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林平之-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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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也是要避忌的,所以说,就算林师弟已经就是我嵩山派中人,若不得掌门和林师弟两人的许可,又怎能容别人旁观。”
啊,是的,这规矩本来他懂,但林平之所要教的,本来不是死的招数,旁观的人却未必能懂,但这个话却不便多说;只是随口笑道:“你们不能不看吗?”
“那怎么可能,我辈习武之人,见猎心喜,见有林师弟这等人物传功,怎能不看,反正你若开始演练,我是非看不可的。”赵四海也笑道:“何况这儿还常有别门别派的人来往,不管怎么说,实在不是个教导武功的好地方。”
“那我要去哪儿?”
“出大殿西侧正门,有一条山道,往上两百步,便是峻极峰绝顶,那却是自古留下的封禅台,在本门是只有少数人可以去的重地,可其实平日里也没人往上爬,掌门既吩咐说你们可以来去自如,自也包括封禅台了,到上面练功去吧,那儿宽阔的很,连轻功都能练,就是要小心一点,别冲的太急,有些地方,下面可是万丈深渊。”
林平之牵上马,七人一马爬往山顶,曲非烟有些奇怪的问道:“哥哥牵马作什么,难不成要练习怎么骑马?练那个当然要在平地了,山顶上就是再怎么宽阔也不合适吧?”
“谁说要练骑马,当然是教他练功了,对了,说到底,他才是大师兄,非非,还不快叫一声‘大师兄’。”
曲非烟撅嘴道:“哼,哥哥又欺负我。”
“唉,这个真是大师兄,你要不信就算了。”
“信你才怪!”
封禅台上果然宽阔平坦,在这嵩山绝顶之上,四面皆是一片空旷,只有高空中的一丝丝既似云,又似雾的飘在远处,不知是人在云中,还是已升到了天堂。
“哇,这儿好美,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世上还有这么让人舒服的地方。”曲非烟评价道。
“你不是说你九岁就登过黄山天都峰,这种小山不算什么吗?”林平之忍不住笑道,但还没笑完就有些后悔了,自己真是贱嘴贱舌的,说这个作什么啊,跟曲非烟抬杠很有趣吗。
曲非烟眉毛一竖,有些想要反唇相讥,但话到嘴边,忽然却觉有些不忍争辩,说出口的话就变了:“因为今天有哥哥在一起啊,当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林平之听的暗暗心惊,又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能赶紧说正事,也就是要教他们什么武功。
一开口,却发现不知该从何教起,剑法招式吗?他们也都各练了许多年了,衡山派招式本也学的既熟且全,自己也只有华山派和福威镖局两系武功比较完整全套,可这些功夫在自己手上,从来都不是死板运用的,假若以硬灌的方式直接教给他们,却恰合了武学中贪多务得,反会多而不精,越学越乱,越学越弱的禁忌。
至于其他的,内力外功,种种基础的东西吗?自己的功力虽特异,却是各种不可能复制的因素结合的产物,这是绝对无法传授他人的,他们在衡山派也学过内功,当然自己目前学过的内功心法中,确实有些是比衡山派所传略强一些,现在先选一门内功教他们?
不,这似乎也并不十分妥当,通常内功与招式,有某种相辅相承的作用,衡山派的内家功夫运行之时,却自能适合衡山派的招式,自己所要教的内功如果没有极大优势,现在让他们学了,短时期内又没有多少增强功力的效果,就是长期都很难说多有用。可一旦心思学乱了,只怕功夫反而更弱,那么自己这个庸师,可就要有误人子弟之嫌了。
至于一些基本功之类,那就更不用说了,论那些东西,几个徒弟只怕反过来能当他的师傅了,还用他来教啊。思来想去,自己唯一所要教的,便只有自己唯一优势的东西,意境。一旦武学意境上升了,招式也不需要死板的功力来配,那么自己传他们更高一些内功,也就真能增强他们的战斗力了。
既然作了自己的弟子,那就得名副其实,不可藏着掖着,如果想着该怎么教法,怎么留一手,又哪里有东西可留啊,随之又想起了风清扬那句话:“五岳剑派之中,自有无数的蠢材,以为将前人所传的剑招练的精熟,自然而然就成高手。”
是的,自己手下这几个,自也和无数五岳弟子一样,符合这句评价的,包括曲非烟。曲洋教的,也没见更高明些,可现在他们既到了自己手上,我就得对的起师傅这个名号,那么最重要的,就是要让他们摆脱蠢材的行列。
好吧,从武学原理开始,至于他们最后能领悟到什么程度,看各自的机缘造化了,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思路,清了清嗓子,林平之开口道:“但凡习武之人,最重要的,便是对武学的理解,和招式的运用,人的武功虽有强弱,可是每一个人,若能灵活的理解招式,便能占到极大的优势。”
“灵活?非非这个笨丫头当然不行了。”曲非烟笑道:“爷爷和刘爷爷,他们功力这么深了,招式练的那么精妙,他们怎么样?还有那个叫莫什么的拉琴的老头,他又怎样?”
