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谋-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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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说话间进了包厢,落座一阵忙乱后,老话题继续,徐旸追着蔡匡正问:“贾天德出事的时候,我还没调过来,后来才听说他很硬气,全扛了,愣是什么人都没扯进去。”
“可不是!”李红星道,“你看他那身材,与在位的时候比,只胖不瘦。可见,他的坐牢,只是没zi you,其他nǎinǎi的,就跟住宾馆差不离。”
“还白了。”蔡匡正揶揄一句,四人一阵笑。
徐旸朝蔡匡正点点头说:“蔡头,透露点!他当时到底怎么进去的?好像很少人说这件事。”
“那是因为各单位都下了死命令,不听谣不传谣。”李红星说。
“切!”徐旸道,“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什么谣不谣的。”
蔡匡正摸起手边的湿巾朝他扔过去,“不待组织部了,说话也没把门了,难怪铁娘子把你踢出来!”
“说起铁娘子,”徐旸看孟谨行一眼,“我今天听部里老同事说,她去都江了。谨行,为你的事吧?”
孟谨行瞟他一眼,“迟早我也把你踢出去。”
“嘿,这话说的!”徐旸一挥手站起来,拿了茶壶,“我给各位倒茶成了吧,谁让我说错话呢!”
李红星臭他:“不是说错,是想都不能想。”
“喝你的茶!”徐旸把茶杯塞李红星手里,重新坐下说,“你们说,贾天德那投资公司搞些什么玩意儿?”
没人回答他,服务员进来上菜、倒酒,李红星早把话题扯到吃上面去了,四人嘻嘻哈哈地说着喝着,期间孟谨行带蔡匡正去333敬了酒,在那儿抽了根烟,算是跟贾天德有了初步接触。
回办公室打了个瞌睡才上班,来了两位客人——马兰花、史云海母子。
马兰花进门就上下左右一番打量,看完了又从下到上把孟谨行审视一遍,这才对孟谨行说:“你就是小孟同志吧?我是云海的母亲,市公安局马兰花书记。”
孟谨行暗道,这老太太还真逗,你既然是史云海他妈,就是不说自己身份,我也知道,还“马兰花书记”!
“您好,马书记!”他指着沙发道,“请坐,我给您泡茶。”
“不必了,我说几句就走。”马兰花一本正经地拒绝,拉开孟谨行桌前的椅子坐下来,看看孟谨行道,“坐啊,站着干吗?”
史云海对他老妈儿的行径早已习以为常,但这回蔡匡正狠狠让他拘留时在里面吃了点不能对外人道的苦头,让他不敢再生造次之心,老实地站在他妈身边看着孟谨行。
孟谨行没搭理马兰花的假客气,还是给她泡了一杯茶放桌上,坐下后问:“您今天来是?”
马兰花轻咳一声道:“小孟同志,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作为一名无产级老战士,我还是要批评你!”
孟谨行吓了一跳,连孟清平都不会提什么“无产阶级老战士”,马兰花比孟清平也大不了多少,怎么开口闭口这个调调?
他无奈地说:“您批评。”
“云海年轻,犯些错误是难免的,你作为书记、主任,应该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对他多教育、多鼓励、多关心!而不是在他犯了错以后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你这种行为是什么?是缺乏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对同志对人民缺乏满腔热忱,一副高高在上,漠不关心,麻木不仁的”
孟谨行就看见她的嘴唇开开合合,喋喋不休地吐出一串串说辞,仿佛犯了错的不是她儿子史云海,是眼前这位一心想替史瑞年教好儿子的主任。
“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认真在听?”马兰花似乎察觉到孟谨行走神,吊着眼睛,声sè俱厉地质问。
“听,在听,您继续。”孟谨行忽然有些可怜史瑞年,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马列老太太当老婆,又摊上那么一个尽出事的儿子呢?
“我说到哪儿了?”马兰花自己接不上了,“算了,你们这些年轻同志啊,就是平时学习不够,才会变得如此脱离群众!小孟同志,老史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今后多学习,多关心同志,不要让我们这些老同志失望。”
这算完了?
孟谨行被她弄得有点发懵,“您说得是,我一定努力改正,不辜负您和史市长的期望。”
兰花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道,“那我就把云海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关心,帮助他成长!”
她说完站起来,对史云海道:“儿子啊,冷啦、饿啦、缺钱啦,都记得给老妈儿打电话,别自己死扛着啊!”
“哎哟,您不烦我都烦了!”史云海皱着眉道,“回吧,司机还等着呐!”
“革命同志就是互相帮助的,等点时间如果都不愿意,他就应该想想白求恩”
“老妈儿,你有完没完?”史云海忍无可忍地把他妈推出门,“走走走!”
