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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枭雄赋-第17部分

小说: 枭雄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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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当然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表忠心,什么时候应该表态度。

跪着的人,往往把小土坡,也看成高山。

萧云走过去,拿起酒桌上的一杯酒,轻轻地摇晃着晶莹透亮的酒杯,用鼻子闻了闻,微笑道:“好酒,Chivas12年,入口醇正温和,带有浓郁的苹果香和甜味的花香。刀伤,你很会享受。”

刀伤也不言语,左手手肘撑在玻璃碎片中,勉强支起身体,冷冷地看着萧云。那个妩媚女人被这瞬息万变的变故吓蒙了,正坐在座位上小声啜泣着,惊恐地看着萧云三人,混身瑟瑟颤抖,像一朵在冷雨中的墙角小花。

萧云在妩媚女人的对面坐下,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妩媚女人看了萧云一眼,然后迅速低头,不敢直视,颤声道:“芍芍药。”

“芍药,好名字,小琮和刀伤争的就是你吧?”萧云沉吟着,叹了声,“红颜祸水啊。”

芍药不敢作声,低垂着头。

萧云虚虚一指,轻声道:“去把你男人扶过来。”

芍药惶恐点头,然后过去扶着鸠形鹄面的刀伤,战战兢兢地坐到了萧云的对面。

刀伤无力地斜靠着芍药,右手颓靡地垂在大腿上,嘴角流着猩红血迹,却依旧挂着那丝不屑的微笑,令人寒气遍体,他看着始终稳若泰山的萧云,眉头一扬,慢声问道:“你是谁?怎么找到我的?”

萧云轻声道:“这两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

“谈谈?”刀伤稍微移了移身,胸口的伤痛让他紧了紧眉头,轻声道,“你很好,好多年了,都没人敢跟我说起这两个字。我不管你是谁,我只想告诉你,我可以让你有一百种死法,每一种都会令你痛不欲生。”

孔阳耸了耸肩,站到萧云后面,摇头叹息道:“有些人就是分不清形势,明知落了下乘,却还是那么喜欢讲大话,讲套话。他们就像电台的播音员,全凭一张能说得嘴。不见棺材不落泪,大概就是用来形容这种人的。”

刀伤一声冷笑,看向孔阳和张宝,冷声道:“我真没想到是你们二位公子哥。”

孔阳笑着问道:“你认识我们?”

刀伤冷声道:“宁州两大顽主,谁能不认识?”

张宝斜睨了一眼已经挣扎着站起来的5名黑衣人,轻声道:“既然你认出我们俩了,闲话就不要多说了。今天来这,并不是找你麻烦,而是跟你商量事情来的,只是刚才你的手下狗眼不认人,我帮你教育一下他们,以免他们以后还是这样狗眼看人低。”

刀伤怒意一闪,左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微微用力,青筋隐现,却最终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怒气,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代这几个不懂规矩的混小子谢过张公子了,不知道我刀伤有什么能耐,竟然可以劳烦两位亲自前来跟我谈谈?”

他说这句话时,一直看着萧云,还特意加重了“谈谈”两个字的音量。

萧云放下手中的酒杯,推到刀伤面前,微笑道:“交个朋友,放过冯琮。”

刀伤皱眉道:“冯琮?”

萧云轻声道:“就是跟你争芍药的那个小男孩。”

刀伤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如刀片滑过钢板,尖锐刺耳,在吵杂的音乐声中显得很不合群,斜睨着萧云,扬起声音道:“就那个小王八蛋,就值得你带着两位尊贵的公子前来跟我谈谈?”

这阵突兀的笑声,再次使得一楼的不少众生抬头端望。

见到二楼一片风平浪静,他们不免兴趣索然,继续酒醉人生。

萧云安之若素,微笑道:“他是我弟弟,年轻人难免会少不更事,血气方刚一些。如果他得罪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这事就这么了了,我先干为敬。”说着,萧云拿过一个杯子,倒满酒,仰头而尽。

刀伤似笑非笑地睨着萧云,那表情就像看着一个小丑在表演一般,然后瞥了眼桌上的那杯Chivas12年,往前探身,左手艰难地端起酒杯,并没有往嘴里送,却将酒慢慢倾泻在桌子上,一滴不剩,笑着道:“就凭你?”

