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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尘寰-第6部分

小说: 尘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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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向不是个不懂装懂的人,会就会,不会就不会,会的从不夸耀于人前,不会的也不会遮遮掩掩。种地的事我不懂,就去向三娘和张山请教。他们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自然知道种什么合适。
  张山说地石头太多,种粮食根本就是投入大于收获,还不如种些果树,不过果树回钱很慢,往往两三年、三四年才见到回头钱,而且秣马地方偏僻,结的果子并不一定能卖得出去。只不过我的房子比较靠近山脚,在山坡上都种上树,会阻止山石滑落,住的能安全点。
  那就种树吧,反正我不指望着这点钱过日子,能住的安全点最好,何况,果树开花会很漂亮,我就当种了个后花园,又有什么不好呢?
  张山和三娘是正经过日子的人,而且心地很好,从没有暗暗占便宜,偷偷拿东西的坏毛病。张山人又很精明能干,交给他的事情往往干的很利索。我暗暗观察了他们一段时间,决定就将外面的一切事情将给张山打点,就让他当我的“管家”,我且做个甩手掌柜吧。
  种地要等到春天才行,天气回暖了,种子幼苗才不会被冻死。
  而冬天,却是村民们一年中最为轻闲的时候,我也入乡随俗,准备过个悠悠闲闲的冬天。
  可山里的冬天真是冷啊,即便我足不出户,天天窝在闺房里,仍是冻的手脚冰凉。
  我本就是个寒冷体质,体温一向不高,即便是夏天,晚上睡觉也得盖着棉被,何况是这呵气成冰的山间冬天。
  我不禁冻,就给无所适事的村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赚钱机会。
  我天天得烧好多的炭来维持室内的温度,而秣马村离城镇太远,去买次炭很是不容易。
  于是张山动员了村里闲散的村民,让他们伐木烧炭,由我出钱来购买。
  木炭是用木头烧成的,而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木头,我给的钱又不少,于是我们闹了个皆大欢喜,他们能有更多的钱来过个富裕年,而我也不会挨冻受冷了。
  外面山风呼呼的刮的很大,不管穿的多厚,我一出去就冻的缩手缩脚,为了不找罪受,我几乎不怎么出屋了,整天在屋子里读读书,作作画,或者做点针线活。
  我以为我整个冬天就会在房间里度过呢,可没想到,忽一日下起了大雪,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不一会儿功夫就如同棉絮一般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把衰草土径,全都掩盖在了雪花之下。山间树木,枝枝上落满了几指厚的雪,白白皑皑,晶晶莹莹,如同白玉雕成,银粉堆就。
  见此美景,我不由的动了雅兴,顶着大雪,踏着碎琼乱玉,在山间树下逛了足有大半天,直到傍晚时分才尽兴而回。
  白天是遂了心意,可晚上我就为这半天的快乐付出了代价。
  我发烧了,烧的脸颊通红,嘴唇干裂,身烫如火。
  虽然身体摸上去是滚烫滚烫的,可我裹着两床被子仍是觉得冷,而且是十分的冷,我的身体哆哆嗦嗦抖的好象寒风中的枯叶。
  乡下地方也没大夫,不过象伤风发烧这种常见病,三娘他们还是有些土办法的。
  三娘熬了一大碗浓浓的姜汤让我喝了,张山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些草药,煎煎让我服了。然后我盖了厚厚的两床被子,掩的严严实实的,三娘说我要是捂出了汗,这病就很快会好了。
  也不知是我的病闹的,还是药闹的,我在床上躺了半宿,都快半夜了仍没有睡着。
  张山一家是睡在外院的,为了避嫌,内外院之间的大门晚上要是锁上的。我不喜欢与人同睡,燕儿和阿桃就没有和我同房睡,而是睡在我旁边的房间里。
  寂静的夜里,寂静的山间,再加上我这个寂寞的人,这山间的雪夜,越发的静了。
  到了夜半时分,那下了一日的大雪竟然停了,云翳散去,天上却升起了好大一轮满月。
  今日正是十五,月光照在白雪上,却是银光耀清辉,越发把窗子映的亮如白昼。
  我睡不着觉,躺在床上无聊之极,看着那满窗的月光,又眼馋起雪夜月景来了,不由的裹了被子轻轻下床,把窗帘静静悄悄的拉开了,然后又跳回床上,靠着枕头歪着身子看外面的雪夜,隔着窗纸其实也看不到什么的,只能看见满室银辉,不过即使这样,也足以让人心怀宽慰了。
  我不是才女,学不得别人感由心发,对着如此美景吟个诗作个对什么的,我这个俗人只好将这份美丽看在眼中,然后再留在心上,自己看过了,自己知道了,自己欣赏了,自己感受了,留给这雪的是份空白,留给这月的也是份空白,留给别人的,自然也是纸字皆无。
  感觉着夜的静谧,聆听着山风刮过林梢,再看着洁白透亮的窗纸,我病的有些烦燥的心,也和这夜一样,惭惭安静了下来。
  正当我与天地同呼吸,与雪夜共婵娟时,忽听得墙外传来“咯吱”一声响,似乎是有人踏在了枯枝上的声音。
  嗯?墙外有人?
