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寨主压海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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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鱼点头:“咋啦?”
才弥正色问道:“那为何你满口粗语动作粗鲁,丝毫不见改善?”
“啊——少主夫人饶命小的知错啦!!”
。
梁小鱼顶着包子脸的这些天,可算尝尽蒙面大侠神秘之感。
除了偶尔呼吸不畅,还有打劫的时候肥羊会不约而同喊她一声“仙女”,她被叫得飘飘然便挥手大义凛然放人,导致山寨收入陷入低迷,收到的投诉信老四念都念不过来。为此梁小鱼深感内疚追悔莫及。
虚荣作祟,不可学、不可学!
她每日五更鸡唱,起着衣裳,严格按照杨二娘的计划表进行各项任务:跑步、沐浴净身、回房听杨二娘念经、治红脸蛋、看书、写狗爬字儿、挨打、背诵成语大全、考验言笑大方谈吐得体
至于美颜期间,最大的改善就是她那对红肿的双眼总算恢复原样。她没有时不时揽镜自照的习惯,故而其他地方具体情况不得而知,再说杨二娘也没让她揭开面纱。
梁小鱼心想:一定是老太婆觉得她年纪一把,技术却如此不济会,对此特别失望不忍再睹,所以随手扯下一张面纱欲盖弥彰。
而梁小鱼最为痛苦之事,便是白日里见不着美人,晚上叩门去找,他又不在房里。百无聊奈,只好与才弥勾结在一起研习轻功心法。
她这压寨夫君行踪诡异,来无影去无踪,出门从不与她打招呼,梁小鱼很是不爽。不过,但凡梁小鱼摆出一张苦瓜脸,杨二娘必定会说:“男儿自当以事业为重,你未来夫君乃天下第一庄,万剑山庄未来接班人,年纪轻轻已被誉为剑神,剑术更是出神入化令她都仰慕不已,身边事物繁多很是正常,你若想跟在他身边,还是先把自个儿提升得拿得出手的境界罢!”
梁小鱼哀叹,想当初慕谐中了埋伏命不久矣,若非她出手相救,一代风华绝代的剑神早已香消玉焚。她堂堂剑神的救命恩人,岂能这般斤斤计较,那样难免显得小肚鸡肠了些。梁小鱼生生忍了杨二娘一边夸赞何慕谐,一边贬低她的每日必说那几十句话。
再说这几日最令梁小鱼头疼的,还有那些每半个时辰来一拨的山寨弟兄们。他们泪流满面道出的皆是同一句话:“寨主,咱能不去受训吗?”
一边是掏心掏肺、一起打劫、患难与共、有肥羊同宰、有山猪同打、有猪血汤同吃的兄弟;一边是美得令日夜为之颠倒、她崇拜景仰兼喜爱、让她心痒难耐日夜抓狂想着怎么把上的美男。为此,梁小鱼感触颇多,左右为难,无计可施。
梁小鱼窃以为她也算得上深明大义之人。不过,让山寨兄弟白日里顶风作案,晚上回来听杨二娘唧唧歪歪,鸡一叫就起身训练这事儿她还是有所不满的。
兄弟们想着总算能把寨主给嫁出去,让她吃点小苦头还是挺值,不过最近风向一转,主意打他们身上来了,此事身为山寨最高文化的老四哪能不管。
老四避重就轻,“寨主,我认为你的言谈很有内涵,一般人听不懂也很正常。特别是这种从小养在深闺里的小白脸儿,听不懂你讲话并不为怪!”老四扶了扶眼镜儿,一本正经继续分析:“经过这么久的改造,众兄弟觉得寨主完全可以出师,不必再被人管教,那位杨二娘是不是也”可以滚蛋了?
人说任何事情保持半月都会变成一种习惯,果不其然。梁小鱼一想到起床之后没人在她脸上捣腾,就非常不习惯。摸了摸鼻子干笑:“此事过些日子再议,呵呵~再议!”
姑娘,更非人的改造还在后头,你失算鸟~
“寨主,看样子你是不想赶那女人走啊?”老二不满地捏着肥肚腩,抱怨:“那可不成,您瞧瞧我这身肉,起码少了十斤,再这么练下去,准成老四那德行!”
“我怎么了我?我才高八斗仪表堂堂,跟我一样哪里不好了?”
老三也跟着起哄,一屋子全是抱怨声,弟兄们的屈辱与悲愤已经到达最顶点。
“得了,停停停!”梁小鱼斜靠在寨主专用长椅的把手上,双脚搁在红木桌上无聊地抖动着,伸展了一下四肢、打了个哈欠,“你们一人一句,我到底听谁的?都回去睡觉吧,今儿好不容易把那老太婆撂下,咱有空抱怨还不如抓紧时间歇着哩!”
“寨主,这事儿你不管啦?”
“我也瘦了好几斤,这日子可咋过啊!”
“我更惨,脸色都变红润了,跟个娘们儿似地。”
“有谁比我更惨?老子如今一不小心就喷几句成语出来,真TM惨绝人寰!”
