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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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
拉开车门,正要开口,他才注意到邬雅沁头上在流血,嘴角抽着,丝丝吸冷气。
“你受伤啦?”他赶紧手忙脚乱找纸巾,帮她压在伤口上,“受伤了怎么不出声啊?”
“我一出声,岂不妨碍你们打情骂俏?”邬雅沁揶揄道。
孟谨行大窘,才想起要介绍俩人认识,回身叫雷云谣,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跑了。
“别看了,看见我就走了。”邬雅沁揉着额头说,“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孟谨行愣了一下,看向邬雅沁,“你认识云谣?”
“葛云状的女儿,我怎么会不认识。”邬雅沁白了他一眼,她心里想着,难怪上午路过桑榆看到那女孩眼熟。
“她不姓葛。”孟谨行有点迷惑,雷云谣会是市委书记的女儿?
“葛云状有一儿一女,儿子跟他姓葛,女儿跟她老婆姓雷。”邬雅沁上下打量着孟谨行,“我看她跟你挺亲热的,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孟谨行心里翻了锅。
过去许多不明白的事,现在一下都明白了。
过去看着合理的事,却一下变得毫无逻辑了。
“怎么啦,这表情?”邬雅沁伸过手来推他一下,“我们还去不去桑榆?”
“去。”
孟谨行跳上车,关门启程。
好长一段路,孟谨行都不说话。
他不觉得雷云谣的真实身份有多难以令人接受,他不能接受的是雷云谣始终没有告诉他真相,他觉得自己在雷云谣面前似乎成了傻子。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车到桑榆已是晚饭时间,孟谨行直接把车开到芸香楼门口,带着邬雅沁进去吃饭,又利用等菜的时间,给刘爱娇打了传呼。
邬雅沁的出现,令这家小饭馆一下沸腾起来,各种目光时不时瞟向孟谨行他们这张桌子。
孟谨行即使在男女之事上再不怎么上心,这个时候也能体会几分那些望向邬雅沁的目光背后,所包含的猥琐味道。
他随手脱下自己的夹克,甩了一下披在邬雅沁身上,低声道:“下次来这种小地方,还是穿保守些。”
邬雅沁心里一暖,朝他点点头。
老板娘高声叫小孟主任听电话,孟谨行离座去接,没注意到梁畅恰在此时进了门。
梁畅今天刚放回来,约了一帮兄弟来芸香楼去秽气。
一帮人先是在门口看到福特,羡慕得眼冒金光,围着车子又是看又是摸的,闹腾了好一阵子,甫一进门,长了一对小三角眼的梁畅就瞅到了独坐一桌的邬雅沁,立刻惊为天人,晃着身体就走了过去。
邬雅沁低头扒着饭菜,对梁畅等人流里流气的话语充耳不闻。
“嘿,臭婆娘,有几分姿色了不起?”梁学军是梁畅的忠实走狗,“知道站你跟前是谁吗?说出来可别吓着你的小心肝!”
梁畅没耐心,一直得不到应有的反应,心头就着了火,直接上前探手往邬雅沁的头发抓去。
眼看就能抓住这婆娘的头发,把她拎起来,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狠狠地钳住了。
“日你仙人牌牌的”梁畅破口大骂着转回头,孟谨行的脸赫然呈现在他眼前。
“梁主任,你刚刚闯完祸回来,又想惹麻烦?”孟谨行轻轻往外一带手腕,把梁畅直接甩到一边,拍拍手坐下来问邬雅沁,“你没事吧?”
邬雅沁浅浅一笑,“没事。是你同事的电话吗?”
“嗯,她马上过来接我们去她家。”
梁畅此时已是怒火中烧。
他从梁敬祖口里已经知道,让梁坤去自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孟谨行。
尽管两位族伯族叔再三关照他,把这事暂且压在心里,找机会再收拾孟谨行,但此刻孟谨行为个婆娘再度让他在大庭广众下不了台,他觉得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姓孟的,今天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说话间,一张板凳被他高高举起,向孟谨行猛砸过去。
邬雅沁虽说见惯世面,但这样说打就打的场面,还是把她吓着了,看着梁畅把凳子砸过来,一把拉住孟谨行的胳膊,想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了一对满是惊恐的眸子。
孟谨行背对着梁畅,看不到梁畅的举动,但邬雅沁的表情让他有了警觉,凳子砸到的时候,又夹了风声,结果梁畅自然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反而被孟谨行一个背摔,甩在桌面上砸得碗盘乒乓作响,也终于把邬雅沁那点惊惧给吓出了声。
孟谨行一把搂住邬雅沁,沉声说:“我们走。”他的目光已经扫到呆立在门口的刘爱娇。
老板娘不知如何是好,想想得罪梁畅还不如得罪孟谨行,凑上前颤声拦住他:“小孟主任,你砸了我的东西”
孟谨行想也不想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百元炒递给老板娘,“不够的话,明天再算给你。”
离开芸香楼,带着邬雅沁和刘爱娇驾车离去,孟谨行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向冷静的自己,竟然在一天之内,两次因为邬雅沁得罪人,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大洋村是个三面被丘陵环绕的秀美村落,桑榆乡政府位于村中心位置,刘爱娇的家则在村东头的山岙里,她的母亲山玉娇是一位朴实的村妇。
刘家后院有一片山丘,山玉娇娘俩领着孟谨行他们进了山洞,沿着人工开凿的台阶下行十几米,一个足有六十平方的地窖呈现在他们眼前。
穿行在满地的坛坛罐罐间,孟谨行惊讶地问:“这些都是药酒?”