“他们?不好意思说,他们一点都不灵活。”林平之答道:“比起非非来,他们当然内力深的多,招式熟练厉害的多,可若说用招的水平,我看非非有时还灵活些,比他们还强一点点呢。”
“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贬低爷爷他们,你。。。。。。”曲非烟已叫了起来,毕竟这般攻讦她最爱的爷爷,有一点接受不了,可随之想到林平之以相对微弱的太多的内力,一次性打败了两个强者,他既然论使招的水平,又怎么会错。
林平之却并不理会,只是接着道:“其实衡山派的先辈,创造了‘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的那个人,想来必是个招式运用极灵活的人,无怪衡山派曾经武功天下第一,可他们天下第一的时代,却必定不会是莫大先生之流的人掌权,可叹传到这一代,都是些死板之极人物来学了先辈灵活的招式,其实却是化活为死。
武学上所谓的虚招,有什么三虚一实,五虚一实,七虚一实,可是如果你只简单的懂得虚实结合以欺骗敌人,只知道照着谱发虚招,那么你的虚招便注定只有最低层次,难以应付真正高手。
这招百变什么的,虽然虚实的转化更诡异,可原理上也还是一般虚招那样,在于虚实的转换,而二哥和莫大先生这些人使用的水平却太差,他们突袭别人的时候,如果突如其来,一举成功便罢,可敌人若是有准备,有反应,他们自己就会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应对,更不懂得以虚招中的虚实转化来与敌周旋,亦不懂得以变化的变化来应对变化,结果就是一塌糊涂。”
林平之的五个男弟子们,倒个个谦虚的很,谁也没有吭一声,直到现在,听到这儿,米为义问道:“那要怎么样才能灵活的运用招式呢?师傅?”
“你们见过普通人打架吗?”林平之道。
“普通人打架?”几个弟子都有些疑问,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曲非烟悟到:“我明白,就是没学过武的人,乱打一通,根本没有招式,想到哪打到哪,那样一定很灵活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套路,没有明确的姿态,所以也没破绽。”
“不,不,不,非非,你想歪了。”林平之笑道。
方千乘接道:“可那样很容易破啊,和这样的人打,稍懂武功的人,都可以轻易取胜的,就算不凭练过内功有优势,我们不用内力也能轻易打赢,太简单了。”
林平之点点头:“那样当然容易破,不是因为他们太乱了,而且因为他们太规则,常人动手,只能凭人类的本能作几个简单动作,就如每一门,每一派的入招式,他们一动之间,整个都是缺陷和弱点,想找到点好处都难。”
曲非烟问道:“那我们研究普通人作什么?”
“世间万物,皆有利敝,没武功的普通人流,其实也并非没有他的优点,关键在于当他们每一次忽发奇想变招的时候,管你是什么样的大高手,你都想不到他们会怎么变,是不是。”
“哇,我想起来了,我学武不久的时候,和一个没练过武功的少年闹着玩。”方千乘悟道:“他对着我乱踢,我开始时没当回事,只是把一只脚摆出去,作出衡山派入门脚法,他就怎么也攻不过来,可我没想到他一只脚突然绕了个莫名其妙的半圈,然后就踢中了我膝窝。”
方千乘说着拉米为义一起,演示了当时的情形。
“但那一场切磋他还是输给了你对不对。”林平之笑道:“尽管你只是初学了一点拳脚基础动作,对方还先打中了你,但你还是轻易打败了他,对不对。”
“那当然了,要不然学武何为。”
“是的,学武之人,对普通人当然要有优势的,否则也不会有人创造武学和这种种修炼方法了。但你说的这人当时的这一手变招,别说你们了,就是世上大高手在场,事先又怎知他脑筋一抽的时候,会想出什么变化来。
当然普通人无规则的变招,多数时候有害无利,就算碰巧有用,像你这朋友这般,那也是因为你当时练武之初,本也没什么武功,才能奏效的,武功稍高一点的人,反应,动作,力量一强,普通人就是变出什么想不到的打法,也没用的。何况普通人和习武之人较量,他们哪有机会打的到变招的时候,就算你这朋友,那也是因为你开始时全然容让,没跟他认真,他才有机会玩变化的。
所以习武之人,大抵没人看的上,也没人研究这根本没用的‘普通人流’,可这却大错特错,学会了普通人战斗的思路,你的武功就会长进的多。”