七嘴八舌,又开始了新一轮儿的集体哀嚎。
梁小鱼抬手示意大伙儿安静。十分无奈地扁扁嘴:“咳咳!这个古人有云,出嫁从夫,我如今虽然还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不过,”做羞涩状:“人家迟早是慕谐的人。”
众人绝倒。寨主啥时候学会这么深奥的用词造句了?
老四低声暗叹:“看来改造有效,起码寨主记住了不少杨二娘天天念叨的词句。”黑风寨很快就会成为同行的笑柄,山贼中的文弱小生将从黑风寨层出不穷。
兄弟们继续讨论如何反攻杨二娘,老太婆是寨主夫君请来的,他们又不敢明着来,思来想去,决定集体上老大洛水霖哪儿哭诉去。
梁小鱼好不容易溜了出去,掏掏被老二老三吼得仍旧嗡嗡直叫的耳,贼笑两声靠在山边草堆旁,举起双手枕在脑后打起盹儿来。
在她闭眼片刻后,一条青花小蛇吐着信子缓缓朝她滑去。
梁小鱼觉得脖子处有冰凉的东西掠过,吧唧着嘴极不耐烦地伸手一挥,原本只是路过的小蛇被她甩出老远,大概是摔疼了,小蛇变得异常凶猛,咻地一下窜上去,对准她的肩头就是一口。
“——啊!!”
此时已在后山凝神打坐半响的何慕谐闻声,立刻施展轻功,身姿轻盈飘然而下。画面绝美足够养眼,可惜梁小鱼没看见。
咬完梁小鱼的青花小蛇吐了吐信子,迅速溜走。
何慕谐赶来,抱起满地打滚的梁小鱼略一查看,“是青花蛇,毒性极强。”语毕足尖轻点,眨眼工夫便跃回房间。
梁小鱼已经分不清一二三四五,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
何慕谐将她放置榻上,也顾不上男女有别,抬手将她衣衫褪至手臂处,俯身吸出毒血吐在一边,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方才停下动作。
梁小鱼只觉得头晕目眩,手臂又麻又痛之时有人将她抱起,那人身上带着淡淡好闻的清香。感觉肩膀处有点点凉意,然后是温热柔软的触感贴着她的肌肤,一次又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种爆发的赶脚,哈哈哈哈~
正文 9欲盖弥彰
意识越发模糊,尝试了几次也没能睁开眼,索性不再挣扎。
梁小鱼十六年来,直至杨二娘到来之前从未晕过,这个月已经数不清昏厥次数。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为了减肥一天只吃两顿饭,是不可行的。梁小鱼就是最好的例子。
看,她又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
梁小鱼从被窝里爬起来,右手臂微痒刺痛,浑身无力。肩膀上不知何时多了层纱布,“啥破玩意儿啊?”掀开被子:“杨二娘,二娘!”梁小鱼有气无力唤道。
“来啦,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杨二娘脸色不佳地捧着脸盆进屋。
杨二娘昨个下午被兄弟们整得掉链子,元气大伤。脸上的皱纹八成又多了两条,梁小鱼心想。一不留神儿,又联想到杨二娘老脸红白青紫交相辉映的画面,梁小鱼心里在笑,她居然没看到,那该是有多生动啊。
但梁小鱼不敢笑,她忍得肩膀发抖,胸腔颤动,真气乱溢。
用完好的右手抚了抚胸口,财迷这轻功心法果然高深,需在最为喜悦、最为隐忍之时才能被领悟。
梁小鱼有模有样地压下一股作乱精气。深呼一口气,转头望着杨二娘,低声细语:“是,下次不会了!”
做为一个山贼,凌厉中再带点儿杀气的眼风是打劫必不可少的武器。但若眼睛浮肿,眼袋凸出,必然会降低威严与慑人程度。所以,眼前这位掌握她眼睛是浮是肿、是青是黑的大妈断然不能得罪。
梁小鱼瞅了杨二娘,又看了看自个儿包扎好的手臂,小心翼翼地问:“二娘,今儿咱开始玩儿手啦?”
杨二娘瞥她一眼:“你手被蛇咬了。”没见过这么不长记性的姑娘:“愚钝!”
梁小鱼懵懵懂懂,一时间忘了礼教,开口便是:“我操!啥时候的事儿,为毛我觉得挺爽的嘞?”挨了当头一戒尺,痛呼:“啊哟,我错了错了,别打”
杨二娘将从不离身的戒尺塞回腰带:“这话是女儿家能说的么?”声色俱厉:“你这样女子,老身真真不能理解剑神怎就答应娶你。”指着梁小鱼:“瞧瞧,从上到下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老身手里的姑娘没有一个在历经十日改造之后不是改头换面,优雅可人。如你这般这般是老身见过最为恶劣,最为难教、最为最为”
“最为啥?”梁小鱼好奇问道。
“屡教不改!厚颜无耻!”杨二娘重重扔下面盆,疾步离去。
梁小鱼突然笑了。
脸皮厚且皱纹多,一向面不改色说起话来一套一套,与东方不败齐名的杨二娘居然发火,居然颓败啦?老四这招太有效啦!梁小鱼仰头大笑三声,牵扯到右手臂一阵痛麻,捂着伤口嗷嗷直叫:“哎哟喂!”
