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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宦谋-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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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了一下又说,“我跟云山交换过意见,他还是很倾向于由你来担任镇长,但这样一来,会产生很多问题。如果真是这个结果,你对由此生出的一系列问题,也要有个心理准备。你有没有信心把工作做好?”
  孟谨行道:“有。我会尽一切所能把工作做好,不给您丢脸!”
  他很清楚,到了今天,他不能在夏明翰面前藏着掖着,无论夏明翰曾经怎样在父亲面前拿过架子,但从大的角度来说,夏明翰既没有忘却父亲过去的帮助,也一直在帮自己,他不能跟夏明翰来虚情假意那一套。
  夏明翰点头说:“这就好!小孟,这半年你成长得很快,快得连我都感到意外。所以,叔叔想提醒你,当你手里的权力一天天变大的时候,你每走一步都会牵涉到百姓利益,影响到组织形象,你一定要慎之又慎,千万不可行差踏错半步!”
  夏明翰会说出这番话,还是令孟谨行感到了惊讶,他不由自主要想到跟父亲去求他帮忙时的情景,他很难想象,可以坦然收下父亲的钱和礼物的夏明翰,会有如此高的思想境界。
  然而,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夏明翰此时起身,从一直随身携带的包内,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轻轻地放到孟谨行面前,“这是我们初见面时,你父亲落下的。”
  孟谨行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有谁听说过,送出去大半年的礼会被退回来?


 第082章 不留余地

  夏明翰在休闲床上躺下,没有看孟谨行,半闭着眼说:“我对你父亲是有所了解的,他在位时期算得上是清高之人,像那晚的举动若非是爱子心切,断不会从他身上表现出来。”
  他侧过头来,睁眼朝孟谨行笑了笑,“我可以告诉你,如果那晚你没有大声说不要照顾,这钱我当场就会退回,甚至从此不再与你们父子来往。”
  孟谨行暗暗心惊,完全没料到夏明翰是这样看待那晚的拜访。
  他心里同时升起莫名的酸涩,为父亲一生英名毁于此。
  夏明翰似乎看穿了孟谨行的想法,“你父亲其实应该欣慰,你秉承了他年轻时的豪情与勇气!这些东西并不完全天生,它们还取决于早期教育,从这个角度来想,你的父亲仍然是成功的。”
  孟谨行接道:“我爸的教育成功与否其实还不好说,我的人生还很长,虽然我希望自己可以永保热情,但理想在现实面前往往显得不堪一击,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在现实面前快速强大。”
  夏明翰带着欣赏转脸看他:“只要你常怀自省之心,你就能够很快成长。记住,一名好的干部,不仅仅自身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还要学会用人,善于用人。而这个用人,并不仅仅是纵向的,它还体现在横向关系上!”
  说至此,夏明翰突然叹了口气,面对孟谨行有点讶异的目光说:“其实,你父亲可能一直没有想透,他失败的真正原因不在于环境,而是在于用人。”
  “用人!”孟谨行喃喃地重复。
  “自己慢慢消化吧。”夏明翰道,“至于钟辉的那篇报道,省里有不少看法,你心里也要有数。我们提倡务虚,是要对政策进行宏观把控,而不是把政策变成门面进行装饰。你今天的回答就很中肯,有利于树立投资者的信心,在接下去的工作中务必要把这种精神贯彻始终。”
  夏明翰说话不像何其丰、肖云山之流在基层摸爬的干部来得直接,但就他今天这一番话,完全是用大道理讲了大现实,体现的是他对孟谨行的推心置腹态度。
  孟谨行的眼中竟有了潮潮的感觉,半年来在桑榆单打独斗的强烈孤独感,一下都变得充满价值。
  他真诚地对夏明翰道:“夏叔,谢谢你!你的话我会牢记在心。”
  
