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书院-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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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阳走了几步,忽然仰头看向天空,自言自语:“本来——怎么着都是无所谓……不过,现在我改变注意了。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先弄清楚。清扬,给我把时间尽量往后面拖。”
风清扬忙应了一声。
谪阳向里走去,边走边道:“下次,若是不想让她进来,就不要在外面放些多余的东西。”顿了一下,“这里说到底也是供人清修的地方,尽管外人看不见,但一个女子在墙上爬来爬去终是不好看的。”
这说得平淡,但其中暗含着的责难,分明是在警告风清扬不要做些多余的事情。念慈观虽然不比家中等级森严刻板,但分工明确,管理严格,有条不紊,比如将梯子在园子外乱放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风清扬知道自己的小动作是瞒不过自家公子,只得低头,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好:“清扬知道了。”
陆颖担心了一夜,但第二日起来并没有听到任何不妥的消息,知道谪阳进出无事,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于是兴致勃勃的跟许璞、沈菊等人下山去了。
“我爹还没有去世的时候,我家就住在镇外不远的地方,有时候会来镇上玩。”陆颖望着市集上人来人往,小贩穿梭的热闹情形,微微笑起来。
“那你知道这里最好的酒楼在哪里了?”沈菊打量着两边的酒楼,估量着里面的菜色是否值得期待。
陆颖瞟了她一眼,提醒道:“玉秋你最好不要期望太高。花山镇只是个小镇,可没有你想象中的大酒楼。不过这里生意最好的花山酒楼听说厨子手艺不错。”
许璞对吃喝要求也不高:“那也不错了。”
沈菊知道无法挑剔,向窦自华和谢岚征询意见:“那就在这里如何?”
众人在店小二的招呼下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好位子,才坐下来。
虽然装修一般,菜单上的菜色也没有那般丰富,不过还算干净清雅,小二也颇为热情,纵是沈菊这般娇生惯养的贵小姐,也觉得还是不错。
陆颖目光随意一环,却发现二楼也有花山学子在其中。
那两人还是认识的人。
侯盈和韩宁秀。
陆颖面色也变了,别过头,不说话。其他人显然也看见了,彼此对望一眼,没有出声,唯有窦自华神色犹豫一下,开口打了招呼:“你也来了。”
侯盈见到五人也有些左右为难,见到青梅竹马还是向自己招呼,心中一暖:“文逸,你们也来了。”
韩宁秀眼睛扫了那边四人一眼,对窦自华亲亲热热的说:“窦姐姐,我们一块吃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侯盈神色一变:宁秀到底想做什么,这是什么情形——自从上次夜聚之后,文逸就疏远了自己和宁秀,和沈菊等人一同出入。显然是对那天晚上自己和宁秀的态度极为不满。如今彼此嫌隙未清,双方心中还有芥蒂,又如何会和平相处。文逸打招呼,不过是看在与自己多年情谊的份上,这样当着她们的面邀请文逸岂不是让她为难?
韩宁秀却是丝毫没有体会到侯盈的心情。她不过自以为是的想,窦姐姐和表姐自小情分深厚,哪里是这些才认识几天的贱民可以比拟的。虽然那天与窦姐姐闹得不愉快,可是现在自己已经让步殷勤邀请,窦姐姐肯定不会拒绝,这样一来,也让那些贱民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份是绝对高攀不起她们的。
窦自华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和恼火,面色稍微冷淡了一些道:“不了,我还有朋友在那边。你们自便吧。”说着点了下头,转身向陆颖那桌走去。
韩宁秀目瞪口呆:窦姐姐竟然不理他,也不给表姐面子,这怎么可能?
他正要发作,侯盈叫住他:“宁秀,快吃吧,一会你不要去市集上逛逛吗?”
韩宁秀想起那天,怕事情又闹僵,表姐脸上难看。于是狠狠瞪了陆颖一眼:都是你的错!
陆颖气鼓鼓的,盯着面前盘子里的菜。
沈菊夹了一筷子到她碗里:“瞪着菜做什么,它跟你有仇啊。”
陆颖心中怨念:怎么这么倒霉,本来开心来玩的,为什么要碰到韩宁秀这个家伙。早知道不来这家酒楼了,这会儿走也走不掉了。
许璞知道她不开心,也夹了一筷子到她碗里:“快吃吧,一会你不是要去市集上逛逛吗?”这话是学的侯盈,颇有些打趣的意味。
陆颖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瞟了一眼那边脸色有些发黑的韩宁秀,心中暗爽,郁闷的心情顿时消失,歪着头,对许璞眨着眼睛顽皮回应道:“你又不是我表姐,管我逛哪?”
