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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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赚钱开心,那样社会就会安稳,国家就会富强,对吧?”庞月明笑容可掬道。
“庞书记的政治觉悟,我们是拍马都赶不上啊。”萧云溜须拍马道。
“这是每一个地方领导都必须懂得的道理,谈不上什么政治觉悟。今天,华国的发展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经济升级在即,发展机遇难得,一系列社会发展的难题需要破解,离开了经济建设这个中心,就有丧失物质基础的危险。其他一切任务都要服从这个中心,围绕这个中心,决不能干扰它,冲击它。就像我市对古城区进行改造一样,一个崭新的金融CBD就会在那里冉冉升起,整个宁州的经济也会跃上一个新台阶,这将是宁州五百万市民最想看到的。”庞月明果然是老谋深算,扯着扯着,就提前将了一军。
萧云皱皱眉,与苏墨砚对视了一眼,苦笑,然后只好轻声道:“庞书记真知灼见。”
“没办法呀,穷孩子早当家,当你们还在为是否该为五斗米折腰而纠结的时候,我仍在为米够不够五斗而苦恼。凡是吃过苦的人,都会深深懂得口袋里没钱那种打心里发出来的恐慌,感觉没落没根的。宁州这个城市,几千年了,辉煌过,也没落过,当前这样政通人和、海晏河清的社会状况是空前的,如果还不抓紧机会发展,就会被这个时代所淘汰,那样,就算我躺倒了棺材里,也会被宁州人唾骂的。”庞月明言之凿凿。
萧云不尝试着去反驳,只淡淡地笑着,笑得如同春风拂面。
服务员适时出现了,端着一煲老火靓汤,金钱龟啊,不是有钱就能喝到的,香气浓郁。
“来,庞书记,边吃边聊。”苏墨砚吆喝着。
“好。”庞月明见萧云被他的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心里美得乐开了花,埋头喝着这碗靓汤。
“老苏,咱那个朋友啥时候会到?”萧云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苏楠买的,天梭,不高调。
“快了吧,刚还给我电话呢。”苏墨砚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来电。
“还有人要来?”庞月明皱了皱眉头,显得不是很高兴,他很不喜欢跟不相熟的人吃饭。
“嗯,这人庞书记您也认识。”苏墨砚笑笑,突然看向门口,“你瞧,说曹操,曹操到。”
庞月明很好奇,转过头望去,神情剧变,就像看到了死神正向他招手,脸色铁青,双目浑睁。
来者竟然是已经死去了几个月的吕彪!
太震撼了!
诈尸还魂了?
现实中哪来这么多鬼鬼神神的邪门玩意啊?
庞月明当然没有那么迷信,而是腾地站起身来,第一时间望向了自己最信任的马踏飞燕。
当时在凌烟阁,他就是叫这个中年人负责将吕彪拖出去灭口的,现在出问题,当然是他的事。
可马踏飞燕依然镇定自若,也站起了身,微微鞠躬,平静道:“很抱歉,我是天师会的人。”
这句话如同当头一棒,庞月明嗡地一声,头脑空白一片,脸色就似被烤焦了茄子,焦黄蜡紫。
“庞书记,吕彪是我请来的,好久没见他了,就想一起吃个饭,你不介意吧?”萧云虚伪道。
庞月明回头瞥了一眼他,秋风冷雨的,没有说话,直接坐了下来,端着那杯茶一饮而尽。
苏墨砚见状,赶紧让怯懦的吕彪坐到座位上,顺便吩咐服务员加双碗筷,同时还加了两个肉。
“庞书记,你是不是不喜欢吕彪在场?如果是,我立马让他走人。”萧云还在虚情假意问道。
庞月明此时的心情已经跌到谷底,阴冷的眼睛半眯着,冷声道:“少拐弯抹角了,直说吧。”
“既然庞书记都发话了,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想您立即停止古城项目。”萧云微笑道。
“就凭吕彪?是不是有点太微不足道了,萧总?”庞月明稳住了情绪,书记的气势也恢复了。
“那当然不是,吕彪他只知道您的一部分事情,可这个本子”萧云笑着拿出一个笔记本。
刚刚安之若素的庞月明又一次心惊肉跳了起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因为那个本子太熟悉了,封面是一幅齐白石的虾趣图,左上角缺了一块,是他做的标记,而里头则是详尽记录着他近十年来收到的每一笔款项,最大的一笔是八位数。这本东西就常年藏在他家里枕头底下的一个暗格里,包括他发妻在内的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的,而这个年轻人却得到了,看来对方是绞尽脑汁要将自己置之死地啊。
“庞书记,眼熟吧?”萧云浮起一个落井下石的笑容。
庞月明愤然瞪向萧云,双手气得都颤抖起来,沉默了一分钟,无奈道:“我答应你的条件。”
“呵呵,很抱歉,刚才那个条件是对应吕彪的,这个本子的条件要换了。”萧云敲了敲桌面。