山玉娇自豪地点头说:“山家祖上是方圆十里有名的行脚医生,这些酒治各种病的都有。除了你脚边那几坛是我这些年泡的,其余都有上百年了,一丁点就有效。”
“您会看病?”孟谨行以为自己遇到了高人。
“啥子哟!”山玉娇憨厚地笑笑,“山家行医术传男不传女,女娃出嫁才能分到一些药酒当嫁妆,坛子上有纸片儿写着酒的用处,这些都是爱娇以后的嫁妆。”
孟谨行和邬雅沁均是一愣,搞半天,这些酒竟然是嫁妆,这怎么开口买啊?
刘爱娇像是看穿了他们的心事,轻声说:“有多少人家有地方存这些罐罐?你们想要,我送就是了。”
“那不行,你要是送我们,你妈还得给你另备嫁妆,倒不如我们买下来,钱你们还可以派用场。”孟谨行说。
“那你就看着给吧,反正是自家东西,值不了几个钱。”山玉娇并不扭捏。
邬雅沁想了想问:“这些酒卖了就不再有了吗?”
“每十年,我们都会倒出半坛,添入自酿的土酒另外封存。你只要不连坛底一起卖掉,几辈子都能用下去。”山玉娇说。
孟谨行一听这话乐了,有另外封存的酒,何必把刘爱娇的嫁妆卖了?
他把这话一说,山玉娇立刻道:“那是因为这次年份没到,你想要就得连底儿一起端。”
“这样啊”邬雅沁迟疑一下说,“您另存的那些有多少卖我多少吧,我每坛付您五百块钱。这些底儿您留着,绝对能让您生财,千万千万别再随便送人了!”
孟谨行赞赏地瞅了邬雅沁一眼,取舍有度,不欺人根本,这是一个诚信商人的表现。
即便如此,山玉娇还是傻眼了!这一窖酒,足足四十多坛,那可是两万多块钱啊。
“这里的环境很适合存酒,我每次只带两坛回去,其他的就寄存在这里,我另外付您一些保管费,您看行吗?”邬雅沁问。
“哎哟,都拿这么多钱了,还要啥子保管费嘛,反正这里空着也是空着,你放就是啦!”山玉娇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邬雅沁嫣然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她随即又问,“这药酒中有一味叫赤虹蛛的虫子,不知道在哪儿能找到?”
“赤虹蛛外面现在抓不到,早在几十年前,我老汉儿就是自己在山洞里养这个虫子。”山玉娇道。
孟谨行与邬雅沁的眼睛同时一亮,山家人当真藏了宝却自己一无所知。
第030章 灰狼白兔'加更
孟谨行通过山玉娇家藏的药酒和珍稀昆虫发现,观山村人缺少的不是财富,缺少的是信息、是引导他们把资源变金钱的领路人。
他不敢把自己当成他们的领路人,但他愿意为这些朴实的山民寻找机会,让观山村的宝贝展示在世人面前。
他与邬雅沁跟着山玉娇母女看了养殖赤虹蛛的山洞,邬雅沁当场又拿出五千元给山玉娇,提出与山玉娇合作投资赤虹蛛的养殖,俩人当场就签订了合作协议。
孟谨行终于见识到邬雅沁在工作上的果断和雷厉风行,只要目标找准就毫不犹豫下手,风格迥异于她私下里的那种娇媚。
从刘家出来,孟谨行就马不停蹄送邬雅沁回申城,福特的车速相当快,甚至在几个相当险要的山路弯道上,孟谨行也没有一点小心翼翼的驾驶态度。
“你很赶时间?”邬雅沁几番胆战心惊后,终于不满地问他。
“乡里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他全神贯注地看着路面,简短地回答她。
邬雅沁轻轻哼了哼说:“你是想赶着回去见雷云谣吧?”
孟谨行没有回答,心脏却猛缩了一下。
回程比来时沉默压抑许多,邬雅沁虽然说中孟谨行心事,倒也没有穷追猛打,不时放眼窗外景色,偶尔哼一段流行歌曲。
邬雅沁在仿古街下车时,孟谨行终于问她:“学姐,下次什么时候去桑榆?”