“哇!哥哥就是这样的?”曲非烟说着眼都瞪圆了,林平之随即轻轻点了头。
一三八章 传功(中)
解释了半天,嘴上说完了,可理论是一回事,真正传授还是另一回事,林平之这种自己还在初学武功中的新手,就传授熟练的多的弟子的人,这样的事自古以来都没发生过。
没奈何,只好先将六人分成三组,叫他们每人持木剑互相交手。曲非烟那一对特制的短剑本已在衡阳时丢失,就是没丢,这儿本也没有同样样式的练功木剑,但这时专门给她用的练功剑已经准备好了,看起来还是崭新的,剑上刷的漆都是刚刚才干,而听说她专用的剑也已在打造中。
几个人遵命开始持剑对攻,林平之在旁看着,当师傅的感觉很奇特,两个前世他都没经历过,前世的林平之,从镖局到华山,都是别人教他,前世的林天雨,虽身经百战,搏杀一生,却没当过师傅,他也曾去过世界上一些教授武学的地方练过,那也还是别人教他。
现在我是师傅了,忽然间有些恍然,无论是作为穿越者,抑或只是一个普通的初出江湖的年青人,通常的心态那也还是在寻访名师的阶段,可现在自己是师傅,随口一句话,徒弟们都毕恭毕敬的执行,这感觉好奇妙,也许林天雨曾经权势很大,但这两种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足足愣了七八分钟没说话,可徒弟们哪里会有半分查觉,他就算这样愣完一个上午,都不会有人有半分质疑,可他终于还是清醒了过来,开始研究徒弟们的动作。
“米为义,你那招‘泉鸣芙蓉’不需要打那么正,太正了别人不用看都知道你要打哪儿,斜拉一点。”
“刘成仁,对方攻你时,你别老想着按规则该怎么躲,只要能闪的掉攻击,就算的上有效躲闪,记住要让人意外,别太规范,不能你还没动,别人就知道你要怎么动了,那不是找打啊。”
“非非,你双剑合击的这一式花巧太多,不如直进中宫,既简单又直接,反而更有效。比武时不能过于玩弄招式,企图去制造眩目的效果,那不行,再说了,你玩招式的规则都是书上写好的制式,那能顶什么用啊。”
“方千乘,别老想着用跳跃来闪躲别人的攻击,无意义的跳跃是没用的,你跳起时失去地面的支持,身法就难再有太多变化了,一定要看清别人的动作才能跳起,乱跳的话很难躲过别人的攻击。”
。。。。。。
一边看着徒弟们交手,一边指点,一边回答徒弟们的问题,可就这么着一整天转眼既过,几乎全无半点收效,夜间休息了不多的三四个时辰,然后又是一天,一整天,仍然没谁学会了什么。。。。。。一连这么几天,然后才发现,教徒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每一次当他说了怎么打的当时,当然是基本上没谁来的及反应,而且还会等着同样的情况再出现,可战斗千变万化,怎能等的到相同的情况,何况这么一想,却仍然又落回到原来固定式的思路了。林平之只好又重新回到原理再说,可原理说的嘴唇都磨破了,除了曲非烟记不清具体词句,其他几个弟子早已倒背如流,可真到打的时候,又哪里能用的上。
一个人自己懂得某些知识的时候,往往错觉这知识似乎并不复杂,只要跟别人随便说说就能明白。爱因思坦发明相对论时,也想当然的打算教会他见到的每一个学生,甚至包括洗衣大妈和送牛奶的钟点工。
现在的林平之也一样,自己明白了就觉得很容易,就没动脑子想想,世间无数高手往往穷其一生都摆脱不了的框架,岂是说破就破的。而且他还觉得很奇怪,他们不是熟到把自己的话都背下来了吗?可殊不知背到心里,跟理解到武学里,根本是两回事。
何况背诵能力越高的人,智力便越低,那种看过一本百余万字的书,一遍看完便能一字不差的背掉,甚至连标点都能背的清的人,通常智力都接近于白痴,或者就是白痴。
教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最后只有曲非烟一个人,有时在出招时,能用的上林平之一丝半点的神髓了,可她武功本比其他人更弱,理解到这么点,战斗上也难有什么变化。
倒是林平之自己,这些天自也时常在勤修苦练,他教徒弟的过程,同时也是他不断思考,演练的过程,最后结果,徒弟们几乎没见什么长进,他自己的武功倒还略有一点进展。
又一天,当林平之又一次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屋中时,曲非烟笑道:“哥哥这几天怎么好像越来越不高兴的样子,有什么事那么难过吗?”