“说。”庞月明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我想您辞职。”萧云一字一句道。
“放屁!”庞月明拍桌而起。
“如果你不答应,就当我没说。”萧云笑着指了指桌面上的那个本子。
“萧云,你要记住,宁州是姓庞的。”庞月明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就往门口走。
“庞书记,请等一等,张常务有一张纸条要我转交给您。”一直沉默的苏墨砚忽然开口道。
准备夺门而去的庞月明猛然停下了脚步。
“给您。”苏墨砚亲自将一个密封起来的信封递给庞月明。
庞月明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再也没回头。
电梯很快下到了地下停车场,司机老孟刚才接到庞月明的电话,早早在那里等候。
“道白呢?”庞月明上车后,不见陈道白的身影,皱着眉头问道。
“哦,陈秘刚才说临时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老孟边开车,边回答道。
“不懂规矩。”庞月明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心情差到只想破口大骂了,脸色仍然严峻冷酷。
老孟不敢搭茬,也不知道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把庞书记气成这模样,如履薄冰地开着车。
庞月明尝试着平静下来,侧头望向窗外的蓝天,想起刚才在酒店里萧云那成竹在胸的神情,冷冷一笑。在政坛浸染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什么勾心斗角没尝试过,唾沫擦了一次又一次,背后挨刀早就不计其数了,就凭那个年轻人耍那么点小手段就想扳倒一个厅级?痴人说梦。先不说他上面的人能通天到什么地步,就是他的级别摆在那里,也很难靠正常途径去打倒他,而且还要防备他反戈一击,到时候就很可能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想到这,庞月明不禁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意。
在华国,需要比其他国家更多的阴谋诡计和花言巧语,品德若不与狡黠结合,仍将一事无成。
庞月明揉揉太阳穴,忽然记起临走前苏墨砚递过来的那个信封,忐忑不安地拆开,仔细观瞧。
而直到这时,他才陷入了一种真正的绝望,久久不能回神。
纸条上,龙飞凤舞着四个狂草,只有张至清才能写出如此超凡脱俗的四个字:弃车保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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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周第五卷大结局,敬请关注。)
第七十二章 帝宫深处有人知
残星寥寥,孤月潦倒。
在宁州郊外,有一条不知名的小河,日夜奔波,宛如一根从苍穹落下的玉带,蜿蜒远去。
几个月前,苏楠跟萧云初相识,就曾经带过他来这里,怀念过去。
而现在,这条小河边的一块巨石上,鬼魅般地立着两个人,举目远眺。
巨石前停着的那辆小车亮着大灯,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站在右边的苏墨砚心情显然很好,神采飞扬的,从亭台宾馆出来之后,就驱车赶到了这里。
“苏叔,你真的认为庞月明会辞职?”站在他旁边的另外一个人带着狐疑的语气,问道。
“铁板钉钉的事儿。”苏墨砚神色活现道,萧云让他千里迢迢从辽宁赶回来,当然得成事了。
“庞月明在宁州的力量根深蒂固,与上面的关系盘根错节,我怕没那么妥当。”那人补充道。
“你的这些忧虑,少主早就跟我谈过了,所以今晚我们才要趁热打铁,将所有能够扳倒他的牌一次打完,不让他有喘气的余地,高压下,人往往会做出下意识的决定。吕彪的骇然出现,加上你从他家里偷出来的那个本子,再加上我从张至清那里拿到的那一张纸条,足够让庞月明心灰意冷的了。”苏墨砚轻笑道。
想起前几天,他一直蹲守在南京,等候张至清看完他掌握的证据后,愤然写下那四个大字后,他的笑容更开怀了一些。这是那个年轻人想到的、给予庞月明最致命一击的核武器,毕竟庞月明背后乘凉的大树就是张至清,如果连这棵参天大树都选择袖手旁观的话,那庞月明将会彻底崩溃。
“少主的想法总是那样出人意料,同时丝丝入扣,不留后路,很恐怖。”那人心有余悸道。
苏墨砚自豪一笑,听到称赞那个年轻人的话,总比听到赞美自己的话还要喜悦。
“如果庞月明真的下台的话,那宁州就轰动喽。”那人憧憬道。
“冤有头债有主,任何想毁灭历史痕迹的人,都会被历史所抛弃的。”苏墨砚冷声道。
“嗯。”那人深以为然。
苏墨砚侧过头去,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人的脸庞,凝重道:“道白,这些年,辛苦你了。”
竟然是陈道白!