关于杨二娘掉链子的原因,镜头转回前一天。
这日,天方破晓,黑风寨内响起一声兄弟们闻之心颤的鸡鸣,紧接着便是比这更令人心惊的声音:“起来了起来了!”杨二娘震耳欲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伴着锣声别提有多畏人。
今日是第三天受训,弟兄们已经恶心的趴下了。
往日用来唠嗑喝茶的黑风寨议事厅,如今成了大伙儿的人间地狱。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专心专心,看这里!”杨二娘一拍桌子:“第三排第二个带着眼罩的,不许打瞌睡!”
老三拔下独角眼罩,往桌上重重一拍:“老子不干了,你TM想怎么地就怎么地?”
杨二娘冷冷一笑:“不怎么的。”手一挥,手上的石子儿弹出,老三应声被定住,任他如何挤眉弄眼也动弹不得。
“看见了?这就是不听话的惩罚!”
杨二娘这招杀鸡儆猴果然有效,其余兄弟端坐木桌前,瞪大双目看着台上,再也不敢打瞌睡。
一人除外。眼镜儿老四。
“咳咳!”杨二娘行至老四身前,俯身摘下他的眼镜儿瞅了瞅:“不错,画工精致,生动逼真!”
老四随口应着:“一般一般,想当初小生考取功名之时,还”身形一顿,倏然睁眼,老四掩饰地柔柔眼:“眼镜儿带久了就这点不好,眼睛容易干,我闭闭,再闭闭!”
“不用!”杨二娘撕下眼镜儿上的假眼:“你照着这个给老身画两百个不重样儿的,马上开始!”
老四久久未动,大伙儿都以为他妥协了。孰料老四突然拍案而起,小眼睛忽地变得锐利有神,盯着杨二娘:“你知道你脸上的皱纹预示着什么吗?你知道你下坠的部位原因为何吗?你知道地球这个东东吗?”
一鼓作气问完,不待杨二娘答话,老四长吸一口气:“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只不过是个被表象所迷惑的俗人,俗不可耐。你食古不化,只知世间表象不明深意。你打算把所有人都改变得和你心中想象的一样完美,但你忽略了了一点,个性,”举起一根食指:“人的个性,人与生俱来的个性。”拍拍脑们儿:“哦我知道你不懂,因为你没有,你不会懂。”老四说完眨眨眼,“你没嫁过人吧?”
杨二娘怔了良久,听见老四发问,下意识点头,复又怒声大喝:“老身有无成婚与你何干?”
老四神色笃定,语气从容:“自然无干。我研究心理十余年,虽然没上京城撒银子考牌,技术含量早已超过有牌有证之人。”压低声音,用只他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你还是个处吧?”
杨二娘脸色巨变,脚一软,险些跌下讲台。双唇抖动:“你你你你你怎地知晓?”
老四耸耸肩:“职业本能!”俯身叹了口气:“劝你一句,人性本色最为可贵,万万不可随意更改,”扁嘴神秘兮兮指着天花板:“此乃逆天!”
杨二娘似乎陷入回忆,身体颤抖着倚在案前。
老四回头打了个眼色,兄弟们咻地一声全部撤离。经过走道,老四拍了拍老三的肩:“等着,兄弟找大哥来给你解穴!”
老三内流满面,从此对他常念叨“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家伙刮目相看。
老四走出议事厅,忽又想起什么,折回发呆中的杨二娘身边,至她手中夺过眼镜儿:“不带着这玩意儿凸显不了小生的形象啊!”对被定住的老三道:“兄弟,别忘了替我顶罪!”
老四身子骨弱,犯了错误被处罚是痛得最持久的一个,所以大多是贿赂老二老三,因为这两人皮厚,常常一边挨打一边啃馒头。
老三眨眨眼:包在兄弟身上!
好了,把镜头转回来。
梁小鱼看着手臂处的纱布,苦思良久,只依稀记得一股淡雅清香和温热柔软的触感。
她被蛇咬,而后得救,救她的人不是杨二娘,寨子里身上总是带着淡香的共有二人,洛水霖、何慕谐。何慕谐从来不会与她亲近,言谈举止均带着几分疏离,更别说替她吸毒血。洛水霖向来对她关爱有加,八成就是他。
梁小鱼自以为有条有理地分析着。窗户一阵异动:“哪个王八羔子,鬼鬼祟祟,给老娘滚进来!”
“哦!”应声从窗户滚进一个人来,“是我,是我!”才弥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来。
“好好的大门你不走,爬啥窗户啊?”梁小鱼翻了个白眼。
才弥指着房门:“这外面被杨二娘布下八卦阵,已经过不得人啦!”
梁小鱼不可置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