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第13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啧啧,居然滚了这么远!也不知道人摔坏了没有!”另外一人放声大笑。
将军是谁?
她林宜佳不过是一介女流,就算是林家之前也没得罪过军中之人,为何来的会是一个将军?难道她听错了?
220 奔逃
林宜佳很快察觉到有人进入了车厢。
“人没事,只是晕了。”前一人扯开林宜佳身上胡乱堆缠的锦被,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回头报告道。
“哦?不错!没事更好,哈!”后一人大笑道:“将人给老子拽出来!带走!”
林宜佳很努力地让自己一直“晕”着。
她被从破坏了的车厢内拽出来之后,又被用锦被裹了裹,就那么被打横绑在了马背上,面孔朝下,头脑充血。那马匹很快跑了起来,只颠的她难受之极。
林宜佳忍着难受,悄然睁了一下眼睛。
她很快认出了自己所在之地——这应该是京畿的果子山,山坡很缓,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果树。因为是有主的,这里山坡地面被清理的十分干净没有野生的荆棘灌木等杂物。这一片是杏林,高大的杏树间距很大,所以刚刚马车才翻滚了好一阵子,才撞到了树停下来。
地面上残存着少许积雪在背阴处,杏树此时正是光秃秃的一片。
若她没有记错,这果子山皇庄,此时应该是属于红月大长公主的吧?那这次袭击林家抓了自己的人又会是什么人?
两匹马在一个小木屋前停了下来。
林宜佳瞄了一眼,再次闭眼。
那一年,她混在宋府家丁中出游的时候,来过这果子山。那是正值四月,桃花粉梨花白杏花黄,山林美的不像话而这种小木屋林宜佳也是认识的,这是各种果子即将成熟的时候,供看林人夜晚休息的小房子。
此时正值寒冬,果木连一片绿叶都没有,自然不需要看林人。
小木屋中当然就没有人。
林宜佳感觉自己被丢在了一堆稻草上。
小木屋建的简陋,又湿又冷。这一堆稻草不知道多久没有晾晒过,散着又湿又重的霉气,熏的林宜佳脸色更加的苍白难看。林宜佳趴在那里,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
到底是谁!
此时,她已经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全神贯注地集中听力,一遍一遍让自己冷静,判断这两人的动作,忘记恐惧,忘记害怕。
“头儿,现在怎么办?”那手下围着林宜佳转了半圈,啧啧几声,道:“这大家闺秀果然不同。就是落难了。也别有风情。勾人的很嘿嘿。”
“啪!”
那头儿毫不客气地给了那手下一巴掌,怒骂道:“你算是什么玩意儿!就是落难的大家闺秀,也不是你能消想的!你他ma别给老子惹事儿,知道么!”
“是。是”那做手下的被打被骂也没有脾气,却又讨好地道:“头儿,您瞧这小木屋又湿又冷的,都是大家闺秀身子弱的很,冷风吹一口就会大病一场,您看是不是给生了火什么的?”
“啪!”
那头儿闻言又给了自己手下一下,骂道:“生火!你他ma有没有脑子!你也知道这是木屋!木屋!你想将我们都烧死吗!蠢货!”
“是是,我错了”那做手下的一时间终于不敢再多说什么,倒是安静了一会儿。
听到这里。林宜佳那紧绷的心弦稍微放松了些——这两人显然只是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掳了她,却没有丧心病狂不顾一切伤害她的打算她暂时还是安全的。
希望家人早点儿能找过来。林宜佳心想。
天色渐渐完全黑了下来。
小木屋中也越来越寒。因为一动不动,林宜佳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冻结成冰了。那床薄薄的锦被根本挡不住冬日野外夜晚的寒冷,林宜佳好几次差点儿都忍不住呻吟出声。
更糟糕的是,她的头脑渐渐开始昏昏沉沉。整个人都开始发烧。
“头儿,她好像真病了!”
林宜佳感觉到有一只粗糙的手抚在她的额头上,又在她的脸颊上摸了一把。
“啧啧,真滑!”
林宜佳只觉得从胸口涌起了阵阵恶心,身子也止不住地发起了抖。难道她今日就要受辱不成!
不行!
林宜佳银牙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一阵刺痛让她头脑清醒了许多,右手悄悄地放在她的右小腿上——厚厚的襦裙之下,绑了一把短而锋利的匕首。
那一次,她要扮成小厮游玩,林大夫人便送了她一把短匕,告诉她要时刻不能离身,以防任何意外。从那以后,但凡出门,她有习惯地将这匕首绑在小腿上。
林宜佳悄悄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正好见到那头儿飞起一脚正踹在另一人肚子上,将其踹飞在地,从腰间拔出一柄长形弯刀,刀尖对着那人,大怒道:“靠!你小子手不想要了是不是!他ma的什么人你都敢伸手!再有一次,小心老子消了你胳膊!滚出去!给老子滚出去待着去!”