张宝和孔阳刚想发怒,萧云扬手阻止。

萧云淡淡微笑,轻声道:“你说个条件吧,我能做到的,在所不辞。”

“好啊,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张家和孔副书记肯出头,向黑龙团求情的话,我保证,再也不找你弟弟麻烦,那个茶餐厅我根本看不上眼。”刀伤左手玩弄起手里的酒杯,双目含笑地望着张宝和孔阳。

张宝和孔阳阴沉着脸,刀伤在他们眼中,就像一个死物。

刀伤不以为忤,将视线转向萧云,依然阴笑着。

萧云嘴角微翘,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刀伤,修长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极有节奏,让人不期然地就沉浸于其上,轻声道:“你似乎并不会为自己的生命担忧,这很好。”

刀伤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恢复平静,轻声道:“生命,谁都会珍惜,我也不例外。我从不畏惧,只是因为我身后站的,是黑龙团。你以为你有通天的本事?你很能打,我刚才见识过了,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令我心有恐惧的人,这点不可否认。”

萧云扬了扬如刀双眉,笑着道:“哦?那我很荣幸。”

刀伤冷笑了声,然后撩起上衣,扬声道:“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在他的胸口处,一条黑色的龙跃跃然,栩栩如生,孔阳一凛,失声道:“这是虬龙,黑龙团的图腾之一!”

萧云偏头望向他,眼中带有迷惑。

孔阳死死盯着刀伤胸口上的纹身,沉声道:“据说,黑龙团分为五个等级,管一省势力纹有应龙,管一市势力纹有角龙,管一县势力纹有蛟龙,管一镇势力纹有蟠螭,而管一区的纹有虬龙。”

宁州,是黑龙团的发祥地。

没人能清楚地知道这个组织的实力到底有多厚,能耐到底有多大,地位到底有多高,包括圈子里的人也不甚了解,只是人人都知道一句话:黑龙一现,命悬一线。这个人尽皆知却又迷离神秘的组织,永远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永远给予人们无穷无尽的遐想。

萧云眉头紧皱,神色多少有些黯然。

刀伤手指轻敲酒杯,笑着道:“孔公子果然见多识广,对黑龙团了如指掌。我刀伤虽然只是管着这小小的拱月区,但是这条虬龙就代表着黑龙团的图腾,想要我的命,恐怕还得考虑很多东西吧。”

萧云面沉如水,默不作声,紧握手中的酒杯。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微不足道了。

好比你扛着世界最先进的机枪,却要面对成千上万的敌人,即使敌人只是拿着最原始的小米加步枪,也会把你被打成筛子。寡不敌众,是一条真理。毕竟,生活不是好莱坞大片,而你也不是美国银幕上那些永远打不死的英雄。

实力,从来不遵守牛顿第一定律,永远不会守恒。

它就像一堵墙,有的是钢筋水泥,牢不可破;有的是土砖黄泥,弱不禁风。

很久,萧云莞尔一笑,轻声道:“刀伤,你让我突然对黑龙团很感兴趣。”

刀伤也笑了,只是他的笑容多少有些邪恶,轻声道:“随时欢迎你了解。”

萧云淡淡笑着,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起身,往楼梯走去。

张宝皱着两道剑眉,在他身后喊道:“大哥,我们就这样就算了?”

萧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轻声说了句:“没有灯,路太黑了,只好原路返回。”

说完,他慢慢踱下楼梯,很决然。

他只是一颗无名的溪中小石,如何能抵挡那洪水滔天呢?

张宝和孔阳对视一眼,无奈叹了声,也跟着走了出去。

剧终,人未散。

飞扬酒吧很快又恢复了热闹。

一切似乎都正常了,众生依旧荒唐,寻欢作乐之地从来就不会有歇息的时候。

刀伤让几个受伤较重的小弟离开,自己却固执地留下继续酒醉人生。

未曾尝试过失败滋味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挫折,心里往往憋屈得难受。

当一个人脸面尽失痛不欲生的时候,总是需要借酒消愁的,刀伤就是如此。

酒是好东西,和时间一样,它可以让人哭,让人笑,还可以让人忘却痛苦。

七杯,刀伤已经连喝了七杯,虽然说不上酩酊大醉,却已是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了。

芍药在一旁细心照料着,并且让保安主管去叫了一个私人医生过来替刀伤进行包扎。

刀伤饮尽一杯酒后,冷酷的眼神变得温柔,搂着她,而舌头早就肆虐地伸进了她的口腔。

男人,只有在失意的时候,才会倍加珍惜自己的女人。

夜未央,飞扬酒吧门口。

四辆没有牌照的崭新军用吉普车风尘仆仆赶来,就停在了路边,场面蔚为大观。

须臾,每辆车浩浩荡荡的走下五位一身迷彩服、理着平头的壮汉,动作整齐划一,双目炯炯似虎,那股干练威武的气质只能长年浸染在军队里才能培养得出来,这种仗势并没有多少张扬跋扈,但绝对是咄咄逼人,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二十个统一着装的人,无论搁在哪,都会引起一片瞩目。

这会儿功夫,街上已经围了一圈人。

守在门口的保安惊慌失色,意识到对方肯定是来闹事的,立即拿起对讲机求救。

这群不速之客年纪看上去都不大,都是二十出头,而只有其中的一个是例外,他站在众人的最前头,年纪约莫四十多岁,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浑身上下透着股干练劲,成熟而自信。

他仰起头,静静望着门口上方“飞扬酒吧”的几个霓虹灯字出神。

离他最近的一个小伙子黝黑刚劲的脸庞笑了笑,轻声道:“老连长,就是这?”