  不会是变态?
  下雪天来偷东西,这个贼似乎有点笨啊,这脚印留在雪地上,明天顺着脚印很容易就找到他的贼窝的。我倒要看看,这么笨的贼是哪的,不会是秣马村的吧?
  为了看的清楚些,我裹上被子来到了窗边,靠在窗棂边,将窗纸捅了个窟窿,睁大眼睛向外张望。
  没过了多久,一个矮矮的影子扒上了墙头,院墙离我的房间有些远,虽说月光和雪地都很明亮,不过毕竟是夜里,我只能模模糊糊的看个大概的影子,那人影似乎比较瘦,人也没有完全翻上墙头,好象只双肩双手扒上墙头了,身体和双腿还在墙外,因此看上去就比较矮了。
  真有贼来了,我本想大喊一声,将张山喊起来,可转念又一想,贼人还没进院,我现在喊起来,怕是要把他惊走,为了不给以后留下隐患,这次还是将他捉住的好。
  我轻轻的拽过棉衣,悄无声息的穿上了,然后抽出门闩,悄悄把门开了条缝,一闪身就从门缝挤了出去————等他一下来,我先打他一闷棍把他打晕再说,料想他也猜不到这半夜三更的,会有人在墙下埋伏他。
  我顺着墙根慢慢向那黑影蹭了过去,门闩在我手中攥的紧紧的。
  既有些害怕,又有些惊恐,我的心跳的很快,从出生以来前所未有的快。
  我小心翼翼的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墙上那黑影自然毫无所觉,不过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好长时间了,他竟然动也没动,仍是扒在墙头上,没有想要翻墙进来的意思。
  在我蹭了大约一半距离的时候,异变突生,那个人影那里忽然光华陡射,一道明亮的白光如同流星一般,向着月亮飞了上去。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已经看清了墙上那个影子是怎么回事了。
  我呆立在原地,瞠目结舌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难怪那影子那么矮,原来那站立墙头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油光水滑的黄皮大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捧场的还是老朋友们啊~道谢,道谢,亲们辛苦了~


  ☆、第 10 章

  墙上的狐狸一吸气,那白色的光华就从天上落到它的口中,它一吐气,那团白色的光就又向月亮飞去。如此的周而复始,如此的循环不息。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狐狸炼丹?
  那团白色的光,应该就是它的内丹了吧。
  我望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人已经惊的动弹不得了。
  我很喜欢读书,各类书藉基本上都曾涉略过,包括奇门遁甲,包括周易。。。虽然并没有深入研究过,但都曾浮光掠影的读过。我相信这世界上有神有鬼有妖怪,但我的生活环境太过封闭,我从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这奇怪的事物会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狐狸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仍专心致志的对着月光修炼,那黄澄澄的皮毛在白光忽远忽近的照耀下,闪着奇异的光芒,它的身上似乎也发着一层淡淡的光,但在那耀眼的内丹光芒笼罩下,并不太明显,只是更加的给它添了一丝朦胧的意味,看上让它愈发的神秘了。
  它的皮毛是黄色的,不过并不象一般的狐狸那样是一种土黄,抑或是棕红,而是比较接近于金黄,好象一块明晃晃的金子一样。它呈人立的姿势立于墙头之上,两条后腿站立而起,那毛绒绒的大尾巴撑在墙头之上,它的两只前爪搭在一起落在胸前,好似双手合十的样子,两只尖尖的耳朵精神的翘着,脖子却是对着月亮高高仰起。
  看它修炼的如此的专注,如此的用心,我虽然觉得有些冷想回去休息了,但实在不好意思做出那焚琴煮鹤煞风景的事惊动了它,扰它修行,只好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它修炼结束。
  我并没有害怕,它是有修行的,自然也有灵性,前日无冤近日无仇,它若无缘无故伤害我,这一身的修行肯定是要白费了,我想它肯定不会做出如此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来。
  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直到月过中天,它才将那光华灿然的内丹收了回来吞下口中,就再也没有吐出来。待咽下内丹,它才将前面的两只爪爪落到墙上,四肢着地了。
  我以为它修炼完了肯定就会走了,可它却没有走,而是抬起了头,用那红的如同燃烧的云般的眼睛,向我站的地方看了过来,显然,我自以为的毫无声息,并没有瞒得过它灵敏的耳朵。
  也许,它早就发现了我的踪迹,只不过在修炼的关头,它没有答理我罢了。
  我们的距离并不不太近,我只能看见经那冒着精光的眼睛在看我,却并看不清它的眼神,也搞不明白它在向我表达什么意思。
  是惊奇,是趣味,抑或是被打扰到的不爽,还是被发现秘密的恼怒?