虽然只是侧影,但林宜佳一下子就能感觉到那骨子血腥杀气,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林宜佳相信,这个人肯定杀过人!若那不开眼的再惹恼了他,他真的敢当场杀人!
林宜佳又想起了最开始听到的“将军”两个字。
这个人肯定是才能战场上下来,杀出一路血路活下来的!
比起他那满身凌冽凶悍的杀气,自己藏起来的那把匕首简直就像小孩子的木头玩具!
林宜佳心中狂颤——若这个人想要对自己不利,自己绝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万幸,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并不想将她怎么样!
“是!是!我再不敢了!”
林宜佳震惊之间,那手下连连告饶,抱着肚子连滚带爬地出去了。那头儿转过身,林宜佳目光飞速地扫了一下他的脸,又紧紧地闭上了。
那头儿向林宜佳走了过来。
林宜佳心中狂跳不止,右手几乎就要反射一般将匕首拔出来!但她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又让她反复告诉自己——不是时候!这个时候她绝对伤不到他!反而会惹他不快!
幸好她没有播出匕首。
只听那头儿自言自语地道:“真发烧了啊喂,你喝点酒,喝点酒能驱寒”
一个葫芦口抵住林宜佳的嘴唇,林宜佳“下意识”地张开嘴。一口酒水顺着她的喉咙往下去,酒水辛辣至极,林宜佳觉得自己像是灌了一团火,禁不住阵阵咳嗽,身体也跟着蜷了起来。
那头儿倒没有多想,瞧见林宜佳又安静下来之后,低声道了一句“对不住”后,就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在他身后,林宜佳悄悄地将眼睛眯开一条缝。
——这个人她似乎见过!很年轻,二十三四的样子,长相英俊更重要的是,那张脸总是给林宜佳一种熟悉感!
听他的意思,他也应该是认识她的
是谁?!
那年轻头儿走出去,关上了小木屋的门。林宜佳侧耳倾听,似乎听到了那头儿训斥他手下,让他去拾柴点火的声音。
不多时,火光从门缝间透了进来。那二人就着烤鸡喝着酒。或许是因为看到林宜佳真病了,又因为她是一个弱女子,又加上夜晚实在是冷,二个人一口一口渐渐喝了许多,背靠着树坐在火堆旁边,像是睡着了。
林宜佳从乱草堆中咬牙爬了起来。
她面若红霞,身子乱晃,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大口喘息了片刻,她扶着墙慢慢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在小木屋中走了几步,才轻手轻脚地从半掩的木门内挤了出来,很小心地没有碰见一点声响。
很好。
林宜佳在心中给自己打了一口气,目光在两人身上瞄了一会儿,看向不远处栓着的两匹马。
她悄悄摸向了那两匹马。
她一个病弱女子,就算是出其不意,也不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的对手。
只有控制住了两匹马,她才有从二人手上逃脱的希望。
一切都顺利极了。
林宜佳解开两匹马的缰绳,爬上一匹马的马背,手中紧紧牵着另外一匹马的缰绳。两匹马都是训练有素的,直到林宜佳踢动马腹,催动它们的时候,它们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这是两匹战马。
只有战马,才会如此驯服又能如此安静。
两匹战马顺利地小跑起来,敏捷地从树林中穿过,安静的只有微微铁蹄踏地的声响。
那一团火光渐渐看不见了。
林宜佳再次踢了一下战马,战马加速奔跑起来。身后隐隐传来那两人的惊呼声和弓弦尖利的响声,却刺激的战马速度更上一层。没多久就陷入了浓浓的黑夜。
林宜佳咬了一下舌尖,疼痛刺激着自己昏沉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渐残的圆月,辨了一下自家庄子的方向调整马头,伏在马背上让战马尽力奔跑起来,跑起来——
不能往盛京城的方向走:虽然这一路上肯定会有林家搜寻她的人,但恐怕更会有劫持她的人——不管为了什么,那劫持之人目的怕尚未达到,怎么能轻易地放她逃脱!不管有没有,她都不能冒险!同理,她也不能往出事的地方走!
而林家那个小庄子却因为小而鲜为人知,有人查也会以为是庆丰年置办的小产业!更重要的是,那里的人都认识她!也都是她能信的过的人!