马兰花还是一步三回头,嘴里说个不停,看走廊里金梦走过,她立刻挺挺胸,挽好包,十分女干部地下了楼。
孟谨行憋了一肚子的笑,马兰花绝对算得上是时代造就的产物,而且是行将消亡的品种。
史云海撇嘴站在孟谨行面前,低着头道:“我老妈儿就那样,你别理她就成。”
孟谨行挑挑眉,摸起烟盒问他:“抽不抽?”
史云海眼睛一亮,拘留所那帮王八蛋,给钱都不让他抽烟,他都老多ri子没闻到过烟味了,别说抽喽!
“来一棵。”他伸出手接过烟,竟然手还有些抖。
孟谨行其实很好奇,蔡匡正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这小子一下变乖了?既然有这手段,早为什么没用?
“拘留所ri子不好过?”他问。
史云海刚点着烟,脸一下如菜sè,看孟谨行的眼光也有点躲闪,给孟谨行的感觉,既不像犯错,又不像受了教训,倒像是误吞了苍蝇有苦说不出。
“哪个拘留所都不会好吧?”史云海说。
“呵,你是局子都蹲过的,会怕这个?”孟谨行故意刺他。
史云海看他一眼道:“孟主任,他们跟我说了,这次多亏你捞我,我才能出来,这个谢啦。但咱们一码归一码,你别以为救我一回,我就能忘了你也打过我!”
“嘿,挺记仇的!”孟谨行自己也点起烟,“我早说过,那是你自己摔的。你要还拗不过来,想去局子里待着,我也没意见,反正我这人还真是习惯xing对同志漠不关心。”
听孟谨行这么说,史云海倒笑了,“别说,你这人吧,有些地方还真和我对胃口。”
孟谨行不理他这茬,直接说:“你那个事业编的位置是开了,不过,我要在筹建办成立一个综合处,要聘人,你来不来?”
第132章 重要一环
史云海终于坐了下来,贪婪地吸一口烟,又看看烟身,“3字头中华,呵,长丰这小地方,没几个人抽得起这个。”
“朋友送的,我倒情愿抽五块钱一包的天下秀。”孟谨行顺手从抽屉里拿出陈运来送的烟,整条扔过去,“你爱抽就拿去。”
史云海接住烟,欣喜不已,“真给我?”
“不想要就还我。”孟谨行道。
“送出来了还想要回去,你像不像头啊?”
“我就是头,不用像。”
史云海呵呵笑,“综合处干吗的,能问吗,头?”
“类似办公室,不过,你的工作重点在于各种合同、协议的审核,以及研究将来示范区管委会各项政策的制定。”
“哗,这是脑袋机构啊!”史云海吐口烟,看着孟谨行的脸,“你就不怕我黑了你?”
孟谨行瞥他一眼,随意地说:“在我这里,我就是头,你最多是我的眼睛,眼睛想黑脑袋,除非眼睛瞎了。”
史云海愣了一下道:“你狠!这么看来,我也不用谢你捞我了,多半你早想好了。”
孟谨行倒不在意他这么想,对什么人用什么方法,史云海这样的,跟他讲规矩就是自己找死。
“你明白就好。”他说,“反正记住了,走正道,咱一切好说,我肯定让你活得对得起你自己。”
孟谨行说完就打电话给徐旸,让他给史云海把手续办一下,随即让史云海自己下去找徐旸。
这边史云海刚走,电话进来,竟是夏明翰。
“小孟,最近工作好吗?”
“谢谢夏叔关心,还算不错。”
“还算?”夏明翰反问一声后道,“钟敏秀刚刚离开我这里,谈了长丰的一些情况,听起来,你的处境应该是不容乐观啊!”
“困难和问题肯定是有,但应该没严重到要惊动您的程度。”孟谨行诚恳地说。
“你确定?”
“确定。”
夏明翰在电话那边轻轻笑了一声,“嗯,有点你爸爸当年的风范!chun节回都江时,记得来家里和叔叔喝几杯,你阿姨的菜做得堪比大厨。”
“嘿嘿,我一定去!”孟谨行道,“先给您和阿姨拜个早年,祝您全家新年快乐!”
“哈哈哈,好,替我向你爸妈也拜个早年,祝他们身体健康!”