邬雅沁回身莞尔一笑,“我还以为你到走都准备当踞葫芦了。”
孟谨行不好意思笑笑,俊目中依然是询问。
“我得准备一些资料,现在说不准,去前打电话给你吧。”邬雅沁说着,嘴唇一抿问,“还有事吗?”
孟谨行抓抓头道:“你这么说,我倒真想起一事。桑榆消息闭塞,很多信息都不知道,就你说的那个四自公路,能不能帮我再详细收集一下信息?”
“没问题,下次去的时候,我一并带给你。”邬雅沁眼睛闪了闪看着他,“还有吗?”
孟谨行认真想了想说:“没啦。”
邬雅沁暗叹口气,她看孟谨行沉默了一路,原以为会问她雷云谣的情况,想不到他竟是只字未提,可见他心里有雷云谣。
她略显失落地摆摆手,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孟谨行没有立即往回赶,他不希望自己因为连续赶夜路而有什么闪失,良好的精神状态是一切行动的保证,他将车停在路边的树荫里,合衣打盹。
一小时后,福特启程赶回观山,于天亮时分到达小凤山下。
孟谨行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上山。
他已经前后反复思考过,无论雷云谣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告诉他真相,至少时至今日,她所有的行为没有对观山村、对他造成不利。
相反,正是由于她的出现,才使观山村一潭死水般的经济活动泛起了波澜,也使得姜梁之争从暗斗转为明斗,让整个桑榆的政治环境趋于明朗化。
纵观这一切,他有理由相信,雷云谣始终不是一个人在观山村战斗,她同样是投石问路的石子,为的就是打破桑榆表面的平静。
从这个角度来说,雷云谣所有的行事计划,应该是一种团队智慧的表现。
孟谨行觉得,如果自己的推测正确,那么雷云谣就没有让他变成傻子,相反,他俩同时成了同一盘庞大棋局上的棋子,充当着马前卒的角色,走得好可以降住帅,走得不好就会沦为炮灰。
只是,他无法推测,雷云谣是甘愿充当的马前卒,还是像他一样,在一种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绑进这个棋局?
他迫切需要雷云谣告诉他真相。
一路往山洞行去,远远就看到山洞口的帐篷里有灯光泄出来,二手柴油发电机的隆隆声不时传入孟谨行的耳朵。
他不由暗赞陈运来动作快。
那是付成名等人来考察时,孟谨行让陈运来帮忙替雷云谣搞来的,天开始转凉,他担心雷云谣住在帐篷里太冷,有电源可以方便她取暖。
他加快了步伐,十分钟后在帐篷前站定,轻咳了一声朝帐篷内问:“云谣,我可以进来吗?”
帐篷中静静地没有任何反映,孟谨行只能透过灯光折射的剪影,确认雷云谣在帐篷中。
“你不出声,我就当你默许了啊。”孟谨行略等了等,掀起帐篷的帘子入内。
雷云谣抱膝坐在行军床上,床脚边是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帐篷内其他一应生活用品都不见踪影。
“你怎么把东西都收拾了?”孟谨行走到床边坐下,看着雷云谣问。
“我要回申城了。”她抬脸说。
孟谨行心头一沉,脱口问:“就因为邬雅沁认出了你?你有什么事不能说,看到她就跑?”
雷云谣望着他的脸,撇撇嘴道:“你就这么看我?”
“事实就是,你看到她,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了。”孟谨行闷闷地说。
“我是跑回来给她拿纱布!”雷云谣有些恼怒地说,“我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我跑什么啊!”
孟谨行愣住了。
雷云谣瞪着他道:“是,我是葛云状的女儿,我认识邬雅沁。但这些不丢人吧?再说了,我和你认识多久啊?很熟吗?我非得把自己的事都告诉你?”
她前面两句让孟谨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认为在这事上,自己挺无聊的。
但她后面接连两个发问,却让他有点恼怒,“行,我们不熟,我来找你也是多此一举好吧?我马上走。”
他话虽这么说,人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雷云谣看他恼了,咬着嘴唇老半天才说:“我回去是因为报社的暗访任务结束了,原本就想等你回来告诉你的,谁知你一回来就来了观山,我又拖着行李赶回来找你,就是想走前把所有事情告诉你,你却这么误会我!”
她说着就抽嗒起来。
孟谨行被她这一哭,心里更觉得乱成一锅粥,忙凑近她,大手掌替她一下下抹了脸上的泪,低声说:“我也是不知道状况才瞎猜,你要是早点跟我说了,哪来这些误会?”
雷云谣一下打掉他的手说:“你这人心眼儿多,我怎么知道能不能早说?”
孟谨行立刻扳着她的肩道:“我心眼多,你心眼也不少啊,早说了我俩绝配。”
“少油腔滑调的!”她又把他推开一些,“谁跟你配一块啊!”
“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