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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枭雄赋-第16部分

小说: 枭雄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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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年轻人的天堂。

他们喜欢无拘无束,个性张扬。

垮掉的一代?他们对这个骂名嗤之以鼻。不是愤怒,而是不屑。

时间将会在这里停驻,没有白日,没有黑夜,无论男女,无论老幼,在这里,都一样,都是买醉寻欢的人。荒腔走调的动感舞曲喧闹着,众多饮食男女随着这闹心斥耳的劲曲手舞足蹈,其中不乏面色红润、眼神迷离者,一看便可知是嗑了药之后的神智不清,在舞池里如同群魔乱舞。

萧云在飞扬门口见到等待已久的张宝和孔阳。

张宝一套专门定制的高价黑西服,器宇轩昂,高贵的气质一下子就与其他人区别开来。

孔阳则休闲装示人,双目炯炯,只是脸上的那丝帅气邪笑让他显得有些纨绔不拘。

当初萧云第一次听到孔阳的名字时,立刻联想起了《诗经·国风·豳风》的一句诗:“七月流火,八月萑苇我朱孔阳,为公子裳。”不曾想孔阳之名竟然真的出自于此,萧云不禁暗叹孔阳父亲的文学修养之高。

他的父亲,便是宁州市委副书记,孔南行。

萧云三人并肩走进飞扬,门口保安见三人气度不凡,一脸恭敬之意。

音乐纷扰,众生倾舞。

“他人在哪?”萧云凑到张宝的耳朵,大声吼道。

“在二楼。”张宝如法炮制,艰难地在人群中挤开条路来。

三人穿越重重人墙,几经辛苦,终于由隐藏在一角的螺旋楼梯上到二楼。

一楼龙蛇混杂,密密麻麻全是人,抬头看脸,低头看脚,污浊的烟气夹着浓郁的酒气,还有廉价的脂粉香水的味道,再加上不少男女搂在一起的暧昧轻笑,混乱不堪。一楼多是散客,点不了什么昂贵的东西,茶几上多半摆着几瓶喜力百威,顶多一瓶廉价的红酒,那赤赤的红,在醉翁不在酒意中,漫不经心地就倾洒在了雪白的桌巾上。

乱,浮躁,大杂烩,红尘俗世。

二楼则与一楼大相径庭,如果说一楼是咆哮不息的黄河,二楼便是水波不兴的漓江。一地落地白灯,明如星河,桌面的烛光点点,更显浪漫。如此美妙的氛围,与一楼反差巨大,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身,一时半会让人适应不了。

来二楼坐的客人,都是相当有背景身份的公子千金,喝的都是英国百加得朗姆酒,抽的都是古巴LaFlordeCano雪茄,喷的都是法国EsteeLauder香水。他们选这儿,就是贪这够潮,够乱,够闹,尽管他们不屑掺和其中,但还是很容易被一楼那种张牙舞爪的气氛所感染,心跳不期然地加速。

盛夏的夜,本应闷热,但飞扬的空调足,凛冽的寒意止也止不住地冒了上来。

萧云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冷冷一扫,转头用眼神询问张宝。

张宝会意,望向二楼的最里头,靠近栏杆的一桌。

那桌坐着一男一女。

男人的年纪很轻,那股青年人应有的嚣张冲劲犹在,嘴角挂着令人很不舒服的邪笑,眼神阴森冷漠,右脸的一条两寸刀痕显得狰狞突兀,左手端着酒杯,右手则旁若无人地在女人的领口内肆意蹂躏。

女人相貌不错,一件漂亮性感的长裙把她衬托得像只尤物小野猫,风骚妩媚。

兴许是喝了很多酒的缘故,这女人两颊殷红,被那男人撩拨得娇气喘喘。

酒精真是一样好东西,再贤淑端庄的女人也会在怂恿蛊惑后放浪无忌起来。

更何况是熟透了的女人。

那桌的旁边一桌坐着六名一身黑色打扮的男子,面无表情,却透着一股历久弥新的萧杀气,丝毫没有被这吵杂难堪的音乐所影响,只顾埋头喝酒,不时还往嘴里扔进几颗花生米。不知是何原因,那两桌附近都显得空荡荡,隔了好几桌才坐着客人。

那六人的身后是一堵用玻璃砌成的墙。

玻璃颜色其实是很鲜艳的,姚黄,魏紫,品红,枯黄,仿造牡丹的富贵,只可惜掩在昏暗的灯光里,都失了颜色。可偏偏如此乌沉沉的背景,却遮不住那六个男人的颜色,黑色,纯黑色。

孔阳敛去那抹邪笑,那张略显青稚的脸庞立即深刻起来,凑到萧云耳边,轻声道:“那男的没人知道他真实名字,只知他外号叫‘刀伤’,黑龙团的新生代力量之一。在黑龙团吞并扬州第一大帮派‘秋风堂’时,他带领20名兄弟杀进百人混战,奋勇当先,刀刀伤人,从此圈里送给他一个外号,‘刀伤’。”

萧云轻轻点头,双手优雅插于袋中,睥睨着正揉搓女人那傲人双峰的刀伤。

他飘然出尘的脸庞悄然挂起一丝很淡很淡的微笑,不邪魅,不妖异,清净如竹。

在这么喧嚣杂乱的一个环境底下,他却有着一份天然的淡定,就像清音平湖,在青嶂翠峦的重重环抱下,如碧玉般嵌入其中,深深浅浅,点点滴滴,幽静到了一种境界不知是树映绿了湖,还是湖染绿了树。

这种气质,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身上呢?