这一会的陆颖才真正像个十二岁的小孩子,两只黑眼睛在齐刘海下转来转去,一副没安好心的样子。
谢岚也大着胆子给陆颖夹了一筷子菜:“可是这里你最小,我们都是你姐姐,管管也无妨啊!”
这下连本来有些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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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窦自华也乐了,同样夹了一大筷子的菜到陆颖碗里,逗着她道:“诚然,叫声姐姐来听听。”
陆颖见四人都一副看自己好戏的表情,才不肯吃亏,哼了一声,皱皱鼻子:“你们想得美!”说着便开始吃菜,她的碗里的东西已经堆满了。
沈菊见陆颖心情放晴,便开始动筷,心中想到一事,于是有意逗弄的问道:“颖,我开学到现在一直在好奇,入院考试里的第十三道题到底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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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颖吃得正开心,听到沈菊这样一问,几乎被噎到。许璞连忙给她顺气,然后对沈菊轻轻翻了个白眼。
谢岚听得沈菊这样问,也好奇的转过头:“对啊,我们当时明明只做了十二题啊。”
许璞见谢岚如此单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窦自华转过头去看楼外的风景,只当没听见。
可恶的沈菊,你明明心里一清二楚,干嘛这样时候还提出来。陆颖恶狠狠的盯着沈菊,希望她今天吃得消化不良才好。
陆颖没好气的说:“我也不知道。”直接否认,反正她也没证据,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来:“第十三题啊,呵呵,这可是书院的经典考题了。”
五人抬头一看,两名花山学子走了过来,年长的学子微笑着转向陆颖:“是不是啊,小陆颖。”
陆颖见到来人,表情有些怪怪的,却不得不乖乖站起来道规规矩矩招呼:“丁师姐,冯师姐,你们也来了。”
丁若兰瞧了一眼五人:“才入院就有这么多朋友,看来你适应的很快啊。”
这话说得有点带刺,陆颖不高兴了:“我不能交这么多朋友吗?”
丁若兰瞧了其他四人一眼,眼珠一转:“当然不是——不过你确定她们如果知道第十三道题后,还会和你做朋友吗?”
这就明显是蓄意挑拨了,颇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
窦自华首先站了起来,冷淡道:“这位丁师姐,我们与颖是否做朋友好像与你无关。实际上,或许还要感激那第十三道题,不然我们也许也没有机缘和颖认识。”
沈菊瞥了两人一眼,若无其事的抱怨:“为什么今天吃个饭都不得安宁呢?”
许璞一言不发,给陆颖碗里夹了根糖醋排骨。
谢岚望了望丁若兰,又看看陆颖,表情坚定的表明立场:“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第十三道题是什么,但我和颖是好朋友,我相信她。”
丁若兰有些错愕的看着谢岚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走过来伸手揉着陆颖的头发:“小丫头不错,不错。”
陆颖侧过身子,躲着她企图肆虐的手:“不要叫我小丫头,别碰我的头。”
丁若兰收回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没想到当年的小丫头也长大,身边也有这么同伴了,唉,看来不需要师姐保护了。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陆颖十分意外:“师姐要走?”
丁若兰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无可奈何:“本来还想再书院里过两年逍遥日子,不过家里催我回去。小陆颖,”目光变得有些幽深,盯着陆颖,“书院未来可能不会太平静了,你好自为之。”
陆颖不说话,望着她走到其他的位置坐下。说实话,这个师姐虽然总是没个正型,却是个不错的人。她在书院几年,也时不时会被学子,尤其是富家学子欺负,若是被她知道,定会为她出头。陆颖尽管表面上总是对她不耐烦,可是心里颇是感激她。这次听说她要走,心中十分不舍。
“丁师姐是上上届入院的师姐,她入院后,我才到了书院。虽然总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人却是好人。我以前在书院被一些师姐欺负,她也会为我出头。上一届入院考试的时候,我扮做一个腿受伤的小孩去拦考生的路。结果被一个太医家庭出身的考生戳破伎俩,差点要被那一行考生围殴,幸好得她出面阻拦,不然恐怕要倒霉。”陆颖怀念的说。
“原来如此。”沈菊也瞧了瞧那边的丁若兰,摇了摇扇子,笑道:“倒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
窦自华却是皱着眉头:“这种人性格古怪,心肠倒是不错。只是行事过于乖张,未免会让人误会。”
其他几人心道:说别人性格古怪,你的性格难道不够古板吗。
谢岚看了看其他几人,好奇的望着陆颖道:“颖,上一届入院你为什么要扮受伤去拦考生的路?”