中年男子点点头,轻声道:“小宝在这受了窝囊气,我不能坐视不理。”

小伙子轻笑道:“老连长,放心吧,这事要是被捅破了,大不了记过处分,不过”

中年男子敲了敲他脑袋,轻声道:“你小子整天就惦记着我那几瓶茅台。”

小伙子摸摸头,笑道:“老连长,咱秃鹰好酒这个优良传统还不是您给遗留下来的呀?”

中年男子笑了笑,轻声道:“油嘴滑舌,行了,明天我就给你们送去。”

小伙子乐开了花,说道:“一言为定,老连长,这回咱可说好了,是正宗的贵州茅台,不许再拿几瓶老白干冒名顶替来忽悠我们,不然我们会像冤魂野鬼一样缠着你,直到喝穷你为止。”

中年男子气得飞起一脚,踢向他的屁股,那小伙子却像只灵巧的蜂猴,轻而易举地避开了,但他那得意洋洋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就消失了,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虽然避开了这一脚,却没提防中年男子的大手,等他眼到时,手也到了,脑袋着着实实挨了一个板栗,呲牙咧嘴地狂摸着痛处,那委屈的模样像极了刚过门而受尽欺凌的小媳妇。

其余的小伙子见到这个滑稽场景,大笑起来,笑声如洪钟般震耳,让人心惊肉跳。

中年男子也是微笑,视线却已转到了飞扬门里。

这群人虽然来了,却好像没有进去的意图,一直站在那儿,似乎在等着什么。

很快,飞扬的保安主管气势汹汹地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五十个凶神恶煞的保安。

保安主管是个秃头,满脸横肉,别人都说他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更加阴险。

此刻,他正笑盈盈地看着这二十人,笑容极其诡异,像一条毒蛇撩起了青}的毒牙。

在这种是非之地做安保工作,必须要有八面玲珑的本领,跟白道说客套话,跟黑道说客气话,与男人最宝贝的那件东西相似,该软的时候应当服软,该硬的时候一定得硬起来,尤其是别人已经踩上门来了,这跟被女人耻笑自己的那玩意太小没什么区别。

能做到保安主管的位置,他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将其他人的脸色自动过滤,紧紧锁定在了那名中年男子身上,笑意满盈,轻声道:“这位先生,不知你带这么多人来有何贵干?如果是喝酒,我们飞扬无限欢迎,如果是闹事,希望您掂量掂量。”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势比划着他身后的五十个保安,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显然,中年男子不是个俊杰。

他笑了笑,轻声道:“我等你们好久了。”

保安主管有些诧异,不解道:“等我们?”

他轻笑道:“你不把所有的保安都叫出来,我们怎么能方便地一次性解决呢?”

第十五章 月影如梦人茫然

这世界上,真话都不如假话能叫人相信,也许是真话比假话难听之故。

在物欲横流的今天,直言不讳的耿直君子凤毛麟角,而阿谀奉承的伪善小人多如牛毛。

当众人已经习惯了假话,偶然听见一句真话,也会理所当然地把它当成假话。

也许,这就是曹雪芹所说的“假作真时真亦假”的至高境界吧。

保安主管听到那个很有成熟味道的中年男子浮光掠影般抛出的这句话,愣了好一会儿,随即笑容愈盛,脸上的肥肉堆在一起,像朵长着肿瘤的菊花,轻声道:“这位先生真会开玩笑,我差点当真了。这样吧,哥几个一场来到,不如就进去喝几杯水酒,算我的,行吗?”

中年男子扬扬眉,轻声道:“你不信?”

保安主管笑着道:“信,当然信,所以我才要化干戈为玉帛,请各位喝酒啊。”

他也不问对方的来意,就先以低姿态相迎,不得不让人叹服他高明的公关手段。

他说话的语气很是随意,就像跟自己的一个死党在对话,很容易就让对方去掉戒心。

但中年男子是个例外,软硬不吃,笑了笑,轻声道:“看来你还是不信。”

保安主管笑道:“和气生财嘛,什么事情都能坐下来谈,没必要动刀动枪的。”

中年男子轻声道:“有些事情是没法谈的,太抽象了,例如脸面。”

保安主管愣了下,说道:“哦?我们飞扬落了你面子?”

中年男子轻声道:“不是我,是我家少爷。”

保安主管皱眉道:“你家少爷?”

中年男子点头道:“嗯。”

保安主管大笑道:“你家少爷叫什么名字?如果真是我们飞扬的不对,我登门道歉。”

中年男子轻声道:“我家少爷姓李,叫大业。”

保安主管皱眉道:“李大业?”

中年男子轻笑道:“嗯,真乖,就是‘你大爷’。”

听到这,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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