  回到家已是子夜,父亲和姐姐都已休息,母亲刚刚夜班回家,正坐在沙发上揉着脖子,看到儿子虽然欣喜,却难掩疲惫之色。
  孟谨行过去帮母亲揉了一会儿肩膀,又下了一碗面给她,趁她吃的时候与她聊了一阵,才各自休息。
  次日天未亮,孟谨行就早起替家人做了一顿早餐,然后匆匆赶往长丰。
  他没有直接回桑榆是因为昨晚睡前接到何长丰的电话,苏眉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同批次的两支疫苗,土窖中那支尚未变异,垃圾堆那支已经发生变异。
  这个结果等于告诉孟谨行,疫苗的问题出在运送过程中或是送达老邹头家正式注射前。
  老邹头接收疫苗后的过程容易了解,并且老邹头家用剩的疫苗检测结果也是正常的,唯一可能就出在沙玉梅的运送环节。
  但是,沙玉梅如何运送这些疫苗,何其丰向周耘了解后才发现,一直以来,兽医站的经营部因为沙玉梅的承包早成了独立王国,她的任何举动都没有人了解,要想知道原因只能找到沙玉梅本人。
  到长丰正是午饭时间,孟谨行直接去了香韵楼,老柴和李红星已在此等他。
  “听老何说你去了都江,我还以为你来不了。”李红星见他进来,立刻替他倒了茶。
  “柴哥,老邹头那儿都听到点什么?”孟谨行拿着茶杯并没有喝。
  “疫苗是沙玉梅自己送去的,用一个卖冰棍的箱子装着,连箱子一起给了老邹头。”老柴说,“本来那天沙玉梅把侄女沙丽丽留下帮着注射,但那女娃子跟五一村的一个小哥儿在搞对象,看她姑一走,后脚也溜喽。”
  “那针是老邹头自己打的?”孟谨行问。
  “打是他自己打的,不过不是当天打的,是第二天才打的。”老柴答。
  “为什么?”孟谨行问。
  “因为青坪村的李家兄弟突然来找老邹头,说是要请他帮忙写上访材料,他们要到乡里县里告状。”老柴说。
  “又是青坪村的李家兄弟?”孟谨行皱眉。
  “你也觉得这俩人不妥吧?”李红星接道,“我跟冯林聊了这事,他说陈为民跟鲁大勇一起去五一村的时候,也是被这俩给半道截下的。”
  老柴立刻说:“老邹头跟我详细说了那俩兄弟要告状的事,我跑了一趟青坪村,一圈问下来,说地界纠纷是有,但没严重到要上访。”
  “冯林让他们支书私下找人了解过,俩兄弟都说上访是唬人的,他已经把这俩兄弟带回去调查了。”李红星说。
  “有没有准信?”孟谨行问。
  李红星摇摇头,“耐心点,先吃饭。”
  他说完要叫酒,被孟谨行拦了,“冯林有了准信的话,我要去见肖县,不适合喝酒,要喝你俩喝。”
  “那我们也不喝了,陪你吃个饭。”老柴马上说。
  李红星酒瘾大,但绝对是分轻重之人,当下简单要了几个下饭的菜,各人扒了俩碗饭后,抽着神仙烟等冯林的消息。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冯林才把电话打到李红星的大哥大上,“招了,是姜忠夏让干的。”
  “怎么做?”李红星觉着事情棘手,“要不要让冯林马上趁他们没反应过来,把姜忠夏先带回去调查?”
  孟谨行点点头,“证据、口供什么的全都准备好,你先去跟蔡头扯扯这事,必要的时候是不是撑冯林一把。柴哥,你忙自个儿的事去吧,后面的别掺乎了,问过的事也全忘了!”
  老柴答应着直接走了,孟谨行出门前被李红星拉住,关切地问:“你想好啦?姜炳才这儿子是出了名的草包,这事未必是他的主意,牵一发动全身。”
  孟谨行看他一眼道:“就事论事,姜忠夏算不算犯罪?”
  红星说。
  “那就行了。”孟谨行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在别人的猪栏动手脚造成如此恶劣的事件,其行为早已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竞争,我要看看,谁敢为他说情!”
  李红星意识到死猪事件踩到孟谨行的底线了。
  孟谨行走出两步,重新回身说:“大哥,你跟冯林商量一下,看这个事能不能让云谣弄个小稿件。”
  看着孟谨行大踏步离去,李红星暗暗吃惊,一向温和的孟谨行一旦出手,竟然是招招进逼不留余地。
  姜忠夏这事只要一上报,不管篇幅大小,那节奏,绝对是让姜家人无从搭救。
  他不由得暗中庆幸,幸亏与孟谨行是兄弟,如果是对立面,哪天把这家伙惹毛了,还真不好对付。
  
  福特开到县政府门口,孟谨行突然犹豫了,到底要不要把事情的发展汇报给肖云山?
  如果现在去向肖云山汇报,等于是让肖云山就此事表态。
  孟谨行知道肖云山与郑三炮之间是有严重分歧的,但他不清楚肖云山与姜德才、姜万才是怎样的关系,在梁敬宗案中姜家兄弟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姜忠夏制造死猪事件的真实目的是不是如自己的推测?
  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未知的。
  在这种未知状态下,贸然去找肖云山汇报冯林的调查结果,很可能会让肖云山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
  他虽然强烈地想立刻将炮制死猪事件的人绳之于法,但同时也清楚知道,如果这个事件不是孤立的,那么他的汇报很可能就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微妙影响。
  肖云山的态度一定要拿出来,但孟谨行觉得应该替对方找一个合适的表态机会。
  他打着车子,快速驶离县政府,找到路边的公用电话亭,给雷云谣打电话,告诉她,如果冯林向她提供案件信息,希望她在稿件中点一下过期疫苗的问题,并且在出稿前先与郑三炮、肖云山分别沟通一下样稿。
  打完电话,他直接回了桑榆,到乡政府正值下班时间,福特刚在院内停下,冯林就迎了上来,孟谨行与他对视一眼,一起快步上楼。
  冯林跟在孟谨行身后进办公室,随手关了门,即刻道:“乡长,你可害死我了!雷记者要是把文章真登出去,我要是砸了饭碗,你得养我们一家老小!”
  孟谨行扔了支烟给他,“没问题!就算是你没砸饭碗,我也再给你个碗盛饭!”
  “真的?”冯林把烟夹耳朵上,冲到桌前看着孟谨行,两眼放光地问,“什么碗?”
  “你婆娘不是没工作吗?”
  “对对!”冯林猛点头。
  “大洋村山玉娇家的幺妹儿在申城开了个药店,缺人手,让你婆娘去那儿干吧,包吃包住每月八百。”
  “八百?我个娘哎!”冯林叫起来,“我才几个钱一月!孟乡你可得说话算话啊!”


