?”
“屁!”蔡椒奋力在炕沿上敲打着烟袋锅,“少听他们扯淡!睡觉!”
小鸟幽幽道:“那俺娘是谁?”
“死啦!”蔡椒冷冷道,“跟你说多少回了,不要提你娘的事!”
“可你每次的回答都不一样呀!”小鸟歪着头盯着蔡椒,“你有时说俺没有娘,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跟孙猴子一个样;有时却说俺是你从草棵里捡来的;现在又说俺娘死了!到底哪句是真的啊?”
蔡椒叹了口气:“都是真的!睡觉!睡觉!赶紧睡觉!”
小鸟爬起来,跑到外屋的水缸边灌了一气凉水,回来,站在炕前精神振奋的擦着嘴角道:“俺一点都不困了!你给我讲故事吧!”
“睡觉!”蔡椒吼道。
小鸟委屈的一撅嘴:“不讲拉倒!赶明儿大舌头再问俺你爹是不是半宿去爬墙头时,俺就告诉他”
“得!得得!爷们,你是真有一套。行,爹给你讲,但你记住绝对不能跟别人胡说”
“俺没胡说啊!”
“好了好了!你记住甭管谁问你,你就说啥也不知道。明白了?”
小鸟点点头:“你快讲啊!”
蔡椒往烟锅里装着烟,道:“想听啥?”
小鸟飞快的爬上炕,躺下,高兴道:“孙猴子的事!”
蔡椒转转眼珠,点上烟,吸了一口,开始讲:“唐僧教训猴子:悟空,你丫这泼猴!得亏你没爹娘,不然看为师咋骂你!我他娘的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但凡女妖精抓住我之后,等我信号,等我信号再来救!每次你都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吓得为师浑身疲软,再这样几次,我就没办法再普度她们了!阿弥陀佛”
“死人啦!救命啊!”
突然传来的呼救声把正沉浸在故事里的爷俩吓了一跳
“救命啊!死人啦!”
蔡椒连忙下炕,趿拉着鞋子往外跑
小鸟赶紧爬起来蹦下地,急急追赶:“爹,爹,等等俺!”
爷俩前后奔出房门,喊叫声还在继续,凄惨的呼喊声在静寂的深夜浮荡,格外刺耳,令全村的狗立时兴奋起来,狂吠不已。
“爹,是婶子的声音呢!”小鸟边跑边怯怯的说,“好像就在门口大街上!”
蔡椒打开院门就看见披头散发的钱草正衣衫不整的跑过来
“大妹子,咋了?啊,这是咋了?”蔡椒急急问道。
“他他死啦!”钱草脸色惨白双眼呆滞的看着蔡椒。
蔡椒一惊,不解的盯着她:“死了?谁谁死了?”
“李四有!”
“啥?”蔡椒大骇,“咋咋死的?”
“动着动着,突然突然就死啦!”钱草神色恐慌,言语失措的回答。
蔡椒看看钱草蓬头盖脸的样子和身上胡乱穿上的衣服,立时明白了个大体,皱皱眉头,道:“你还是先跟小鸟到屋里躲躲吧!俺去看看再说吧!”
蔡椒从外面锁上门,唉声叹气的往钱草家走去。
第三章 丢人
蔡椒赶到钱草家,已有几户邻居早到,大伙围着光着腚趴在床上的李四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已过了害羞年龄的几个娘们看着李四有身下还直挺挺翘着的物件儿,相互瞅瞅,低声嘀咕:
“干这事儿也能干死?”
“你懂个啥?老话:牡丹花下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