“没啥辛苦的,天尊交待下来的任务,我责无旁贷。”陈道白咧嘴一笑,那样的心平气和。
“你就没怪过我吗?”苏墨砚的神情显得很愧疚,似乎他亏欠了眼前这个青年很多很多。
“怪你什么?”陈道白倒是轻松自若,双手插着裤袋,看着河水哗啦啦地从眼皮底下溜走。
“强迫你放弃楠楠,改追庞丹彤。我知道,你到现在依然深爱着她,对吧?”苏墨砚痛心道。
陈道白这时才有了一些神情变化,眉头微拧着,隐藏在裤袋里的双手已经紧握成了拳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怅然一笑,平静道:“这条河,是我和楠楠相识的地方。那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即便是我们整个班的春游,可她依然是一个人玩耍,没人愿意搭理她,我也不敢作那只出头鸟,只得远远望着。原以为,我和她就只能永远这样没有交集,然而,一块玻璃,改变了一切。她的脚被划伤了,当时我心如刀绞,终于舍下那一张不值一文的面子,向她走了过去。我很感谢上天给那个机会给我,让我体会到了爱情。但爱情不代表一切,我的命是天尊给的,在天尊面前,儿女私情也是不值一文的。”
苏墨砚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苏叔,只要楠楠幸福,就足够了,不是吗?”陈道白反倒安慰起了苏墨砚。
“是啊,只要那丫头自己觉得幸福,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苏墨砚叹息道。
陈道白粲然一笑,堪比冬天里的一抹阳光,当年他就是靠着这个笑容,俘获苏楠的心的。
“庞月明倒台之后,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走?”苏墨砚关切道,天气冻得他脸色都变红了。
“走近张至清。”陈道白揉了揉太阳穴,呼出一口白气。
“天尊下命令了?”苏墨砚有些愕然。
“嗯。”陈道白微笑点头,似乎已经有了十足的准备。
“张至清这个人深不见底,与庞月明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你要万事小心。”苏墨砚叮嘱道。
“晓得了。”陈道白点头,想了想,笑道,“少主这次扳倒庞月明,在宁州要出大名喽。”
“何止在宁州?”苏墨砚也笑了起来。
“哦?还会在哪里引起轰动?”陈道白皱着眉头问道。
苏墨砚徐徐抬头北望,微眯起眼眸,嘴角轻扬道:“这一次,帝宫深处都该有人知了。”
北京。
二环里一家占地一千平米的四合院,高墙林立,清朝时曾经是一个王府,现在属于纳兰家族。
院子很安静,八个警卫员穿着厚厚的军大衣在凛冽寒风中站岗,眼都不眨,不敢有半点松懈。
里屋还亮着灯,暖气让屋里温暖如春。
四个垂暮耄耋老人正围坐在一起,打着桥牌,正如那些年他们整天陪着邓伟人玩牌一样。
“纳兰呐,跟你说实话吧,我都恨不得现在就是元宵节了。”其中一个戴帽子的老人开口道。
“你个死老鬼,就差这一个多月了,你还不能等等啊?”纳兰盛世没好气地骂了一句道。
“葬花这丫头一日没进我甄家的门,我这心一日就不能消停下来。”甄从武敲着桌面道。
“滚犊子!你要再敢唠叨,我他娘的就不让我孙女过去了。”纳兰盛世威胁道。
“得,我认怂,行吗?”甄从武立即求饶,压根就没有羞耻感可言。
哄堂一笑。
“哎,皇甫空,我听说你那孙女下江南,找她初恋情人去了,是不是啊?”甄从武八卦道。
“也难怪外头会将你甄家视为阴曹地府,老是在背后探视别人,真烦!”皇甫空脸色不愠道。
“这还真不是我派人查出来的,是我那宝贝孙子说的,是不是啊,青衫?”甄从武回头问道。
坐在后面独自饮茶的甄青衫尴尬一笑,没想到会被自己的爷爷这样毫无保留地出卖。
“青衫净不学好!”皇甫空瞪了甄青衫一眼。
“哎,你怎么说话呐?我孙子轮不到你批评教育!”甄从武护犊子道。
“青衫小时候还在我怀里撒过童子尿,我说他两句,怎么了?”皇甫空寸步不让道。
“就不行,你他娘的想怎样?”甄从武还像以前打仗那样的说一不二,说来火气就来火气。
“你是不是最近欠操练?”皇甫空腾地站了起来,眼神冷峻得如同一块深层冰川。
“是,爱咋咋地?”甄从武不服输,也站了起来,两人像两只斗鸡,互不相让瞪着对方。
而后面的甄青衫却一点劝架的意思都没有,还在悠闲地饮着茶,因为这么多年,他早习惯了。
果不其然,没一分钟,这四位从炮火堆里逃出来、一同见证过生死的老人又有说有笑了。
“老沐,我听说你家小青回来了?”甄从武侧头问道。
“回来有一个来月了。”沐立秋叼着烟斗,轻啜了一口烟。
“这小妮子还瞅着那个南宫青城呢?”纳兰盛世边说边打出一摞牌。
“我听她妈说,换人了。”沐立秋怡然自得,也跟着打出了一摞牌,四个人中他技术最好。
“换谁了?”甄从武骤然来了兴趣,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