  我看不清。
  它看我,我也看它,在没有理亏的情况下,我的眼神一向很坦荡。
  既然它不说话,那我也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在双方语言不通的情况,我开口说话似乎也是白费吧,那我还是省省力气好了。
  一人一狐,一个在墙下,一个在墙上,就这样默然相立,对视良久。
  过了一会儿,却是它先收回了目光,向我微一点头,身体向外一纵,就跃下墙头去了。
  就这样,它消失在了这午夜的万籁俱静之中。
  它向我点头了。。。
  是在向我打招呼么?
  。。。它果然是有灵性的!
  带着惊奇与叹息,我又向那空荡荡的墙头看了一眼,这才转身回房。
  刚一拨腿,差一点就摔了个跟头,站了半个多时辰,又冷又麻,双腿都已经动弹不了了。
  轻轻的揉了好久,腿上才有了点热气,我艰难的拖着沉重的腿,慢慢蹭回了房间。
  关好门,我立刻上床钻进了被窝,然后在被子里哆嗦成了一团。
  本就畏寒怕冷,而且还在病中,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我的身体,怕是要有些麻烦了。
  果然,下半夜的时候,我的病更加的厉害了。
  发烧烧到我意识都有些不清了,我只觉得自己好象被人架在了火上不断的烧烤一般,等烧了个七八成熟了,就再一下子将我浸入寒冷刺骨的冰水之中,待我已经冻的快一命呜乎的时候,又会将我投入火坑之中。。。地狱之中,也莫过于此吧?
  我的身体底子本就不好,这一病,却是再也好不了了,高烧一直在持续,我已经一点饮食不能进,每天只略略的喝点水,身体急剧的消瘦,只几天,人已经瘦如骷髅。
  见我病势严重,张山赶紧去七丰镇花了重金请了一位有名的大夫来给我诊治,等那大夫赶来的时候,我早已烧昏过去了。
  幸好那大夫不是庸医,幸好那大夫有些魄力,敢于死马当活马医,我才堪堪的保住了这条小命。
  草药如同白开水一样,整碗整碗的灌下去,灌到我一闻到药味就干呕,可即便是这样,我仍是捏了鼻子,把药全部喝光。
  药再难吃,也比生病的滋味要好上一些。
  药一直喝着,我的病却没有完全好起来,病情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反复。
  白天的时候,身体会好一些,只是低烧而已,而晚上的时候,通常会烧的很厉害,即使喝再多的药,也无济于事。
  那老大夫隔几天就来一次,可他却每每按着我的脉相叹息。
  按他的这么多年行医的经验,这么多的药喝下去,我应该早就好了才对,可事实上呢,我的病一直拖了两个月,都没有完全好起来。
  老大夫无计可施,最后隐晦的向我提及,这病已经不是医药可以解决的了,让我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我沉思片刻,这才明白了老大夫的意思。
  自古以来,医卜不分家,就连“巫”也是从医术上分离出去的。那么,当纯粹的医药无法治好的我的病的时候,我得从别的方面来寻找解决办法了。
  别的方面?
  我的眼前忽然闪过那只黄澄澄的大狐狸!
  是它么?
  不过我总觉得不是,它对我似乎并没有敌意,肯定不会这么的为难我。
  那会是谁呢?
  我想不出来,那就要找个明白人来问问。
  三娘说我这种医药治不好的病叫虚病,必须得由会“看香”的人来治的。
  看香?
  经过三娘的解释,我才明白了这看香是什么意思。
  有些动物或鬼魂经过修炼,会有一定的修行,民间对它们称呼为“仙家”。当这些仙家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会寻找有缘人,附在那人身上,用自己的神通给人看病。而被附身的人,就被称为“看香的”。
  “仙家”的本事也有很多种,有的仙家实病看的好,实病就是真正身体上的病。有的仙家虚病看得好,有的仙家精通风水堪舆,有的仙家算命卜卦比较拿手,还有的仙家能下冥界。。。反正是各种神通的都有。
  我让三娘打听了一下,这附近哪有看香的。
  三娘说离秣马村四十里的一个叫山风口的村子有个老太太会看香,在这一带广有名气。
  张山赶了马车,在车厢里铺了厚厚的被褥,还放了个暖炉,让三娘伺候着我,我们三人就向山风口而去。
  山路不好走,怕把我颠坏了,张山走的很慢,直直走了大半天,这才赶到了山风口。
  老太太很有名声,在村里稍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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