张宝与孔阳看着镇定自若的萧云,微微怔住,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从未如此陌生过。

萧云缓步向刀伤走去,张宝和孔阳回过神来,紧跟一步。

刀伤似乎感觉到了有陌生人来访,徐徐抬头,却并不妨碍他今晚的兴致,右手的揉搓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来,斜睨着缓步前来的三人,嘴角虽然露出一丝不屑笑容,眼里却没有过多的鄙夷之色。

这三人敢向这里迈出那几步,就已经让他觉得非常有意思了。

倒是那女人见到来人,多少有点不自然,扭扭捏捏的,不像刚才那样放得开。

一直只顾低头喝闷酒的六名黑衣人终于有所行动,猛然起身,横档于萧云三人面前,表情清一色的冷峻,双拳紧握着,青筋毕露,眼睛里流露出嗜血的味道。他们对于这三个人的贸然打扰,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也无需惊讶,有实力的人,从不惧怕任何人的出现。

“滚。”领头的一名黑衣男子冷声道。

萧云脸色不变,眼中盈满笑意,绚烂得如同一片万顷桃花林般,灼灼其华。

可就在这片万顷桃花林的最深处,却隐藏着无限杀机,让人不寒而栗。

笑,有时,比怒更可怕。

纵然那六名黑衣男子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搏斗,多大风浪也遇见过,然而,被这个年轻人那笑里藏刀的眼神轻轻一扫,竟然徒生出一种本能上的恐惧,紧握拳头的双手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起来,好在他们还是喝过几年粥水的,竭力控制住了这种消极情绪的蔓延,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外在表现,依旧充满杀气。

“大哥,让我们来吧。”

张宝戏谑地看着眼前的六个人,像是顽皮孩童看到心爱玩具一般,玩心大起。

萧云颔首微笑,后退两步,双手依然插于裤袋中,心如秋水,性比远山,静静地看着事态发展。他心里清楚得很,在这里,他没有任何谈判的条件,只有让对方产生恐惧,才有可能让对方妥协。这两位尊贵的公子哥肯帮他这个忙,找到刀伤,已经让他深怀感激了,这会儿就让他们闹腾一下,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毕竟他们背景深,深似海。

张宝、孔阳其实并不是那些争狠斗勇的纨绔子弟,只是两人在部队里呆了这么多年,兵的那股匪气早已渗入到他们的脊髓里面去了,打抱不平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乐事。这个年轻人是他们十分敬重的朋友,兵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讲哥们儿义气,无论你身份是什么,哥们儿有事,就是自己有事。

刀伤笑容敛去,一脸严肃,冷冷地盯着那仨人。

三个青年,三个可以轻易勾去女人魂魄的青年。

在他眼中,这三人的举动,是那么的愚蠢可笑,那么的胆大妄为,那么的不知天高地厚。

妩媚女人终究只是一个柔弱女子,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男人间的争狠斗勇,在她眼中,是那么的暴戾恣睢。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她噤若寒蝉,俯身贴在刀伤的怀里,双眼掩不住其中的恐惧。

张宝立于左,孔阳立于右,两人皆面露喜色。

宁州两大顽主的声名远播,上流社会圈子中就流传着一句话:宁惹神龙,莫惹张孔。

二楼其他桌的公子千金们见到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局面,不惊反喜,纷纷站起身来观摩,端着酒杯窃窃私语,品头论足。当中几个集世界名牌于一身的女人更是神采飞扬,那股兴奋劲,似乎比买到限量版LV提包还要疯狂数倍。

宁州的安宁祥和,已经令这座城市很久没有见过血雨腥风了。

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其实都有嗜血的一面。每个人都曾经梦想过提把剑,让仇人见血封喉,以报眦睚之仇,彻骨之恨。又或者拎把刀,管尽天下不平事,然后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便是人的原罪。

孔阳邪笑一隐,当先发难,恰似深山老林中的斑烂白额大虎,上身一探,挥掌而出,雄猛凌厉,势若洪水,一看便知是萧云传教给他的“八风拳”,再配上他在秃鹰尖兵连里学到的硬气功,端的是八面威风。

离孔阳最近的黑衣男子面色一凛,双腿变虎步扎稳,步落手起,双手一架,硬挡孔阳一掌,然后偷步进身回转,肘击孔阳肋部,孔阳回手一拨,提膝怒袭,正中那名黑衣男子腹部,那名黑衣男子轰然倒地,表情痛苦。

全部动作都是在电光火石间一气呵成,二楼喝彩声不断,重金属音乐反倒成了和音。

反观张宝,神情毅然,拳脚并用,力量雄浑,外形稳健,其声如雷,其势吓人,“扶灵拳”让张宝耍得虎虎生风。三名黑衣男子一拥而上,上下齐攻,张宝怡然防守,右手隔开一名黑衣男子的黑拳,转身探海般踢倒从后攻来的另一名黑衣男子,不顾肋部中的一拳,如行云流水般横踢一脚,打中张宝肋部的黑衣男子腾空而起,向一楼坠去。

“嘣”!