休沐日结束,大家重返课堂,不免有些倦怠。
讲课的老师见到学生们懒洋洋,于是频频点人起来回答问题,弄得大家都不得不神经紧绷,注意力也慢慢集中了些。
一个月的接触后,新生之间也彼此慢慢熟悉了,对彼此的程度和性情也有了些初步了解,性情相近的,或是家世接近的,慢慢都走到一起,自觉不自觉地就形成了一个个小团体,上课下学同出同进,有事无事彼此照应。
像陆颖她们这样一开学就凑在一起的,算是比较快的了。
陆颖仔细的做着笔记,她以前一直向往这样的课堂生活,因此不愿有丝毫放松。手上的课本纸质柔软,飘着淡淡的墨香,书下是手感光滑、程亮的课桌,夫子在前面握卷走来走去,窗户上挂着青竹蔑做的百叶,遮挡着旺盛的阳光。
“颖,去典藏馆吗?”许璞道。
“嗯。”下课了,陆颖收拾好笔墨袋和书本,在门口的廊下停了一会,望着头顶斑驳的树叶交错在一起及叶缝中闪耀的阳光。
真漂亮。
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植物气息的空气,陆颖正要走,却有一篇树叶正好落在她的肩膀上,她侧头正要将树叶弹掉,却看见树叶上写着一行小字:“东门外竹林。”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
但是陆颖认出,这是谪阳常常会写的一种字。
清秀飘逸,却缺点少划。
陆颖不动声色,迅速将树叶握在手心,喊住许璞:“寒光,我想起点事情,一会儿再去。你帮我把笔墨袋子先带过去吧。”
许璞点点头,接过她的袋子。
陆颖带来东门外,左右看看并无人,于是向竹林慢慢走去,待走到最幽深的地方,她忽然直觉有人出现了。
转身,谪阳果然就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眼底一片黯淡。
陆颖心里一沉:谪阳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谪阳,你还好吧?”陆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在她的记忆里,谪阳是个从来不需要人安慰的人。因为谁也不敢给他一点委屈。
但眼见着自从那天之后,谪阳几乎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向喜欢白衣胜雪的他此刻竟然还是穿的前日穿得那件白衣,上面沾了许多灰尘,却没有多少褶皱,显然他并没有好好休息过。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透着憔悴。谪阳本是锦衣玉食的贵公子,竟为了这一行字搞得这样的狼狈,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这样的重要?
虽然陆颖觉得现在的谪阳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更容易接近些。可是看见他这幅模样,又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希望他依旧保持那种目中无人的淡漠好,还是希望他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好?
“除了你说的那行字,我几乎翻遍了整个书院,都没有再发现其他的——”谪阳揉了揉太阳穴疲倦的说,但仿佛又意识到自己太过消极,立刻补充道,“不过这行字既然出现在花山,花山必然脱不了关系。你日日在书院,又是李凤亭最亲近的弟子——帮我留心,好吗?”
谪阳心高气傲,是不屑于说慌的人。他说快翻遍整个书院,陆颖知道就是真的把整个书院几乎都找遍了。
不过,这样也没有被院中的武师发现,陆颖对谪阳的境界有了新的认识。
她不由自主点点头:“我会的。如果再看到这样的字母,我会尽快告诉你的。可是,谪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做的事情——”陆颖终究还是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一下词汇。“会不会对书院,对山长不利?你知道,我……”
“我明白。”谪阳冷笑一声,不屑道:“你放心,我对李——你家山长没有什么兴趣。我只想找到那个留下这行拉丁文的人……”他顿了一顿,望着陆颖的眼睛犹豫了一会,还是稍微露了一点口风:“留下那行字的人,可能与我来自同一个地方,那是我灵魂真正的来处。”
灵魂真正的来处?
陆颖当然不明白谪阳说的什么,但是她知道谪阳必然隐藏了许多事情——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情。谪阳是她从孩童时期一同长大的,唯一的,至少是以前唯一的朋友……这让她多少有些不痛快,却又不想去怪他,也许谪阳有他自己的难处呢?
看见陆颖沉默的脸,谪阳哪能不猜到她心里的想法。
四年来,只有她常常来念慈观里与自己说话,只有她不论寒暑都来借书,只有在与她说话的时候,他才有一种仿佛又回到自己的时代的感觉。他的那些超时代观点,陆颖不一定都认同,却能够理解,还能提出更独特的观点与他辩论;他的那些性格和思维方式,陆颖不一定欣赏,却能够接纳;他的那些知识,陆颖甚至学得比他原来还好,用起来比他还溜。如果不是谪阳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她教给陆颖的,他几乎要猜测陆颖是不是也是她的同乡。
这个世界上疼他的有父亲,宠自己的有母亲,忠实自己的有风清扬和自己带出来那一群侍卫,还有更多的人敬畏着自己。
但是那都不一样,她们不懂他。
谪阳望了陆颖直愣愣瞅着自己的眼睛一眼,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是陆颖帮他发现回家的线索的,可他一知道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