 第083章 书记萎了

  自从撤乡并镇的风声传开后,郑三炮家的门槛快被踩烂了,不仅白天晚上都有人提溜着东西上门,有人为了能跟书记打上照面,甚至在下半夜来家门口守着,就等他一早出门时见面说上句话。
  全长丰那么多干部,郑三炮根本不记得谁谁是谁谁谁,就连自家亲戚,在他官做大后,也变得队伍壮阔起来,站面门前他都认不得是谁。
  好在,这些事情由家里的婆娘管着,他也懒得操心,家里堵门的人一多,他嫌心烦,干脆就住在县招不回家,每日里身边环肥燕瘦的,倒比在家更逍遥自在。
  就是活干多了,掏空得厉害,以前看见柳思涵就想操,这些天就算她乖乖躺身子底下也力不从心。
  偏生景田这个骚婆娘花样多,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种药酒,抹了之后居然雄风大振,搞得他在广汉种了一下午的田,撒了大把的种,直把那个小包间搞得地动山摇的,差点没散架。
  本来郑三炮吃过晚饭准备回县招好好睡一觉,结果吃到一半,魏忠奎来电话,说石男生嘴巴很硬,使了不少招,半字没吐,放回去了。
  他的精神头一下又旺了,非要跟景田再大战几个回合,把这婆娘吓得花容失色连着求饶,哭着喊着要他找其他姐妹来救场。
  柳思涵被闻鸣拉了来,郑三炮看到柳思涵那表情,就觉得这婆娘是个欠操的货,二话不说,拎过来就当着闻鸣、景田的面干起来。
  当着人面强干这一口,让郑三炮越干越来劲,正鬼哭狼嚎嗷嗷叫得欢实,闻鸣把响了的大哥大递到他跟前,他正想开口骂人,一听是个小娘们的声音,态度立马暧昧不少,等到听清电话内容,萎了。
  柳思涵扯过衣服穿上,哭着就跑。
  景田坐在一边儿浑不吝地抽烟。
  闻鸣小心翼翼凑近郑三炮,递上衣服,看着老大发青的脸,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心说谁的电话威力这么强劲?
  
  肖云山在县招的房间看文件,电话响了接起来,就听到雷云谣一声甜甜的“肖叔叔”,立刻笑问她,这么晚找自己是不是打听情郎的动向啊?
  雷云谣咯咯咯地乐,乐完了就正色道出姜忠夏的事,说已经知会过郑书记,样稿也已经传到县委办了,想听听肖云山的意见,报导能不能发?
  肖云山握着电话问:“谁给你的消息?”
  “政法线上的记者得到消息,跟那边派出所核实了真有其事,因为谨行在那边,所以我请同事帮忙先压着,想听听您的意思。”
  “云谣,谢谢你!”肖云山说,“长丰最近啊,事太多,尤其桑榆,是再不能出事了!叔叔请你帮个忙,想办法把这稿子压下来,成吗?”
  “我尽量吧。”
  雷云谣挂了电话,肖云山立刻打电话给郑三炮,响了半天才听到郑三炮肝火大旺的声音传过来,“你接到电话了?”
  “马上开会吧,这事得立刻消除影响!”
  “把桑榆那几个混蛋东西也都叫上!”
  郑三炮怒气冲冲挂了肖云山的电话,肖云山嘴角往上微翘着拿起外套去办公室,今晚看来又是一个不眠夜啊!
  
  凌晨时分赶到县委的何其丰、孟谨行、姜庆春和冯林,老老实实坐在县委会议室,埋着脑袋听郑三炮拍桌子骂人。
  姜德才、魏忠奎各自阴着脸抽烟。
  章广生和肖云山脸上都是凝重的表情,带着解决问题的态度,希望郑三炮冷静看待此事。
  荀志刚拿着肖云山的大哥大推门进来,肖云山接了以后,挥挥手让荀志刚出去,然后用松出一口气的语气说:“报社那边来电话,稿子压下了。”
  郑三炮瞟肖云山一眼,坐下点烟。
  肖云山对顾梦柯道:“梦柯,你找个时间和杨枫一起去趟申城,谢谢那个政法版的记者。”
  章广生立刻道:“既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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