闷哼一声。

那名黑衣男子倒在一楼地上,吐血呻吟。

随后,一楼尖叫声四起,不明所以的群魔乱成一团,烦人的音乐戛然而止。

几名训练有素的保安匆匆赶来,很快控制住了混乱局面,二楼则继续欢呼声阵阵。

随着几名保安的呼喝,一楼的客人终于慢慢稳下心来,纷纷仰头观望,表情迷惑不解。

不片刻,张宝和孔阳已经回到了萧云的身后,面带微笑地看着刀伤。

地上躺着五名痛苦呻吟的黑衣男子。

萧云静然而立,望向刀伤,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淡然微笑。

刀伤面色阴冷,瞥了一眼地上哀嚎不迭的几名手下,目中寒光一闪,右手从妩媚女人的胸部抽开,猛然起身,怒喝一声,左脚踏于椅子上,腾空而起,右脚在桌子上再借一力,飞身奔向萧云,左手于空中掷出酒杯,与此同时,右手从身后抽出一把砍刀,寒光闪闪,煞气浑然,疾若闪电般向萧云砍去。

萧云却依旧轻笑如弯月,左手轻接酒杯,滴酒未洒!

刀光快至时,他微微侧身,诡异地避过了刀伤的致命一刀,动作毫无凝滞。

刀伤不免眼露怯意。

却见萧云右手五指瞬间轻锁住刀伤手腕,稍微一拧,他的手腕似枯萎花朵,耷拉向下。

旋即,萧云反手一拳,击向刀伤胸口,这一拳出手极快,轻描淡写,像小小蚂蚁爬过无垠的荒凉沙漠,不着半分痕迹,刀伤来势未止,便轰然后飞,重重砸在了方才那六名黑衣男子喝酒的桌子上。

桌子骤然粉碎,玻璃四迸。

整个过程不及两秒。

全场死寂,掉针可闻。

没有人看清萧云的出手,只是看到一个男子拿着刀向一个白衣男子飞砍而去,然后又见到那名拿刀男子自己倒飞着向身后的桌子砸去。所有人都错愕不已,呆呆地看着那名在玻璃碴中挣扎的男子,想不清他为什么这么傻,砍不到人也不用自伤吧。

正当所有人满腹狐疑之际,一楼的人群中,一个瘦削身影悄悄离去。

第十四章 二十人的突然造访

圣劳伦斯教堂内,刻着一句很着名的话痛苦来临时,不要总问“为什么偏偏是我?”因为快乐来临时,你可没问过这个问题。

刀伤没有问。

刚才剑拔弩张的局面骤然消失。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太快,如浪花般来去匆匆。

一楼的客人还没弄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重金属音乐声又重新响起,虽然马没有照跑,但是歌照唱,舞照跳。二楼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高山仰止,他们也漠不关心,只要这倒霉事不是落在自己头上,他们爱谁谁,关我鸟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宁州人的生活态度。

二楼的诸多客人已经被保安客气地请下了一楼,但大多数人都觉得郁闷不甘,就像看到一部铺得很大的小说,结果却是草草结尾,颇有点虎头蛇尾的感觉。尤其是那几个女人,忿忿不平,似乎很见不惯男人们如此快速的结束战斗,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床上。

保安主管小心翼翼地靠近战斗的核心地带,望着躺在地上的刀伤,眼睛流露着不可置信。对于这个狠角色,他是心有余悸的,他曾亲眼见过刀伤只用了不到二十秒钟的时间,就把来这捣乱的七个小混混干翻在地,个个口吐鲜血,无招架之力,没想到这黑龙团新贵却变成了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刀伤出事,他作为飞扬的保安主管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这场子是黑龙团看着的,如若不然,黑龙团扫平飞扬,甚至灭他口也是有可能的。不过,现在他没空去考虑这事是怎么发生的,也没那胆量去考究这事是谁弄的。

傻子都知道,敢动黑龙团的人,只有两种人,不是死人,就是后台极硬的人。

死人他不用管,后台极硬的人他不敢管,那还操这闲心干什么?

保安主管走到刀伤跟前,一副小人物的奴才相,卑躬屈膝问道:“刀哥,您看,要不要帮你去叫救护车?”

“滚。”刀伤有气无力地吐出一个字。

保安主管慌忙点头允诺,快步离去,不敢逗留半秒,但又不想在一班小的面前失了威风,唯有将内心的害怕用怒气掩盖起来,寒着脸喝斥自己的几个手下不该上来打扰,转身下楼,并派人在楼梯口守住,不准他人上去。这尊大菩萨的厉害残狠在这一带是闻名遐迩的,一言不合即可以让你永无安宁之日,他这个虾米角色就只能小心伺候着了,更何况他这么个把察言观色当饭吃的人,当然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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