221 获救
不知什么时候,有阴云遮住了明月。
北风悄然而来,试探一下之后,便成了呼啸之势,从田野上恶狠狠地刮过去。北风刮在脸上,像是无数锋利的刀子,在林宜佳面上脸上割过,却难以熄灭她身体内的热火。
林宜佳直觉得自己整个身体仿佛都在燃烧,头脑似乎就要沸腾起来,混混沌沌,无论如何也不能清明下来。
此时,她连咬自己舌尖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宜佳伏在马背上,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冰寒的风,想要自己再清醒一些。
另外一匹马的缰绳不知道什么已经丢掉了。
林宜佳迷糊中看到道路上火把闪烁,却不敢靠过去。
她的小庄子离的不远了林宜佳努力瞪大着双眼眼睛,不敢让自己昏死过去。但跑着跑着,她身下的战马却因为林宜佳长久没有动弹没有得到指令,渐渐地停了下来。
跑啊!马儿!求你了!
林宜佳心中呐喊着,但她却没有半点力气,连抖动一下缰绳都不能。甚至,只要身下马儿一个急跃一个大点的动作,都能将她从背上如同抖破布袋子一样抖落下去!
一滴热泪滴在马儿的脖子上,却在落下去的时候,已经冷了下来。
林宜佳觉得,自己应该要死了。
因为她开始看见自己的虚影从自己的身体内走出来,在寒风中飘飘荡荡。
她突然想起了那被称作“将军”的头儿是谁。
那样熟悉的长相,不仅仅是因为她曾经在几年前见过,也是因为他长的和她熟悉的人很像——那人是李文博,是老太太以及她二婶李氏的娘家人,她的表哥
终于,她身下的战马停了下来。
林宜佳只剩下最后残存的半丝清明,想要衡量自己需不需要从战马上滚下来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异常熟悉的面孔。
“林小姐?林小姐!你怎么样!”
“庄子”林宜佳努力指了一下前面不远地方那黑黝黝的庄子,终于陷入了一片黑暗。
“得罪了。”
那人飞身上马。一只手从后腰上将林宜佳抄在怀中,一只手抓住缰绳,催动马匹,向那黑暗中的田庄跑了过去。
终于,天开始飘起了雪。
林宜佳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如同坠入冰窟,又仿若掉入火海,却又仿佛像是没有知觉般,魂魄飘飘然摇曳于躯体之上,若即若离,摇摆起伏。随时都会离开一样。
她的魂魄又看不见光又看不见亮。困缩在无边的黑暗中。不知日夜。
“宜儿!”
林宜佳的魂魄渐渐听见了一声一声熟悉的呼喊声。那声音勾引着她、拉扯着她在黑暗中向前向前,最后终于冲破了一层阻碍,冲了出来,冲进了她的身体里。
顿时。无边的疼痛再次让她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林宜佳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朴的大床上,高高的黄粱上包着去年陈旧的红纸,透出那样一抹微弱的鲜亮来。
浑身酸痛难忍,没有一丝力气。
林宜佳滚动一下眼珠,便听见床前有了动静,一个稚嫩的小嗓子惊喜地向外喊道:“大夫大夫!您快来看!小姐她醒了!小姐醒了!”
不待林宜佳有所动作,那小姑娘又探身将自己的消瘦的小脸探到林宜佳眼前正上方,一双大眼睛肿满意喜悦。又盯着林宜佳期盼地问道:“小姐!您记不记得我!您记不记得我啊?”
林宜佳的目光终于集中到眼前这张喜悦的小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道:“我记得你,你是大妞”
这是大妞。是庆丰年在去年旱灾中救下的孤女。她还有一个妹妹她曾经称呼她为“漂亮姐姐”,在当时林家那个风口浪尖上。坚持认为林家都是好人
她终于到达了庆丰年的庄子上。
林宜佳大松一口气,问大妞道:“我睡了多久了?”
“你受了风寒,高烧昏迷了两日。”一个温醇的声音回答林宜佳道。
大妞听到来人,立即从床边让开,欢喜催促道:“大夫您快给小姐看看!小姐她是不是已经好了啊!”
“大妞儿别急,让我替你家小姐摸个脉。”来人说罢在床前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林宜佳笑容温暖,道:“林小姐,来,把手给我。”
是柳慎之。
原来,她昏迷之前看到的情景,并不是幻象。
“柳先生救了我?”
林宜佳将右手从棉被中移出来,手心向上摊开。她的嗓子哑的难听,像半湿不干的柴火。
“机缘巧合。”柳慎之一边将两指放在林宜佳苍白的手腕上,一边含笑答道:“那晚月色很好,我便想着趁着月色赶路,好早日抵达盛京城安置下来。没想到半夜老天爷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