孟谨行放下电话,心里暗暗叹气,钟敏秀果然是去找夏明翰。
在是不是找夏明翰帮忙的问题上,孟谨行与钟敏秀的意见并不一致。
钟敏秀的心情,他是理解的,但他认为她现在属于感情cāo纵理智,分析问题不客观。
先不说那天会议并没有就免职作最后决定,就是以孟谨行本人来说,虽然是省管选调生,但其级别毕竟只有科级,职务任命问题不仅县里就可以决定,市领导一句“就地免职”更能起直接作用,夏明翰虽为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处长,却是不适合在这样的问题上发表任何意见的。
尤其在换届的敏感时期,基层干部的位置变化,也会影响到各自所属领导,孟谨行在申城不属于任何派系,但谁都清楚他和夏明翰之间的微妙关系,在没有看清具体状况的时候,贸然请夏明翰为自己出面说话,无异于将话柄送到有所图的县市干部手里,反倒会陷夏明翰于被动。
再看麻岭隧道突水事件,从各方自事故发生以后的表现、会议上的各种态度来看,不仅都有着自己的打算,也说明麻岭隧道背后的问题绝不简单。
后一点,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章广生既然在会上率先跳了出来,孟谨行就非常想看看,这位一直很少走到前台的政法委书记,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会办成多大的事。
这半年多来,他一直在思考分析,心里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一点,上位需要团队合作,这种合作,不仅需要一批与自己有着相同价值观的同志,同样需要一批在某个时期,有着共同诉求的同僚,个人的作用在宦海之中就是一叶扁舟,根本经不起风lang。
从这个角度来说,章广生在这个时候站到前台,绝不会是机缘巧合之下的时机把握,恰恰应该是一种蛰伏已久的表现。
而且,在是否能够改变翁灿辉的决定这一点上,章广生在会上的言辞应该只是个前奏,章广生背后的力量才是关键。
贾天德的出狱,看似是必然结果,但一名获罪的、曾经的县处级干部,出狱的时候竟然得到各级在位干部的迎接,并且依旧被奉为座上宾,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来说明这一情况:一是贾的入狱本身就是替整个利益团体背黑锅,二是他用自己守口如瓶的代价跟整个利益团体交换了下半生发达的保障。
但无论这一现象说明的是什么,从翁灿辉亲自接贾天德出狱,到章广生请贾天德吃饭,并特意要求孟谨行去给贾天德敬酒,孟谨行隐约感觉,贾天德会是章广生这次走到前台来的关键人物,甚至还会是左右翁灿辉对孟谨行那个“就地免职”决定的重要一环。
申城市zhèng fu,市长办公室。
翁灿辉正接待从长丰来看望他的贾天德,办公室内烟雾缭绕,气氛略显沉重。
“老贾,原本你开口的事情,我肯定不会说个‘不’字。但是”翁灿辉有些为难地看着贾天德,“广生那天可是让我威信扫地啊!”
“灿辉,有些事心知肚明,何必多说?”贾天德吹了烟头上的烟灰,睨着翁灿辉道,“做官讲的是进退有度,这话,是你对我说过的吧?”
翁灿辉干笑一声,“此一时,彼一时。老哥就不要拿过去的老黄历说事啦!”
贾天德摇摇头,身体前倾着,将烟掐灭在烟缸里,然后重新靠到沙发上,歪着头看了翁灿辉一会儿问:“听说你那天会没有开完就回申城了,什么大事让你没作出最后决定,就赶回来了呢?”
“这个就不必问了吧?”翁灿辉道。
贾天德笑了笑,抬起右手不停地撸着自己的脑门,“我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京城某位领导的家属,途经长丰突然失去联系,省里派了人下来寻找。”他停了一会儿,打量着翁灿辉,“非常凑巧,广生他们后来从麻岭隧道清理出来的车子里,就有一辆京牌小车,至于那车牌号嘛”
翁灿辉浑身一震,凝视着贾天德,“广生没有向我汇报这件事。”
“那是因为你一直没有做正确决定吧。”贾天德说。
翁灿辉随即道:“广生也真是的,我是那么量小的人吗?他惜才,坚持扛下责任,这个我理解。不过,这件事非同小可,老葛已经去省里汇报工作,具体怎么处理,等他回来先听听他的意思吧!只要他采纳广生他们的意见,我不会持反对态度。”
贾天德笑一下道:“灿辉,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凡事都在一念之间啊!”
“我有数。”翁灿辉也笑笑,随即改弦易辙,“怎么样,有没有想好,接下去准备干点什么?”
“房地产。”贾天德很干脆地说。
翁灿辉愣了一下,“刘飞扬这次在南海岛亏了几乎半副身家,你还敢在申城搞这个,你不怕血本无归啊?”
贾天德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我这人与刘飞扬不同,不喜欢吃独食。”
他瞄了翁灿辉一眼说:“这次出来,各位都还能这么抬举我,我自然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人,有钱肯定也是大家赚的。”
翁灿辉道,“你说这话就见外了!申城谁不知道你老贾为人仗义?”
“现在都是年轻人的世界啦,仗义这个词儿,也快成黄历喽!”贾天德道,“我想过了,新公司,我们五个,各占15%股份,另外25%则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